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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香网 > 乱世塞薇拉(ABO) > 第24章 代价

第24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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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贝琳达在写信这件事上感受到困难。

凯莉的话有一部分她曾经以同样的意思振振有词说教给西奥多,又被西奥多笑回来,而现在她被凯莉教育。

omega问题不仅仅是性别,又牵扯了阶级甚至种/族,不然就会成为某种高位者进一步的特权,和对底层同性加剧的迫害。

她得承认自己做得不好,她从没有意识到这么深刻与复杂的层面,但她也绝对没有主观恶意掺杂其中,如果无意中带去伤害与负面影响,那都是她曾不自知的。

现在她‘自知’了,就不能再允许自己忽略它,轻视它,含糊带过它的存在。

在无法判断是否生出无知的恶时,闭嘴会成为一种善良。

像冬眠的北极熊那样,贝琳达的嘴巴也短暂地进入了冬眠。

她必须整理出‘性别’问题,‘阶级’问题,和‘性别与阶级’问题。这实际上是三种既共通又不能完全混淆的东西,行差踏错她就会成为曾逼问西奥多的那样,要在蠢和坏当中为自己选择一个去冠名。

这在众人眼里是桩好事,好像她的沉默意味着叛逆期终于结束,她就要乖乖听话走向每个omega必经的命运。

看,不管多么锋利刺头的omega,到最后都会妥协!

父母在饭桌上的夸赞令她感到无力,经而愤怒。他们笑着说:“嘿,我们的小辣椒终于长大了,不愧是就要十七岁,是个大人了,我们终于可以为你放心。”

但事实上贝琳达并不是失去了辩驳的方向,恰恰相反,她的脑袋越转越快,她能凭着一嘴道理用舌头就可以撕扯下别人的脸皮,也正因为她的脑袋越转越快,她渐渐产生了迷茫,那是对对抗的迷茫。

——她要对抗的究竟是谁?

或者说,摇旗呐喊远远不够,她必须让号召朝着实质转变,要看得见摸得着。

跟一群深受规训迫害的长辈、一群位处贫瘠的人吵架斗嘴争论输赢并不具备多强的意义。这些人绝不是她的对抗目标,甚至他们本不该成为对立关系。她开始觉得,如果她一味把对抗的力气全部使在这儿,反倒令自己陷入一种浪费精力的陷阱。

怎么做,对谁做?

贝琳达一时想不明白,她不得不将十六岁的困惑带进十七岁。

新的一年,她开始从文字构架的精神世界抽离,总算舍得分给现实大半,打破了家和邮局的两点一线。

只是闲逛的时机不大好,情势更加严峻,暴力与罪恶像父亲预言的那样在装备了武器后显著提升。尽管这本质上不能怪百姓配备了武器,也确实从某种意义上鼓励了打斗行为的合理,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不配有相对应的律法来做处理。

宽恕是上帝的事情,却要先经过活人的审判,让他们去见上帝。

当Alpha的鲜血第一次经由omega的刀刃溅落立刻就家喻户晓,比当初国家易主分/裂成两个的消息还要快。

百姓们自脚底传出一股麻意遍布四肢百骸,大脑在嗡鸣中陷入空白,没有人知道那是狂欢还是惊惧自危。

贝琳达是第一个拍手叫好,对那位omega的勇气传达出喜悦。在那两天,受她贵族身份的感染,omega们像得到了权势撑腰,预见了能力的认可与解放的可能,所以不少人悄悄挺直腰板,走路都更加响亮。

他们难得与她达成认知的一致,她也终于有了可说的话回复给凯莉,为凯莉带去不含任何俯视或说教的喜讯。

就在从邮局出来的那天,雪没过脚面,扫雪的速度远不及积雪,人们拖沓着腿艰难前行。

贝琳达忘记了凯莉提及的赎罪券以对现实的讽刺。

西方大陆曾兴盛过神权统治,教皇有权废除国王,他们从不用交税,甚至还可以向百姓征税,强制从百姓的手里要钱。

巧的是,在将两张大票寄至安迪手中,安迪正向她介绍过这段臭名昭著的历史。

‘税收压迫问题,那真是难以书尽的血泪。’

‘其中典型名为什一税,不管种的是什么,粮食、蔬菜、水果,又或酿酒还是畜牧,教会统统要抽十分之一的税。理由在《圣经》当中,他们冠冕堂皇地就此声称,农牧产品的十分之一属于上帝。

又或者开磨坊、磨面粉,凡用水车、风车,风、水皆创造于主,使用了主创造的东西,理该给主交税。而教会是连接主的一种形式,交给教会就等同交与主。’

‘这笔税不会用于任何国家建设,社会支出。’

‘我无意冒犯任何信仰,你知道的,宗教历来敏感,但比起给教会烧钱,我更愿意给国王当牛做马…。’

‘更可怕的是什一税不足以令教会知足,他们又开始宣称,给教会纳的税越多上天堂之后上帝给的就会越多。信教者心甘情愿地把财产献了出去,不信者威逼中也不得不就范。’

‘违逆教会会为全家招来屠戮之祸。那时的卡特里派他们信仰不同,不愿意交什一税,教会掀起十字军运动,将他们几乎全部屠杀殆尽,而活下来的被绑上了火刑柱活活烧死。’

‘为了十字军东征的巨大开销他们发明了赎罪券。只要砸下足够的钱,拥有这张券,往后无论干了什么罪恶滔天恶贯满盈的事,持这张券到教堂去就可以清白无罪。即便是屠城。’

‘后来赎罪券又演变成不同等级,百姓间的小事一个价,贵族的丑事一个价,屠城一个价,所有罪恶经由金钱都可得到饶恕。’

‘总算宗教改革才打破了赎罪券的现象。’

安迪的结尾只是结束了一段历史,却不是现象的终止。赎罪券的消失换成了更加赤/裸的形式向人们展现它的面目。

教会有教会的法律,地方有自己的习惯法,贵族有贵族法典、契约和领主法庭。毫无章法各自为政又互相的影响渗透,法庭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除了对正义秩序的无能,就是勾结串联的腐败。

高贵的血统赋予特权,将法庭视若优雅的社交,大贵族们摇身一变成了调解或仲裁人,送下与纠纷的复杂程度成正比的厚礼,巧妙的私了就能化解一切纷争。

聪明人都不太想诉诸武力。

所以贵族们实行的法律不过是为了息事宁人,一切都是利益的筹码,法律是手中的玩物,公正是口中的笑谈。

一群眼中心中根本没有‘法’的人,以权势和金钱胡乱审判,寻问教士,或从以往的事例中去寻找一种说服人的办法根据习惯裁决。如果史无前例,就需要上级贵族来表态,出面作一个高级的裁决者——‘有omega自卫反杀了难民Alpha。’这就是史无前例的新事。

贝琳达向父母说尽了一冬天的唾沫,西奥多也向她保证他游说了他的父母,她自信这会为omega们带来一个新的时代。

父母答应了的,母亲那样信誓旦旦,甚至也眼含热泪,称赞了那位omega的了不起。

揣着满心的希冀,踏过厚厚的雪地,哪怕马车寸步难行,湿透鞋袜裤脚也不能阻拦前进,她必须要赶去见证这一刻!

贝琳达忘记了冷风的刺骨,紧攥着手,掌心发出热汗。

但是当她走到地方,看到的却是那个omega被两个高大强壮的Alpha左右架着胳膊,无理地在雪地拖行出一条沟壑,绑上断头台。

现实的冷水溅起鲜红的血。

如同一场噩梦,荒诞而残酷。

她还没从得意中平复,一切都太快了,快得好像追赶着什么,等不到再多申诉上半句。

“嘿!你们疯了吗!你们不能——!”

贝琳达推搡着人群,她一边往前挤一边歇斯底里的吼叫,砍刀并不予她理会。

几个仆从拿着布袋守着,就等在一旁,眼瞅着脑袋落地急忙扑上去装起来。

躁动的人群有退缩有热切,温热的血浇进雪地里,白茫茫一片,层层叠叠覆盖上去,一切颜色都将被掩埋。

“谁准许你过来的?快走!走!回家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大哥发现了她,急匆匆地遮挡她的视线。

贝琳达不肯听,她离刑台还有着一段距离,却在这一刻感知到,自己就是那个已经人头落地的omega,在拖拽中只剩下一身绝望,用闭不上的双眼发出质问。

为什么?

西奥多的脸也同样白的难看,他低沉地走向她,伙同大哥带她远离刑场。

“放开我!放开!你们这些骗子!你们答应了我什么!这和说好的根本不一样!”贝琳达随手抄起街边的什么东西,疯狂地砸向面前的人。

“贝琳达!”西奥多被打了个正着。

“冷静,冷静,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你也是骗子!西奥多,你们Alpha都是一群邪恶的魔鬼!”

“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相信我,我真的对父母进行了游说,但是…。”西奥多顿住,不知道有些话到底能不能对着年仅十七岁的少女说,那或许比o权问题更难接受。

衡量中到底是忍了下去,他闭口不谈促使自卫走向死刑的真正原因,只做一句无奈地叹息,哪怕贝琳达可能会因此怨恨上他:“争权夺利本就是鲜血淋漓的过程,牺牲是必经之路。”

“你轻飘飘一句牺牲是必经之路,那难道是一条牲畜吗!他不是餐桌上的一盘菜!”贝琳达的拳头在瞬间就落在了西奥多的脸上。

西奥多结结实实地挨了她许多下,却没有一下真正缓解贝琳达的哀痛。

她突然意识到,当她指责面前的西奥多轻飘飘,正如看见自己说‘断尾求生’‘应付的代价’那样。

因为不曾品尝过代价的味道才能置身之外的视牺牲为理所当然。

十一税,十字军,法律问题,和杀人吃人问题(后会详细出现)均为真实欧洲史。

第24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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