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筠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那就是在他家小师父三十岁的时候, 成功的阻止他骑上扫帚,飞向霍格沃兹。
十六岁的路筠算着日子,觉得不着急。
他还有两年的时间, 可以慢慢的来。
衣如雪在肢体亲密接触上的羞怯,已经是性格所致的了, 要想改,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路筠觉得, 可以慢慢的, 让他习惯。
当相互的触碰已经是无比自然的事情的时候,他当然就不会觉得羞耻了。
在某一种程度上, 路筠的行为,其实也可算作是一种缓慢而温柔的调\\教。
但路筠不太想要用那个词汇,他更想用“引导”来形容自己的做法。
他在逐步的引导着他的小师父去适应他,同时也在缓步摸索和探究着他的小师父的习惯。
上辈子的时候,他们其实来不及去尝试这样的过程, 虽然他们谁都不说,但是路筠心里明白,于欢愉之事上, 总还是衣如雪迁就他, 迁就的多一些。
那样子,不能说是很不好, 但总归,是路筠心中的一桩遗憾。
自从上一次衣如雪哭过之后,路筠的胆子,明显的大了很多。
也无需等什么节日生日的了, 成日里都是师父你给我亲亲,师父你给我抱抱,或者说着抱一抱,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抱着把人亲到满脸通红,等到了晚上,亲亲抱抱还能自动升个级,一双爪子在老实中逐渐的变得不老实——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抱着抱着,路筠肯定是免不了要占点便宜,但是他又很有分寸,不该乱摸的地方绝对不会性急,他只是在让他的小师父逐渐的习惯接受他的触碰而已。
这样的熟悉与引导,一开始是近乎沉默无声的。路筠发现,哪怕是在极其舒适的情况下,他的小师父也会用牙咬着手背,忍耐着不发出声音,路筠尝试着去握他的手,但却被拒绝了,后来,路筠花了大约近半年的时间,终于一点一点的改掉了他家小师父咬手背的坏习惯,转而用亲吻取代,他倾听着爱人在亲吻间隙的无意轻喘,满足的宛如闻见天籁。
身体上的日渐熟稔,似乎是情感最好的催化剂,两者相辅相成,不知不觉间,衣如雪就被路筠领入了一种“恋爱”的状态,虽然与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相处,有时候仍旧难免有所顾虑,但每当他又开始多想的时候,路筠就会以各种让人不能多回忆,稍一回想就要脸红心跳的方式,强势地令他无暇多心,然后再带着他,一起去做一些很幼稚的事情,比如说……捏泥巴?
路筠强调:“这是做陶土!”
曾经路筠的舍友和女朋友谈恋爱的时候,女方就有发给他舍友一份想要一起做的事情的清单,看得他舍友直咋舌,吐槽为什么谈恋爱这么的麻烦。路筠当时顺带着瞧了一眼,然后默默地在心底里感慨+1,寻思着谈恋爱什么的果然麻烦,还是继续保持优秀的单身比较的快乐。
但现在……
呵呵。说什么麻烦,说什么保持优秀单身呢?他只想要和他的小师父,把所有谈恋爱时能够一起做的,全都一起做一遍,不能够做的,也可以适当的进行改良尝试,比如说,蹦极。
在古代蹦极太作死,路筠退而求其次次次……,抱着他家小师父,用轻功跃上了古树,两个人一起靠在树冠的岔口处,数天上的星星。
路筠问:“师父,对着流星许愿,愿望真的会成真吗?”
衣如雪说:“不知道。我没有见到过流星。”
路筠:“其实这样的行为,挺傻的吧?”
衣如雪淡淡的“嗯”了一声。
路筠又继续道:“但是和喜欢的人一起许愿,就好像很浪漫。”
衣如雪仍旧是:“嗯。”
路筠说:“虽然今晚没有流星,但是……”
“师父我们许个愿吧?”
衣如雪:“……嗯。”
于是两个人开始一起闭上眼睛许愿,许的什么愿望,彼此不知道,——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心愿默念完,睁开眼,对方的眼中好像也盛满了星辉。路筠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句俗气的话: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并不是新郎的路筠同学诚恳的问:“我现在可以亲吻我的新娘了吗?”
衣如雪:“……”
衣如雪说:“我是男人,不是你的新娘。”
路筠从善如流的改正:“那我现在,可以亲吻我的夫君了吗?”
衣如雪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闭上眼睛。路筠破天荒的很纯情地轻轻吻了下自己小师父的嘴唇,平时没皮没脸的一个人,这会儿竟是格外的羞涩。
路筠说:“师父,我想……,我爱你。”
路筠没有说明白,自己想要如何,但衣如雪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一时间连耳朵尖都透红了。
那些事情……其实衣如雪也想。
但是,……路筠年纪小是一回事,还有就是,现在的路筠对他太好,太珍惜了,衣如雪心里害怕,会不会等到他们真的跨过了那一条线,路筠就不再那么的喜欢他了。
毕竟,仔细的想来,这两年的时间里,所有恋人之间有趣的事情,都是路筠在带着他一起做,衣如雪有的时候,也想要回报一点,但是他发现,自己大约真的挺无趣的,路筠的那些浪漫的点子,他一样也想不出来,且最近大半年来,已经连做饭都基本交给路筠了,小混蛋不说各种菜系样样精通,但至少做出来的东西,色香味都比他做的要吸引人,衣如雪不禁有些感慨,自己果然在被路筠逐步养废,而他似乎除了身体之外,什么也给不了路筠。
一道菜在没能彻底尝到嘴之前,总是无比诱人的。
但如果天天都面对着同一盘菜……山珍海味也会觉得腻吧?
何况他尚且远远达不到山珍海味的级别。
……
于是,就这样,在一起数过了星星之后,路筠发现,他家小师父,好像又开始有心事了,时常动不动就要走一下神,话也少了。当然,平时衣如雪的话也不多,但是同正常状态相比,路筠还是很容易就能察觉出不对劲的。
小师父思考问题的方式弯弯绕绕,路筠不敢大意,每一次处理起来都很谨慎,这一次发现了不对劲,又不好明着表现出自己发现了问题,于是,路筠只能想办法,尽量的引导衣如雪自己说出来,或者是自己想开,但是……该怎么办呢?
路筠看最近天气很不错的样子,便拉着他家小师父每天晚饭后去山谷里散步。山谷中的夏夜不似白日的炎热,溪流旁甚至是清凉的。萤火虫一点一点,静谧宛如仙境。
路筠扑着捉了几只萤火虫,想要去哄他家小师父开心,衣如雪果然被他逗笑了,然后心情轻快的嫌弃小徒弟笨。
第二天,衣如雪做了个香囊送给路筠,让他晚上戴在身边,这样子,再去山谷里的时候,萤火虫便会自己围过来,不用再费心去捉。
可路筠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自己要捉萤火虫。
在发现路筠听到自己对香囊的解释时短暂的怔楞了一下时,衣如雪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揣测错了路筠的心意。
没有办法,他还是太笨了。
如果换了一个和路筠年龄相仿的人,大约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
路筠看着自家小师父蔫哒了一整天,好像一只垂下了耳朵的小兔子,委委屈屈,可怜又无助。
他不动声色,晚上仍旧是拉着衣如雪去散步。衣如雪原本想要拒绝,但他自己也意识到,他其实已经单方面的冷淡了路筠一天了,路筠要拉着他下台阶,他总不好再推拒的。
夏夜谷中的萤火虫漫天飞舞,因为香囊的缘故,总是在他们的身畔停留,甚至会大胆的落在他们的头发与衣襟上。路筠笑眯眯的倾身,问他家小师父:“这些,是师父送给我的礼物吗?”
“很美。谢谢师父。”
路筠亲了亲自家小师父的额头,笑着说:“我特别喜欢。”
衣如雪:“……”
衣如雪有些紧张的说:“啊。喜欢就好。”
——虽然他做的事情可能有一点笨,但是,只要路筠喜欢,那么结果就是好的。
不过,同时他又有些忐忑,——这一次是歪打正着,那么今后呢?
总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幸运。
路筠是否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他的想法其实又老气又无聊?
想到这里,衣如雪的情绪又开始低落了。
路筠去牵他的手,说:“师父以后,多送一点东西给我吧?”
“不论是什么都好。”
“只要是师父送的,我都会很喜欢。”
路筠仿佛陷入了回忆,他说:“上个月,师父插了一瓶花,好漂亮。我满心都期待着你问我,但是你只是把它放在了窗台上,什么也没有说。师父,我期盼了好几天,到现在都觉得有点失落。”
衣如雪:“……”
衣如雪成功被路筠小可怜的样子哄得心疼了。
他心虚的为自己小声申辩道:“你一直都不太喜欢摆弄那些东西,我以为……你不会注意到的。”
插花什么的,可以让人心情放松愉悦,但是,这样的爱好,似乎是有些女气。
衣如雪还以为,在他们的兴趣爱好达不成一致的时候,双方都是选择心照不宣的。
看来,这一项,又是他领悟错了。
路筠伸手,环过自家小师父的腰身,将人整个拢进怀里。他说:“我的确是不太会摆弄那些东西,但只要是师父花心思料理的,我都会注意到。”
“很漂亮。”路筠笑着说,“我的师父特别厉害。所以,等到下一次,师父再做了什么很喜欢,很得意的事情之后,请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我要当面夸奖它。就像是现在——”
路筠取下腰间的香囊,举到了衣如雪的眼前,说道:“这样独特的礼物,只有师父能够给我。但凡是师父给我的,都是最独一无二的。”
所以——
“我会万分感谢,无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