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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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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老爷!你知道读者们催的有多厉害吗?你已经半年没更新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非常暴躁,因为电话这头的人在风头正盛的阶段将正在热门榜首上的小说潦草结尾后再也没开新书,并且半个多月都打不通电话。要不是电话那头的人知道这位鼎鼎大名的作家在家里宅着,估计都要报警寻人了。

读者们怨声载道,发来邮件希望作者能给男女主一个负责任的结局,而不是敷衍的“他们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了。”

女人是这位作家的编辑,现在无比头疼,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这位炙手可热的大作家给读者们一个圆满的交代。

电话这头的人不以为然,在市中心顶层的落地窗前俯视楼下的车水马龙,淡淡的回应道:“没灵感。”

“大老爷,你这还有几个月就要影视化了,不给出个结局会让我和导演都很头疼的。”编辑苦口婆心地劝导,“起码不要那么随便嘛。”

“没灵感。”

作家还是重复那句话,编辑气的怒发冲冠,仍旧保持职业道德,咬牙切齿微笑道:“行,今天下午我给你找灵感,你收拾好行李。”

“好的,谢谢。”官方而有礼貌的回答了编辑后,对方挂断了电话。

黄祉将手机随手一丢,松了口气,后仰倒在纯黑真皮沙发上,睡裤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上,裸露的上身因常年健身而健硕,胸脯横阔,曲线分明,犹如希腊的雕塑。

网络上有句话,分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靠才华,说的就是黄祉。以写玄幻冒险而出名的黄祉就如他的小说主角那般身高八尺,魁梧奇伟。

黄祉没有染发,可乌黑茂密的头发左侧却有一簇非常明显的黄金发,与他的瞳色相照应。他生的俊朗英气,虽虎背熊腰却不五大三粗,射箭编花样样精通。倘若女粉知道黄祉的容貌,多半会从书粉转为颜值粉。

昏昏沉沉再睡上半晌,直到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帘缝把人亮醒,黄祉才起身将窗帘拉上,彻底隔绝了他与外界。

屋内是现代黑白简约风,两三层重叠的窗帘严丝合缝挡住正午的明阳,黄祉没有理会手机上二十多个未接电话,瘫在沙发上出神地望着窗帘上花纹,脑内构思小说主角的另一种结局:

主角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没有斩杀魔神,反而被魔神所击杀。当魔神的利爪穿透主角的胸膛,跳动的心脏被捏为齑粉,手中的利刃掉落在地,高傲的头颅重重垂下。主角团队的所有人无力的目睹这最后的希望失去生命……

叮咚!

连续不断的门铃响将黄祉从幻想拉回现实。他抓了抓头发,披上冰丝睡衣外套,拿着桌上的水杯润润喉就当是收拾完了。

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去开门——门外是火急火燎从省外赶来的编辑小姐,她打了车直奔黄祉住所,将抢到的票成功塞到了人手上。

编辑小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坐了几十层的电梯都还没缓过来。看见手里半点褶皱都没有的旅游票拿出来的时候,黄祉没做出任何反应。

“这个是环球票,你出去,”编辑小姐深深吸了口气,缓了半晌才在黄祉漠然的眼神中说出下句,“你出去旅旅游散散心然后就把结局改一改,这样我也好给导演一个交代哈。”

“不要。”

黄祉拒绝的很果断,把票还给人。

这世上他哪处地方没去过。

西部“如天降芒刺,无人安然离去”的万林丘壑、东部具有食人传闻的八卦古遗迹、北部的位于冰雪之中的无人四季长春岛以及更多人类未涉及到的地界,都是他曾独自领略过的。

才不要再去一趟那些没用的地方。

编辑小姐不能理解,这票可是别人抢破头都得不到的票,自家这位傲气作者就这么干脆的给拒绝了?又没收他钱。

她可怜巴巴望向黄祉,心里安慰自己面前这大爷是黄祉,不把钱当钱的人。可这是自己托了好几个人才买到的票,欠了好几个人情呢!想到这里,编辑小姐怒气冲冲抬头瞪人,结果被黄祉冷冰冰的眼神把即将脱口的话吓了回去。

只能发挥小女生的技能,委屈巴巴地噘嘴嘟囔:“我这可是花大价钱买的,黄老爷,你要是好好把结局写一写,买个什么伏笔,指不定人家还找你签第二部。”

“不需……”

黄祉习惯性刚想拒绝,脑子里一闪而过某位故人说的话:不要让对你好的女孩子失望而归,她们会对你撒娇是因为她们需要你,你看贰叁小友就很喜欢对子义小友撒娇。

许久的记忆,犹如瀑布般涌来。

眼前人与故人们的身影重合,让黄祉恍惚。

“行。”黄祉接过编辑小姐再次递来的环球旅行票,楼道尽头的光被电梯门折射入黄祉的眼,晃的人难受,只得稍稍眯眼与人对话,“你从那边飞过来的吗,酒店定在哪?”

编辑小姐馋黄祉的颜,近视又没戴眼镜,现在黄祉在她眼里就是一副迷离诱惑的模样。当人同意还把票拿了,她随即脱口而出:“感谢黄老爷!我三小时候后的飞机,立马走!”

“需要送你去机场吗?”

“啊?不好吧,要是被狗仔拍到……”编辑小姐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黄老爷你那高冷不近女色的形象岂不就崩塌了吗?”

黄祉无语地看着她,“再见。”

“好嘞!”

目送编辑小姐上电梯,黄祉关门开灯,才让整个宽敞的房间亮堂起来。他捏了捏高挺的鼻梁,靠坐单人沙发上,将环球旅行票放在茶几上后打开手机看没有回复的消息。

开头十几条是编辑小姐的,后面几条分别是两个没有备注的人发来的。

是季柳不是鸡柳:黄大爷,醒了没?

黄祉给人发去语音:“醒了。”

点开另外一个聊天框,是一条二十多秒的语音,黄祉直接回了句:“发文字。”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几十秒后发来篇小作文长度的文字条。

黎洲(感谢教练版):黄祉哥,我师傅到底有没有尘力呀?真的想知道,谢政说我师傅没有尘力,那要是我师傅没有尘力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关于尘的东西呀?我师傅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大秘密瞒着我?黄祉哥你知道点什么吗?可以告诉我吗?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增进我的尘力了,都是靠谢政教我,师傅只站在旁边看,什么都不说,就喝他的茶,什么都不指点我了。黄祉哥,感觉你尘力和谢政哥不相上下诶,你是怎么学的尘力呢?谢政哥说他与生俱来就有,说我学不来他那一套,我该怎么办呢,你能不能指点小弟一下呀?谢谢黄祉哥。

结尾是抱拳黄豆表情包。

黄祉扫一眼这冗长的语音转文字的消息就不想回复,一大串消息看下来大半都是废话,但他看对方的状态是正在输入中,立即发了两条过去堵住人啰里啰嗦的嘴。

黄祉:不。

黄祉:再发拉黑。

手机清净了。

黄祉望着天花板发神,让思绪飘散,脱离身体去往脑海中更深的记忆,用思念去描摹故人的模样,去勾勒故人的面容,去构建故人的笑颜。

不过两分钟,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将古人模糊的形象再次打散,黄祉皱眉看手机。

是季柳不是鸡柳:可算回我消息了,黄大爷

是季柳不是鸡柳:说的有点多,来个电话

黄祉给人打去电话,接通后一道悦耳的男音兴冲冲的给人打招呼:“黄大爷下午好啊!”

“有什么事快说。”

“小编辑给你抢了个环球票是不是?”

“嗯。”黄祉拿着手机

季柳得意地说:“为了不让大爷您孤单,我买了一张陪你。”

黄祉没有明白人的意思是为了显摆自己也抢到的票,只知道如果默认对方的同行,那全程身边就会多一个叽叽喳喳的人吵得他不得安宁。

于是在沉默片刻后,他猝不及防说出了让季柳听了把刚喝的水喷出去的话。

“把票卖给我。”黄祉不爱商量是书粉及上下层住户都知道的,所以即便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也让季柳习以为常。

季柳好奇这位没什么朋友的黄大老爷多买一张票是为了什么,发问道:“虽然但是,黄大爷您是打算和谁去呀?”

“不用你管。”

“那可不行,这回是黄大爷您要买我的东西,所以我要知道您打算和谁去呀?”季柳和黄祉的联系不多,但与其他人相比,他可以算得上黄祉身边较为亲近的人了。

黄祉是真的不爱商量,踽踽独行世间的几千年里,他没有被任何人管教过,所有的大风大浪都是他自己过来的。

这些年来,除了孤独,他什么都能扛过来。也是因为孤独,他才会进入人世,和他人建立联系,尝试融入现代生活,去听他人的声音来消磨心中的孤独无力感。

季柳是他来到这座城市交的第一个朋友,是自己现在住的这家酒店的老板亲儿子。或许是有钱人都玩的花的原因,季柳常年混迹于各种风流场所,结交了一堆狐朋狗友。

季柳作为唯一的儿子、未来酒店的继承人,那混乱的生活让季父万分头疼。好在季柳遇上了黄祉,被人的气质吸引,在人身上大把大把的砸钱,逐渐脱离了酒吧等风花雪月的场所。

对于黄祉对儿子的影响,季父表现得无所谓,他不在意儿子是不是同性恋,只要他不性生活糜烂给自己造出十多个子子孙孙就行。

在黄祉身上砸了几十万后,黄祉依旧无动于衷,和季柳的交往停在了交换了联系方式上。季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朋友怂恿后向人大胆开麦表白,结果被黄祉揍得鼻青脸肿,不过关系进了一步——黄祉入住酒店高层。

黄祉觉得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太奇妙了,自己上一脚把人儿子打了,下一脚就被对方邀请免费入住自家酒店。平常人都会觉得这有诈,但黄祉不是平常人,所以他非常迅速的入住了。

“你卖不卖。”黄祉质问电话那头的季柳,然后对方直接把电话挂了。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了。

门口是坐电梯上来的季柳,比黄祉矮了一个头多,日系复古工装穿着,染了头奶黄发色,眼神看起来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那般无邪却单纯。

门一开,季柳就往里走,娴熟的打开全部灯,嘴里噼里啪啦就说了一长段:“我不知道黄大爷您打算去和谁旅行,但是您既然想从我这里买到票,就必须告诉我您打算和您去旅行,男的女的都无所谓了。”

季柳把黄祉家当自己家,开灯进门脱鞋、给自己倒杯水、打开空气清新仪、启动电视与空调一气呵成,最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中央。

“说吧,黄大爷,您打算和谁去呀?”

黄祉坐在旁侧的单人沙发上,拿起桌上遥控器调到了记录频道,解说人官方的声音响起,季柳立马拿起遥控器换了频道,“黄大爷你别岔开话题,快说您打算和谁去。”

“和小说去。”

“谁是小说?”

“我的书。”

季柳半张开的嘴闭上,神色复杂看向黄祉,叹了又叹佯装哭相道:“行吧,黄大爷您和书过都不和我过,真是让人伤心呢。”

这犯贱的言语,几千年前也曾听过无数遍,只不过当时并不是对他说的。如今这种言语落到自己身上,还真是不怎么习惯呢。

黄祉继续提起他们这次聊天的主要目的,“把票卖给我。”

“啊,黄大爷,我的好哥哥,你怎么那么冷漠呀!就让我陪你去呗,”季柳躺在宽大的沙发上像只小型金毛犬般撒泼打滚,那声音本就偏柔,加上他在黄祉面前有意的示弱,就非常有撒娇的意思,“让我去呗,让我去呗!”

黄祉不吃这套,甚至对于男性作出这样的声音与动作感到厌恶,黑着脸冷冷道:“再鬼叫就给我滚出去。”

季柳看人冷脸,立刻学乖,将票啪的一下拍在茶几上,“行吧行吧,这票四十八万八,黄大爷您可就好好去玩吧,我就要被我老爹抓去学酒店管理了,你就在外面好好玩吧。”

“好好学你的。”

黄祉把钱给人转了过去,翘着二郎腿等人离开,季柳识趣的顺手带上了门,但是把人电视遥控器拿走了,于是动画片角色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吵得要命。

黄祉常常认为自己是个矛盾体的存在,想听人的声音却又嫌他们聒噪。在排斥他人存在时,他总会给自己找理由,要么就是声音难听,要么就是音量过大,再要么就是话太多。

他渴望繁华,却又厌烦嘈杂。

起身烦躁的关了电视后,偌大的房间安静了下来,他再次陷入昏昏沉沉的迷茫中。黄祉从黑掉的屏幕上看见了自己——由心而发的疲惫感裹挟着他,无力的思念压的他喘不过气,根本没有半点当初英姿飒爽的模样。

怪物的漆黑的瞳孔内是曾经的黄祉,神采奕奕,意气风发,手持巨刃利落划破怪物的外皮,适时展开护盾撇开迎面飞溅的恶臭汁液。沉腕撤势,暗凝功力,锐利刀刃裹挟黄祉附着其上的尘力,自上而下划开怪物皮囊犹如撕开纸张般轻而易举,腥绿液体不可遏的喷射而出。

黄祉于液体正中不动声色,场面磅礴让旁观之人都屏息凝神。被几根擎天石柱钉住的怪物在凄惨不甘的嘶吼声中重重倒地,地面为之颤震。怪物残肢断臂中流淌而出的残液侵染沙土,在这片黄沙大漠中留下战斗的痕迹。

独自一人便能杀死一只成年的中型怪物,黄祉总能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稳稳落地。

那时的黄祉叫阿黄,养父名为阿侠。

阿侠是当代最伟大的护盾师,统领一支私人护卫队,除了杀人越货的勾当都做。或许是上天的安排,阿侠捡到了尚且年幼的黄祉,并以贱名好养活的理由给人取名为“阿黄”。在他的开导教育下,阿黄学会如何得心应手的运用“尘”。

“尘”是这个世界上三大力量之一,作为生活在陆地的人类,“尘”便是他们力量的来源。

即便尘充斥在陆地各处,但能掌握尘的人却少之又少,只能等后世通过生育及偶然获得来让尘者数量增加。

阿黄是幸运的,他不仅拥有尘,还有许多位愿意教他的师傅和真心爱他的养父。养父阿侠除了教给阿黄尘力的运用,还教他做人之道,会耐心给人解答各种问题。

“爹,我们钱赚的够多了,为什么还一直做这危险的行当?”尚未成年的阿黄知道手上的钱财定能保证他们爷俩衣食无忧过上七八十年,再因阿侠曾教育阿黄不要太贪心,所以才会提出这个问题。

阿侠躺在院落内木椅上纳凉,摇着蒲扇侧头看坐在水池边提水的阿黄,“儿子,你说,我们干这行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角色是原创oc,但是是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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