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唇边勾出一抹讥笑,道:“你对云霓的好还真是让我嫉妒啊……不过很可惜,他没我命大。”
我恶劣的笑道:“亲手害死自己最疼爱儿子的滋味儿如何啊,母后?”
江若伊猛然睁开眼看向我,怨毒的眼神里像裹着刀子,要把我片片凌迟。
吼道:“畜牲!他可是你弟弟!”
我笑得更开心了,说道:“母后可千万不要乱说,朕要是畜牲的话,那生出朕的你又算什么,朕的亲弟弟云霓又算什么?”
我盯住江若伊的眼睛,继续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想不通,求母后解惑,明明我与云霓同为你所出,细想从小到大我也没有做出什么格外惹你生气的事,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如此偏心,对他百般呵护,什么都要我让着他,哪怕是我千辛万苦夺回的王位,还是我的性命,你到底为何能对我如此绝情?毕竟虎毒尚不食子啊,母后。”
江若伊踉跄着站了起来,手脚上铐着的铁链“铛铛”作响,她忽而笑了起来,嘴角却溢出黑紫的血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凄艳的美感,像是一朵开到糜烂的洛阳牡丹。
竟是早早服了毒。
她蹒跚着向我走近,用一种凄厉的声音嘶吼道:“因为你该死,从出生那刻起就该死!你们云家的人都该死!”
黑紫的血液开始不断从江若伊口鼻中涌出,淌过她的下巴,染上她那本就不算干净的囚衣,她这副凄厉的模样,倒真像从修罗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江若伊终是支撑不住,瘫倒在我的面前,瞳孔都开始涣散,手却死死拽住了我的龙袍一角。
她断断续续的开口:“三年……云笙,离心蛊只会给你三年时间,三年过后……卫眇要是还活在这世上……那你便下地狱陪母后吧,咳咳……哈哈哈……”
渗人的笑声在阴暗地牢里回荡许久,抓着我衣摆的手无力摔在了地上,只在明黄衣料上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手印。
似是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还有三年么……”
……
这三年来,我的身体状况日趋直下,药石无医,江若伊没有骗我,解蛊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卫眇死。
我的母后很了解我,我是一个永远把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自私小人,哦不,应该是说我们云氏历代皇位继承者都是这样,若是心不冷,又怎么能坐稳金銮殿上那个冰冷彻骨的位置呢?
可是她又怎么会想到,像我这样的小人,也有放在心上舍不得动的人呢。
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声将我的思绪打断,我支楞起上半身往窗外一看。
不过几个宫女要扫净楸树下的落叶,我忙不迭出声阻止她们。
宫女们忽然见到我,呼啦啦被吓跪了一地,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活像群鹌鹑。
齐声喊道:“奴婢不是有意打搅陛下休养的,请陛下恕罪!”
我悻悻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心底诧异道:朕当年好歹也算得上是号风流人物,何时生得如此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