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他的手, 从顾长安的手腕中穿过, 因为太过用力，瞬时捏成了一个拳头。www.xiashucom.com

谢廖沙在刹那僵住了。

他拳头停滞的位置，恰好处在顾长安的手腕正中间。

这场景违反常理, 就好像顾长安的手腕不是有血有肉的真实存在, 而是一个全息投影。

但这怎么可能？

谢廖沙面露惊愕，他将手张开, 又一次试图去握大校的手腕。

还是握了个空。

谢廖沙的声音轻颤：“大校？”

顾长安却根本没有注意，他像是没有听见谢廖沙的呼唤，看着透明化视窗外，接着刚才说到的地方, 继续说下去：“我之前一直不明白, 如果伊芙像她所说的那样关心人类，为什么不告诉人类她已知的部分真相, 为什么伊芙不自己去查明, 却要制造出一个我？伊芙在我们面前展示出的强大实力, 难道还不够强吗？”

“我也不明白, 为什么那个慈祥乐天的伊芙嬷嬷，会突然变成年轻伊芙那样，她的两个人格相差太大，是伊芙嬷嬷照顾我长大，我更能体会其中的根本差异，其中的差距，不是用性格改变能解释的, 她们根本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顾长安微微侧过脸颊，左眼看着一脸紧张的谢廖沙，面露微笑：“现在我明白了。”

谢廖沙嗓子发干：“您明白了什么？”

顾长安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说：“因为我的视野发生了改变，所以我明白了。就如同康斯坦丁上校所说，‘从人变成了非人，连眼睛都和以前不一样，对事物的认识、看法，甚至最基本的观察事物的方式，都会产生改变’，他是对的。”

谢廖沙越来越心慌，他疾呼道：“大校！”

顾长安伸出手，将自己的眼睛摘了下来。

摘了下来。

人的眼睛，怎么能够摘下来？

谢廖沙身形一晃，几乎要单膝跪倒。

顾长安空洞的眼窝“看”着手中的眼球，语气平静地说：“人类的价值观，人类对自我、人类、地球、宇宙的认知，都建立在眼睛——大脑这一整套认知程序的基础上。”

“人眼所见的就是万物的真实吗？不是。”

“地球时代，人类都认为天空是蓝色的，因为视网膜接收的光波比例，经过视觉系统分析，在脑海中构建出蓝天的成像。那么，天空本身是蓝色吗？人类的双眼，根本无法认知出天空的真相。”

“天是蓝色、血是红色、陨石坠落、人会出生也会死亡，这是人类的眼睛所认知的真相。也就是人类认知到的万物，是自然的真相。”

“另一半的真相，是非自然的真相，是人类大脑创造的‘故事’。民族传说、货币的使用、国家的出现，这些人类大脑创造出的实物，因为人类集体相信、口口相传并贯彻实施，逐渐也成了人类认知中的真相。”

“自然真相与非自然真相，就构建成了人类对自身、地球、宇宙的认知。”

“地球人类的价值观，就是建立在这样的认知之上——人被杀了就会死亡，所以杀人是极端错误的罪行；国家是地区人类安宁生活的保障，所以当国家安危受到威胁时，就会发生战争，而在这个国家生活的人类就会为国出征；人类会对同乡陌生人立刻产生亲近感；人类相信货币的价值，所以跨国贸易成为可能……”

“总结来说，人类的价值观，是基于人类的认知，也就是说，是基于人体的眼睛和大脑。”

“那么，如果人类的眼睛发生了变化，人类的认知发生了变化，那人类的价值观，也就一定会发生变化。”

随着顾长安的讲述，他的整个身体在不断地零碎掉落，从整体消解成部分，再由部分溶解成微粒，当顾长安的人类身体成为主控室地板上的微粒尘堆，顾长安呈现出发光的人形模样，和那时的伊芙一模一样。

谢廖沙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顾长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顾长安还能否听到他说话，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的心痛如刀割，却无能为力，又因为这样的无能为力更加心痛。

发光的人形向外走出，直接穿透了透明化视窗，毫无防护也不需要支撑，发光的顾长安行走在宇宙真空中，如履平地。

在这个过程中，谢廖沙猛扑过去，试图阻止，但依然，什么都没抓住。

他根本抓不住顾长安。

谢廖沙绝望地凝视着宇宙真空中的发光人形。

那个发光人形明明已经走入了宇宙真空中，顾长安的声音却直接传达到了谢廖沙耳中。

顾长安像是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竟然平和地继续说道：“所以，当我的视野发生了改变后，我明白了我对伊芙的疑惑。”

“如今的我，尽管还是毫无胜算，但并不比受到限制的伊芙弱小太多。”

“而伊芙，或者说，寄宿在伊芙身上的那个天外生物，它的强大，甚至还要超出我们的想象。”

“伊芙之所以与伊芙嬷嬷相差那么大，因为她们根本就不是我们人类理解的同一个人。那个天外生物，根本没有真正来到过这里。它也绝对不像伊芙自称的那样关心人类。”

“用一种容易理解的比喻来说，那个天外生物，和伊芙嬷嬷、年轻伊芙的关系，就好像一个人对一款完全不了解世界观的游戏产生了兴趣。这个人懒得花费时间去仔细阅读世界观的背景小说，而是尝试了几次免费试玩，每一次登陆都是随机账号。诚然，这个人一定会从前一次试玩的错误中吸取教训，但这个人对于世界观的轻视和不理解，依然没有太多改变。”

“银河系，就是这个天外生物一时兴起的游戏世界观。”

“而这个天外生物，目前的兴趣是用自己创建的外挂玩家解密和造神。”

“我们必须明白，如果这个天外生物对这个游戏不再感兴趣，想要删除游戏——彻底毁灭银河系，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所以，改造我们的罪魁祸首，是我们当前的敌人，但伊芙的存在，也许还包括我的存在，才是永远垂挂在我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征服号外的发光人形，似乎“看”向了谢廖沙。

听到顾长安的问话，谢廖沙像是从僵立状态活过来，他把视线艰难地从主控室地板上的微粒尘堆上移开，和发光人形对上了“视线”。

谢廖沙舔舔干涩的唇，用沙哑的嗓子诱哄道：“您先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

发光人形歪了歪脑袋，像是因为谢廖沙的撒娇而微笑，又像是不太理解谢廖沙的话。

谢廖沙高高悬着一颗心。

然后他看到发光人形坦然地从宇宙真空中，走入了透明化视窗，走回了主控室。

随着发光人形的回归，主控室地板上的微粒尘堆漂浮起来，汇集到发光人形中，逐渐又组成了人身，恢复了掌中托着一双眼睛的顾长安。

顾长安将那双眼睛装了回去。

装了回去。

然后他“看”向谢廖沙，像是刚装回去的眼睛不太舒服，他眨了眨眼。

谢廖沙做了个深呼吸。

“我听明白了，”谢廖沙向前一步，走到顾长安面前，“但现在太晚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好吗？”

顾长安温柔地笑了：“你困了吗？好吧。”

他话音刚落，就被谢廖沙打横抱了起来。

年轻人像是撒娇似的，将脑袋埋在他的左肩，说话竟然有颤音：“大校。我爱您。您知道的，对吗？”

顾长安有些不好意思，嗯了一声。

然后他感觉到炙热的泪水透过衬衫布料，打湿了他的肩膀。

顾长安疑惑又担忧：“怎么了？”

谢廖沙抬起头来，同时用搂着顾长安脖颈的那只手，将顾长安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胸前，不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没有什么。我只是，太害怕失去您了。”

为什么年轻人这么担忧呢。

顾长安很心疼，主动环抱住了年轻人的脖颈。

谢廖沙坚定地一步步向前走着，要抱着他的大校回房休息，除了这个念头，他其他什么都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

类地球。

随着《abo人类基因阀解除计划》进入尾声，全方位的《超级人类改造计划》宣传开始了。

北野光这个名字，已经家喻户晓。

基因阀的解除给了所有abo人类更强大的实力。没有人不感激北野光，北野光这个名字甚至进入了一些不正规教会的祈祷词中。

他被正式冠名为“类地球的希望之光”。

所以，当abo人类发现《超级人类改造计划》也是北野光的科研成果，这个计划的宣传推行，除了几位审慎的专家，几乎没有遇到真正的阻力。

今天，是联盟议会，表决通过《超级人类改造计划》的日子。

报刊论坛都已经写好了喜讯，没有人认为这项计划不会通过，星网论坛以爆_炸的速度刷新着，几乎所有abo人类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超级人类改造计划》，肆意畅想着以后脚踢虫族、拳打巨兽的美好生活。

就是在这个时候。

先锋营全军出动，包围了人类联盟议会。

联盟议会大门外，有一个无比奢侈的巨型雕塑喷泉，喷泉中雕着四十八个载歌载舞的巨型人像，八大文化族裔各自六性别代表形象，绝对公平，一个都不能少。

狄其野坐在喷泉的外围大理石圆栏上，等待手下控制住局面。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在浪费中透露着傻叉的巨型雕像群，忽然想起已故的前任首相——中文文化代表党前党首傅清先生的感叹。

那位无比清明的老先生，在离任那天，特意去到了先锋营。

他说：“我难，你更难。我选择在我们文化族裔与类地球人类的集体利益中找一个平衡点，必要时，我必须保全我们文化族裔。八大文化族裔明争暗斗，我一着不慎，也许中文文化族裔就此满盘皆输，甚至消失在类地球人类历史中。不光我这么想，每一任首相，都是这么想。所以每一任首相都做不满任期，但也还能活着走下那个位置。你选择把先锋营打造成为人类集体战斗的狄家军，我尊敬你，理解你，但我没法帮你，也没少为难你。老朽离任，尚有半年日子可过。你却只可能死在任上。老朽念在今后再无相见之机，特意前来，与上将道个别。”

狄其野啧了一声，没有再想下去，懒洋洋的视线忽然犀利起来，抓住了蹭着墙根溜过来的两只鬼鬼祟祟的巨狼。

“闹什么妖？”

黑色巨狼化成了莉莉丝大校，棕色巨狼化成了杜藤大校，两个人讪讪地小跑过来，莉莉丝耿直地解释：“看您不高兴，先给您卖个萌。”

狄其野一个白眼：“说吧，首相大人放了什么话？”

莉莉丝大校一副我们上将怎么什么都知道的狗腿神情，点头哈腰道：“首相大人让我带个话，让您立刻带兵撤离，他愿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假如您不撤军，就一定给您定个谋反的罪名。”

狄其野没有任何犹豫，一言不发，踏上联盟议会大门前的宽阔阶梯。

联盟议会中，首相先生、党首们、议员们都在等待狄其野的出现，他们心中惊疑不定，一会儿怀疑狄其野要亲自政_变夺权，一会儿怀疑狄其野要扶中文文化代表党上位。

北野光一点都不着急，安然地坐在那里，依然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莉莉丝大校和杜藤大校首先率兵进入联盟议会，刚才一见着他们两人，那些党首们议员们都骂声咧咧，现在他们两个带兵而入，这些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不过，倒也没有明显露出害怕的神色，不算太丢人。

莉莉丝大校小声对杜藤大校说：“乌合之众。”

杜藤大校点头：“种瓜得瓜。”

“不是那个众好不好！”

“那个众我不会接，”杜藤大校坦然面对。

莉莉丝大校：“你说你一个中文文化族裔后代，怎么比我还丢人……”

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冷然响起：“你们也知道丢人？”

党首们议员们，眼睁睁看着在星网论坛上有“先锋女神”外号的莉莉丝大校和有“龙之守护者”外号的杜藤大校，跟老鼠见了猫一般灰溜溜地站到了角落。

不论看多少次，他们都无法理解，为什么狄其野这种脾气差还独断专行的将领，能够获得先锋营上下铁桶一般的拥护。

狄其野并没有站上议会居中的高台，那里坐着首相大人与北野光。

ABO性别中，alpha可以自由转变人狼形态，beta与omega都无法自由转变人狼形态。

狄其野站在足够让议会众人看清他是他的地方，就没有再向前一步，直接宣布：“在场的所有alpha，立刻化为狼形，即可自行离开。”

“alpha离开后，将在会场投放alpha信息素诱导剂，在场的omega议员化为狼形后，先锋营会保护其离开。”

“剩下的所有人，接受基因检测，若是符合beta性别类地球人类基因谱，也可以离开。”

“若是不符合，立刻抓捕入狱。”

话音刚落，就有议员嘲讽出声：“不是alpha不是omega也不是beta，那还剩下什么？你们先锋营是来抓鬼的吗？”

狄其野冷面不改：“是。我们就是来抓内鬼的。”

内鬼？

首相先生坐不住了，他厉声喝道：“狄上将，你的肆意妄为也要有个限度！你要抓人，必须走程序，你的证据呢？更不要说‘不是alpha不是omega也不是beta’这么荒谬的说法！你究竟想搞什么鬼？你包围联盟议会，还以一面之词怀疑众位为人类联盟兢兢业业效力的党首议员们，你可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么恶劣？你这是背叛人类联盟！分明是意图谋反！”

狄其野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们先锋营想要谋反，需要等到现在？”

狄其野挥手，示意士兵们行动起来：“你们听到我说的了，在场的所有alpha议员，立刻化为狼形，否则，你们将作为虫族混入类地球的奸细，进入先锋营的审讯室。相信我，各位细皮嫩肉的先生们，你们不会喜欢那里的。”

虫族混入类地球的奸细？

党首们和议员们立刻骚动起来，他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做，如果狄其野能够证明他所说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应该立刻配合。但万一狄其野不能证明他的言论，这不就是扳倒狄其野的最佳时机？怎么能轻易浪费？

有议员混在人群中大声道：“狄上将分明是借机生事！假如有虫族混入类地球的奸细，大家都知道，虫族雌性的复眼，就算化为人形也不能隐藏，只有虫族雄性能够真正变成人形。大家也都知道，虫族雄性都是废物。何足为惧？狄上将不要再危言耸听了，说出你的真正动机吧！”

狄其野却不与他争口舌：“倒数三十秒，再不变狼的，立刻作为奸细协从犯，一同抓捕！”

三十秒的时间，根本连商量主意都不够！

议员们和党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抵抗到底的，有已经动摇的，随着会场中接二连三出现巨狼，那些想要抵抗到底的也都软化下来，一一变成巨狼，被先锋营士兵带出去。

有议员在化为狼形前，特意对着狄其野放狠话：“狄上将给人类联盟全体议员党首们的屈辱，我们一定会记着！”

狄其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带走！”

北野光没有想到，狄其野居然来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

但北野光并不害怕身份曝光。

他现在已经是拥有“类地球的希望之光”官方称号的人，而且《超级人类改造计划》也已经人尽皆知，在危机四伏的银河系，早已经胆怯的类地球人类，根本不可能拒绝变强的诱惑。

北野光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半真半假的说辞，准备给自己按上一个十分优美的形象，在设定中，他是一位热爱科研，却受尽虫族雌性欺压，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科学家。

只是，不巧的是，他今天带着一名虫族雌性护卫，虽然是彻底洗过脑子的无思想工具人，而且已经伪装成默多克家族的保镖，可以撇清关系，但恐怕“虫族雌性变成人形也无法隐藏复眼”的谎言，是要在今天告破了。

这个谎言，还是他亲手为虫族雌性设计的。

那时，虫族雌性们非常喜欢这个伪装，时常得意洋洋地嘲笑类地球人类愚蠢好骗。

北野光一点都不在意虫族雌性的伪装告破，他只是不喜欢自己设计的谎言被他人拆穿。

尤其拆穿这个谎言的人，还是拒绝了他多次的狄其野。

北野光打量着那个并没有站在高台，却依然那么高高在上的上将。

整个银河系中，唯一一个原始人类。

多么适合的母体啊，就连长相都符合北野光的审美，这些蠢狼们尽管一无是处，居然还是做对了一件事。

北野光畅想起来，要怎么在狄其野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当然，让会先在合适的实验品上成功实验，再对狄其野动刀，这么珍贵的实验品，绝对不可浪费。

也许该先做上几百个克隆品……

想到这里，北野光激动起来，几百个供他自由使用的狄其野克隆品！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会场中，只剩他和那名虫族雌性两个人了。

坚持留下旁观的首相先生十分震惊：“北野光先生，您、您……”

此时那名虫族雌性的检测结果出来，首相先生的震惊眼神又转移到那名雌性身上：“你居然是雌性，雌性居然……”

狄其野不耐烦：“首相先生，您结巴？”

首相先生立刻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北野光歉然一笑，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人，带着忧伤的语调，讲述了一个受尽欺压却还热心科研的科学家故事。

首相先生老奸巨猾，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但这是一个好故事，首相先生庆幸人类联盟议会是有监控的，靠着这个故事，他们就能扳回一城。

狄其野不置可否，只是命令道：“抓起来。”

首相先生激烈反对：“先锋营没有权力抓捕北野光先生！”

狄其野坚定道：“虫族是我们的敌人。”

首相先生反驳：“但北野光先生是我们的恩人！我绝对不允许你越权无令抓捕！”

顿了顿，为了表示强调，首相先生甚至来了一句：“除非你踏过我的尸体！”

狄其野点头：“我明白了。”

他一个眼神，莉莉丝大校与杜藤大校就一左一右架住了首相先生，四名士兵走上前，将北野光和那名虫族雌性两两束缚起来，在首相先生不服气的叫骂声中，带出人类联盟议会。

他们还没有走出会场，那名虫族雌性就爆了，束缚它的两名士兵痛呼倒地，浑身是炸碎的血肉。

狄其野神色一凛，抢步上前：“怎样？”

两名士兵虽然止不住痛呼，还是简短清楚地回答：“无事。耳朵。”

看来是被炸裂声震伤了耳膜，身体并无大碍。

狄其野用眼神示意将他们带走进行救助处理，回身看向首相先生：“您看到了，虫族非常危险。”

首相先生心里清楚，但为了利益，依然义正辞严道：“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这样对待北野光先生。你也必须为今日的无令越权行为付出代价！我言尽于此，狄上将你好自为之！”

狄其野敷衍地点了下头，如同来时那样迅速的撤离了联盟议会。

北野光还没有在先锋营的审讯室坐稳，狄上将践踏联盟公约、粗暴抓捕北野光的消息，就已经登上了星网论坛的热议版，十五分钟后，内部人士放出了联盟议会的监控视频。

一个小时后，一个帖子出现在人类联盟议会的官网。

《关于释放类地球的恩人——北野光的全民投票请愿》

北野光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但他大致猜得到首相先生将如何操作。

因此面对狄其野的亲自审问，他只是兴致勃勃地问：“你喜欢什么动物？翅膀呢？翅膀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