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西棠浅浅玩笑, 不置可否。
她想了想,许久,才开口:“顾泽承, 你那么喜欢把一辈子挂在嘴边?”
女人的嗓音难辨喜怒, 平静地诡异。
“那么多个一辈子。”
又能给多少个女人。
饶是如此,顾泽承却从中听出了厌恶。他拉起阮西棠的手:“之前那些不是我的真心话,我收回好”不好?
“不好。”女人指尖抚在他的领口处, 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
眼里全是他, 偏偏心里半点都不要他。
阮西棠勾着那里, 偶尔指尖掠过男人的肌肤,无名点了把火。
足以让人疯。
“说到要做到,顾泽承。”女人一路往上, 轻拍了下顾泽承的脸颊,带着挑逗的意趣。
既然一辈子都不会喜欢, 那就证明给我看。
阮西棠从来不相信永远,却并不代表她不会介意。
哪怕只是戏言, 也会扎人的心。
顾泽承抿了抿嘴,口中一种干涩却割的嗓子生疼。他不甘心,显然要再说些什么。
阮西棠看透了,食指轻按在他的薄唇上。唇形菲薄,也锋利。
“看拍卖吧。”
女人挽唇,言笑晏晏。
放在外人的眼里,是情意绵绵, 在顾泽承看来全是脆弱的假象。
经不起深究。
阮西棠就此打住他后面的废话, 将视线重新放回台上。
拍卖会进行得差不多,到尾声了。
最后的展品是一件紫钻饰品,绘成风信子的纹饰。
紫色的风信子意为歉意和原谅。
阮西棠远远望着, 眸色清透。
顾泽承看着她,眉头缓缓放平,女人的睫毛长长,眸子里映着一抹虚浮的紫影。
男人点了下手里的号码牌,扬手叫了价格。
有些看准了这颗紫钻的人大着胆子跟了价格,断断续续的举牌中,拍卖品的价格一直上涨。
顾泽承叫了三次价。
阮西棠饶有趣味地看着竞拍的场面,稍稍偏转了目光,分给了身边的男人几眼。
猝不及防和顾泽承的视线相撞。
“你喜欢?我买给你。”顾泽承黑眸浸满了锐气,嚣张飞扬。
却格外认真。
说着,又叫了一次价。
阮西棠眼风扫他轻描淡写地,“顾泽承,演戏而已。”
男人拉住她的手,压着一股狠劲,“我不觉得。”
话音刚落,现场掌声雷动。
二百四十一万,顾泽承拿下了这颗紫钻。
拍卖会到此结束,拍下的商品付完相应的讲标价格后会在两天时间送到指定几点。
散场的时候,阮西棠巧妙地躲开了顾泽承揽腰的动作,她那手放在男人的臂弯里。
她要的只是相敬如宾。
顾泽承瞧着她那点小心思,紧了紧呼吸。两个人走出座位,刚到通道处。
猝不及防间,灯光乍然熄落,伴随着的是其他人小小的惊呼。
世界在这一刻陷于黑暗。
除了阮西棠所在的位置。
唯一一束亮光闪烁在他们的头顶,璀璨夺目。
顾泽承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风信子纹饰的紫钻,打开呈现在阮西棠眼前。
这场面就差跪下来求婚了。
女人眸色里有过一丝的惊讶,最终归于平静,泛起的涟漪快得让人抓不住。
阮西棠歪头,没有期待。只是单纯地想看顾泽承玩什么把戏。
顾泽承喉结滚动,深深望进女人的瞳孔中,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为你拍下来的。”边说,他边寻住阮西棠的手,将珠宝盒按在女人的掌心里,“给我个机会?”
顾泽承的手都湿了。
这时,灯光又慢慢回拢,再散开,全场明亮如初。
黑暗与静谧相生。
在看不见的时候,现场不少人都听到顾泽承的话。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男人语调里的真心实意一览无遗。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汇聚在阮西棠身上。
顾泽承见她半天不说话,捏了捏指尖。
太慌了。
怕她拒绝又怕她生气。
“好吗?”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字字踩在心里。
阮西棠眉心动了动,眸光巡视着他成熟的五官脉络,她轻轻笑了笑:“好啊。”
顾泽承唇侧牵动,浮起惊喜。“真的?”
阮西棠依旧带着恰达好处的微笑,“是。”
至少这个回答能让今晚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满意。
男人喜出望外,小心地吻了吻她的发边,见阮西棠没有什么异样,高悬的心才微微放下。
阮西棠握好手里的珠宝,“走吧。”
顾泽承护着她,眼神温柔,“嗯,走了。”
一路上走来,有不少人连连道贺。
无非是说顾泽承和阮西棠两个人天作之合,般配合适。
女人听罢,也不说话。
顾泽承倒是难得地点了点头。平时身上的那些戾气和凛然也放开了不少。
江宇和于璐在拍卖会的角落位置,自然目睹了这一幕。
说真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顾总那么温情又心甘情愿为人低头的样子。
之前以为是不可能。现在懂了,是没遇上那个人。
开车回酒店的路上,阮西棠把玩着手里的珠宝盒。
女人沿着盒身的棱角带过自己的指尖,她没有打开盒子的打算。
阮西棠低眸,暗自朗笑。她连欣赏那枚紫钻的欲望都没有。
顾泽承摸不透她,心里无端升起不好的感觉,将他的眼眸带得晦暗。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阮西棠把珠宝盒放在男人身边,“顾泽承,还给你。”
她立马收手,推开车门出去,自顾自地往里面走。
顾泽承盯着那个珠宝盒,眸子里戾气丛生。
下一秒,只见他顺过那个盒子,快步走出,急忙去追前面的人。
阮西棠刚刚上了电梯,顾泽承借着电梯门逐渐缩小的缝隙闪身进来。
一把攫住女人按好楼层号码的手。
“你什么意思?”顾泽承耐着火气,尽量好声好气地说。
只是嘴角嚼着的狠戾气息出卖了他的情绪。
阮西棠无所畏惧地回视他,“演出到此结束,道具也该物归原主。”
演戏?
道具?
她把这枚意为原谅的紫钻视作一个轻飘飘的道具。
那她又把他的真心当什么?
做戏吗?
“阮西棠,我认真的!”顾泽承咬牙切齿,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
阮西棠不含温度的眼眸敛了下。
这时,电梯门开。
阮西棠觉得他无聊,嫌弃地甩开男人的手,径直往自己的房门口。
顾泽承被无视得彻底。
男人舌尖抵了下上颚,转身出去,在阮西棠开门进去前,堵住人,一把抢了房卡。
阮西棠见状,眯眼看他。
顾泽承理直气壮压住她,寸步不让。
什么徐徐图之,都是假话。
“你—”男人开口正打算质问。
阮西棠拉过他的领带,两个人气息一瞬间纠缠,女人微微偏头,红唇上扬,眼看着即将要与顾泽承的唇瓣轻触。
内心的喜悦还没漫过头,又兜头迎来一盆冷水。
阮西棠很浅地动了动唇:“有人。”
海市这边的人,可能是为了打探顾家和阮家的具体情况。
顾泽承心里发疼,更气。他嘴角挑着一丝邪气,“既然做戏,那就要做得最好。”
说完。
男人的唇抵了抵阮西棠的唇,很轻很浅。
带了珍视。
哪知,下一秒。
顾泽承吻上阮西棠,深吻不放,唇与唇相磨,呼吸都分不清谁是谁的。
阮西棠伸手抗拒,锤他。
男人勾唇,趁着阮西棠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舌尖深入,扫进女人的口腔。
“你不信,我证明给你看,够不够?”吮吻间,顾泽承咬着她说道。
紧接着,又是炙热漫长的吻。
男人裤线壁纸,长腿掐在阮西棠的两脚中间,喉结上下勾动,又冷又欲。
阮西棠睫毛颤了颤,眼神睨视他,也不退开。仿佛退了就是输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眼底带起轻微的媚意。
含着水光。
顾泽承吻得狠,阮西棠不甘示弱,唇形压向他的嘴角。
毫不留情。
顾泽承嘶了声。
终于让开一点。
那里还有伤,和唐淮打架的时候弄下的,现在还没好全。
阮西棠那么一下,又冒血了。
男人拇指揉了揉嘴角,“消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