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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长安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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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祉清醒,地面上的泪已然蒸发。

原本外出的三人又跑了回来,屋外下起了大雨,还好他们走的不远。

江杉看黄祉坐在正堂中央的太师椅上,埋头不知在想着什么,顶着愈来愈猛的雨冲到了屋内,拿了两把伞就又出了去,仅留被淋得半湿的贺如莲和小女孩呆呆的站在屋檐下。

“居然下大雨了,天气预报真是越来越不准了,那些人要是吃不了那碗饭就让开,让我吃!”贺如莲看着自己被泥水沾湿的裤腿袜,心烦又没办法,她不是习水的,弄不了这个。

小女孩体质差,淋点雨就要感冒,被贺如莲抱着冲回来站稳脚后就给导游打了电话,等待对方循着导航来接自己。现在她们就只能呆呆的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听屋檐水流打落在枯叶上发出啪嗒的声响,试着去享受暴雨猛烈的沙沙声与树叶相碰的噼里啪啦声。

她们哪有这份闲心?

只觉得这雨烦,来的不及时。

两人转身望向黄祉,等人抬头发现其眼角微红,脸上还有泪痕,大吃一惊后面面相觑却什么都没说,挪开视线继续看不合时宜的雨。

贺如莲在飞机上加了小女孩好友。

现在才发送第一条消息。

莲花清瘟:他怎么了?

小洛:不知道诶

小洛:(小兔子疑惑.JPG)

小洛:居然哭了T﹏T

贺如莲找了自己收藏的所有表情包,没发现一个正常表情包能对小女孩发送。

莲花清瘟:好尴尬,不知道问什么

小洛:姐姐等会儿和我回去吗?

莲花清瘟:什么?

小洛:联系了工作人员,等下会有人来接我,姐姐和我回去吗?

莲花清瘟:好呀

两人再不约而同的看了眼黄祉,对方靠坐在太师椅上仰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她们不敢问也不想问,生怕触了对方逆鳞。

导游来接她们的时候,黄祉跟在后面去了住宿处,没听导游的安排便回了房间。众人习以为常,继续按照流程讲解往后的行程。

洗漱后,上官桃带着被安排在一起居住的小女孩来到老先生房间,美曰其名免费听成功人士讲成功人生。小女孩没事做,带着自己的平板,还真就跟着上官桃来了。

中途胖哥也跟了过来,慢慢的青年团队近半的人都到了老先生房间,津津有味听人讲以前的种种经历,上到国家政变下到情爱野史,让这群没见全世面的孩子听得入迷。

刘硕问:“那您初恋最后怎么样了?”

李平生叹息,答:“嫁为人妻,结婚生子,自此两人再无瓜葛。”

“啊?那不挺遗憾了。”

李平生摇头,感慨道:“没有遗憾,起码我付出过,争取过,就算最后结局不尽人意,但在我的人生中也算不留遗憾了。”

“好!”

一片掌声。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寺庙祈福,年轻人们还是要早点睡。”

“好——”

众人应声后各回各的住处。

回住处的走廊上,贺如莲突然想起他们去往李说故居时,压根没有看见任何像是石碑的东西。比起旅游景点,那个地方更像是普通居所。

于是回到屋内,她发消息给小女孩。

莲花清瘟:我们去了李说故居吗?

消息几乎是秒回。

小洛:没看见什么景点诶,讲解牌都没有

莲花清瘟:哦哦

莲花清瘟:话说你叫什么?

小洛:姐姐,我叫云窈

小洛:(可爱兔兔撒娇.JPG)

莲花清瘟:那你这里的名字为什么是小洛?

小洛:那是我娃娃的名字

小洛:(白毛猫猫打招呼.JPG)

贺如莲从没看见云窈带过什么洋娃娃,也没多问,闲聊几句就结束了这场聊天。

休息处内,黄祉正在翻阅云窈在晚饭后送给他的书籍,书名为《沉云世界:怪物》,是较为古早的版本,早到现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他不知道云窈那个小孩子是从哪里买来的,但既然对方送来了自己愿意接受的东西,那日后还是照料几分,起码保障对方的安全。

《沉云世界:怪物》这本书,网络上无法搜到完整的信息,或许是因为记录的东西太为离奇,会被现代人认为是精神病人发病时写的。但这书中所写,全是几千年前他们需要时刻防备的怪物,诡状异形、怪诞莫测、被人驯服的、致人死地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均是存在的。

因为这些怪物都是先生遇见并过手的,每一个字也是先生亲自写下的。先生写这些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静静看着,时不时问上几个问题,对方也会耐心的解答,然后抬笔继续写。

阿黄看李说对照随身携带的记录小本,一笔不苟誊抄他们半月前遇到的怪物外貌,趴在桌上歪头瞄人长翘的睫毛微颤,问道:“先生,你记录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说停下笔,瞧他,道:“为后人。”

“啊?”阿黄是不明白李说的奉献精神的,他只知道强者生弱者死,就像个只会使用蛮力的榆木脑袋,就连无害的怪物都杀成灰。

李说拉出抽屉,从中拿出几沓信,从中随机抽出一封递给阿黄,“教他们如何避免危险,如何拯救自己。”

阿黄打开信,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对李说的感谢话语,大概内容是因为看了李说的书所以在危险时刻知道如何应对那从未见过的怪物,因此保下一条命来,特写此信以表感谢。

阿黄两指夹着纸,不屑抖动,困惑道:“就因为这种原因,每次都去犯险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有这个能力,何不帮助比自己更为弱小的人呢?”

“嗯。”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黄折好信,将其放回信封,递给李说,“那先生有什么对未来的想法吗?”

“如果可以的话……”李说把信件放回抽屉,对上阿黄期待的眼神,卖了个关子,拐角把问题问回他身上,“你呢?”

“和先生永远在一起。”

意料之内的答案,李说知道阿黄很喜欢自己,所以偶尔也有意的挑弄人。

“我也是。”

“真的吗?”

假的。

李说没有说出口,换个角度回答人,“以及变得更强大,看历史齿轮的转动。”

“那以后我就陪先生一起看。”

“那可得努力习尘,活的更久。”

尘者能力越强,寿命也便越长久,这也是为什么李说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外历练的原因。不仅是为了收集世界的资料,还为了吸收更多的尘,将自身力量进行提升。

“嗯。”

黄祉闭上书,拿起笔在书的扉页补充上原作才有的那句话:愿世人无忧。

先生啊,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凶险异常的怪物了,这书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如果你知道的话,会怎么想呢?那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吗?还是欣慰世界不需要这本书了?

黄祉不敢再细想,他已热泪盈眶。

尘的影响太不可控,他这样的人居然眼里常含泪水,会感慨往昔,会因此而备受折磨。他日思夜想的先生,怎么就不在自己身边了呢?说好的一起看历史如何前进,却独留自己一人。

他还不能死,他要替先生看世界的改变。

可是他陷入了回忆的沼泽,被这无尽的思念折磨的肝肠寸断,时常悲不自胜、泣不成声。

“先生……先生……”

泪落在刚写的字上,笔墨晕染开,黄祉关了书,将自己埋在被中抽泣。良久,泪浸湿了被褥,他也哭的泪干,哭的头昏目眩。

黄祉想起自己这无法克制的哭泣行为,黯然神伤,“是这样的吗?先生,是这样的吗?”

温柔似水却暴跳如雷,坚韧刚强竟多愁善感,尘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太多了,者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黄祉不爱思考,也疲于思考,哭的昏昏欲睡过去。

房门被敲响时,已是第二日正午。

旅游团拜过寺庙回来吃午饭了,下午又是自由活动。天气凉爽,众人也爱在这种季节内东窜西走,享受当地美食,感受人文气息。

黄祉简单吃了点坐在大厅角落,等着云窈来找他,他知道云窈下午要和贺如莲出门,按照两人的习性,还是希望能带上自己,现在坐在这里就是给她们一个机会。

果然,吃完饭两人就走到了他面前,提出邀请的是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的贺如莲,“黄祉,我们要去找神婆,你去吗?”

黄祉接过矿泉水,“嗯。”

“啊?好诶!”贺如莲喜出望外,她只是问问,没想到人真的会同意,牵起云窈往外走,“那事不宜迟,走吧走吧。”

走过热闹依旧的长安街,来到山脚下,这里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坐着寥寥几位人力轿夫。贺如莲给云窈租了个人力轿子,跟在轿子后往山上走。山的两侧郁郁葱葱,没有任何砍伐的痕迹,看来是被人为保护的很不错的自然区。

上山的石板覆满青苔,幸好石板够宽大,不让走起来会非常容易踩空。轿夫走的很稳,云窈就在轿子上听两人对话。

不是贺如莲与黄祉讲话。

是贺如莲和轿夫讲话。

“叔叔,你知不知道这山上的那个神婆呀?”贺如莲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但轿夫不是。地区之间的口语差异让贺如莲听轿夫讲话很吃力,只能从几个词语中知道对方真的在同自己说话,而且讲的很多。

贺如莲求助的看向黄祉。

黄祉翻了个白眼,“在山顶。”

“他们这个方言太难听懂了,哥你怎么听懂的呀。”贺如莲想套近乎,黄祉不领情,没有接人的话,眺望远方青山翠绿欲滴。

倒是轿夫热情似火,换了蹩脚的普通话对贺如莲说:“我们这都讲习惯了,一时半会还真不好说,刚才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哈。”

“没事没事,叔叔你继续说吧。”

“那个山顶的神婆,现在都九十多了,还活的好好的,不愧是天神保佑的人。”

“哇,那么老了吗?”

“对呀,身边就只有个小孩在照顾她,每几年都换一个小孩子,个个出来都有出息。”

“那么神吗?捡的孩子吗?”

“不是,是街上有家的孩子,现在长安街上家家户户都想把孩子送过去,前面那个刘哥也想把孩子送进去,但是人神婆说什么不行,就没收,但是那个神婆看人真的准得很哦。”

身强体壮的轿夫挑的是小女孩,没什么压力,走到半山不但没累还一直和贺如莲闲聊。当他提到神婆收孩时,前面的那个轿夫就开始叹气,被人一点名,又气又无奈,“说我家娃儿命不好,啧,瞧这些说的。”

贺如莲兴趣盎然,“这神婆还算命呢?”

“算,但不是每个都算。”

“真的有那么准呀?”

“准,算过的都准。”

“叔叔,你别说得那么神乎呀,算的准的,怎么可能活到那么久呀?”贺如玉故意挤兑轿夫的话,她是习尘之人,知道世间并非所有事都能用科学解释,但算命折损寿命的迷信说法,她深信不疑。

“你可别不信,去年那神婆算陈家那破屋子里会有金光之气,那家连个孩子都没有,陈大腿刚摔断赔偿金一点没有,怎么可能啊?”

“然后呢。”贺如莲适当捧场。

“那家老婆子出去卖菜,回来捡到一张彩票,拿给那失业的儿子一看,哦豁,中大奖了,现在已经搬出去住了。”

贺如莲还是不可置信,“真那么神乎?”

“嗯啊,就那么神。”

到了山顶,轿夫给贺如莲指了个大概方位就挑着轿下山去了。贺如莲也不识路,只好硬着头皮在看起来像上路的地方乱窜,最后还是遇上个摘笋的小孩才来到了神婆居住的地方。

极为朴素的竹屋内,神婆端坐正中。

她似乎早就料到会有客人到来,还沏上三杯热茶等着他们。黄祉看这神婆眼熟,像是在很早之前便见过,只是他所见之人太多,未印象深刻的便一定记忆都没有。

神婆认出了黄祉,微微一愣。

卦象中的奇异能做出解释了,她这里来了位长寿的神仙,容貌未变,只是气质上颓废了许多,像是经历了人生中最为坎坷的挫折。

“黄先生。”神婆声音沙哑,牙齿掉光使她口齿不清,但依稀能听出说的是什么,“欢迎您再次回到这里。”

待黄祉落座,神婆递给他一张折好的纸条,“这是老朽早就为您算好的。”黄祉道谢,与神婆一同看向跃跃欲试的贺如莲。

贺如莲恭敬摊出双手,神婆递给她一纸一笔,让她写下生辰八字。云窈也想要被算上一卦,可神婆却摇头。

“婆婆,为什么她不能算上一卦呢?”

“代价太大。”

贺如莲不理解,也没追问,她不懂这些算命的规矩,但始终都保持一种尊敬的态度。在纸上写下生辰八字后,她将纸笔还给了神婆。

神婆最后只告诉她要小心上头。

小心上头?是物理上的还是心上的?

贺如莲再问,神婆也没答,让摘笋的孩子将两位带走,她要与黄祉单独谈段话。

神婆说的很慢,声音尽可能的平稳,“黄先生,您这些年身体如何或者说您这些年遇到了什么问题吗?特别是大事情。”

黄祉并不想回答人的问题,这些年他见过太多的江湖骗子,而且对于命运这种事,他并不相信一个经历还没自己丰富的凡人。他并没有看人,而是将目光放在手上的纸上。

“您可以打开纸看看。”

黄祉看她,眼里无比平静,他认为纸上面写的一定都是些模棱两可的说辞,要么说他年岁高寿,要么说他多少岁有个转折点,都是些低下的自己都看腻的小把戏。

纸张打开,上面就一句话:

所念之人愧疚,始终不愿入梦来。

他抬头,神婆将脸撇开,“黄先生,您想的那位离开您之前,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

只是对自己发了点小脾气而已。

其他什么都没做。

黄祉眼眸阴沉,将纸捏成团,重重掷入茶杯中,恶哏哏道:“想说什么大可以直说,别在这里拐弯抹角挑战我的耐心,什么愧疚,讲清楚,否则我把你这屋子给你掀了!”

声如洪钟,将屋外的人都惊了来。

“怎么了?怎么了?”

“滚出去。”

贺如莲和两小孩吓得立马关上了门。

神婆不敢看人眼,枯黄的脸吓得煞白,桌对面这神人命中有放不下的人,原以为自己算出这一卦能收获什么报酬,没想到触了人的禁忌。

卦象中可不是如此,她定是算漏了什么。神婆如枯干般的手指颤颤巍巍敲打桌面,爬满皱纹的脸没敢抬头去看黄祉,根根白发遮住眼,无神的眼珠盯着地面。她在心中急切快速的算了再算,无解,还是无解。

这位大人同所念那位的结局都无解。

“说,”黄祉平静下来,他方才的反应着实太过,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愧疚从何而来,你最好说清楚,别污蔑他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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