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后，你终于感到轻松了起来。

天色已然昏沉，你嘱咐理子早点休息，走到阳台上给五条悟打去了电话。

嘟嘟两声，电话很快接通。

"哟西哟西，请问是五条大人最可爱的女朋友的洄酱的电话吗？"

又在调皮捣蛋了，你配合着他的搞怪：

"不是哦，是哥哥桑最亲爱的小洄妹妹的电话。"

"哎？！竟然不是女朋友的电话吗？洄酱真是个坏女人，都不给最亲爱的男朋友打电话呢！坏女人是要被惩·罚的！等着吧，改天亲亲男朋友就来惩罚坏坏女朋友。"

想也知道他说的惩罚是什么。

"理子还在我这儿呢，悟别带坏小朋友。"

电话另一头，五条悟不高兴的撇撇嘴：

"那个小鬼头真是太可恶啦！我都不能和小洄睡在一起，明天就让她滚去和硝子睡，小孩子不要混在大人中间。"

"明明悟也还是未成年吧。"你无奈。

"可是我已经和亲亲女朋友度过成人礼了啊~"

现在已经半句话不离瑟瑟了吗？真是服了一些开荤后精力旺盛又看得见吃不着的dk男了。

五条悟突然开始正经又不正经的商量：

"洄酱不喜欢孩子吧，应该不吧？老子一点都不想有个人来和我分走小洄的爱哇！我们以后不生孩子好不好，就两个人这么走下去，小屁孩什么的最讨厌了。"

你当然没意见，你对孩子一点想法都没有，你最赤诚、最深刻的爱都给了五条悟，分不出一点多余的爱来给别人，哪怕是所谓的孩子。

除了第一次以外，剩下的时候五条悟都老老实实的佩戴了避孕措施，再怎么被说人渣的人又不是真正的人渣，哪怕你怀孕的可能性非常低微，他也不会枉顾你的安全。

第一次那样子，并不是为了爽，更多的是一种情感上的需求。

"当然可以啦，就算什么保险措施都不做，我应该也怀孕不了吧，有这种直觉啦！"

又聊了一些关于未来的规划还有某些少儿不宜的话题后，你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准备从阳台回去，折腾了一整天，也该休息了。

把手机放进兜里往回走，你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似曾相识的危险气息。

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你冲进房间拍醒天内，在她茫然的反应中把她抱在怀里从楼上一跃而下。

在你们落地的一瞬间，你所在的房间轰隆一声爆炸开来，你房间隔壁就是硝子房间，受爆炸的波及也碎得四分五裂。

硝子！你本能的想回去查看，突然想起硝子下午的时候给你发简讯，说今天晚上约了人喝酒不回宿舍。

你安下心来，一边牵着理子警惕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拨通五条悟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电话那头却没有人接应，你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用找他了。"一个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衣人出现在你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

怎么回事？你完全没感受到咒力的气息，反而是若有若无的瘴气飘荡在周围。

你把理子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对方，暗中准备结印发动领域。

白衣人一下穿梭到你面前，你的领域也已经准备好。

"领域展开：共灵声息。"

话音落下，你们出现在了一片冰天雪地里，你牵着理子的手给她传递热源，被你领域困住的人却不急不忙的继续和你说话：

"洄，有些东西，是你改变不了的。"

知道你的名字，声调也很熟悉，这个人，你是认识的。

你看着她不说话，白衣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千奈平香。

你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可能因为太过突然，没有什么被背叛的悲伤，只有无尽的疑惑：

"平香，为什么？"

为什么靠近你，为什么阻拦你，为什么和你站在对立面，为什么不伪装得更好一点，现在就暴露在你面前。

千奈平香露出和以前一样的，温吞柔软的笑意：

"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不理解，也再无话可说。

你知道，你会杀了她。

哪怕她是你第一个朋友，哪怕她教会了你什么是友谊，但这一刻，你们是敌人，她阻拦在你面前，她的同伴极有可能在威胁五条悟的生命，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进入你领域内的人，基本不可能活着走出去，到底是你曾经的朋友，你不想让她死的太丑陋。

抽出樱骨扇，你注入咒力化作一把利刃，挑起了千奈平香的下巴，锋利的刀刃一下刮破了她的皮肤。

"还有什么遗言吗？"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明明已经做好杀了她的准备，明明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决绝，你还是那么问了。

如果平香是被人胁迫，或者说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也许，你会放下自己的原则，放她一命。

你内心深处还在希冀她给你提供一个理由，一个你能够放过她的借口，一个你能够原谅她的真相。

"这句话，你不应该问我。"平香还是如往常一样，平静而温和的说着话。

你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大脑内部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体内贮存咒力的容器突然炸裂，存储咒力的外部静止空间也陡然消散，领域因没有咒力输入的维持土崩瓦解。

从领域中退出来，你护着理子摔倒在地上，千奈平香居高临下的看着你，明明是胜券在握的人，却露出了一种奇异的悲伤：

"你觉得，只有你知道瘴气的存在吗？洄，有时候你真的太过天真。"

"那个被你护着的小女孩身上，我的身上，已经画好了能消散瘴气的封印，而我的血液，正是催动其成功的最后因子，你不经意的怜悯，有时候会成为挥向自己的怜悯。"

她抽出怀中的刀刃对准你，你爬起来，把昏迷状态的理子用力丢了出去。

"没有咒力又怎么样。"你说。

你跳跃到她身边，依靠五条老师曾经教你的体术和她搏斗着。千奈平香并不擅长格斗，但她有瘴气的加持，这股力量被传输到刀刃和手掌上，每一下都能造成巨大的冲击。

你们打的难舍难分，在交手的时候，千奈又好心的告诉了你一件事：

"五条悟之前有一次任务，你还记得吗？没错，那一刀啊，是我捅的。现在那把刀，就在我同伴手上。"

你终于知道那年星浆体事件为什么会失败了。

能无效化术式的那把刀，是专门针对无下限的杀器。

对方从头到尾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是为了杀掉天内理子，而是为了取五条悟的性命。

不，你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五条悟。

被她的话刺激，你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千奈平香被这股力量撞击到附近的建筑物上。

你不想和她恋战，当务之急是带上理子找到五条悟，他现在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

看出了你的退意，千奈平香爬起来，不再和你进行肉身搏斗的游戏，挥手召唤出一只巨大的咒灵，形状肖似鲲鹏。

和咒灵操术很像的术式，从感知到危险气息上来看应该是准特级咒灵。

你很清楚，没有咒力的你不是它的对手。

摸着手上的青玉瑶，你没再犹豫的摔碎了它。

五条悟曾经说过，摔碎它会出现一个大家伙来协助你，你本来不打算使用的，毕竟是他送你的礼物。

但现在情况特殊，生死存亡之际，没办法考虑这么多了。

你的身侧出现了一名青色头发手拿竖笛的女子，她看了一眼你，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酷似鲲鹏呢家伙，脚尖点地飞了过去。

说好的大家伙呢？？？这不是身材纤细的女鬼吗？

好在虽然实物和说明严重不符，看起来战斗力也还行，笛的声音震得你耳膜都快要炸裂了，鲲鹏一样的咒灵不停的变幻飞跃俯冲的形态，一个电闪雷鸣一个余音绕梁。

这两打起来简直是不顾周围人死活，你把昏迷的理子背在身后，想要趁乱迅速离开。

千奈平香执着的挡在你面前，你一边带着理子奔跑，一边躲避她的攻击。

在千奈平香的携带瘴气的手差点打到理子身上的时候，你转过身替她承受了伤害，想了想，把理子又丢在了下方的树下。

千奈平香的目标是你，带上理子不方便也不安全。

摆脱不了她，那就只能杀了她。

你怀疑五条家应该被别人坑蒙拐骗了，青玉瑶作为特级咒具水分很大，最开始时候的笛音还能给对手造成一定干扰，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打不过那个准特级咒灵了，指望它来帮忙是不可能的。

刚才替理子挡下那一击的时候，你又尝试了一下将他人的瘴气转移在自己身体内。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你就尝试过，没有成功，瘴气可能有一定的认主机制。

你和千奈平香近身肉搏的时候，又暗自做了尝试，发现距离靠近的时候，你能够隐隐约约感到到这股瘴气的排斥力正在松动。

在刚才，在距离足够近，她的手掌紧贴你后背的时候，你成功打破了这种排斥，将手掌上携带的那部分瘴气吸入到了自己体内。

你观察着千奈的神色，不确定她有没有发现这件事。

你故意露出一些破绽，让她的身体频繁接触到你的身体，尤其是作为瘴气输出口的手掌，千奈平香将绝大部分瘴气都注入了刀刃和双掌中。

你不动声色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在对方抓住你的肩膀，将刀刃插入你的心口时，用吸收来的瘴气转化成咒力屏障包裹住自己的内脏，趁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反手扣住她的身体。

她身上留存的瘴气背叛了自己的主人，源源不断的流入你的体内。

"带着瘴气来见我，也太小瞧我了吧。"你重新捏造了一个简易版贮存咒力的容器，将她体内的瘴气吸入其中。

咒力逐渐装满身体后，你把她狠狠甩到地上，先过去用一发最大危力的苍解决了那只鲲鹏一样的咒灵，青玉瑶召唤出来的身影已经消散了，好在替你争取了足够多的周旋时间。

回去一定要告诉五条悟这镯子买到了盗版。

接下来就只剩千奈平香了。

你对着她所在的位置走过去，这次不再迟疑，握住刀刃对准她的心脏。

就在你即将穿破她的皮肤，刺入她心脏的时候，一阵晕眩感扑面而来，你无法控制的摔倒在地。

不对...这股瘴气有问题。

像是无色无味却带毒的空气，感觉上和裂隙中诞生的瘴气没有任何区别，然而，你吸入越多，体内的毒素越多。

这股毒素隐而不发，在你催动力量时不断加深对你身体的关联，到达一个阈值后，它立马对你产生了强大的反噬。

千奈平香对裂隙的了解，或许比你更多，她是故意让你吸收这股瘴气的。

你忍着疼痛努力想要将体内的瘴气排斥出去，但它们却在你身体内不断扎根，越是挣扎越是刺入得更深。

无论如何，得先杀了千奈平香，然后尽快赶到五条悟身边。

你挣扎着想要起身，手臂却完全不听你的使唤，四肢僵硬无法动弹。

原本躺在地上的千奈平香擦了擦吐出来的血迹，慢吞吞的走到你身边。

攻守再次交换。

你体内的生命力正在因为这股陌生的瘴气而快速流逝，你浑身上下的力量都在消散，意识逐渐变得浑浊，朝你走过来的身影都开始模糊。

你会死在这里，此刻的预感无比强烈。

"我从不畏惧死亡，来吧。"

就算是这样的时候，你也不觉得恐慌。

你只是担心五条悟的安危，担心他失去你之后，会不会很伤心，这个世界的结局会不会依旧和从前一样。

来一趟，却什么都没改变的话，有点功亏一篑啊。

千奈平香蹲下身来看着你，伸手抚摸着你的脸，在她握起刀刃的时候，你闭上了眼。

对不起...理子，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五条老师，说好的要好好活着，要食言了呢。

对不起...最亲爱的、最可爱的、我最爱的男朋友，就算没有小洄，也要好好活着，要幸福的活着，好吗？

一阵清风拂过，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你睁开眼，看见了意料之外的场景。

千奈平香的右手还搭在你的脸庞上，左手却将那把利刃刺进了自己的脖颈。

你震惊到无法言语，本已混沌不清的大脑突然清醒，却又空白得无法思考。

平香...

为什么...

千奈平香用生命最后一口气，说出了她内心深处最想对你说的话：

"洄知道吗？其实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

我也是真的....很想和你做好朋友啊。

活着...真的好累..."

不....你的大脑在嗡嗡作响，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而出。

为什么.....平香.....

没关系！你会反转术式，没关系！

你会治好她，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以后再解决。

你艰难的想唤醒身体的控制权，越是动弹，疼痛就越是强烈，而这种疼痛让你获得短暂的清醒。

你挣扎着支起胳膊，一步一步靠过去，想抽出她颈边的利刃替她疗伤。

那股瘴气折磨着你，你浑身皮肤都开始被割裂，前所未有的疼痛让你爬行得无比缓慢，源源不断的血液穿透你的皮肤。

你最终还是没能到达她所在的方向，七窍流血的倒在了半途中。

结束了另一边战局的伏黑甚尔，轻松从生死不明的你身边带走了天内理子。

星浆体事件，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