港香网

繁体版 简体版
港香网 > 夫人又怂又甜 > 第51章 晋江首发

第51章 晋江首发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晋江文学城首发

九月初三。www.mengyuanshucheng.com

沈珍珠及笄礼这日傍晚, 沈睿在菊宴楼请他们几个一道吃饭。

程烨给沈珍珠送了生辰礼,沈姝颜瞧着她嘴角合不拢的笑意, 低声道:“四姐姐,收敛些, 瞧把你高兴的。”

“话虽这样说, 但是我都没想到程烨居然也会给我准备礼物呢。”沈珍珠侧身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沈姝颜用筷子夹了菜, 轻声道:“瞧你那点出息。”

今儿刚见面时, 程烨便将一早备好的木匣子递给她, 里头是颗夜明珠, 虽说没什么大用处, 但好在是程烨送来的, 纵使无用沈珍珠也觉得喜欢。

眼前突然探来一只手, 沈姝颜抬眸看过去, 林珩止面不改色的给她盛了碗汤放在手边。

“你自己喝啊。”沈姝颜心里别扭, 说话都是支支吾吾的。

林珩止看她一眼, 温声道:“喝吧。”

刚收回手,沈姝颜就毫不留情的将碗推还给他:“我又不是没长手, 你自己吃吧。”

一盆凉水从头而降, 丝毫没有半点怜惜的将他心头那点明火浇灭。

愈挫愈勇的林珩止皱眉,见她放下了筷子, 沉吟道:“那道酱香蹄髈你不是最喜欢吗?再吃点?”

“我真不用。”沈姝颜压低声音,无语的抿紧唇角。

想起方才来时的路上瞧见的画廊,她想去看看,等回去以后给沈珍珠个惊喜。

如此想着, 便起身对沈珍珠道:“我出去透透气儿,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沈珍珠反手抓住她:“你干嘛去?”

沈姝颜对她笑了笑,按住肩头俯身小声道:“等会回去告诉你。”

见她这般神秘,沈珍珠也不好再问。

带着夜莺离开菊宴楼。

两人迎着夕阳折回来时的路,走到一半夜莺问:“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咱们去前头画廊看看。”

两人走进画廊,四下竟然无人,沈姝颜心头有些奇怪,没来得及多想,小厮带着她上了二楼的隔间。

小厮站在门口笑着道:“您要的样式都在这里了,先瞧瞧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姝颜摸着油纸画,扭头笑着道:“这是可以自己画的吧?”

得了小厮应允,沈姝颜率先付了一笔定金,与夜莺坐在隔间小木几边。夜莺闲来无事,拿着狼毫笔在纸边勾勾画画,沈姝颜描了好几次都觉得不大对劲,沉吟良久又重新换了油纸。

做了半个多时辰,看着画了一半的东西,沈姝颜揉揉胳膊道:“好累啊。”

方才因着林珩止在旁边,沈姝颜连饭都没用几口,眼下肚子饿的咕咕叫,沈姝颜摸摸肚子。

夜莺放下笔,问道:“我去买点吃的?”

沈姝颜垂下头继续描画,她点点头:“想吃水桥边上的那家芝麻饼,还有鸳鸯湖对面铺子里的绿豆糕。”

见她说起,夜莺到不觉得麻烦,只是担心她的安全。

沉吟片刻,打算去水桥时先去菊宴楼将林珩止叫过来,思及此,便擦擦手上的墨起身走了。

夜莺刚走,沈姝颜动了动脖子,打算起身活动活动。

四处看了几眼发现这隔间还挺大,旁边有扇门推开后是间放杂货的,油纸啊木料什么的,沈姝颜倾身摸了摸那细腻的木料,正想着做油纸伞的东西齐全了,耳边就传来隔间门响动的声音。

声音很小,沈姝颜皱眉转身快步去看,只见门口一道身影闪过,她心下感觉不妙,伸手拉着门框往后拽,才发觉方才那声音哪里是门开,分明是有人从外头将门锁上了。

抬脚踹了几下,门从外头锁得死死的。

眉头越拧越紧,她踱步行至杂货间窗口,这屋子因放着东西,所以被常年用木条封锁着。用力拉了几把,只有灰尘飞起扑面而来。

难不成又是许照年?

这样被人算计的感觉实属不好受。

耳边传来流箭声,沈姝颜下意识躲开,那支箭从窗户外射入穿破窗户纸直直扎在她身侧的柱子上。她心惊胆战的避开站在死角处,鼻子边上飘来一股油纸被火烧烬的味道,沈姝颜将那支箭拔下来又重新出了屋子,看见被锁住的门缝里正在不断地往里窜浓烟。

这状况……

画廊外头着火了。

看着满屋子的油纸,沈姝颜一贯冷静的头脑此刻也有些焦急。

正要俯身将这些油纸收一收免得被烧起时,两支箭再次从窗户飞进来,沈姝颜堪堪避开一支,另一支箭划破她肩头的衣裳刺进去,血迹四溅,手中油纸飞扬。

她痛得脸色煞白,咬紧牙齿将箭拔出,捂着伤口快步走到门口,一边拍门一边喊:“有人吗?来人,救命啊——”

浓烟滚滚从脚边的缝隙里渗入,门外毫无回应,甚至她能隐隐听见火苗飞快窜动的声音。

今日这出戏分明是请君入瓮。

许照年真是聪明得很。

沈姝颜再次踹了几脚,被紧锁的门晃动两下又停了下来。

她眼角泛酸,深吸两口气又回到了杂物间,看着被木条紧封的窗户,沈姝颜四下寻找一阵,发现什么可以用的都没有。

俯身捡起一根木条,将窗户纸捅破,而后对着窗户外大声尖叫:“救命啊……”

她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眯起眼看出去,外头哪里是什么长街,窗外是护城河。外间忽然发出重响,沈姝颜脑海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莫不是房梁塌了?

被熏得泪流满面的她扭头朝出看去,只见林珩止身着一袭湿透的衣衫站在门口。

沈姝颜情绪崩溃,他身后一片火海,目光所及之处该烧的都已成灰烬,林珩止目光焦急又温柔,他瞳孔被火光映的明亮,几步走到她面前来狠狠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被温暖环绕,沈姝颜霎时间“哇”的一声哭出来。

林珩止四下打量,方才他进来的路已经是走不成了,一楼门口的梁已经坍塌,进不来出不去,眼下惟有这扇窗能救命。

脑子快速转动着,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哭什么,我不是来了吗。”

这句话让沈姝颜更是忍不住泪,她等了多少年,等了一生,却没料到真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林珩止低头吻吻她的发顶,半打趣道:“先松手,咱们出去了再抱。”

怀里的小人霎时间后退一步,松开手躲远,抬手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想说话却打起嗝来:“我们还能出去吗。”

“怎么不能。”林珩止上前摸了摸窗棂,冲她一挑眉:“我很厉害的。”

沈姝颜丝毫不甘放松警惕,正准备探出脑袋再看一眼外头的光景,却被林珩止一把捂住眼:“看什么看,看我,外头那场大火莫不是比我还好看?”

他三下五除二用地上的木条将窗棂松卸开,可就在刚撤下的那一瞬间,悬在他们头顶上的那根房梁忽然坍塌。

一截实木狠狠砸下,正中沈姝颜头顶。

被放开的沈姝颜再次被林珩止扑倒,她的脑袋被护在他怀里,一声闷哼叫沈姝颜心有余悸,身上的林珩止半晌都没有动静,沈姝颜伸出手摸摸他的胳膊,轻轻推了推,手指往上探,却碰到后背上一片湿润。

嗅到一股血腥味,沈姝颜吓得声音颤抖:“林珩止?林珩止你醒醒啊……”

见他没有反应,她更是哽咽出声:“珩止?珩止你别吓我。”

这声音与记忆中上辈子的女声重叠,林珩止疼的喘了口气,又怕她担心,死死克制着痛感甩了甩脑袋,稍微虚起点身子,“我没事。”

沈姝颜咬着唇忍住眼泪,她不断地点头。

外头的火势越来越大,已经开始有往杂物间蔓延的趋势,沈姝颜看着眼前一片浓雾,绷紧一根弦从他身子下爬出来,扶住林珩止的胳膊站起。

看着窗户外的这条护城河,林珩止低声问:“怕吗?”

沈姝颜扶着他的胳膊泪眼模糊的望向他,摇摇头。

为什么不怕?

因为身边有你啊。

上辈子断头台上是如此,这辈子亦是。

林珩止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胳膊,抬手将她拥住,一手捂住她的眼睛道:“别怕,跳下去我就带你回家。”

这语气中的温柔差点要溺毙沈姝颜,点头的同时,身后传来门框轰塌的声响,接着她身子被人拥着往前扑去骤然落空,耳边风声阵阵,“噗通”一声两人落入河水中。

外头夜色暗沉,火势太大,沈珍珠几人闻声赶来时,画廊已经快要在这场火中覆灭。

知道林珩止冲进去后,几人分开在四处寻找。

而就在画廊后头的那条护城河里,两人正艰难地朝水边扑腾着。

林珩止后背被那房梁砸的伤势严重,眼下遇了水后背火辣辣的疼着,沈姝颜将人放在光石板上,抱着他的上半身,“你有没有事啊?”

林珩止抬手抹了把脸,“我们这也是同生共死了。”

这话叫沈姝颜一怔,她看进林珩止黝黑的眸子里,心中暗道:何止是一次,已经两次了。

两人对视良久,林珩止忽然问出了那个多日来的猜想:“沈姝颜,其实你都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沈姝颜手背抵着他的肩头,以免伤口触碰,四处看着,她相信沈珍珠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来。

林珩止握住她的手,“这所有,还有我们,你都是知道的吧?”

眼神停滞,沈姝颜垂下眼,神情复杂的盯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应答,“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也知道。”

简简单单几个字,已然叫沈姝颜反应不过来。

霎时间眼圈红了一片,声音带着浓重鼻音:“你知道?”

“嗯。”林珩止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头,继而偏过脑袋将脸埋在她的衣服上,他意识有些涣散,瓮声瓮气道:“对不起。”

-

坐在床榻边看着陷入昏迷的林珩止,沈姝颜仍旧没能回过神来,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昨夜沈珍珠几人寻来时,他突如其来的委屈声调叫她晃神至今。

韩氏从外头进来,瞧见沈姝颜一边出神着抹眼泪一边轻颤的背影,轻叹着走过去,右手置于她肩头安抚道:“别担心,太医不是说了吗,他没事的。”

沈姝颜红着眼睛抬起头,声音又细又软的说了句“对不起”。

“傻孩子。”

韩氏昨夜一见他便觉得有缘分,今日午间刚午休过就又得知沈姝颜已经入府,林珩止此番昏迷不醒,可她无法责怪沈姝颜。大丈夫顶天立地,林珩止自幼有主见,他愿意做的事情谁也逼迫不了,如今豁出命去救眼前这个,她虽说震惊却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倒是看着沈姝颜这自责模样多少有些心疼。

昨日几人找到他们俩时,沈姝颜浑身是血,林珩止脸色惨白双眼紧闭。

直到郎中给林珩止检查过后给她处理伤口时,沈姝颜才发现方才林珩止后脑勺贴着的衣料上晕染了一大片血渍,他的后脑勺被砸中才是真正醒不来的原因。

瞧着沈姝颜又开始走神,韩氏将夜莺叫进来陪着才离开。

夜莺见状也是愧疚,“姑娘,你别难过,三公子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好后悔啊,夜莺。”沈姝颜声音带着哭声,她眼角湿润,呜咽道:“我当时若是不去那画廊,没有独自一个人留在那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夜莺握住她的手,“不是的,这与你无关的。”

两人情绪都有些低落,夜晖从外头急急忙忙赶进来,看见沈姝颜后又犹豫了。

她侧身用帕子捻干净眼角的泪,压低嗓音道:“怎么了?”

夜莺也看向夜晖,只见他一言难尽的目光落在林珩止身上,继而下意识地摇头:“没,我就是进来看看。”

说罢,沈姝颜也没有怀疑,他转身离开。

到底兄妹心有灵犀,沈姝颜没怀疑,夜莺却觉得不大对劲。

跟着出去后两人站在长廊下,夜莺一把握住他的胳膊:“找出人了?”

夜晖无奈,神情警惕的四处张望过后,压低声音:“那家画廊,是楚府管事家的。”

“楚府?”夜莺皱眉。

夜晖点头附和:“对,就是楚鸢娘家,我瞧着昨夜那火势,怕是预谋已久,那画廊是个坑,六姑娘纵然不去,楚鸢也要想办法将六姑娘带进去。”

门口传来瓷器打碎的声音,夜莺一个激灵扭头去看,沈姝颜侧身站在门内。

她眼神隐忍着一些奇怪的情愫,嘴唇几度张合后才问:“这事情……幕后主使人是楚鸢?”

对面两兄妹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回答。

沈姝颜一言不发的折回屋子,坐在床边安静不已,夜莺将茶壶提起跟进去,只见她眸色极黑,瞧不出别的情绪。

夜莺小心翼翼开口:“姑娘,你没事吧?”

被问及的沈姝颜抬起头,冷静的有些瘆人,“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陪他坐会儿。”

沈姝颜此刻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沉默着坐了一阵,起身将帕子在铜盆里拧干水,给他擦拭了一遍脸与手指。她弯着腰,目光怔忡的落在林珩止清俊干净的眉眼上,眼里的泪意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硕大眼泪“吧嗒”一声砸在林珩止眼皮上。

她急忙错开身子去擦脸上的泪,错过了林珩止一闪而过的皱眉。

在林府待了半个时辰,沈姝颜被林君苛劝了几次后,前去给韩氏道过别回府。

天色渐渐暗下,刚刚宵禁,沈姝颜将夜莺打发出去,换上一身夜行衣,站在铜镜前面无表情的将簪花尽数撤下,发髻上只留了栗枝送给她的素银簪子。

门口响动,沈姝颜应声看过去,夜莺喘着气扶着门框站稳:“姑娘,林府传来消息,三公子醒了。”

沈姝颜手指倏地捏紧,她脚步往前动了动,最后却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姑娘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夜莺声音打结,上下扫过她的着装,皱眉问。

沈姝颜将腰带系好,压制下眸中水光,“我出去一趟。”

夜莺合上门走到她跟前:“是要去楚府吗?”

沈姝颜没说话,一切收拾妥当后,她俯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

刀鞘上花纹精致,沈姝颜指尖抚过,抬眼道:“这事情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人知道。”

夜莺张张嘴巴,却在沈姝颜凌厉的眼刀中闭上了嘴。

沈姝颜离开裴府这一个多月虽说也有再继续每日温习,可到底她头一次,夜莺心里头七上八下,正准备等她走后去告知夜晖,却没料到沈姝颜折回来,拿出另一套夜行衣递给她。

“换上,跟我一起走。”

夜莺愣神,抓耳挠腮想不到拒绝的话,只听沈姝颜道:“我不放心你,若是去告诉了林珩止,我又怎么亲手解决。”

迫于无奈的夜莺没了办法,只好换好衣裳随她一道从偏门矮墙边上翻出去。

沈姝颜单手撑住墙面,忽略夜莺伸过来的一只手,自顾自的跳下去后,垂眸拍干净手上的泥土往前走。

夜莺跟在她身后瑟瑟发抖,今天的姑娘好冷漠,太吓人了。

轻颤着声音问:“姑娘,你肩头的伤势还好吗?”

沈姝颜下意识动了动胳膊,轻应一声。

许家在城南,与沈府距离着实有些远,两人用了一刻钟才到许家后山,沈姝颜将匕首从鞋口中拿出来,刀刃泛着冷光,夜莺牙根泛酸,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小疙瘩。

沈姝颜余光扫过天色,此刻正是该沐浴就寝的时候。

几步踩上泥路,沉声道:“待会儿你在窗外等着。”

“啊?”夜莺赶紧追上去,声音小小的,“我不跟你一起去啊?”

“你去做什么?”

沈姝颜莫名其妙觑她,而后收回视线稳稳从半人高的坎儿上跳下去,摸着天色绕过高墙,两人利索的翻进后院。

只是不凑巧,去了许照影的院子。

她拉着夜莺的手藏在拱门墙角处,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姝颜提着一口气。

一个丫鬟手里抬着铜盆走出来,沈姝颜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往后拽过来,按住她的肩膀又捂住嘴,压低声音佯装喑哑道:“别吵,告诉我楚鸢的院子,饶你一命。”

“在……在隔壁院……”

丫鬟话还没说完,就吓得两腿发软晕了过去。

夜莺上前一步,拖着她往角落里移去,快步追上沈姝颜,不多时两人便悄无声息的摸到楚鸢所在的屋子。

窗户里亮着光,沈姝颜站在窗口细细听了一阵,屋子里没有丁点声音,不多时,就在她打算捅破窗户纸看一眼时,开门的声音传来。

丫鬟问:“二奶奶,需要奴婢帮忙吗?”

楚鸢声音淡淡的,听着没什么情绪:“不必。”

门又被关上,沈姝颜与夜莺对视一眼,她缓缓推开窗户,灵敏的钻进去。

灭了外间的烛火,沈姝颜捏着刀柄,在原地站了一阵缓和片刻后,见楚鸢似乎并未察觉才悄声走进隔间。

屋子里的光被灭的差不多了,沈姝颜一身黑衣站在屏风处多有突兀,楚鸢感觉到旁人气息,霎时睁开眼朝沈姝颜看过去。

她眼神冰冷,脚底利索窜到木桶边,挥起的匕首割破楚鸢嫩白的肩头。

楚鸢狠狠推了沈姝颜一把,捂着伤口从木桶里站起来,地上有水,沈姝颜扶着柱子堪堪站稳。

木桶里的楚鸢浑身裸/露,却也顾不上遮羞,反手摸到手边木桌上的花瓶,砸碎拾起碎片,微眯眼睛冷笑:“沈姝颜,你还真是命大。”

“我若是不命大,此刻死的人就不是你了。”

沈姝颜唇畔轻佻的笑惹恼楚鸢,她狰狞着一张清秀的脸,“都是你,我才变成如今模样。”

看她这样不明事理,沈姝颜并不想与她继续纠缠下去。

楚鸢咬牙切齿,正要扬声唤人时,门口传来“咚”的一声,沈姝颜出其不意的滑到侧面一把环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身上扣来,楚鸢一时没站稳,一下坐入水下。

沈姝颜右手从她眼前晃过,下一刻拉过脖颈。

楚鸢堪堪抬起的手划在沈姝颜右脸上,就感觉脖子一阵热血喷涌,她被沈姝颜放开了肩膀。

后背抵在木桶内侧,楚鸢瞪大眼睛看着沈姝颜,身子一抖一抖,血迹霎时间与木桶中的水融入,晕染一片。

沈姝颜舌尖抵了抵口中内侧的肉,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甚至隐隐盖过肩头伤口的感觉。抬手摸了一把右脸,指尖沾上血,她眼里浮现浓重戾气。

楚鸢的意识此刻还未完全消散,嘴里还在不停地嗫嚅着,“凭……什么,杀我……”

“自作孽不可活。”沈姝颜吹灭隔间里最后一盏灯,外头月色透进来,屋子里隐隐看得见楚鸢不甘心的眼,沈姝颜声音悠长,“你们可以伤我,但不能伤我身边的人,但凡动过手的,都得死。”

她喘气的“呼哧呼哧”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安静。

沈姝颜收回眼,与夜莺原路折回后山,两人速度极快的回了青岚阁。

烛火刚被点燃,沈姝颜垂眸褪下夜行衣换上干净衣服,就听夜莺惊呼道:“天哪,姑娘你受伤了。”

沈姝颜动了动脖子,皱眉:“你去备点东西,我肩膀的伤好像裂开了。”

处理好一切,夜莺轻声问:“怎么受伤了呀?”

“大概是放松了警惕,想着她在沐浴也动不了手,谁知道……”沈姝颜轻叹,“那也是个狠人。”

想起她不顾赤/身还要与自己一搏的场景,还颇有几分感慨。

夜莺嘀咕:“若是叫三公子瞧见,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半个时辰后,楚鸢刚被传出断气,林珩止那边就得了消息。

他靠在软枕上看着夜晖,目光晦涩:“死了?”

“是。”夜晖轻轻摇头,“说是死状极惨,整个人泡在血水里头,是许三姑娘发现的,吓得当场就哭了。”

林珩止淡淡感慨一句:“善恶终有报。”

“夜莺那边传来消息,六姑娘受伤了。”夜晖悄悄瞄着林珩止的脸色。

果不其然他下意识的直起身子,又扯到伤口疼的皱眉,急声道:“哪里伤了?”

“说是右脸被划了道口。”

林珩止抿起唇角,缓缓靠回去。

-

次日一早林珩止传来话,沈姝颜细细瞧着铜镜中的伤口,无奈之下只好用面纱蒙住脸。

出府前遇见沈珍珠,她担心的问起,沈姝颜没法子只好说昨夜摔得狠了,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到林府时,林珩止还没有用早饭。

沈姝颜刚绕过屏风站稳,就看见林珩止靠在软垫上望着自己,他满眼盛着笑意与温暖,单单只说那日在火海中,他丝毫不曾退缩的救下自己,沈姝颜都没有办法再将他与上辈子的林珩止放在同一个位置对待。

抿唇走过去,低声问:“你还好吗?伤势如何了?”

夜晖立在一旁,正打算开口时,只听见林珩止耷拉下眼尾,“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沈姝颜皱眉,看着他面色苍白也不疑有他,急声问:“是伤口疼吗?”

“嗯。”林珩止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姝颜看,抬手碰了碰自己受伤的左肩,“这里特别疼,昨晚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这装的也有些过了……

夜莺兄妹俩对视一眼,一个装模作样,一个加以捧场,两人倒是谁比谁都认真。

又站了一阵子,实在是待不下了,夜莺率先离开,夜晖继而跟上。

沈姝颜直起身子,丝毫不加以怀疑的凑过去瞧他的伤势,只见他白色中衣上隐隐有浸出血迹的势头来。她紧绷着唇角没说话,却不料林珩止忽然抬手,轻轻摘下她的面纱,脸上一目了然的伤口映入眼帘。

“你这脸怎么回事?”林珩止佯装不知,沉下声音问。

沈姝颜一把扯过自己的面纱,见他都已经看见了也不再遮掩,将面纱叠好,无所谓的道:“昨夜打碎了花瓶,被碎屑划破了,不碍事的。”

林珩止定定睨了她一阵,见她还不说实话,咬着牙齿气狠狠的开口:“我看那花瓶怕是楚鸢吧。”

“你知道?”沈姝颜讶异抬眸,愣愣瞧着他。

见她一副丝毫不知错的模样,林珩止隐隐有些动怒:“若我不知道,你就这么一直瞒着我?”

沈姝颜牙齿细细磨着,她沉默一阵嘀咕道:“人都死了还要唠叨。”

“我不是唠叨她。”林珩止气的叹口气,他动了两下胳膊,却不料扯到伤口疼的长吁气,对上沈姝颜望过来的眼,“是担心你,但凡楚鸢下手再狠一些,你还能安然无事吗,那你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只是觉得,你不要把事情一个人埋在心里,也不要想着什么事情你可以一个人解决。”

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

后面一句话林珩止不敢说出口,他能看得出来今日沈姝颜对自己别样的态度,他心里也明白,若是有一个人能这么将自己救出火海,必定不会再回到往常那般的态度。

可他就是怕这样,他不希望沈姝颜是为了感激自己救她一命。

上辈子他得欠了她多少啊,如今哪怕是还上一条命都是不够的。

静静地看着沈姝颜,他未经历过沈姝颜走的那条情路都已是心痛不已,那沈姝颜呢?

在哪个真实存在过的短暂一生中,她有多难过。

她曾经那样炙热的爱过自己,可因为自己的不珍重,眼下回想,才发觉她已经自己悄悄长大了。

思及此,林珩止眼角微红。

沈姝颜见状心中诧异,下意识的问:“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林珩止声音沙哑。

门被推开,夜晖在门口轻咳一声,“三公子,夫人来了。”

沈姝颜收回眼神,林珩止抬起右手揉揉眼睛。

韩氏提着食盒进来,瞧见沈姝颜笑着道:“姝颜来了。”

“伯母。”沈姝颜起身,笑着往旁边让开位置。

见她第一眼就心生喜欢,韩氏连连摆手,眸色复杂的扫过林珩止道:“你快坐下,我就是来给止儿送点吃食。”

将一份清粥放在沈姝颜手边的矮几上,韩氏抬眸才看清沈姝颜脸上的伤口,“呦,你这脸怎么了?”

沈姝颜垂眸,乖巧柔软的抿唇,“昨儿摔了一跤,没事的。”

“这么严重啊,那你日后可得小心些别留疤了,我前院还有事,我就先过去了。”韩氏颇有深意的眼神落在林珩止身上,握了握沈姝颜的手指,“日后若是有机会常来走走。”

韩氏人殷切热情的态度让沈姝颜吃不消,目送她离开才重新坐下。

沈姝颜的视线触及那碗粥,又抬起头见林珩止的目光紧紧胶着自己,沉吟后还是问:“你自己可以吗?”

林珩止皱眉,侧眸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你觉得呢?我觉得不行。”

“可是……”沈姝颜一言难尽的皱皱眉,下意识觑向他安好的右手,嘴角三番两次的动,终究还是忍不住,“可你伤的是左手,我记得你又不是左利手。”

林珩止也不吭声,就定定看着她,而后见她无奈抬起瓷碗时,才半笑着开口:“夫人好记性?”

被这句话吓得手一抖,沈姝颜抬起眼又惊又慌的看他,“别乱说了,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你赶紧吃吧。”

说罢赶紧盛起勺粥递过去,林珩止细嚼慢咽,速度缓慢。

一刻钟后,沈姝颜简直如坐针毡,抖着手指放下碗,“我先回府了。”

转身将面巾抖开边系边往出走,林珩止在她身后忽然开口唤她:“沈姝颜。”

她的动作一顿,没回头。

林珩止看着她窈窕的身形,喉头发紧,“我们不如重新来过?”

屋子里寂静下来,沈姝颜缓缓放下手,转回身子站在屏风旁盯着他,看了看,又回想起上辈子他的模样,当真是两种模样。难怪老人常说,人都有两个样子,一个是走了心时,一个是未走心时。

那林珩止,现在他是哪一种?

真相呼之欲出,可沈姝颜不愿再去计较。

她眼神认真,没有回应他低低反问:“为什么?”

时间倒退回上辈子断头台前、退到十五岁皇上赐婚前、退到十岁那年一眼定情前,眼下再看,这数年来竟只像是一场大梦,命运与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最后满目疮痍物是人非。如今她年方十四,却还不如当初大一岁的自己勇敢,一时间过去的漫漫长夜与爱恨情仇涌上心间,沈姝颜心痛的闭了闭眼。

半晌后,她轻声开口:“我已经不再确定我是否还爱你,是否还像从前那般爱你,或者最要紧的……是我怕了,珩止,我也会怕的。”

这是她一眼就喜欢上的男子,可是怎么就走到如今这一步了呢。

沈姝颜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对他浅浅一笑。

林珩止张开嘴又闭上,他添了舔嘴角,“你明天还来吗?”

这话转变太快,沈姝颜愣住,林珩止苍白的对她笑开。

沈姝颜点头,“会来的。”

看着她的背影离去,林珩止记起来,父母亲昵的唤他止儿,程烨一众好友唤他文昭,就连不曾有过半分关系的许照影也叫他文昭哥哥。这世上惟有沈姝颜,只此一个与他有过感情纠缠的女子,从始至终冷静自持的唤他珩止。

这两个字,宛若烙印。

林珩止沉默良久,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低声呢喃:“对不起。”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