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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晋江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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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首发

顾老太太是顾老先生的遗孀, 与沈珍珠姐弟俩生辰一前一后,邀请的帖子送上门, 沈祁无奈之下只好叫于大夫人带着贺礼与两个女儿前往。www.mengyuanshucheng.com

不管怎么说两家沾亲带故,当年满京城都知两家的关系如履薄冰, 但眼下沈老太太已经过世不说, 且又是顾家先将帖子送上门来, 多少也要给点面子。

裴夫人前一夜便从裴府赶来, 得知请了沈家, 还甚是高兴。

夜里一家子人用过饭, 顾老太太与婆妹付老太太坐在首位上与小辈们闲聊着。

裴夫人笑着道:“姑祖母, 姑母身子如何了?”

提起顾璇, 付老太太的面色霎时变得不大顺畅, 摇头, “哎, 还是那个老样子, 整日迷迷糊糊提不起劲儿来,这回你祖母的生辰宴, 我好说歹说才劝动她。”

顾文娴坐在裴夫人身边, 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我前些日子听闻江家去了位名医,江幼瑶那个身子被调理了一段日子, 据说好多了,不如找个时间咱们去拜访拜访,叫那位名医也来给姑母瞧瞧?”

说起江幼瑶,她们的确是都知道那姑娘的虚弱身子, 既然能将她医好,想必医术不差。

付老太太看了眼顾老太太,点点头道:“那等生辰宴过后,咱们去瞧瞧,若是成的话,请来给璇儿看看。”

“我听说这回也请了沈家的?”一直不曾言语的顾文淮开口问。

付老太太轻嗤,又想起面前还有三个晚辈,稍稍敛起眉间尖酸,“我与你们祖母商议过,只不过是递了帖子,况且你们也不想想看,咱们两家多年没有交际,他们怎么会来。”

裴夫人看了一眼顾文淮,眼里稍稍露出失望,瘪瘪嘴巴没再说什么。

顾文娴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思量,直到回到院子,才问出心里想问的事情。

“姐姐,你认识沈家人吗?”顾文娴一边摘耳坠一边问。

裴夫人点头,想起沈姝颜忽然笑道:“认识一个,就是沈府的那个六姑娘,先前她在裴府住过一段时间。”

顾文娴手上的动作微顿,想起顾文淮那日从裴府回来便急匆匆的去找祖母,而后又与自己提起沈家那位姑娘,自己出言说了他几句后,顾文淮才打消要去问这事情的心思。

“说来今日问起那位姑母,我从来没见过呢。”裴夫人褪了外衫,笑着道:“想来定然也是位美人。”

顾文娴笑着应声没接话,的确是位美人,不过是个病美人。

当年付老太太下嫁给穷书生后,他身患顽疾去了,付老太太生下两个姑娘,小的那个便是如今深居简出的顾璇,而另一个……

顾文娴收起思绪,没再继续往下想。

至于上一辈人的事情,她知晓的不算多,其中零星半点还都是有回无意间从两位老太太的对话中偷听来的。

次日便是顾老太太的生辰宴,来人众多。

今日是裴夫人头回见顾璇,她本以为病弱多年应当是骨瘦如柴,没料到付老太太将她照料的极好。虽说浑身有种病态美感,可瞧着身形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裴夫人去见了礼,笑吟吟的道:“姑母,我是文清。”

她虽是庶出,但她是从小与两个嫡出一道被顾老太太养大的,顾璇柔柔一笑,从丫鬟身上接来一只水润透亮的玉镯。

“这么多年来姑母一直都没能见到你,这镯子就当做是见面礼,收下吧。”

裴夫人上前一步将手伸出去,顾璇微微抖着手指将帕子覆在她手上,玉镯从手帕上穿过去稳稳落在腕子上。顾璇将帕子抽出来,握紧她的手拉她到身边拉家常。

这一幕看在付老太太眼中,她满是泪意。

今日一切都安排的极好,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惟有生辰宴举行到中途,小厮来传沈家来人了。

宴席众人的目光落在顾老太太脸上,她愣了一瞬,随即换上笑颜。

顾文娴亲自前去将于大夫人与两个晚辈迎进来,目光与沈姝颜对上的那一瞬间,她愣了愣,心中那个不好的念头缓缓升起。

沈珍珠拉着沈姝颜的手走在后头,两人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直到送上贺礼行过礼后,沈珍珠才松了口气。

付老太太视线直直落在沈姝颜的身上,她死死握着木椅把手,眼神隐忍,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的。

被这道视线看的有些难受,沈姝颜疑惑的抬起头迎过去,她没能看见付老太太,看见的是那个柔弱的顾璇。沈姝颜目光清澈,看清她的眉眼微微蹙眉,这人……

心里头压制着不愿去想,但脑子里全是那个人的名字。

沈珍珠轻轻抵了抵她的胳膊,低声道:“你知道坐在付老太太身边的那个是谁吗?”

“谁?”沈姝颜收回视线看向沈珍珠。

她侧了侧身子,将声音压得更低道:“那位便是我当初与你说的,祖母那位妹妹生下的双生女中活下的那一个。”

沈姝颜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咬着下唇不吭声。

顾璇定定瞧着她,忽然想起什么胸口一阵郁气上涌,帕子捂住唇不断的咳着。

付老太太急忙低声询问:“璇儿,你可还好?”

“我没事。”顾璇摆摆手,苍白的脸上因为几声咳泛着病态的红。

沈姝颜目光复杂的瞧着她们,若当初那接生婆说的话与她的猜测都不假,那沈媛可晓得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另一个她正备受母亲的呵护与宠爱。

想来,直到临死前她都是不知道的。

顾璇的眼神再度与她对上,心中那个失去了多年的缺口似乎填满,她愣怔的问付老太太:“母亲,那个姑娘是……”

付老太太看向沈姝颜,声线颤抖:“那是沈家的六姑娘。”

“沈家六姑娘?”顾璇眼神微暗,语气失落。

在正厅内站了一阵子,沈姝颜胸口发闷,叫上沈珍珠去了花园边。

随后跟上来的顾文娴低声唤她:“六姑娘。”

沈姝颜看过去,沈珍珠拉着她一道行了礼。

顾文娴看了看沈珍珠,柔声道:“我有些话想与六姑娘说,可否借一步?”

见她一脸神秘,沈珍珠也不多想,只拍了拍沈姝颜的手道:“我去那头等你。”

“顾姑娘,说吧。”沈姝颜不大喜欢顾文淮,连带着这位三姑娘也没什么好印象,况且今日她能感觉得出来,顾文娴对她有敌意。

顾文娴抿唇,犹豫片刻叹息道:“今日你也看见了,府上众人多,我那位姑祖母回回提起先皇后便是浑身不爽利,今日瞧见你的这张脸,我怕……”

沈姝颜没等她说完便抬手打住,微微思索片刻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长成这般模样,倒是我错了?”

“不是……”顾文娴纵然才华横溢满腹诗书,可眼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反问。

沈姝颜越想越好笑,憋下心中那口郁气,耐着性子道:“肉/体之身来自父母,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选择自己长什么样,若是能选择,我也不愿与别人有张五分像的脸。”

顾文娴见她想多了,急忙解释:“六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今日能不能稍稍避一避我姑祖母。”

“说完了吗?”沈姝颜每每被提起这件事情就没由来的烦,皱眉看她一眼,“我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吗?”

顾文娴愣怔,沈姝颜厌恶转身,刚要离开时,传来一声柔弱的声音。

扭头看向声源处,是顾璇。

沈姝颜敛起面色上的烦躁,想了想她的身份,又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行了礼。

眼下遇见顾璇,顾文娴心中郁闷,不知道顾璇在她们身后听了多久,往旁边让开一步,福了福身子:“姑母。”

顾璇淡淡扫她一眼,“你先下去。”

沈姝颜看着她不情不愿的离开,手指微松,胸口浊气缓缓吐出:“您……有事吗?”

看着她的眉眼,顾璇心中那股子没由来的亲切感愈甚,勉强露出个笑容看着她:“你是沈家的六姑娘?”

“是。”沈姝颜想了想,又解释道:“我叫沈姝颜。”

“你该唤我一声姑母的。”顾璇温柔的笑,沈姝颜心口胀胀的,那声“姑母”硬是没能叫出口。

顾璇也不勉强,往前走了两步,沈姝颜扶住她的手跟在她身边。

顾璇为人最是温软平和,跟在她身边沈姝颜发觉自己心里头都静了不少。

风迎面吹来,顾璇掩唇猛地咳嗽急声,沈姝颜停下步子,侧身站在她身前挡着风,顾璇抬眼看去,心口被那种陌生的情愫充斥的满满当当。

缓好以后,顾璇柔声问:“你见过你生母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起这个,沈姝颜还是照实回答:“没有,听父亲说我生母很早就去世了。”

顾璇眼神微闪,笑着点点头。

沈珍珠等得着急,扬声喊了她一句,沈姝颜沉吟片刻道:“今日风大,您早些回去吧。”

“好。”顾璇笑着松开她的手,见她行了礼转身离去。

顾璇视线绵长,等背影消失,她忽而开口:“去把文淮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长孙璟默默立于假山后看着方才那一幕场景,尤其是正眼瞧见顾璇那张脸时,他发觉自己指尖抖得厉害。

原本是送完贺礼后就要离开的,但是看见沈姝颜时,就下意识地想出来打个招呼,谁知招呼没打成,反倒是看见了这个人。

顾璇身子抱恙,多年来甚少有人见过,外人只知付老太太当年仅存于世的那位姑娘随了顾家姓,却是不知究竟是何模样。

他握住指尖,想起养心殿那道玉帘后被皇帝珍藏多年的那副画像。

见顾文淮快步赶来,他稍稍往里移了移。

顾文淮本以为是顾璇出了什么事情,一时情急赶来,却不料她站在路边静静等着自己。

迎上去扶住她的胳膊:“姑母,怎么了?”

顾璇扭头看向他,眼里情愫奇怪,她低声道:“姑母实在是没有人能够相信了,文淮,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顾文淮只得点头。

顾璇四处瞧过,压低声音,“帮我查一查沈家那位六姑娘。”

顾文淮皱眉,下意识抬眸:“查沈姝颜做什么?”

提起沈姝颜的名字,长孙璟屏息聆听,只听顾璇道:“淮儿,你或许听过,当年姑母也差一点有过孩子,可惜她刚出生便早夭,我甚至都没能抱抱她。”

这事情是顾家大忌,就如同沈媛是这京中大忌一般。

顾璇曾经生过一个女儿他自然是知道的,可这一切又与沈姝颜有何关系。

略一思索,顾文淮大惊:“您不会是以为沈姝颜是您的女儿吧?”

“我不知道。”提起那个早夭的孩子,顾璇面色痛苦,她反手一把握住顾文淮的手指,狠狠攥在手心里:“文淮,姑母从来没有要你帮过忙,就这一次。”

见顾文淮面色上犹豫万分,顾璇眼眶通红,颤着声音道:“我这身子我心中明了,你就当是满足我最后的一个愿望吧。我见她第一眼,就感觉十分亲切,若她真是我的女儿,难不成要我死前都不能再见一面吗?”

顾文淮见不得姑母说这话,连连应下后道:“您放心,这事儿我必定会帮您查清楚的。”

目送顾璇离去,顾文淮舌尖发麻。

他当初就觉得为何沈姝颜的背影给自己的感觉与顾璇一般无二,若说她当真是顾家的孩子,那当初在裴府那样对她……

心里头有点慌,顾文淮不敢再往下想,带着满腹心思回了前厅。

长孙璟也是满面震惊,他立在假山后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今日本身遇见顾璇这人就已经是叫他难以接受的事情,不曾想只是在这站了一盏茶的功夫,竟得知了这样一个天大的消息。

沈姝颜与沈媛、沈姝颜与顾璇、顾璇与沈媛……

这三个人不管哪两个站在一起都是桩大事。

长孙璟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折回前厅告辞后快马回宫。

养心殿内皇上正在议事,他站在殿外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重臣离开他才能进去。

皇上抬眸看他一眼,放下手中折子道:“你今日怎的这般着急?发生何事了?”

“父皇……”长孙璟唇角颤动着,他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忽然撩起衣袍直直跪下去,颤着声音道:“儿臣今日在顾家瞧见了一个女人。”

“是何人叫你这般慌张?”皇上抬起手边的瓷杯,吹开水气押了口茶。

长孙璟咽下口水:“儿臣小的时候在养心殿那道玉帘后头见过先皇后的画像……”皇上手指顿住,垂下的眸子不知泛着什么情绪,长孙璟后背发凉僵硬道:“今日在顾府,儿臣瞧见了与先皇后一般无二的女人。”

“砰——”茶杯跌落砸在桌面上,折子上四处溅起水花,大太监心里发怵,手忙脚乱的收拾桌面上的折子,他的手忽然被皇上截住,而后只听到耳边一声沙哑的声音:“那人……是谁?”

“是……是付老太太所出之女,顾璇。”长孙灏被他的举动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见皇上目光怔忡的盯着自己,显然是还想再知道些什么,只得硬着头皮道:“那位瞧着与先皇后年岁相当,五官眉眼都十分相似,只是……只是没有眉间那颗痣。”

皇上撑着书案站起身,听闻最后一句话又连连后退险些没站稳,红着眼睛艰难道:“没有那颗痣?”

脑海中忽然回想起沈媛尚未入门前,永安侯府世子婚宴,他前去吃酒,醉的迷迷糊糊被人扶回屋子,身边随侍说沈媛在书房等了一个下午,他便喝了一碗醒酒汤前去寻她。可谁知书房里根本没有什么沈媛,后来他懒得回院子留宿在书房中,他做了一整夜的梦,梦里的女子与沈媛一般无二,除了没有那颗痣,她身上全是一股子药香味。

次日醒来,他只当是做了一夜难以开口的梦,梦醒过后甚至还有些难以面对沈媛。

可……可照长孙璟这样说,没有那颗痣的顾璇,莫不是……莫不是那夜的人?

长孙璟看着皇上惨白的脸,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把沈姝颜的事情再说出来。

低声道:“父皇,您还好吗?”

“然后呢?”皇上喃喃问。

长孙璟愣怔,反应过来后几度张开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顾璇与皇上是否有干系,但他终是觉得此刻再将沈姝颜的身世尽数告知皇上怕是无法接受。

这日下午,皇上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撩开玉帘在那副画像前站了半个时辰。

他看清画像上的脸,眼神痛苦挣扎,攥成拳的手细微抖动着。

“媛儿,我该怎么办……”

当年沈媛一尸两命根本不是因为身患重病不治身亡,而是气血涌动,心绪不宁导致早产,生产途中又遭遇血崩,她没了求生的意识,是生生被一口气憋死的。

让她当年气血涌动的缘由时隔一年都未查清楚,先皇指婚当今皇后与他做继室后又驾崩,他猝不及防的继位皇帝。刚丧失永生挚爱与父亲,那段日子无心朝政,却在一日午后听闻京中大肆传言沈媛非沈家女的流言。

他不愿沈媛死后还被人无端猜忌,甚至连事情都没能查清楚,便将在风头浪尖上传播此消息的几家人连根拔起,那段日子京中人心惶惶,纷纷自顾不暇。

而那段时间,也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候,也是他最疯狂的时候。

-

林珩止被顾文淮找上门已是顾府宴席三日后,他正准备出门。

两人在门口面面相觑好一阵,顾文淮才干咳一声,“你要出去啊?”

“有事吗?”

想起上次在养心殿外沈姝颜看他的眼神,林珩止就多看了他几眼。

顾文淮挠挠头,沉吟片刻道:“的确是有事情来寻你,我想尽办法都解决不了,只好来找你。”

被这样恭维着,林珩止兴味挑眉。

带着他回了自己的院子,两人坐在院子里,夜晖上了茶后林珩止问:“说吧,何事?”

顾文淮左右小心的打量一番,探身道:“我的确是有事情来寻你,但是此事只能你一人知晓,事关顾家秘辛,切不可告知旁人。”

见他如此鬼鬼祟祟,林珩止也实属无奈,淡淡应声。

“你能否帮我查一查沈姝颜的身世?”顾文淮最不喜拐弯抹角之人,他直截了当开口。

林珩止手指头微顿,继而摸上杯子:“沈姝颜?她能有何身世?难不成还不是沈家的姑娘了?”

顾文淮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拜托:“我是真的没了法子,但凡我有一丁点能接近沈姝颜的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

只留意后半句话的林珩止忽而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还打起沈姝颜的主意了?”

“没有……不是,这不是为了查清楚事情吗。”

林珩止淡淡扫过他清隽眉眼,心中略有不悦,“知道了。”

“我姑母说,她肩胛骨上有没有一个圆形胎记,胎记下还有颗黑色小痣。”顾文淮回忆起顾璇交代他时说的那些记号,继而全部告知林珩止。

应下这事情后,林珩止与他一同离开林府,分别时,林珩止想了又想还是道:“不管是不是,你都不准有打她心思的主意。”

顾文淮笑,“你喜欢她啊?”

“喜不喜欢都与你没有关系。”林珩止转身离开,顾文淮在他后头嘀咕:“如果她真是我顾家的人,你可就是我妹夫,怎么没关系。”

得知沈姝颜与顾璇之间或许会有这层关系后,顾文淮重新审视了自己对她的看法,终是觉得上回在裴府与一个小姑娘那样刻薄是自己的错。纵使不是,她也是沈老太太的孙女,也是他妹妹啊,况且长相这种事,谁也不能生下来就自己选择,眼下再看,他倒是觉得沈姝颜更像顾璇。

将他的嘀咕声一丝不差的听进耳朵里,林珩止脚步微顿,一言难尽的皱起眉。

夜里,沈姝颜褪下外衫进了隔间。

站在木桶前将中衣脱下,脚趾探进水里适应一阵,整个人才钻进水里。

夜莺头回陪沈姝颜泡澡竟是带着目的,她谨慎不已,悄无声息的站在沈姝颜身后,“姑娘,我给头发护点油吧?”

沈姝颜被热水泡得浑身舒坦,娇懒应声。

头发压在背后,她往前动了动,让后背离开木桶一段缝隙,夜莺眼疾手快的将长发揽起,眼神飞快扫过她后背的胎记,手指一顿,笑着道:“姑娘,你这背上是胎记吗?”

“是啊。”沈姝颜没睁眼,动了动脖子,“栗枝从前告诉过我,不然我还不知道。”

那就是打从娘胎带出来的?

夜莺将这些全都记在心里,又想起林珩止前几日交代的另一个任务,开口道:“姑娘,三公子下午来过了。”

果不其然沈姝颜丝毫不为所动,面色上甚至是麻木的:“他又说什么了?”

夜莺偷着笑:“没说什么,就让奴婢给您说一声,三公子下午来过了。”

“有病。”沈姝颜嘀咕,又察觉到不对劲,沈姝颜睁开眼扭头看向她:“我说夜莺,你现在到底是谁的人?怎么动不动开始帮他传话?”

这几日夜莺天天都要从嘴里过一遍林珩止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真是情深难自抑。

夜莺顺着她的头发,“三公子还说了,若是奴婢不在您耳边天天提起他,没过几日您便会忘了他。”

沈姝颜险些崩溃,“你明儿找时间告诉他,他真是够了。”

-

顾文淮带着消息去寻顾璇,刚小心说出,顾璇就已坐直身子。

“当真?”顾璇喉头一哽,激动地眼眶通红。

顾文淮生怕她因为得知这个消息过于高兴情绪起伏过大受不住,急忙抬手抚着她的后背:“是的,千真万确,我让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当夜去瞧过了,确实有那个胎记。”

顾璇的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没半晌“吧嗒吧嗒”簌簌跌落,她颤着手指捂住自己的眼睛失声痛哭。

这一幕给顾文淮的冲击力太大,险些愣着回不过来神。

门口守门的丫鬟闻声看过来,顾文淮一个眼风扫过去轻斥:“看什么看?”

丫鬟们被吓到,急急站直身子,却还是有付老太太的眼线赶紧离开院子去告知她,而屋子里的顾璇仍旧沉浸于她的悲痛之中,浑身缩在一团抖个不停。

见状顾文淮急忙低声安抚:“姑母,你别难过,那小丫头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既然您认出来了,那便去将她接回家来留在您身边不好吗?”

这些年来但凡沈姝颜稍微在这京中的圈子里多走动走动,也不至于直到现在才知道,可转念再又说起来,别人见着又如何,那次在裴府,顾文淮亲眼见到人却都没有往这方面猜想。

说到底,还是母女两个心有灵犀。

付老太太急急赶过来,她年岁已高,很多事情都渐渐开始力不从心。

握着顾璇的手问:“璇儿,你这是怎么了?”

顾璇应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犀利的质问,她崩溃大喊:“那年我产下的女婴,到底去了哪里?您为何要骗我这么多年?”

闻言付老太太浑身一震,眼神躲闪,磕磕绊绊:“当年那孩子……不是生下来便没了气儿吗,自然是安排人去后山埋了。”

在顾璇泪眼朦胧的注视下,付老太太的话越来越没有底气。

顾璇用帕子擦尽眼角的泪水,抽噎道:“您也是一个母亲,为何要这么做?若说我自幼被您丢弃,您会是什么心情啊,您难道不明白这些年来究竟是有多想她吗?”

付老太太唇角细细颤抖着,哑着声音道:“你怎知晓我不明白那种心情,我日日备受煎熬,这都是为了谁。”

这话说出来,顾璇只当她是在说沈姝颜,殊不知她是在说另一个人。

闹得动静太大,正院那边顾老太太与顾文娴也赶了过来,见状两人分别看了顾文淮一眼,只见他面色冷沉,什么瞧不出来。

顾老太太沉默一瞬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闹成这模样?”

抬手碰了碰顾文娴的胳膊,后者急忙坐到顾璇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顾璇方才刚刚忍住的泪意又被勾起,抽抽噎噎,脸色涨得通红。

想起什么般,她抬起头去看顾老太太:“舅母,您自幼疼爱我,您说,当年我产下的那个女婴,到底去了哪里?”

顾老太太没料到两母女竟会是因为这个争吵起来,却又不知该如何对应,只能垂眸坐在一边的位置上。

顾文娴想了想,低声道:“姑母,妹妹当初不是早夭了吗?”

“什么早夭!她根本没有死。”顾璇情绪激动,甩开顾文娴的手去拉扯付老太太的胳膊,摇头道:“你告诉我,告诉我实话啊,我的孩子没有死!”

付老太太被她拉扯的来回晃动,顾老太太看着她闭上眼睛,几度忍不下去甚至要开口说出实情。

瞧着场面失控,顾文淮“砰”的一声将茶杯打翻在地,隐忍着皱眉起身:“当年那个女婴就是沈姝颜,你们到底还要瞒多久?难不成姑母连知晓自己女儿是谁的权力都没有吗。”

他情绪一时间上来,话刚出口就发觉付老太太面如死灰,他的祖母也低声叹息。

前几日沈姝颜来过府上后,付老太太察觉不对劲,便叫身旁的嬷嬷去调查,才知道当年送走那女婴的人半路被沈媛发现拦下。正巧沈老太太与沈祁姨娘在严华寺吃斋念佛,沈媛查明事情后,将那孩子送去严华寺,后来以沈祁与姨娘之女的身份带回了沈府。

若说当初她稍微留意一些,或许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骑虎难下的事情。

付老太太扶着额头,看着顾璇问:“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我能如何啊,我的女儿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她又怎么会原谅我。”她眼角噙着泪,满脸都是绝望,“母亲,我对你太失望了。”

顾璇今日情绪起伏过大,对着付老太太说完这番话后便开始按着胸口止不住的咳嗽,一屋子人霎时间忙的人仰马翻。安置好后,顾文淮被顾文娴拉着到了长廊下。

她皱眉道:“沈姝颜怎么会是姑母的女儿?”

“千真万确,我叫人亲自去确定了的。”顾文淮知道她不相信,沉吟片刻道:“况且是姑母自己叫我去查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会知晓。”

顾文娴奇怪不已,“那既然孩子活着,当初又何必要将她送出去,自己的女儿被送走,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吧,况且姑母如今身子大不如前,忽然得知自己一直以为早夭的孩子没死,谁知道会不会加重病情。”

顾老太太从里头出来,目光直直落在顾文淮身上,眼神冷漠,沉声道:“跟我过来。”

两人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谁都没敢开口说话。

直到入了偏厅,顾老太太坐下后才开口:“给我跪下!”

父亲顾君山已逝,虽说顾老太太年纪大了,可这顾家还是她说的算。声线低沉,两人被吓得后背发毛,双双跪了下去。

“这件事情是璇儿开口要求,我便不拿家法惩罚你。”顾老太太中气十足,沉着脸颇为唬人,她瞧着两个小辈片刻,“你们没见过当初她生产时的险状,全凭汤药吊着一口气,郎中说母女只能留一个,她二话不说要留下孩子。当时那孩子,是硬生生被揉下来的,本以为怕是活不成了,可谁知生下来时竟还有气儿,可你们的姑母却就这么晕了过去。”

顾文娴没想到顾老太太会在这个时候说起当初的事情,一时惊讶不已,屏息静静听着。

“她昏迷数日不见苏醒,府上有下人说是被调走了魂,你们姑祖母害怕不已,便偷偷找了大师来瞧,那人算了一卦后,说是孩子与璇儿的八字不合,她生来克母。实在没了办法,我们才商议将孩子送走,叫人好好挑了一户人家,谁曾想孩子还没送出京,就被沈家人发现,将孩子带了回去。”

这事情的转变令人惊叹,顾文淮瞠目结舌,半晌后才问道:“前些日子姑母刚瞧见沈家六姑娘,便找我说起这事儿。祖母,您不是一向不信命的吗?您难道没有看见姑母这么多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没了那个孩子她有多愧疚啊。”

这话说到了顾老太太心尖上,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何尝不知。

微微叹息一声,叫两人起身,“如今她已经知道,这事情便是瞒不下去了,随她们吧。”

-

楚鸢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会与许照年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处喝茶。

她命人上了些果子,笑着道:“王爷知道本宫近来喜酸,便叫人从外头买了许多梅子来,你尝尝?”

“是。”楚鸢受宠若惊。

自从嫁入许府后,她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楚鸢沉吟道:“娘娘是有事情要嘱咐我吗?”

许照年眼尾溢出一丝笑意来,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几分:“本宫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

略一抬手,水袖极为懂得眼色的退下去。

许照年道:“听说你近来在府上无聊的紧啊?”

“娘娘见笑。”楚鸢摸到一颗枣子,指腹轻轻摩擦着,垂眸神色淡然:“您可是要与我说沈姝颜?”

“本宫可从未说过这话。”许照年含了颗梅子,余光扫过她的脸,“我见着你怕也是已经忘记了,如今怎么走到这般田地来,若说记得,也不会时至今日都还不曾动过手。”

楚鸢抬眸,眼里往日的灵动荡然无存,“娘娘怎知我不曾?”

许照年轻嗤一声,倒没继续再低讽她。

见她不再言语,楚鸢沉声道:“这月初三,便是沈府那位嫡女的生辰,想来那两个小姊妹怕是要出去好好玩一玩的。”

“怎么?”许照年好奇的看向她,手指搭在小腹上,“你还想对沈珍珠动手不成?”

“冤有头债有主。”楚鸢一时没忍住,差点说出越距的话来,隐忍下又道:“我忍了这么久,她让我成今时这般模样……”

她的话没说完,但许照年分明从她的面色上看出一闪即过的杀意。

挑起唇角笑,玩味的舔了舔唇瓣,沈姝颜啊沈姝颜,到底是不用我亲自动手,便有人让你死。

夜色笼罩着院子,沈姝颜靠在软榻上摆弄着手里的一对珠钗。

“你说四姐姐会喜欢吗?”

这是她前几日去珠宝铺子挑来的,作为及笄礼送去再合适不过。

夜莺侧眸看了一眼,继续用帕子擦拭着匕首,漫不经心的道:“四姑娘喜不喜欢我倒是不知道,但是三公子定然是不喜欢的。”

沈姝颜手一顿,忍耐过后发现还是气的很,抬手将桌面上的书册子扬手朝她挥过去:“你要是想他的紧就回去他身边照顾,别成日里在我耳边念叨,若是你还想留在我身边,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定然把你打出去卖给人牙子,叫你哥哥找不到你。”

夜莺拦空接住书,起身将匕首装好岔开话题:“今下午楚鸢与许照年两人见面了,您还是注意一些。”

沈姝颜没回应,只将珠钗装进匣子里放好,抿唇道:“多留意着,要是许照年那孩子有动静就立刻告知我。”

“距离产子还早呢。”夜莺嘀咕。

沈姝颜不耐的瞪她:“我没说是产子,她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谁知道那个孩子哪天就没了呢。”

夜莺瘪嘴:“是。”

转身离开时,夜莺又说了一句:“您方才那话不对,我若是去了三公子身边照顾,日后您还不得弄死我。”

沈姝颜一口气提不上来,瞪圆眼睛骂她:“赶紧滚出去。”

门被关上,沈姝颜捂着胸口紧紧皱眉。

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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