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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今与卿隔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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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房门大敞, 炉中暖香熏然。www.xiashucom.com

沈青鸾低眼注视着他, 半臂压在扶手之上, 她望着卑贱如尘的坊中奴,墨发披落, 仰首露出面庞。

眉宇挺直,双眸乌黑幽然,露出一股疏离冷淡的面貌来, 宛若未消的春冰洇出水迹, 蒙尘的宝珠绽出华光。

卑劣的仿品点上真品的珠翠, 竟也有别样的韵致。

眉目很像, 眼眸也是冰的, 可望来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怯弱之感。沈青鸾先是让这容貌震得呼吸一滞,随后屈指缓慢地敲着扶手,半晌未语。

她认出了这个人。

她曾拔剑抵其颈项, 剑锋吻过他的咽喉,却又因这张脸撤剑回鞘。

有关于郑玄本人之外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没有哪件事是她随意便能遗忘的。可偏偏是这最重要的人, 却在过程之中消磨模糊,回忆不起。

沈青鸾抬起手, 抵住了他的下颔。

她的指尖从坊中奴的颔骨边缘滑过, 骤然想到玄灵子的下颔弧度要更柔润一些,那是她曾用抚摸和亲吻丈量过的地方,也是她沿着颔骨向下埋首时常常触到的地方。

手指渐渐上行, 从脸颊蔓延到眼角,不算明显地碰到曾动过刀的眼角。她徐徐地抚过对方纤长的眼尾,收回了手。

这里很像,但又能感觉出来不是。沈青鸾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样的感觉,她盯着面前的贺青洲,一股莫名的厌恶和微妙的珍惜一同涌上心头,复杂地缠搅翻动,滋味难言。

眼前的男子身量也很像他,即便沈青鸾已经无法完整地回忆起郑玄的样子,但就是能体会出相像。

贺青洲腰身窄,脊背略薄,是标准的文弱书生身量,脖颈长而白皙,在柔如云絮的广袖长袍的映衬之下,在烛光铜镜的折射映照之中,颇有几分勾人的味道。

他顺从地低下头,将刚刚展示于对方眼中的面貌藏了一藏,呼吸稍促,似乎有些紧张。

沈青鸾问道:“谁送你来的?”

“……奴自小就是承秀坊的人。”

说谎。沈青鸾笑了笑,但也不恼,而是继续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贺青洲小心地抬起眼,道:“记得。景王殿下。”

“当日南霜讲你送归皇宫,如今你却用这张脸出现在这里,看来是圣人非要我杀你。”

她语调很轻,句中字词却让人心中一沉,连立在其后的殷岐都跟着愣了一下。

此话一出,满室寂然。一旁的鸨母吓得腿都软了,抖如筛糠地跪倒在地,却连话语都说不出来。

沈青鸾平静地盯着他,将自己刚刚看到的面容与记忆中的玄灵子相互映照,可是她记下的形貌再深刻,也无法从残损的回忆里想起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一种宛若火灼的焦怒烧上心头。

她好似并未说笑。

贺青洲伏在地上,掌心的冷汗将衣衫濡湿,他的畏惧好像也仅止于“死”这个字,到了这一刻真正来临之际,反倒有一种如其所预料的镇定。

他的目光落到地上,好似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缓慢地向沈青鸾叩了个首,像一摧即碎的瓷器摆件儿,在赏玩之人的手中倏忽坠地,并无多么强烈得生的意志。

锵然拔剑之声。

寒光闪过眼眸,折出刺目的雪芒,这把染过无数鲜血的长剑横劈而下,挟着烈风袭来。

他已闭上眼,情绪已压抑到极致。就在长剑挥落的瞬间,他体内根种的毒素也随情绪起伏而骤然发作。

长剑悬停在贺青洲的脸颊边。

剑锋未切肤,却有殷红至焦黑的血液一滴滴落下来。贺青洲蓦地呕出一口鲜血,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连偏头看一眼悬停剑锋的空当都没有。

他爬不起来,漫过咽喉的痒意化成剧烈的咳嗽,鲜血沿着唇角,流成一道殷红的线,如残梅般碎在地上。

贺青洲转过头,贴上冰凉的剑身,被近在眉睫的锋刃在脸颊上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沈青鸾下意识地移开了长剑。

这张脸太犯规了。只要面对着这张脸,她就会想起……

想起一个满身月华寒如霜的背影。

那些滴落的鲜血,唇角未拭去的殷红,仿佛在她的记忆里猛然碰撞了一下,炸开一股极致而短暂的痛楚。

沈青鸾与他对视。

这个人似乎根本没有求生的欲望,他衣袖沾血、眼中仿若尘灰已尽、一切枯涸。

沈青鸾收回长剑,随着剑锋入鞘之声,将掌心搭在剑柄边缘,忽地问向一旁的鸨母。

“他身体不好?”

鸨母瑟瑟缩缩,有些结巴地回道:“对……对,我们洲儿从小身体就不好,美人薄命嘛……自古皆是。”

沈青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垂下手把他拽了起来,拢到膝头上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

“派你来的人想要什么?但想要本王宠幸你?”

贺青洲趴在她膝上,好像已经没有气力来回答这个问题了。他低低地喘息,连气都匀不过来。

太脆弱了。沈青鸾想。

我喜欢的国师大人,也是这么脆弱吗?我竟喜爱这样的男子?

景王殿下将这个蜷缩得像个小猫儿的人揽进怀中,颠了颠重量,又不知道是哪里觉得不舒服,皱着眉把他交到了殷岐手里,转身迈出房门,道:“找个医师,给他看看。”

殷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怀里这个好像很容易就会坏掉的仿品,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情况,颇为无奈道:“他——什么身价?”

“啊……?”鸨母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哦!这、这边请……”

·

冷月寒窗。

誊抄至半的法经平放在案上,派来随郑玄学习的小道童伏在旁边睡觉,好在睡得文静,倒没什么声音。

墨迹稍干。郑玄收起已抄完的部分整理起来,走过去将睡得正熟的小道童半抱起来,被他扒住衣领袖子,缠得紧紧得,简直像个藤蔓精托生成的。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把小孩子放回睡榻之上,落下帐幔。

这道观中的确清冷,堪称隐世。郑玄虽能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但与昭昭离别多日,未闻其讯,也不免感到急迫不安,并未能潜下心来隐世修行。

也正因如此,他每日誊抄法经,研习玄理,随人论道,更兼任了一些教导童子的责任,才能暂敛心绪,以待来日。

道观中有一个紫衣女道,年纪难以辨识,看不出究竟是多大岁数。她即是本观观主之侣,因这个“太虚观”的观主闭关日久,许多事务皆是法号“成慧”的紫衣女道处理。

此地虽然偏僻,但周遭也有村落人家,时常过来卜问吉凶,求姻缘甘霖等等,所以也并不算是多么清闲。

那睡着的道童名叫“玉秀”,年纪比玉虚还小上几岁,一边随玄灵子学习,一边负责给国师大人煎药,不过他让人宠溺坏了,就算是跟到郑玄身边,也常常是让玄灵子照顾他。

房内放着一个烛台,此刻燃得久了,火光有些摇晃。郑玄挽起宽袖,拿剪刀剪断了一小截灯芯,焰火顿时直如一线。

他放下剪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从窗纱间映进来的月色,随后披上一件雪白大氅,推门至道观庭院之中。

冷月清辉,流云四散。冬夜寒意重,他近日来精神疲惫,身体也修养得并不怎么好,但到底有武功底子撑着,加上入冬前的药浴,该受得苦也受过了,那种一旦发作便煎熬无比的苦寒之症倒也并未降临。

郑玄立在廊柱之畔,不可抑制地想起昭昭,想起她肌肤的温度和碰在眉间轻柔的触感,想起她一身似骄阳如烈火的红衣,那双眼眸乌黑明亮,像是高挂于云端、光照大地的耀阳。

他收回目光,将贴身放着的那块双凤玉佩放在指间摩挲了片刻,随即低首很轻地吻了一下。

我今与卿隔千里,唯有月轮共灯明。

他将玉佩收好,正欲拢紧雪氅,向庭中走去时,蓦地听到一声异样的响动。

寒风簌簌,拂起林叶之声,伴着凝冰的河面,道观外传来似野狐的啸声。

郑玄没有听清,他走过几步,想要关上太虚观的门,就在他低头关门时,一阵劲风从耳畔袭来,带出破空的声响。

但偷袭之人却并未如愿碰到他,而是被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幽夜寒月,两人的视线在这一瞬交汇,郑玄转腕扣住对方的手指,运起内力的指端稳且坚实地禁锢压牢。

并未是想象中的过招,对方反而失了后续的劲力,抽脱不开,猛地栽倒在地上,直至此刻,那人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才无可遮挡地扑面而来。

郑玄怔了一下,缓缓松开手,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倒在她面前,身下的血迹在慢慢扩大。

那只带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刺客?什么刺客会不远千里来刺杀他这个暂且卸职之人?猎户?这一身锦绣华缎,又绝非是山野之人。

他低下身,看到雪白的大氅被这人染上一个血色的指印。衬着映到脸上的月光,看到这个女子苍白的面庞,胸腹之间的血迹层层浸透衣料,边缘结成接近黑色的血痂。

就在郑玄低头查看的时候,对方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口,那双方才在月光下短暂交汇的眼眸微微睁开,语句像是梦呓般。

“……玄灵子。”

郑玄的动作一顿。

她……认识我?

作者有话要说:庆曼婷:玄灵子我来啦我来啦我来啦!

郑玄:?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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