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怎么了？”贝尔慌张地后退半步，特里现在疯狂的样子，比起当天殴打他时更加可怖。

特里一把抓住贝尔的脖领，将他的脸狠狠砸在了桌面上。疯狂的特里力气大得惊人，任凭贝尔拼命反抗，也无法挣脱。

特里抄起盛放麦酒的巨大木酒杯，狠狠砸在贝尔后脑，结实的酒杯碎成无数小块，贝尔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特里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将他拽到地上，抓着他的脖领将他拖进后厨。

贝尔眼前的世界虚幻起来，他感觉意识正在逐渐模糊，如果不是来自特里刺骨的杀意，他肯定早就晕了过去。他看到特里手中拿起了一把剁骨刀，正冰冷地凝视着他，似乎在思考从哪个地方下手。

在生与死面前，贝尔爆发出了惊人的潜能，他一脚踹在特里的腿弯，趁特里摔倒时连滚带爬地跑向酒馆外跑去。

贝尔刚跑到酒馆大厅，脚踝便被一只手抓住，他回头看去，差点吓得坐在地上。之前拿在特里手中的剁骨刀，此时正嵌在他的胸口，似乎是摔倒时误伤了他自己。令人不解的是，他胸前的伤口并没有流出血液，反而有透明的黏液在不断渗出。

受伤似乎进一步激发了特里的凶性，他此时四肢着地，像是动物般爬行在地面。他肥胖的体形，此时舒展成近乎一条直线，一直脚刚出厨房，手掌却已经抓住了跑到大厅中部的贝尔。

“光明神保佑，这到底是怎么了。”贝尔使劲踢打着特里的手臂，但特里的手像一把牢固的铁钳，他的挣扎不仅没能让他松动，反而令他抓的越来越紧，让贝尔有种腿骨要被捏断的感觉。

“你跑不了，留下来吧！”双目赤红的特里猛地窜过来，将贝尔按在地上。他拔出胸口的剁骨刀，狠狠向他砍去。

贝尔慌忙间摸到了胸口的项链，那是一枚太阳图案的圣坠，是圣女殿下送给她的。她说圣坠代表着光明，再遇到危险时，光明神会保佑他的。

此时，他只能相信神明的庇佑。他将圣坠像盾牌般举起，迎向特里砍来的剁骨刀。猛烈的白光从圣坠中爆发，令特里发出不像人般的惨叫。他胸口渗出的透明黏液被光芒蒸发，大片鲜血从中喷涌而出，溅了贝尔一脸。

鲜血糊住了贝尔的双眼，等他用袖口擦干净去血液后，发现特里躺在地上不动了。他的面孔惨白，没有一点血色，胸口巨大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无比骇人。

贝尔抓起地上掉落的剁骨刀，缓缓靠近特里，他深处一只手摸向特里脖颈，没有脉搏也没有温度。

特里死了。

贝尔的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他现在该怎么做。是去教会自首，还是赶紧逃跑。他握着剁骨刀瘫坐在地上，背后传来了大门开启的声音。

“怎么这么吵？近期城中戒严，天黑后不许营业……该死的，你把刀放下！”一名穿着盔甲的巡逻队士兵推门进来，看清了眼前的场面后，拔出铁剑大声对着贝尔咆哮着。

贝尔转过身来，慌张地说道：“不是我杀的。”

巡逻队士兵一脚踹飞了贝尔手上的剁骨刀，将他按在地上的血泊中。“凶器都在你手上，还说不是你，趴着别动！”

士兵用剑刃压在贝尔脖颈后面，将贝尔双手背到身后，用膝盖压住，同时单手取出绳索准备将他的双手捆起来。

“你给我老实点！嗯？还是个半兽人杂种，果然，兽人没一个好东西。谋杀莫尔兹公民，你很快就会得到应有的审判，就算不上绞刑架，你也准备去西边开一辈子荒吧。”

贝尔惊恐到语无伦次，不断地辩解着。“真不是我！是怪物！您帮我告诉圣女殿下，她会相信我的。或者帮我找到玫瑰魔法工坊的亚伦先生，他知道那种阴影怪物的。”

士兵嗤笑一声，拽了拽贝尔身上廉价的粗布衣服，不屑道：“你一个新西区最底层的混血儿，凭什么能认识魔法工匠和圣女殿下？识相的话就放弃抵抗，别怪我现在就替教会审判了你。”

贝尔感觉脖颈后面的剑刃前进了少许，冰冷的触感令他打了个哆嗦，他感觉脖子被剑刃划破了一些，他变得更恐惧了。果然，除了圣女殿下，亚伦先生和赫娜，没人会相信一名混血儿。

“真的不是我，请您相信我。”贝尔最后央求着。

士兵不耐烦地用剑柄砸在他后脑，“该死的，闭嘴。等去了裁判所，自然会给你公正地审判。”

贝尔的头之前就被特里击打过，此时再次受到攻击，让他就此混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缓缓醒了过来。他身下是一滩鲜血，四周的布置十分熟悉，他似乎还在红碳酒馆中。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发现手腕上的绳索不见了，回头看去，那名巡逻士兵躺在地上，双目圆瞪地看着天花板。在他的喉咙处，插着他自己的铁剑。

“我，我真的杀人了？”贝尔低下头，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脑海中一片恍惚，仿佛正处于一场噩梦之中。

“该死的噩梦。”亚伦晃了晃脑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坐在他不远处的奥利维亚放下手中的魔法纪录，关心地问道：“做噩梦了吗？”

亚伦点了点头，“一个很糟糕的梦。从我上幼儿，咳，幼儿期以后，就没做过这么糟糕的梦。”

“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地，你做的噩梦，也许预兆着现实中的事会一切顺利。”

“神秘学领域中，占卜学正好是我的弱项。在我的梦里，我被奇怪的东西附了身，我被他操纵着做了很多坏事。所有人都说我是犯人，我却无力反驳，最后只能被推上了绞刑架。如果梦是相反地，会代表着什么？”

奥利维亚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也许代表着，现实中没人能够操控你的人生。大家都会成为你的助力，帮助你度过巨大的危险。”

亚伦挠了挠头，“这么说起来，它反而是个好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