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嘉禾时，居然跟霍蕴碰上了。
他们现在的感情也不同了，至少曾一起“并肩作战”过。
“伯父，思泽……好巧好巧。”霍蕴笑眯眯地过来，“我去找你们时听说你们居然走了，太不够意思了啊，怎么不跟我一起呢。”
林瑜忍不住又心里哔哔，“为什么，没有理由一块走啊。”
霍蕴笑得满脸桃花，“伯父啊，我今晚去你家吃饭吧。”
林瑜：“……”这小兔崽子一定是故意的。
霍蕴哈哈笑道：“刚才你们逛了临安没，我买了好多七夕的小玩意儿。”他转向那身后的四姐妹，“几位妹妹，你们也有。”
说着让小厮拿出来，是一些乞巧果子，用糖浆变化成各种款式。
四姐妹接过来，各个欢喜不尽。
霍蕴送完，便跟他们告辞，先上岸到嘉禾。他们便继续往前。
林瑜笑着对江入年道：“这霍蕴挺好，就是读书不太行，哈哈哈。”
江入年道：“你是看他送你吃的，你就高兴吧。”
林瑜：“……”被发现了，既然被发现，“那你吃不吃，不吃给我呗。”
江入年笑着摇头，把自己手中的果子递过去，“诺，可别烂了牙。”
林瑜：“……”哼。
正说笑着，两人只听林轻芸道：“哇，二姐姐，你的好像不一样呢，比我们的果子要多，好像还是只鸳鸯吧。”
林轻仪凑过来看，“真的，轻笑，是鸳鸯。”
三姐妹都过来看了，林轻芸还看到爹娘也看自己，不由地也红了脸，“巧合而已。”
“不是哦。”林轻芸道，“刚才分的时候，霍蕴哥哥指明了这个要给你的。”
林轻笑：“……”那又怎样，她又不喜欢他。
林轻芸道：“二姐姐，你不吃吗？”说着就要来拿，林轻笑一把按住，嗔道：“谁说我不吃？”两人强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林瑜和江入年恍然，这就是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又打开了一扇门吗？
林瑜眉头紧蹙，霍蕴这小子品性倒是不错的，可惜……他会不会就是系统书中林轻笑的官配啊，他会有三妻四妾吗？林轻笑嫁过去会受苦受累吗？
不过，自从他们穿过来后，很多都已经变了，也不知会不会再重蹈覆辙。
江入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之尚早。”
也是，现在当务之急，可是八月份的院试啊。
从临安回来后，日子恢复平静，两兄弟也投入紧张的备考中。
根据消息，浙江督学道已抵达临安，会在院试前举行讲学，兄弟俩也是要去的。这个讲学并不是只针对他们这些童生，还有像沈庭洲这样的生员，让他们所有人为明年的乡试做好准备，——及时勉励，莫要懈怠！
说起来，主要是面对生员，林思泽这些童生反倒是其次。
讲完经后，还会有数万名学子一道拜谒孔子庙，到时那场面将相当壮观。
也因为这个消息，两兄弟那种压力感瞬间来了。
想要成为平县十二个秀才之一，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对于林思泽来说，概率是很大的，但林思清不一定。在府试的时候，他是乙榜，前面还有至少五十个人呢。
院试不过，就要至少等一年。院试三年两次，而如果通过，那林思清则有可能成为平县最年轻的秀才。
可是，越是想要成绩，越是难出成绩。
接连两次小试，林思清的策论都没能得到李夫子的认可，还说他行文太浮，读书走马过花，完全没读进去。
林思清自然不服气，一时没忍住，就跟李夫子顶了几句。顶完又觉得有愧，跑回楼上去了。
当晚，他在复习时，林思泽走过来问：“你平日怎么看书的，我帮你看看。”
林思清正烦着呢，要是平时肯定不会理大哥的，可大哥在□□了自己，他也不好意思给冷脸，答道：“就这样看书。”
林思泽有意想跟弟弟交好。就是从临安回来后，林瑜特地来找他，让他多关心弟弟。还说，兄弟之间要多多帮助。
林瑜说：“爹希望你们都能中举，思清身体也不是很好，你多包容他。”考试失利的滋味并不好受，林瑜不会忘记那场乌龙，林思清那失落的表情。
林思泽想到这，坐到弟弟旁边，“我读完书，习惯在脑中想一遍。”他拿过林思清的一本《朱子注释》，“把这些东西全部在头脑中构架一遍，哪些不清晰的，哪些已经熟悉的，全部都会在我的脑海中。这样梳理一遍之后，我就能知道我的盲点在哪。”
林思清听后诧异道：“难怪大哥记得那么牢，原来有这么好的办法。”
“是大娘告诉我的。”林思泽笑笑，“虽然我看书时间少，但我没看书的时候，都在思考。哪点不懂的会反复想，直到想通为止，有时候夜里也会爬起来去找书，就是为了理解不懂的点。”
“大娘啊？她这么厉害嘛，是不是爹告诉她的。”
林思泽：“也许，我有次看到他们在讨论一道算学题，好像挺复杂。”
林思清点点头，“我试试。”
“温故而知新最为要紧。院试将近，你先尝试着把学过的都完整地复习一遍。”
“好。”
林思泽点头，起身往外走。
林思清想了想，在哥哥离去前，说了声谢谢。
林思泽笑道：“以后咱们多交流。”如果不是爹爹说，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跟弟弟交流得实在太少了。
他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没有动书，相比较弟弟的问题，他感觉自己的问题要严重得多。
今日小娘有来找他，问他家中的情况，还问了爹爹。她蓬头垢面的，说自己不敢见爹爹，说自己没银子，还跟他借银子。
他小娘的事情，爹娘能瞒得了思清他们，却是瞒不住他的。他把自己的例银都给了小娘。亲娘问自己，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置之不理。
这是件不算大的事情，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林思泽还是想了挺久的。
罢了，不想了，安心准备院试了。
所幸这天后，齐氏也没再来找他，他也能安心备考。
考前几日，他们便要出发前往临安。
这次院试，林瑜本来打算让江入年带他们去临安的。他的理由是衙门里有事，自从李县丞走后，他真的蛮多事情。说是县丞要下个月来，但到现在也没个人，工作效率太差了。
如今平县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常常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事情。
最终，嘉禾府里发来指示，说是要让林瑜暂理知县，带应考学子前往临安参考。
林瑜：“……”暂代知县，还可以这样。
同时府衙也派来了一个叫司徒的人，说是他的助手，就算是县丞了。
其实，暂代知县这种事情还挺多的，很多地方，知县没上任前，就是县丞替着；如果县丞还不在，那就是主簿替。
林瑜不知道，这其实已经是告示了。等调令一下来，他就是真正的平县知县。就算是临聘的，那也是一个机会。
听说爹爹要一起去，两个儿子肯定是高兴的。
不过，院试领队是自己的爹，这感觉……
林瑜还是抱着自己躺平的心情去的。八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院试，什么都没有这个重要。而到九月十月，才有更重要的事情——收秋粮。
去就去吧，反正又不是他考。去临安挺好的，好吃好玩的那么多。但这次去跟之前拜寿去可不一样。林瑜要穿官服，去的又是省级，有极大的概率要面见省级领导。
他，一个小小主簿，不太好吧。他怕自己会腿软啊。
离家当日，全县来送他们上船。这次可谓是隆重了，走前先是吃了酒，吃完酒，十里八乡的人都来送他们。
——这一百多个童生，就是平县的希望啊。
家境富有的，还请了仪仗队，敲锣打鼓地欢送他们离开。
对于他这个主送官，自然也是各种客气，有个开酒肆的爹说要给他们准备在临安的住宿吃食，还有个家里种田的要给他们准备路上的吃食包子烧饼什么的……
给林瑜的感觉就是：这还没考呢，就已经欢歌载舞，好像已经金榜题名回来了。
不过本身这件事也是意义重大。
对于他们这种小地方来说，能当个秀才，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至于中举？太难了！
一个嘉禾也就十来个吧，小平县还是少做梦为好。
这次去临安，越知县还给林瑜写信，提前恭贺他，希望他带的这批学子都能荣耀归来。
就这样，满满当当的，热热闹闹的，正要准备上船时。
“爹，思泽，思清——”是林轻仪的声音。
林瑜和两个儿子转过身，刚才在家中，已经告别过，该说的也都说了。最多十来日，也就回家了。
“这里风大，快回吧。”林瑜道。
林轻仪摇摇头，把包袱给林思泽，“我跟妹妹们连夜做的，是些月饼，也不知道爹爹弟弟，能不能赶回来过中秋。所以我想，提前拿着家里的月饼，希望咱们的家神能保佑两位弟弟得中院试。”
林思泽接过包袱，忍不住也劝道：“长姐，你快回去吧，爹说得对，江边风大。”
林思清也道：“是啊，长姐。”
林轻仪突然眼含泪花，“没关系，我送送爹和弟弟。你们快走吧，看你们走了，我便回去了。”
因为林轻仪这一送，十几日的归去突然变得沉重了些。他们站在船头看着岸上纤弱的林轻仪，她冲着他们挥着手，笑着那样的清雅美丽。
前面长姐入宫选秀预警。
大概就是一家人的故事，所以会涉及方方面面。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