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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下楼的时候, 眼圈红红的。www.xiashucom.com
沢田奈奈看见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阿纲？你怎么哭——”
“什么事都没有。”不等沢田奈奈说出口, 沢田纲吉便略显生硬地打断了她。
奈奈怔了一下，接着用温柔而关切的语气说道：“那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妈妈的体贴温柔让沢田纲吉又是鼻尖一酸, 好在他及时忍住了, 才没有在妈妈面前丢脸的哭出声。
“我吃过了，现在不饿。”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说道，“reborn, 你吃完以后可以和我上楼么？”
“好。”reborn看着沢田纲吉, 平静地说道。
“那我先上楼了。”
沢田纲吉在房间里大概等了十来分钟, 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是我。”reborn说道。
沢田纲吉将门打开。
reborn跳到自己的吊床上以后, 这场谈话便正式开始了。
“你今天的情绪很不对。”reborn说道, “是因为我让你又丢脸了么？”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星野和你说什么了？”reborn问道。
“不, 莉莉什么都没有说。”
但沢田纲吉此时死气沉沉的样子，根本不像什么事都没有。
reborn心里微微蹙眉，他是觉得学生需要历练的打磨，但他可不想彻底抹杀一个少年的尊严，让他就此一蹶不振。
今天的事情自始至终他都在旁边, reborn自认为没有出现超出他掌控的情况。
“之后你准备怎么办？”沢田纲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语气还算平静。
“你自己怎么想？”reborn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用担心。”沢田纲吉闷闷道，“我虽然废柴, 但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就彻底自暴自弃。”
“那是为什么？”reborn的声音平静，“今天我都看见了，是那个女孩子主动向你求救的吧，而且之后她不是道谢了么，也没有表示讨厌你。”
“我知道。”沢田纲吉低声道。
接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他感觉自己眼眶发热，眼底的泪水隐约有夺眶而出的趋势，连忙用手捂住脸。
即使reborn已经见过自己最丢人的样子，可属于少年仅剩的自尊心，还是让他想要遮挡一二。
“我只是发现，莉莉……星野同学根本不喜欢我，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reborn看着他，语气淡淡，仿佛带着些许的挖苦：“我以为你早就认识到这一点了。”
“是我一直在骗自己，想着只要说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不会再给莉、星野同学带来烦恼了。”沢田纲吉吸了吸鼻子，总算放下了手。
“明天我会和你去做精神证明。”沢田纲吉说道，“是那个子.弹让我发狂的么？”
“嗯，关于这些你不用担心。”reborn说道，“彭格列都会为你解决。”
“谢谢。”
不然沢田纲吉还能说什么呢？
“只要你能够成为合格的彭格列继承人，世界上的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你。”reborn难得地勉励道，“你的资质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
沢田纲吉苦笑了一声:“我说了，我根本不想成为什么黑手党首领。”
那个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而且即使真的成为黑手党首领，用名利之类的让莉莉来到他身边，可又有什么用呢。
好比小时候路过玩具店，你对玻璃柜中精致昂贵的玩具一见钟情，哭着求父母买，但父母因为价格昂贵拒绝了。
等你长大以后有钱了，再度回到熟悉的玩具店中，废了一番功夫总算找到了当年的玩具，此时你终于有钱买下它了，与光鲜亮丽的你相比，曾经遥不可及的玩具已变得落伍老土，可你真的会觉得开心么？
当年期待爱慕的心动感觉，真的能够买回来么？
更不要说，自始至终沢田纲吉都没有想着用什么黑手党的身份去强迫莉莉。
[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仰慕罢了。]
[我喜欢的也不是星野同学，而是贪恋她对我的友善，以及她的那份美丽闪耀。]
下水道中的老鼠向往光明，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于是沢田纲吉说道：“就按照你想的处理吧，我都无所谓。”
reborn看出沢田纲吉的心情不好——青春期失恋后会如此难受不令人奇怪，更别说沢田纲吉又是个公认的软弱性子。
“好，早点休息吧。”reborn说道，“明天打起精神啦，今天奈奈很担心你。”
“我知道。”
“好，晚安。”
“晚安，reborn。”
半夜。
沢田纲吉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了，他仍然毫无睡意。
考虑到reborn 可能已经睡了，他悄悄把手机拿进被窝，遮住了手机屏幕全部的光亮。
他犹豫了许久，字斟句酌，反复斟酌，最终只是对那个置顶的，备注为爱心的人，小心翼翼地发去一条消息。
【晚安。】
他不知等了多久，信息状态始终是未读。
少年眼中些微的光亮，终究缓缓黯然。
*
莉莉正在与中原中也连麦，沢田纲吉忽然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他们的上一条消息还是半月前，海王告诉沢田纲吉的作业没交，沢田纲吉回了句知道了，谢谢。
仅此而已。
“怎么了？”中原中也问道。
“不，什么事都没有。”莉莉将目光从联系人备注上转开，说道。
不知道沢田纲吉没头没脑发来一句晚安是什么意思，她倒是蛮想回句晚安的，但想让沢田纲吉早点死心的话，还是干脆什么念想都不要给他了。
“都十一点半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睡？”中原中也催促道，“明天不上课么？”
莉莉心中一喜，心说就等你说这句话！
“是哦，是该睡了。”莉莉抱怨道，“明天还有一堆事情呢。”
她颇为浮夸的打了个哈欠，以行动暗示催促中原中也速度挂语音。
但中原中也并没有立刻挂掉语音，而是非常可疑地沉默了几秒。
耳机里唯有电流时而响起的沙沙声音。
莉莉不好让这尴尬的气氛持续太久，便说道：“你什么时候睡？”
“我？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加班。”中原中也没有将工作上的事情说太多，提了一句后道，“我先等你睡着我再去忙。”
莉莉被他堵的一噎，心说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在这里一直不挂语音，我又怎么睡得着？
磨磨蹭蹭了好久，中原中也方才扭捏地说出他为什么迟迟不挂语音的原因：“你不是想听我讲故事么？”
想听故事的是海王。
莉莉干笑了一声：“嗯，是这样的吧。”
“所以我找了比较适合女生睡前听的故事。”中也清了清嗓子，试图以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那你讲吧。”见实在躲不过，莉莉只好说道。
算了，反正中原中也声音也很好听，而且脾气可比太宰治好多了，催眠也不错。
一听她答应了，中原中也的语气都明显为之一振：“好！”
“我专门打印下来了来着……诶？”中原中也咕哝道，“你等我一下啊，我找找，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行。”莉莉换了个姿势，窝在被窝里等中原中也出来。
接着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中原中也放下耳机在找故事书。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窸窸窣窣的声音重新响起，中原中也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有些懊恼道：“没找到，可能落在……落在公司了。”
亏得中原中也还记得不让她接触黑手党的世界，及时改口为公司。
听到他忘了拿故事，莉莉不禁心生希冀，那她今天可以睡觉了么？
“那现在怎么办？”心里雀跃，莉莉嘴上却不胜惋惜，“既然没拿的话只能改天了。”
“不！”中原中也立刻道。
“哈？”莉莉话刚一出口，就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她刚刚那一声里简直充满了惋惜，要是让中原中也发现就完蛋了。
“没事你睡觉，我大概记住了故事内容，现在给你讲没问题。”
不不其实问题很大……
可见中也都这么说了，她便也只能同意：“那行，你讲吧。”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等待帅哥的哄睡服务。
可她等了好几秒，她也没能等到中也开口。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中也磕绊半天，最后有些恼怒道：“到底要讲什么？！”
“这个问题难道不是你负责的么？！”莉莉也惊了，颇为委屈道，“不是你说你已经记住故事内容了？”
“啧……没事。”中原中也听起来有那么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就讲、讲小白兔的故事。”
听到这句话，莉莉第一反应就是，小白兔是你们黑手党的传统艺能吗？
太宰治讲故事要讲小白兔，中原中也讲故事也是从小白兔开始。
不过莉莉这么想还真是误会了港黑。
中原中也选择小白兔纯属巧合，在他无敌的一生中，有诸多需要出生入死的场合，但唯独没有需要讲故事哄小孩子的时候。
更何况中原中也自己也不喜欢看小说，要他临时编出一个故事简直是难上加难。
因此最后他只能想到许多年之前，在羊组织哄一个小孩子时，讲的故事。
那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是小白兔开头。
“那小白兔就小白兔吧。”莉莉说道。
总之别开头来句小白兔想自.杀，直接变成鬼故事就行。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白兔……”声音在这里一顿。
“这只小白兔啊……”中原中也讲好像不下去了。
“嗯，小白兔怎么了？”莉莉只能睁开眼，试图给他递话。
“小白兔死了。”中原中也被她这么一问，灵机一动，居然脱口而出。
“……”又来？
莉莉忍住将欲出口的脏话，说道：“小白兔为什么死了？”
中原中也却像是被人通了脑洞，说得越发流利：“小白兔被黑手党杀了。”
……很好，充分联系现实，用隐喻讽刺了丑恶的黑手党。
要不要给你鼓鼓掌？
“然后这个黑手党啊……”中原中也又卡壳。
莉莉有点犹豫要不要给他搭话。
“然后那个黑手党瞬间就被爆头了！”中原中也再次灵机一动。
果然不给他搭话的决定是对的。
偏偏中原中也还嗯了一声，补充道：“脑浆到处都是。”
莉莉：……
她好想挂语音啊。
港黑招干部是完全不看情商的嘛？
莉莉忍了再三，方才努力心平气和道：“中也，你觉得这个故事适合睡前讲么？”
“哎？”中原中也一愣，随后声音消沉下来，“是吗，我果然还是……让你害怕了。”
不是，这是害怕的问题么？
“你讲的画面感太强了。”莉莉说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小白兔和被爆头的黑手党，这下只会更睡不着。”
“那我陪你聊天。”中原中也想也不想道。
……莉莉无话可说。
“你会唱歌么？”莉莉说道。
中原中也从她的语气听出自己刚才似乎有哪里惹她生气了，回答时便老实多了：“还行，会的不多。”
“举个例子？”莉莉说道，因为担心中原中也ky，她特地补充道，“要舒缓悠长一点。”
“唔，好像有一个。”中原中也想了想道，“是我在港口时，听人唱的，有点印象。”
应该是水手之间流行的？
虽然估计那肯定称不上催眠曲，不过她相信自己已经强调了歌曲风格需要舒缓悠长，中原中也总不至于给她整一个劳动号子出来。
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又有些别扭：“这不太好吧。”
莉莉快崩溃了。
她真的只想早点睡觉！
“有什么不好的？”莉莉催促道，“我想听你唱歌。”
“我唱歌不好听。”中原中也嘀咕道，“会被你笑话的。”
“我怎么会笑话你呢。”莉莉连忙道，“更何况你声音那么好听，唱歌只有别跑调的离谱，都不会难听。”
被她这么说，中原中也总算稍稍放开了一些：“跑调那也不至于……”
“那就唱呀。”
在她的鼓励催促下，中原中也总算哼起了那首歌的调子。
中原中也的声音很好听，因此当他小声哼唱时，旋律极为动人。
听到这样的歌声，莉莉睡意一直被打扰的恼怒总算散去些许，迷迷糊糊中，她说道：“很好听，带上歌词吧。”
听到莉莉仿佛困倦的猫般软软的的声音，中原中也总算放心下来，心中还有一丝被肯定的得意。
虽然是第一次唱歌，但是莉莉依然觉得他唱的很好听嘛。
“好，我加上歌词。”
“哥哥走在前头，弟弟跟在后头。”
原来是称赞兄弟情谊的歌曲么，海面上，因为特殊的环境，水手之间确实容易形成类似血缘的亲密关系。
“昨天老板打了哥哥，骂他是个懒货。”
……顺便反映一下社会的险恶？
“打在哥哥身上，痛在弟弟心上。”中原中也声音低沉忧郁。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睡觉睡觉。
“把老板封进水泥柱！”中原中也一声大喝。
？？？
莉莉的睡意被他一声全赶走了。
这在唱啥？！
“水泥柱浇得真好看，然后沉入东京湾！”中原中也的声音再度欢快起来，“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怎么样？”中原中也问道，“我唱的还不错吧？”
莉莉想哭。
这唱的根本是犯罪实录吧！
从听到这首歌的第一时刻就应该报警把这对兄弟抓进去坐牢好么！
哪个奇葩会专门学会这首歌，然后唱给自己的女朋友听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