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密林，方枘见身边一空，卡嘉已不知去见。

刚要喊他时，却听闻上方传来声音：“上来。”

方枘仰头一看，见夜色中的她隐约在树冠中招手。

他耸耸身形，叶魂的木灵要素被激发，在他背后生出了两条赤红色的藤蔓，嗖地一下向上空延伸过去，在树冠丛中的树枝纠缠一起。

方枘的身形借着藤蔓的牵引力疾速爬升，瞬间便来到卡嘉身边。

“不错。”卡嘉看着他背脊上的藤蔓渐渐隐退，化为源质吸回到体内。“不过，过会儿要用来风翼，你不是初步掌握了风要素了吗？”

“是的。——我们要去边城吗？”方枘有期待，也有些忐忑。上次去燧井，虽然见识到了中土的之外的界面，但那毕竟是封闭空间。如果是开放空间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去。

卡嘉仔细地向下了望着，终于，她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处地面。

“你看那里。”卡嘉指着那块地面，说，“能看出和周围有不同吗？”

初步进化了视觉系统的方枘，循着卡嘉手指的方向瞅了下，说：“就像一块剪影，里面除了漆黑，没有任何内容，而且边缘与周围空间有强烈的撕裂感。”

“对。其实那并不是漆黑一片，里面有混乱的结构。”

“我为什么看不到？”方枘狐疑地问。

“那是你没有觉醒蝴蝶视觉。凡人只有三种视椎细胞，而蝴蝶有五种之多，它们能看到常人视不能及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他看到卡嘉身形旋转中，已换了身白骨装，和着雪白的皮肤，与乌云般甩动的长发映衬中，散发出绝伦的、又带丝诡异的美。

就驱动意念，唤出画臂，漫延全身，形成了一个深红色的外骨胳。其中，有不断流转的成丝状的蓝色电流闪闪烁烁。

卡嘉撩了下袖口，从中蹦出一片红衫叶，上面画了一只火烈鸟。

她递给方枘说：“这是按照边城的火烈鸟的结构让你哥给画的，看看好使不。你用凝血源质驱动它，就能引来边城狮鹫，让它带我们去边城。”

方枘伸指一弹，一缕压缩凝实的源质簇打到红衫叶上，叶子轰一下燃烧起来，飘飞的灰烬中，一只红艳的火烈鸟扑楞着翅膀向地面飞去。

一团黑雾从卡嘉所指的那块地面上升腾、扩散，方枘的视线被黑雾所包裹。

在一阵嘹亮的鸣叫中，一只翼展近五米的狮鹫扇动在巨大的翅膀飞掠过来，它吞掉了火烈鸟，吮了下巨喙边的鲜血后，在两人身边盘旋飞行。

卡嘉拽了方枘一把，两人身子飞荡起来，又稳稳落在鹫背上，随着它冲入一团烟雾迷蒙的空间。

方枘好像明白了什么，敢情这源质化为的火烈鸟便是它为人坐骑的报酬了。

飞行了约有十多分钟的样子，前方现出一个破败的城市，纵横交错的街道上有行人和车辆穿行。

随着一股狂风的激荡，这所有的景物人群都化为碎片，掺杂着一声声叫喊和车鸣以及莫名的嗡嗡声从方枘身边掠过。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也随之碎裂，胃部反腾，不由得干呕起来。

卡嘉提醒他：“忘了对你说了，这里除了中土的三维位面外，还多了个意识层面。要不，你试试用电磁力渗入意识中调整下方向？”

方枘深吸一口气，丝丝电流从身上泛起，和周围的意识位在碰触出剧烈的火花，然后，把这处感应透入松果体中，努力地调整着身体的心智的平衡。

果然奏效，不消一会儿，视线清晰起来，如同中土一样的稳定景像呈现出来。

狮鹫缓缓降落到一个花夸砌成的广场上，待两人跃到地面后，狮鹫随即飞离了地面，没入高空的云层中。

被强劲的风沙吹打着，方枘抹了一把脸，问：“卡嘉，到这里来做什么？”

卡嘉则忙着接手机，和对方交流了一通才说：“刚才不确定是谁在等我们。现在才有了眉目。”

“是谁？”

“方枘，你知道我在文管会上班是吧？”

“是啊。好像是个什么特遣队队长吧？”

“嗯。”卡嘉说，“会长叫苍雄，为了天谷项目的事，地狱和中土有个谈判需要我们参加。本来是北狱主鄷都大帝参会呢，他临时变卦，只派了电锯托马斯和开膛手杰克过来。中土那边也降了外交规格，只派苍雄过来了。”

“啊？这么复杂，天谷项目惊动了两界大佬吗？”

卡嘉未及回答，听到不远处的一声召唤声，忙拉了一把方枘，指了一个方向说：“苍雄来了。”

一片迷眼的风沙中，一团庞大的影子逼了过来，待风沙消散了些，方枘才看清对方的面目。

方正的大脸，极魁梧的身材，一身阔大的西装也遮不住壮硕的体型，硕大的肌肉块几块要把黑西装撑破。

极为诡异的是，像方枘进边城需要狮鹫一样，他背上披了一条章鱼，八条腕足呈放射状不断挥动，其中有两条腕足不断地捂住他的眼睛，害得他不停地把它们打开。

苍雄粗着嗓门，烦躁地问道：“卡嘉，你送我的这条深潜服怎么收起来？”

“难道你忘了停止动作了吗？”

“没啊，我都吐了好几口唾沫了。”

卡嘉被气笑了，说：“会长，八爪装对人身上的软体部件感敏感。我是让你吐一下舌头，不是吐唾沫的。”

苍雄拍了拍头，说：“诶，是我记错了。”

然后，他吐了下舌头，果然，章鱼套装收拢起来，源质凝结中，成了一个褐色的球体，如乒乓球大小。

把小球收入贴身的衣袋后，他上前一步，向方枘伸出手：“幸会，久仰大名了。”

“会长客气了。”方枘伸出了手，被对方紧紧相握。

“走吧，托马斯和杰克在前面等急了。”

说罢，苍雄大踏步地走在前面，约几百米开外，有一个绵长踏步的台阶，上面，矗立着一座礼堂一般的古旧建筑。

边走着，他边稍斜了下身子，对侧后方的卡嘉说：“能不能给我设计个方便点的操控方法，总是用吐舌头来操控套装，有些不雅吧。”

卡嘉说：“行啊。”但陡然叉了个话题，说，“会长，我在东夏文管会的试用期早就过了吧，能不能给予正式职员的待遇。”

苍雄有点哽地说：“行啊。”

卡嘉笑了，说：“那好。你的生日就是八爪装的控操密令。还有，别忘了该指令时在它腕足上滴上一点血。”

台阶终于在脚下散尽，三人来到一个宽阔的水泥平台上，这里或坐或立或行，游荡着一些人。

从礼堂正中的阔大的双扇木门中，走出两个西方面孔的男人。接着，他们驻足凝立，注意着方枘等人。

这是两个彪形大汉，一个抗着三尺长的大刀，一个挥着嗡嗡作响的电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