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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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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碎的光影织成了网,笼罩在地上,树影斑驳婆娑。一楼时不时有担架抬进抬出。

医护人员行色匆匆。

又有一架担架抬进。

宋窈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司空见惯。

步子向前迈了几步,四季常青无限放大在眼里,树叶脉络过分清晰。

“刚刚你说和一群小朋友有过交集?”

他们几步之遥,脚步声匆忙杂乱。担架上的人浑身是血,已经陷入昏迷。

她问,视线落在那血上:“是救过他们吗?”

棒棒糖的糖皮被剥开,宋窈的语气很轻,眼底有很淡的乌青。

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嗯。”谢殃朝她走了几步,在她身侧站定。

“之前去维和,在塔吉克斯坦,他们被恐怖分子挟持。”

谢殃用他清冷的声线,在冬日的阳光里,像在讲述一个悠久漫长的故事。

“不过他们很勇敢,不哭不闹,只是安静的看着我。”

宋窈指尖攥得发白发颤,看着谢殃眉眼温冷,讲述着和她毫无关联的事情。

可明明那时候,她也在场的。

她也被挟持。

她也不哭不闹,很安静的看着他。

十一月的冷气在窗边氤氲,透过温柔的光线,宋窈与他对视。

“话说。”她嘴里含着棒棒糖,把围巾往下压了压,看着他那双眼:

“你会记得你救过的人吗?”话音顿了一下:“每一个。”

时间仿佛停滞一秒。

谢殃微怔,继而轻微的摇头,视线落在了窗外的不远处,睫毛在眼底投下根根阴影。

“太多了。”他眼里有歉意,说:“记不清了。”

很多时候,那些伤员,人质会把他当成救世主来看,他是她们眼里的光。

可这只是他的分内之事,是他的职责,是他骨里的信仰与荣光。

宋窈含着棒棒糖,看着他的侧脸,闻声轻轻笑了一下,自嘲。

谢殃闻声回头,看着她,未言。

宋窈对上他的眼,还是那双眸子,很平淡。

但她知道,那双眼在他拿起枪救她的时候,是怎样的凌厉狠辣。只她见过。

宋窈收回视线,扭过头背对他。

下一秒,她还有笑意的眼眶蓦地红了,有很淡的泪花:“我还有事,先走了。”

“宋小姐。”谢殃叫住她:“你的伞……”

宋窈打断他的话,也没回头,只是说:“你改天送到我店里就好。”

话音刚落,她没给谢殃答话的机会,径直离开。

亦如借他伞的时候,决绝果断。

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响起,踩碎了一地光影。

眼泪没有防备的,一瞬间流下。

同一个场景,他没记得自己,却记得住别人。

_

天气愈来愈冷,街边的行人渐少,往日的热闹被寒冬掩埋。

哪管今天是小雪,万福路寂寥得很。连寒风都懒得吹了,整个healer都堕落在十一月的冷温柔里。

安静的日子里,宋窈总是会窝在工作台里打磨木雕品。

然后看街边的稀少人群,裹起大衣,瑟缩于冬的冷,匆匆走在风里。

她的脸过敏,起了些红点,好得差多了,只剩下些红肿没消。一连几天,她也就窝在healer里不见人。

上午的客人廖廖,直到下午,才有人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走进来,银框镜片后的眼,细细打量店内的一番摆设。

“欢迎光临。”

宋窈正忙着雕刻手里的木头,也不抬眼,嗓音懒懒的。

“窈窈。”

直到熟悉的声音在唤,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垂下纤长的睫毛:“什么事?”

中年男人在她的工作台前站定,见她一直未抬头,只好将一个文件夹递了上去。

宋窈掀起眼皮,冷睥了一眼,没接。

男人也不恼,又把文件夹放到她桌上。和她耐心的解释:“有个华裔富商和你妈妈生前关系很好。”

“他最近在办画展,收了你母亲不少作品,打算也放到这次画展里。”

“画展已经在办了。”

“嗯。”宋窈听得兴致缺缺,手里的平刀轻凿木屑:“那就办啊,和我说什么?”

“他说很喜欢你母亲,也很尊重她。所以这次展览,暂时还没有挂出你母亲的画。”

不知是不是喜欢这二次,戳痛她的情绪。

宋窈抬眼看他,放下手里的刀,反问,声音又冷又凉,:“所以呢?需要我怎么做?”

男人看着她突然扫过来的眼神,脊背顿时腾起一股子寒意。

原来真的有人,眼神可以这么凉,不夹杂任何情绪。

喜怒哀乐被她掩饰的极好。

让他不禁想起初见时的她。

明明才十五岁,却像经历了所有世俗打击。阴森森的,浑身没有一点朝气。

对他说:“我要周维海,血、债、血、偿!”

平刀在桌面敲了一下,提醒赵策回神。

宋窈看着他,大抵是勾起早年间的交情,眼里总算有了点温度:“赵律师?您继续说。”

“那个富商说,你妈妈的画要是参加画展,需要你签字同意。”

有时,画家逝世,遗画要想被展出,需要直系亲属签字同意。

这是给予画家和亲属的尊重。

“呵。”宋窈喉间溢出一点笑,眼里的情绪很复杂,语气淡到极致:“你说的那个富商,是ken吗?”

刘策迟疑了会,如实的答:“是。”

宋窈心里了然,笑意未达眼底:“那请你帮我问问那个陈先生,他是喜欢我妈妈的画。”

“还是我妈妈这个人?”

她没记错的话,宋清和在世时,一直和一个华裔富商来往密切,纠缠不清。

赵策闻声一噎。

当年的事被扯下了遮羞布,宋窈把自己的伤疤曝光于众。

眉眼依旧冷淡,漠不关己。

这个问题太过棘手。能言善辩的律师一时失语。

眼前的女孩曾经失去了所有,结了一身的痂。

稍微的挑破或触碰,都会触发她内心那根脆弱的弦。

鲜血淋漓。

见他不答。宋窈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文件夹,从抽屉里拿出钢笔,也没细细翻看。

直接掀到最后一页,签下了姓名。

“好了。”她合上文件夹递过去。

赵律师接过文件夹:“窈窈,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赵叔提,我……”

“嗯,我知道。”

宋窈不喜欢虚与委蛇,点头应下。

总有一天,会需要赵策帮忙的。

他已经走到门旁,又忍不住回头:“你不打算去看看吗?你妈妈的画展。”

“我会抽时间。”宋窈低头,有重新拿起了平刀。

门被推开,外头的风灌进来。临走前,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摇头微叹。

“赵律师。”宋窈突然叫住他:“帮我谢谢主办方,无论他是谁,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请帮我谢谢他。”

最起码,那个人是真心对宋清和好原来不是自己,还有人记得那个十七岁在美术界就声名鹊起的天才少女。

_

玻璃门外,她看到了赵策的背影离开。

她总是这样,在这里看各色行人的背影走过,目送着他们离开。

清隽的,孤独的,灿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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