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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这么一番话, 堵的老夫人哑口无言,脸色也是说不出的难看。www.zhongqiuzuowen.com
老夫人知道沈砚是当真动了怒,她怕若真是跟大房分家,势必从沈砚这里讨不得好!
老夫人努力咽下一口气,放软态度对沈砚说:“休远, 不过就是一些小事罢了, 又何必闹到分家的这个地步?”
小事?看着双眼被挖的顾子轩, 这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小事吧?
老夫人为了挽回局面, 只好说道:“事已至此, 我也不想追究谁对谁错,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忽闻, 沈砚鼻间一声轻哼。
他脸上带着一丝冷嘲, 打断老夫人的话:“本官即已做了决定, 谁都改变不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
她都放低了姿态,沈砚竟然还咄咄逼人,揪着不放?
沈砚知道老夫人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她既看不惯他, 又想借着他的身份获得别人的尊崇。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沈砚冷笑道:“既然要分家,便要分的彻底、明白,属于本官的东西, 你们一针一线也别想拿。本官不喜欢占别人便宜, 同时,也不喜欢被人占便宜。”
闻言,老夫人脸色铁青。
听沈砚这意思, 既然要分家,他就不会便宜她们?
沈砚不是一个贪官,可他所累积的财富,却是富可敌国的存在。
先帝赏赐了无数的金银珠宝,沈砚从来不屑收管,他都是直接放在沈府的库房里搁着。
而沈府的账,几乎都是老夫人管着。
如今,沈家日常所花销的大半的钱财,几乎都是沈砚的,听沈砚当真要分家,老夫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林晚刚洗过澡,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一阵风吹过,她有些冷。
沈砚感觉到怀中的女子身子有些凉,担心她受了风寒,沈砚也没有耐性陪着他们在这儿啰嗦。
沈砚看了姜和一眼,吩咐道:“沈家一干人等,限两日之内搬离沈家,至于顾家母子三人……”
沈砚瞥了瑟瑟发抖的沈苑和顾子轩,眯起眼睛,冷冷的说道:“明早之前,必须离开沈府。”
姜和道:“是主子。”
沈砚:“还有,传本官命令,不许沈家的人过问其生死,若有人胆敢徇私救济,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沈苑面色如土,唇上血色已然尽褪。
听沈砚这意思,他将他们母子三人赶出沈府,还不许人救济,这不是摆明将他们母子三人往死路上逼?
“你……”老夫人没想到沈砚会如此绝情。
她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当场气晕了过去。
韩氏惊慌道:“娘!”
沈明珠:“祖母!”
老夫人气晕,众人吓得惊慌失措,韩氏连忙跟张嬷嬷一起扶住了老夫人,失声喊着。
沈砚却连一丝同情心也没有,他冷着脸命令十四:“将他们统统丢出去。”
十四:“是二爷。”
……
将众人赶出东院之后。
沈砚便抱着林晚回了房。
沈砚叫绿禾拿来干净的帕子,耐心得将林晚那湿辘辘的长发给擦干,修长的手指在她黑发之中穿插着,他动作温柔,很是耐心。
林晚虽然没有看到那副可怕的场景,可听到沈苑等人的话,也能猜到那场面是有多血腥恐怖。
他竟然将顾子轩的眼睛给剜了?只是因为他偷看她洗澡?
林晚:“二爷……”
林晚感觉腰间一紧,就见男人一脸不悦的盯着她:“你叫我什么?”
林晚甜甜的唤了一声:“……夫君。”
男人满意的露出笑容,问道:“怎么了?”
林晚说:“其实,你没必要因为我的关系,导致家庭不睦……”
箍住她的腰肢的手臂收紧,沈砚危险的眯起眼睛,眼神饱含威胁:“你是想替他们求情?”
林晚摇了摇头,诚实的回答说:“不想。”
顾子轩偷看她洗澡,也是活该被剜了眼,他们那是罪有应得,林晚没有那么好心替他们说情,她只是有些担心。
她害怕沈砚突然提出分家一事,会让他人诟病,外面那些人对他有着很深的误解,对他的评论也不是很好。
林晚说道:“我只是害怕,你突然惩治了顾子轩,又提出分家一事,会被旁人说三道四啊?”
沈砚见她担心,不由的捏了捏她的脸,轻笑道:“本官可从不怕人说三道四,而且,分家乃是沈家的家务事,那些外人也管不着。”
沈砚之前就曾想过分家这个问题,只是,那时他同林晚刚成亲,还没有确认对林晚的感情,也懒得理会那些人。
顾子轩的事,让沈砚有些暴躁,他不容许任何人说她的不是,甚至拿她的身份作文章。
她是他的女人,理应得到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
沈砚拉着林晚的手,感觉有些冰凉,他连忙抱着林晚躺回了床上,并体贴的给她盖好被子:“好了,快些睡吧。”
林晚乖乖的窝在被窝里,一阵阵的寒意才好转一些,她知道他跟沈家闹掰,都是为了她,于情于理她都要对他说声谢。
林晚躺在被窝里,对他小声的说道:“夫君,谢谢你啊~”
沈砚唇角微勾,不怀好意的逼近她,笑道:“为夫可不接受口头感谢。”
林晚一听,立刻转过身子,拿背背对着他:“那就不谢了。”
沈砚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丫头,还真是实诚,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
湘园。
嬷嬷已经差人去请了大夫来给顾子轩诊治。
顾子轩还在昏迷,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可脸上留下了两个偌大的血窟窿,沈苑趴在顾子轩身上,哭的已经声音沙哑。
顾子轩的眼睛被纱布给盖着了,白色的纱布渗出猩红血迹,顾子轩注定后半辈子都是一个瞎子。
沈明珠想到搬出沈家,有些生气,她瞥了顾子轩一眼,埋怨道:“明明是某些人犯的错,偏偏还牵扯了咱们身上来,真是倒霉。”
沈苑本来伤心的在哭,听到沈明珠的话,当即恼羞成怒,回头便呵斥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们连累了你?”
韩氏听沈苑冲他们吆喝,顿时也恼了,她沉着脸:“你嚷嚷什么?明珠说的是事实,若不是顾子轩惹恼了沈砚,他会大雷发霆将我们大房也一并赶出去?不是你们的过错,还能是谁的错?”
沈苑没想到韩氏会直接同她争吵,气的浑身发抖:“我家子轩半条命都快没了,你们将错统统怪在我们孤儿寡母头上,究竟是何心肠?”
韩氏冷笑:“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顾子轩落下如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我奉劝姐姐一路,你还是尽快想办法找个地方搬出去吧,毕竟沈砚都已经发下话来,让你明天一早就搬走,还不许我们帮你呢。”
韩氏的话,像是一把尖刀,有一次戳中了她,沈苑气的浑身发抖。
韩氏跟沈苑关系尚还不错,这是二人第一次撕破脸皮。
沈苑刚要说什么,就见老夫人进了门。
老夫人已经醒来,一进门就看到沈苑跟韩氏剑拔弩张的样子,老夫人头疼不已。
见老夫人醒来,沈苑连忙扑上前去,一改方才的狰狞,扯着老夫人的衣袖便哭道:“娘,子轩现在昏迷不醒,现在将我们赶出府去,不是叫我们母子去死吗?”
老夫人:“……”
沈苑又说道:“而且,子轩突然去了苍园是何目的还不知道,这样被剜了眼睛,女儿实在是不甘心啊。”
老夫人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如今,她都自顾不瑕,哪还能问得了沈苑!而且,现在追究谁的责任,也无济于事!
老夫人看到顾子轩伤的严重,只好对沈苑说道:“你现在先去街上寻一家客栈,暂且住下。如今沈砚正在气头上,他撂狠话也不得不听从,待过些日子沈砚气消了,我再过去探望你。”
沈苑眼泪鼻涕横流,可又无可奈何。
若早知道会是如此结局,沈苑绝对不会来住进沈家来,也会好好的看着顾子轩,不让他去招惹林晚和沈砚,可是,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在明早之前,她必须要搬离沈家。
可是沈砚已经将话撂了下来,沈家没有一个人敢帮她们的忙。
沈苑没有办法,只好听从老夫人的话,先在街上找了一间客栈,又命人将行囊收拾了一下,趁着夜色,她就这样带着一儿一女狼狈的离开了沈府。
……
沈苑走后。
对于无端受到牵连,韩氏也很恼火。
她委屈的冲老夫人抱怨道:“娘,咱们在沈家住了那么多年,这突然就我们赶走,这让我们去哪找房子?总不能回老宅住吧?”
沈家有一处老宅,就在城西。
在沈砚还没有当上首辅之前,沈家住的是那处宅子,后来沈砚当上首辅,他们也理所当然的跟着沈砚搬了进来。
因此,那处老宅便荒废了。
但是老夫人恋旧,虽然多年没有人住,她也没有打算将老宅卖掉。
然而,那处老宅面积太小,甚至连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地段也不是很好,跟沈家如今得这处宅子想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放眼望去,在整个帝都恐怕没有一个官员的宅邸能比的上沈府。他们住惯了好的生活,自然不肯回去将就。
老夫人叹道:“……那处老宅虽然年久失修,可也不是没有办法住人。”
韩氏:“……”
听老夫人这意思,已经认了命。
韩氏愤怒不平,她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分家!现在提出分家,对大房的损失最大。
眼看沈明珠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韩氏本想借着沈砚的身份,给沈明珠寻得一桩好的亲事,可是,沈家在这个时候提分家,无疑是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有弊而无一利!韩氏自然不肯。
韩氏说道: “娘,您再好好的跟二叔说说,看看能不能别分家啊!”
老夫人原本心情就不好,听韩氏在耳旁喋喋不休,老夫人气愤的骂道:“那个野种决定的事,谁也劝不了他,你若不想搬就自己找他去。”
老夫人认为沈砚分明是杀鸡儆猴,故意给她难堪!她方才已经放低了姿态,沈砚的态度……
哪怕老夫人再不愿意,她也不会再去他身旁求情。
而且,看沈砚的态度,这件事情恐怕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