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胖老板惊奇，几步趔趄，连滚带爬，按下了黑市的警报。
钟声响彻，他心口一根贯穿的铁棒结束了他的性命。
江落月神情不善，这事本来没那么多意外。
但这群弟子的出现可真往他心口扎一针。
“陆大哥。”林昭坐在变大的貔貅身上很认真的问：“你们是特意来捣乱的拖油瓶吗？”
郁气一扫而空了。
……
地下二层并不好打，外边来了个虎大头，他们与整个黑市为敌，少说几千之众。
先前甩开那些人，就是因为仙门之人，极重礼教。
就算眼睁睁的黑市，天真的可能还会想，天理昭彰，官县衙府，通缉罪犯讲就的是程序。
断然不能随意处置犯人，所以也不能随意对里面的人下杀手。
更别说看着妖兽吞人了，“上去？”
“上去！”
不过在那之前，江落月看向许世杰，魔头的名声不要紧，总之已经到这了。
“你要做什么？”许世杰向后贴紧了墙。
江落月脚下微动便以极快的速度上前，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敢杀我？”
他可是少城主！但凡要点名声的，先不管他做了什么，对方都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
江落月收力，就见许世杰一张还算端正的脸上扭曲，双脚离地，双目向上，青筋暴起，双手死命扒着，指节发白。
从下至上，江落月看着许世杰，眼中惊恐，“我大概真是什么恶鬼修罗。”
“你，怎……么……敢？”
“江前辈！”
九虞他们出去快，那些弟子们透着一点缝隙就瞧见了下边，急道：“许公子他……”做了什么？
咔嚓——
脖子向下一歪，江落月就丢了垃圾，拍手，“没什么，不顺眼。”
魔头总不需要给人求情的机会。
即使简直和传闻一般，叫人目瞪口呆，他丧心病狂！
江落月延边踩着石块跃上，看见陆川被身后的弟子拉开。
他们拔了剑，这回什么都不用辩解，他们亲眼所见，魔头滥杀无辜，魔头身旁也是魔！林昭骑着的那头妖兽吃人！
看来城中吃人案，还有先前，突然出现的九虞，貌美且半身有尾，这是凡人？这哪里就是凡人？
妖魔鬼怪！
江落月原本已经放过这些后辈，既然不能认同，那就不要看见，免的左右为难，结果人家还凑上前来。
黑市都乱了，左右上下，七七八八，都不知从哪来的修士，还有门口卫队。
七零八楼的脚步声，还有絜钩出门就放火，烧了一把，火光连了半边天。
正巧隔断了稍许，也叫九虞打起人的时候没有那么腹背受敌。
好像还是有点多。
望舒丢了，江落月只能凭空变出一把简陋的冰棱做剑。
仙门子弟被黑市中人当成他们的同伙，而小辈们也觉此乃魔窟，乱打乱斗。
“落月！”
又接连几声爆炸。
在魔头不知收割了第几个人头后，九虞退到了他身旁，“你看那。”
朝出口的方向指了指，一片黑压压，极其怪异的影子。
高低错落，又形容扭曲。
于是外围的修士愈发少，被黑潮吞没，了无声息。
“是从那处裂缝向外逃窜的怪物。”
他没有听懂九虞这句话的意思，就比方说什么失落之地，是古书上被抹去的一段历史。
她的眼里有一点哀伤，在火光之后，或许怪物之中，有曾经熟悉的面庞。
“阿月！”
金色的光点汇聚而来，如千万支有形的利箭，雨点一般。
可林昭不太会用，他就是按照肩上白鹿的指引，鹿说打哪他打哪，他觉得自己实在天资愚钝，是个傻子。
凝聚出来的法阵歪歪曲曲，要散不散，这怎么看都合下面的他们相差甚远。
我帮了倒忙。
“不是，我没看瞎吧？”法华宗的弟子不淡定，余光一扫，“他，他他？不是凡人？”
可以跳过感知灵气，跳过引气入体，跳过修习术法，有些人天生，他自己就是灵力的源泉。
然后，好难啊！求增援！
他的躯体无法承受，任何不受控制的神元燃烧，江落月眼底的警报好像一下子被拉响。
飞身上前，一下打在林昭身后，极寒的灵流冻的林昭一个哆嗦，金箭染染上寒冰，极速向下的时候与烈火摩擦，落到了河对岸激起层层雾气。
林昭回头：“阿月。”
“你在干嘛？”江落月生气。
他已经很久没对小傻子生过气了，但这回，林昭没怕，他有鹿，“我有数。”
你有数？江落月简直目瞪口呆，咬牙切齿，“你有数？你能有什么数？你头一次用，你就开始有数了？”
在江落月眼中现在的林昭就像那自家小孩出门走了一圈捡到一个小木棍，然后跳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你看到了吗，我有数！我现在就能出去闯荡江湖，给你杀几个怪物，等我明天平了那些门派，让他们都叫祖宗，你就看着吧，等你老掉牙了我还有给天捅个窟窿！”
“林昭！”
嗯？林昭眨眼，分外不解，所有人都能证明自己的实力，就连小百解都不是拖油瓶，于是他也决定好好自证一下。
“阿月，没事的，我去给你打坏人！”
虽然貔貅有翅不能飞，但小鹿靠着他的脸说可以，林昭心里有预感自己要解决什么，迈步要走，江落月伸手给他一把扯回来。
看他一个趔趄头磕着身上，江落月弯腰就把林昭扛走了。
“阿月？”
“啪——别动！”
咦？魔头只是顺手，想到就能做到，但林昭没被人这样打过，很奇怪，从奇怪的地方过电，刺激着，指甲扣到了魔头肩上。
然后再也不说了，阿月比坏人还会欺负人！
白鹿愣了一瞬消失，然后在某处识海，低垂着鹿头埋进蹄子里。
茸角好像都变了颜色。
……
铺天盖地的黑潮让他们陷入了危机，外围的修士约莫一个不留了，血腥气上冲，在大雾缭绕的地方。
“主人！”
玄羽的出现就像一颗炮弹，身后还跟来了无妄山以及路上瞧见的其他人。
“不是至少要一天两夜？”九虞惊奇于他的速度。
鸟震惊，他什么时候只要一天两夜了？
鸟虽然是凤凰但也是鸟啊！
“什么一天两夜！鸟已经走了五天！”
那叫一个不眠不休，可他们分离才……
一时间众人明了，后半夜，为了方便巡查，黑市的时间流速居然已经被人人为改造。
这里的时间流速慢于外界，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夜，外间却已经过了几日。
难怪说要调货的时候没有一个摊主展现为难，他们不是货多，而是时间多，这里的一刻钟，外面的几十刻。
送人也很简单，陆川他们甚至不是送人头。
他只是单纯的蠢而已，宗门弟子，一个个心思全在捉妖上，是个妖怪，他们天罗地网，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捉上。
可一旦对手不是妖魔他们就惨了。
他们只知道妖怪吃人，却不知，事实上是人，才更会吃人。
“落月。”
耳畔突然来传音，江落月在人群中瞧见沈陌离。
“九重天派了个人来杀你。”
这新奇的打招呼方式，姓沈的隔空给他抛了个媚眼，看模样像是在说，“好久不见。”
“你不走，他们可就要看到你的姘头了。”
姓沈的嘴上没有把门，“他们大概会说，你挟持了上神。”
结束对话，江落月眉心一跳，林昭和楚朝澜很像，阿昭不是小骗子，所以小傻子不是病秧子。
“九虞。”
撤。
……
貔貅无腚，走前百解被吞下去的人质吐出来，可他们实在是太脏了，小百解有点难受，感觉未来三天不吃饭。
凶手果然是他们！
凶手才不是他们。
修真界的流言是怎样，最后只能看人们信哪种。
甩开了他们从黑市出来，随手传送，似乎是离了更远的距离。
是一片陌生的丛林，更外还能看到官道，有数辆马车在道上行驶，车轮咕噜咕噜的直转，但……不是原来的那个地方。
行李……
啾！玄羽转身对着空地一变，一地的金银珠宝，好鸟，拿了许多财宝。
百解的眼睛都亮了，他就长了一只角，一看以后就不是吃妖怪的辟邪！絜钩和玄羽研究，“你以后要变成一只吞金兽！”
虽然现在也吞，九虞笑说，“怎么了？我们难道还养不起他一只？”
养的起养的起。
只是，九虞的目光朝那树后飘。
那两个人怎么突然不说话？
林昭背靠上树桩，低头，身前的阴影笼罩他，江落月比他高，堵在他眼前，低语，“知错了吗？”
教训要及时，反思要及时，改正要及时！
那样冲上去是十分危机的！跟何况林昭不甘心，一副不知错，也不想改的模样。
江落月问他，他就闭嘴。
逃避很无能，但逃避很有用！
“回答我！”魔头的声音略略严肃点，小傻子胆子大了，扭头，看不见！
江落月抬手把他掰回来，四目相对，林昭看着委屈，眼里也莫名可怜。
死不认错！凶我就哭！
把魔头磨的没脾气，长叹一声，托着脑袋抱进来，“你要是出事，我会不好的。”
过了好久，耳畔才有轻声应，林昭闷着用鼻子发音，“嗯。”
那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