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暖阳天, 高尔夫球场人不少。
这里依然一片绿植一望无际，配上洒下的阳光，看的人心情愉悦。
但也有例外。
史密斯打完球回头, 发现徐染还站在那, 撑着球杆，也不知看向哪。
表情空白, 一看就不是在研究球技。
两人最开始因为业务认识, 来往几次发现性格很合得来，于是就混在一起做了朋友。
一开始徐染还怀疑过，史密斯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可在之后史密斯对她表达性取向后，徐染就多了一个好姐妹。
好姐妹是个混血，蓝色眼睛长睫毛，特别好看外形硬挺, 再加上精英身份，经常会被妹子表白, 史密斯表面礼貌拒绝，私下和徐染哭诉没男人。
“嘿！徐！”史密斯冲徐染喊了声, 但对方依旧没反应，可见发呆的多专注了。
史密斯把球杆给了球童, 走到徐染身边。
肩膀突然被拍，徐染吓了一跳, 一扭头对上史密斯探究的目光。
史密斯:“打高尔夫又不是射日，你怎么愁眉苦脸成这样？”
徐染:“哪样？”
史密斯做了个超丑的鬼脸，五官皱巴，“这样。”
“……”
徐染站好姿势，手握球杆挥了挥, “史密斯，你活了这么大，真的没被打过么？”
“砰”地一声，球抛物线状飞了出去。
两个人一起走。
史密斯揽上她肩膀:“打人可不好，太暴力了，不如说说你为什么不开心。”
徐染看着四周一对对情侣，长叹一声，“光阴大好，我却连个伴儿都没有，你说我愁不愁？”
怎么说也是好姐妹，徐染以为史密斯会安慰她，没想到史密斯觉得她说的挺对，非常赞同地点头:“那确实愁。”
还要扒她头发，“我看看秃没秃。”
徐染拍掉他手，诚心建议他:“快滚。”
本来徐染不打球，降低了史密斯的兴致，再加上“男人”的话题，他也跟着晃晃悠悠，撑着球杆站着。
两个球童也傻愣愣站着。
过了一会儿，史密斯回头，胳膊碰了碰徐染，激动地说:“徐！看那个人，很帅！”
徐染提不起兴趣，懒散看过去。
史密斯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球童，激动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只能说一般。
徐染想转回头，却在球童抬头看球而露出侧脸后，她没动。
球童的侧脸很像李骆，蹲下的姿势更像。
徐染感觉自己着了魔，随随便便看一个路人还要从他身上去找李骆的影子。
她有点后悔，让李骆别来了。
当时说的多坚决，现在就有多想见到他。可她把路断了，没给自己留后路，以后想见面都没有理由。
两个人转身各走一步，都会立马消寂在人海里。
史密斯看徐染样子，误会她被迷住了，挑着眉怂恿，“要不试试？应该挺带劲的。”
徐染淡淡一笑，伸手招了招，球童立马把球杆递上。
接过球杆，徐染才说他，“你喜欢你上就行，不用考虑我。”
史密斯给她一个职业微笑，准备再看一眼那个球童时，瞥到一个人。
他激动地又去碰徐染，力道比之前大很多。
徐染捂着胳膊，瞪他，“你这胳膊指定有点毛病，我建议你看大夫时顺便看看神经科。”
史密斯那还有心思管她说什么，就是徐染现在大叫他姐妹，他也不在乎。
“来个更带劲的！徐染，你说我春天是不是来了！”
徐染无语，斜眼睨他。
“哎别看我啊，看他！”史密斯两手托着她脸，转了个方向。
就这么着，徐染看到了史密斯带劲的春天。
“李骆？”她轻唤出声。
对方像在找人，视线四处扫着，却在徐染说了他名字后，默契地转过头，和徐染以及已经由托脸变为挎肩的史密斯目光相撞。
“你认识他？”史密斯低头看她。
混血睫毛本就长，蓝色深邃的眼眸低垂看着怀里的女人，目光温柔。
李骆就感觉一股邪火直逼天灵盖。
他俩昨天见面了吧？这人昨天是承认喜欢他来着吧？
闹着玩那？
把他当猴耍啊？！
两人隔着五米距离对视，史密斯阅人无数，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就闻到了不寻常的味。
顶着李骆要着火的凝视，史密斯很大胆地又凑近徐染，小声问:“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俩不是有仇，就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因为李骆已经开始瞪着他揽着徐染肩膀的手了。
这哪能忍，史密斯手上用力，彻底把徐染搂紧。
手指还得意地轮番翘了一遍。
徐染和他相处惯了，对于史密斯的举动根本反应不出什么，也并没有想过看不出性取向得史密斯会激发李骆这么旺盛的怒火。
她甚至不敢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等了半天，徐染也没有叫他，李骆极不情愿地往她那走。
直到站在她面前，徐染才敢确定李骆是来找她的。
那又来下一个疑问了，两人昨天说的那么明白，为什么还会找她。
但思绪到这就被徐染掐断了。
“你来是因为……”徐染尝试开口，可说了一半又抿了嘴，看的史密斯着急。
“打球，”李骆冷冷地说，还瞥了史密斯一眼，“或者你拒绝和我出现在同一场合？”
他故意把话说的暧昧，引人猜想他和徐染德关系，可史密斯一脸正常，一点想要搞清状况德意思都没有。
李骆皱眉。
他刚刚应该用法语说的，这外国人估计没听懂中文。
李骆郁闷了，想了半天怎么再用法语说点什么，但徐染一声不出，他自己突然来一句也挺傻逼的。
场面极度尴尬到史密斯都看不下去了，“要不要一起打球？”
李骆脚一迈，说出了打架的气势:“打就打！”
史密斯：“……”
于是徐染坐在车上，李骆用她的球杆。
脑子里一团乱，她不知道是自己脑子错乱了还是李骆失忆了。
放空的时候，余光跑过来一个人，在车前方捡球，徐染看过去，是之前史密斯说带劲但没李骆带劲的球童。
徐染又仔细看了看对方，才发现他一点也不像李骆，只不过当时的自己，脑子里想的是李骆，这个人就变成了李骆罢了。
没有人能代替李骆。
徐染叹了口气，那两人把休闲娱乐打出了竞技赛的水平，一站到底一决高下谁输了谁是孙子。
史密斯确实优秀，外形举止怎么看也不像个喜欢男人的人，徐染挺佩服他的，不自觉目光也带着欣赏。
史密斯转过头来，看到徐染的眼神，颇具有姐妹情深地回看过去，李骆那一球杆差点拐弯挥在史密斯脸上。
球杆重重杵在草坪上，李骆很生气。
来的路上他还怕尴尬，想了好多缓解气氛的说辞，还想着和徐染好好谈谈，结果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尴尬的只有他自己。
越想越气。
气的同时还觉得自己有毛病:人家喜欢你，你拒绝了人家，她转身和别人在一起怎么了，多正常啊，难道非吊在你一棵树上？有新欢不行？
李骆:……他妈的不行！
虽然他还没找到不行的原因，但就是不行！
他那幅河豚样史密斯看在眼里，心里舒坦极了。
从徐染的态度就能看出，李骆不是伤害了徐染，就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现在又屁颠颠跑过来。
哪那么容易原谅他。
史密斯要替好姐妹报仇。
徐染快被史密斯笑慌了。
打一杆球就回头对她笑，要不是知道他对女人没意思，徐染真以为史密斯对她有想法，还是最油腻的那种。
李骆也觉得他油腻，想把他脸按在草坪上去去油。
当史密斯再一次要扭头时，李骆把球杆一横，对他说:“还打不打，这没到春天呢，急成这样不合适。”
打球的过程中他已经知道史密斯听得懂中文这事了，两人全程中文交流无障碍。
那些网络用语，史密斯说的比他还溜。
史密斯瞪他。
这人拐着弯说他发春！
史密斯要笑不笑:“这不叫急，这叫巩固感情。”
李骆咬了咬后槽牙，和他互瞪。
两人开始较劲，拿起球杆一人一球，越打越远，徐染在身后，越来越无语，最后索性不看他们，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球童。
她想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像的侧脸现在就不像了呢。
谁知看着看着，球童跟着的男人转过头来，站了两秒朝她这边走过来。
徐染:？
“美女，你看我好久了，要不要一起打球？”男人手扶着车子，笑着问。
从刚刚就总是感到有目光在他后背上，借着打球的姿势他瞥过一眼，是个美女。孤零零坐在车上可能不会玩高尔夫，只是换了衣服来拍照的。
徐染:？？
看着她睁大的双眼，男人觉得她害羞的样子真可爱，“来都来了，不然哥哥教你打球？”
徐染要吐了。
什么玩意，一上来就自称是哥哥，DNA听了都得笑。
“你……”徐染迷惑开口，男人以为她要说什么好听话，倾着上身凑近，结果听到一句:“你有事么？”
男人一愣，不相信地问:“你不是在看我？”
“……”
徐染伸出手指，在对方的注视下，指向站在他一米远后的球童，“我在看他。”
男人回头，看了看球童又转回来，沉默一会儿后，很自信地说:“不可能。”
徐染:我吐了！
男人下一句话让徐染想开车碾过他的脸。
“你别害羞。”
还真是天气转暖，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李骆装作不经意回头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徐染又在和别的男人说话。
他真的搞不清每天应付这么多人，真的不累么？她的喜欢又有多认真？
李骆愤怒地扭头，想和感同身受的史密斯来个对视，后者只是望了眼，就继续打球了。
打完还提醒他，“快点，该你了。”
李骆一杆子挥球，看着他:“你不生气？”
史密斯刚要说“我生什么气”，后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定位不是徐染小姐妹。
那他也没有表现多激动，淡淡瞥了李骆一眼，说:“搭个讪你激动什么，你不会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追徐染吧？”
李骆真不知道。
徐染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算正经，工作起来更是生人勿近，谁敢这时候上前搭讪那绝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李骆眉毛都拧一起了，“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史密斯回了个复杂的眼神，“反正比你俩亲。”
李骆:我就操了。
眼不见心不烦，李骆扭回身，瞪着球洞出气。
史密斯看他气哼哼的样子，偷笑了下，凑过去，小声说:“徐染和他说什么呢，好长的一句，估计聊的挺开心啊。你看你看，那男的要上车！”
李骆:“……”
徐染正用此生所学的语言回怼眼前自信爆棚的男人，远处李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球杆一扔，回身大步走过来。
男人脚都迈上去了，肩膀被人扣住，大力地往后拽了一把，整个人往后仰倒，他已经预见自己众目睽睽屁股着地的丑相了。
还好咯吱窝被伸出来的两个胳膊架住。
男人回头看了眼，是个混血。
他刚要礼貌说谢谢，史密斯一胳膊给他抡起来，男人踉跄了两步，扭了腰才站住。
“你！”男人指着史密斯，坐上车的李骆冷冷看他，“你有事？”
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男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了有主的，于是指人的手指讪讪收回，摸了摸自己鼻子掉头走了。
虽然人走了，但徐染还能感觉到李骆身上有火。
她给了史密斯一个眼神:他怎么了？
史密斯撇撇嘴，上车坐在前排。
两个人的互动就在李骆眼皮子底下，可真是不拿他当外人啊。
还在这眉来眼去啊！
一屁股坐下，李骆半晌笑出了声，撇脸看她时眼神讥讽，“还是徐馆会玩啊，一个两个都不耽误。”
徐染扭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佩服。”李骆话说的有多硬气，拳头捏的就有多紧。
“昨晚上回家睡得挺香吧？我猜你应该没什么烦恼。”
徐染昨晚一夜没睡，闭上眼就是李骆拒绝她的表情和话，一边后悔说出口一边因为被拒绝，伤口撒盐般地爽痛。
她为自己见光死的感情而伤心整晚，这人却觉得她还能睡得着？还睡得香？
“我该有什么烦恼？李骆我需要怎么烦恼你才能满意？你怎么回事！吃错药了么！”
李骆也想问，自己是他妈怎么回事！
徐染脸色不好，“所以你来这就为了问我这个？”
“不是，”李骆盯着前头，“原本还有很多话要说，可现在没了。”
很多话？有她想听的话么？
徐染抬起眼看他，声音甚至带了哄，“你想说什么？”
她每次指使李骆都会这么哄两句，声调放软让人没办法拒绝。可史密斯和她朋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当即立马回头震惊看她。
明明听过，明明知道是对自己说的，可史密斯下意识的举动，让李骆疯狂以为那是徐染做给史密斯看的。
她的混血野男人。
徐染没得到回答。只有闷头和自己较劲，胳膊肘撑着膝盖的李骆。
史密斯在前面听不下去了，回头冲徐染说:“honey，我们去吃饭，你朋友要来么？”
honey？
恶不恶心！
李骆猛地抬头，瞪的眼白都比平时多了一圈，史密斯被他吓得在凳子上蹦了下。
而徐染，无论是对于好姐妹偶尔会说出的称呼还是史密斯对李骆的定位，她都觉得挺对的。
李骆确实只是朋友。
于是她转头看李骆，“一起吃饭么？”
李骆听着就是:不吃就走吧，别打扰我俩。
他想说爱谁吃谁吃！
“吃！”李骆咬咬牙蹦出个字。
史密斯定的中餐厅。
到了地方，李骆先下了车，史密斯关上驾驶座的门，随后绕到副驾驶，绅士地开车门给徐染扶着车顶避免她磕头。
李骆都上了两个台阶了，没听到身后有声，回头就看到史密斯在那装人。
他也是脑子被高尔夫球堵了，才放着自己车不开，吃着球场的停车费还要做史密斯的车给自己难受。
徐染刚关上门，台阶上站的人大喊一声:“快一点！”
徐染觉得李骆就是来找她不痛快的。
看着已经进去的人，史密斯眉毛夸张地皱着，“他脾气怎么那么爆？”
徐染一笑，“本来就带了点傲，再加上周围人惯着，就这样了。”
史密斯意味深长冲她笑笑:“是不是你惯的啊~”
“不是，”徐染笑意变淡，“他师父惯的。”
看出她的苦涩，史密斯不赞同的摇头。
人都是伪装的，尤其成年后，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耍性子暴露真面目坏习惯。李骆在徐染面前，很真实，史密斯能感觉到。
“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前男友？”史密斯问。
“哪那么幸运，暗恋，被拒绝，就这么简单。”徐染一句话讲完了她三年的感情。
“暗恋？”史密斯看了眼和他们隔着一扇饭店大门，频繁从玻璃上回头看的李骆，问徐染:“你确定？”
徐染推了他一把，上了台阶，“确定，昨天刚拒绝的。”
史密斯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跟在她身后。
史密斯预约的是个四人位包间，李骆看了眼，走到对着门的那边，在外座停留了一秒，果断坐在里面的座位上。
徐染进去时，李骆正在给自己倒茶水，偏着脑袋也不打算抬头。
她看了眼李骆旁边的座位，一时间有些犹豫。
要是以前，她可以直接坐到李骆的身边，毫无压力也不需要理由。
可现在不行。
她脸皮也没那么厚。
肩膀搭上一只手，是史密斯。
史密斯揽着她转了个方向，“来，我们坐这。”
徐染被他塞到李骆对面。
她看到李骆转茶杯的手一顿。
双手捧过自己的茶杯，是李骆倒的茶。
还冒着热气，徐染还是抿唇碰了碰水面。
史密斯做东，三本菜单，给了李骆一个，自己又拿了一个，李骆顺手拿起另一本要递给徐染，史密斯却把自己的推到徐染面前，脑袋凑过去，“honey，我们看一个。”
李骆:就恶心！
李骆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每道菜上来，史密斯都会用公筷先给徐染夹，服务员刚把第三饭菜摆上桌，李骆眼疾手快在史密斯之前抢到菜。
夹起第一口刚抬头，和徐染对视后他愣了。
自己这是做什么呢。
把菜放自己碗碟里，李骆之后没再和史密斯抢过，不过史密斯之后也没再夸张地给徐染夹第一口。
吃饭还要喝酒，混血还喝红酒。
李骆双肘撑着桌面，死盯着面前一边聊事业一边碰杯喝酒的两人。
也就半杯，史密斯脸上已经泛红，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徐染的样子，李骆不寒而栗。
心想:这史密斯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啊！
李骆跟个猫头鹰似的，两眼皮瞪得都三层褶了。
徐染这顿饭吃的真是，她怕自己消化不良进医院。
她想说别看了，你俩没有未来。
可眼珠一转，看到李骆正别扭地单手撑下巴，微微抬下巴的滑稽样子，她呆住了。
再转头看史密斯。
好家伙，同款姿势。
怎么了？大家都是好姐妹了？
徐染提杯，一口闷掉半杯红酒。
史密斯已经有些上头了，欢呼一声，要提杯和她碰。
两人都喝了不少，刚刚那半杯让徐染一时有些缓不过来，喝的太快了。
她刚要摆手，一直不喝酒的李骆站起身，拿过她的酒杯和史密斯碰了下，“我和你喝！”
史密斯正巴不得呢，于是和他哐哐哐碰杯。
喝酒都能喝出球场打球的气势，徐染真怕他俩斗出兄弟情来。
最后三人都没少喝，一出门，小风一吹，那是真上头了。
史密斯走步都开始发圈。
李骆还好点，就是有些眼晕。
但他妈眼晕也没耽误他看到史密斯拉起徐染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然后跟着代驾坐车走了。
李骆:……？？？
跟着代驾走了？
这年头男朋友都不用送女朋友回家？可真放心啊？
李骆不能接受，指了指已经远走只剩个车屁股的残影，问徐染:“你找的都是什么人？能不能找点靠谱的！”
徐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帮史密斯解释:“他人挺好的，可能喝的有点多，要是哪做得不对，你谅解一下。”
李骆撇头笑了，然后回过头看她，“你身份转变挺快啊，昨天才承认喜欢我，今天就这么体贴贤惠，替别人道歉了？”
徐染不明白:“我喜欢你和我替他道歉冲突么？李骆，过去的事就不能让他过去？非得揪着我喜欢你这个事不放么？”
谁知道呢，为什么非得揪着她喜欢他不放，像是时刻在提醒对方一样。
李骆皱眉，发怒道:“那你呢，这就是你喜欢人的方式？前一天喜欢，后一天就和别人在一起？把别人当什么，说了让我困扰的话，你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如果李骆只说了前半句，那徐染真的会意识到他今天的不寻常是因为什么，可惜他还说了后半句。
徐染稍稍挺直身子，表情变得严肃，还有痛心，“原来这才是你的想法。”
徐染苦笑，“对不起，没想到我的喜欢会让你……”
她停顿一下，艰难地继续:“困扰。”
她还想再解释点什么，但张了张口，只感到心累，疲惫地什么也不想再说。
徐染最后只摇了摇头。
李骆知道，徐染误会了他的“困扰”，并且如果现在不解释清楚，他们可能就真的没“以后”了。
所以他压下怒火，反倒先安抚起徐染。
“徐染，话我只说一遍，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那你会后悔。”
李骆眉眼还盛着怒气，硬邦邦地威胁徐染。
偏偏徐染就吃他这一套。
她抬头。
李骆:“我说的困扰是，我想了一晚上我们最后的关系，无数种可能，但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们形同陌路，所以我来找你，我努力让它回到起点，我怕你尴尬，去球场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怎么打招呼才能让你舒服，我还刮了两个车。”
徐染没想到李骆会突然大转弯和她开诚布公地谈，她张了张嘴，李骆瞪她:“先听着！”
行吧。
徐染把嘴闭上。
“但没有你这样的，说喜欢我还和别人搂搂抱抱！”李骆说到伤心处，质问她:“你是渣女么！”
徐染忍不住了，“那是史密斯啊。”
好姐妹搂搂抱抱很正常吧。
李骆:“史密斯特别是吧，地位应该比我高多了，那你和我表什么白啊，你去和他表白啊！”
徐染终于知道这事是怎么回事了。
李骆以为她和史密斯行为举止亲密甚至已经花心和他在一起了。
徐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骆可真是低估她对他的喜欢啊。
不对。
徐染抬头看他，“我们都没有恋人，我为什么不能和史密斯搂搂抱抱。”
回视李骆不可思议的目光，徐染问:“你不是不喜欢我么。”
李骆愣了下。
随即又怒道:“所以不喜欢我了就转头对别人笑？你都快倚在他怀里了！”
徐染没有回答他，只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你不是，不喜欢我么？”
所以你在介意什么？你在质问什么？你的立场又是什么？
李骆心里说不清道不明让他郁闷心慌的感觉就这么被她点了出来。
这一刻，李骆莫名松了一口气。
酒烧着他的喉咙，神经啪地一下断了，李骆捏着徐染的下巴，“行，你不是想和我试试么，那我们就试试！”
徐染懵懂，“去哪？”
李骆没理她，拽着胳膊将人直接拉到隔壁的五星酒店。
“你好，请给我开间房。”李骆说着流利的法语，旁边是还没适应这么快速的场景转变有些愣神的徐染。
前台小姐:“请出示一下两位的有效证件。”
李骆摸了摸兜，顿了两秒，转头问徐染，“带有效证件了么？就……护照什么的。”
徐染摇头:“没带。”
“你竟然不带证件出门？”
“你不是也没带？”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李骆拉着人要出去，徐染不走。
“干什么？”李骆回头。
“我想住酒店。”徐染指了指身后。
“有证么你就住！快走！”李骆又拉了一把，这时候也不知道徐染哪来的劲，他都怀疑徐染趁他不在偷偷撸铁了，竟然没拽动。
徐染一脸鄙夷，眯着眼道:“你是不是怂了。”
“……”
李骆真觉着徐染不是喜欢他，而是在搞他。
在酒店大堂问一个男人是不是怂了？她是不是想挨打？
“我回去拿护照！”李骆拉人，“赶紧跟我回家！”
徐染说什么也不动，“那你回去拿吧，我在这等你。”
李骆:？？？
就他妈无语！
大晚上的，李骆打车吹着冷风跑回家拿了护照，再打车跑回来，一路上的酒劲都让冷风给吹跑了。
李骆清醒了。
他没有理由借着酒劲儿了。
但这个想法在看到徐染脚边两箱啤酒时，李骆知道，还是他年轻了。
徐染不是要搞点什么，是想搞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