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什么？

季空明看过爱情电影《泰坦尼克号》，读过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 甚至在上一世青春萌动的年纪也曾暗自憧憬过自己的爱情。www.xiashucom.com

在他想象里, 可能是一段校园爱情, 对方不一定富有，但是一定善良。

相识可能起源于教学楼转角的相撞，也可能是一次大课的同桌。

他眼盲, 很多事情做不了，所以只能带她去湘江的高级餐厅一边吃饭一边看橘子洲头的烟花；他甚至考虑自己父母反对的话, 就带着爱人去不知名的小镇子从头开始。

季空明实在是太想在这个世界上创造一个温馨的家庭了, 这甚至是他的梦想：与妻子相守相伴，给孩子倾注自己未曾获得的爱。

末世那阵, 每当战斗结束季空明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上药，碘伏消毒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而隔壁曹江和向晚舟那边欢声笑语不断, 他就想, 什么时候他能遇到一个能给他上药的女人呢？那时候, 他一定咬牙挺住，笑着说不疼。

彼时的季空明实力强大性格温柔, 向他示好甚至想爬上床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但是终究有所图谋，他全都严词拒绝了。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 眼盲的时候，别人接近为了他的家世，末世里, 别人是为了他的异能。

那时他作为“暴君”率领反军攻城略地，在千军万马中浴血奋战，受了伤没人给他上药，自己也随性不管。

谈什么年少时蠢蠢欲动的憧憬，更别提心怀希冀的渴求。

直到生命最终一刻，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都是孤家寡人。

少年终究没有自己的梦想。

季空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重生，同样的，他也没想过，会在第二次人生遇到怦然心动的爱情。

苏流光和他曾经幻想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遇到苏流光的那一刻，就是天崩地裂的惊蛰，好像为她的往后人生奠定了基调，围绕着她，不断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她很普通，又如此举世无双，好像洞悉一切，又好像一无所知，好像勇敢强大，却又胆怯脆弱。

但是在关键时刻，她身上迸发出的光芒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每一天、每一刻心脏都在怦怦跳，跳的那么剧烈，充盈起他干瘪的二次人生，证明他真实地存活于世。

季空明害怕背叛，他极力否认，全力抵抗，拒绝这份不合时宜的感情。

但是当苏流光陷入绝境，就要被伤害时，他心里脑里全部都是害怕。

害怕到无法去思考什么隐藏实力，也根本忘记要掩藏异能。

等战胜敌人，他只想将她抱在怀里，但是那个女孩却走过自己身边，去拥抱了别人？！

那一刻，他只想杀了尚东方。

随后，他回过神，突然明白了，这一世的自己除了报仇还想要什么。

他想得到苏流光。

……

夜色下，水波市城南郊区工厂附近，装甲车发了疯一般癫狂行驶了一阵，总算冷静下来。

车里，在张宇的痴缠下，任之秋正在讲述他们“英雄打狗”的故事，他有一搭没一搭，乱七八糟讲了个囫囵，说到“季空明发射子弹变大炮”这一环节，任之秋岔开了话题。

“小瞎子，你可以啊，藏的够深的，什么操纵空气，可我没见过什么空气这么厉害，跟大炮似的。”

沉默，没人搭理任之秋，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苏流光胳膊肘捅了捅季空明，青年如梦初醒，迷迷瞪瞪看过来，“什么？”

“你发什么呆呢？”

季空明别过脸，“没什么，有点困了。”

任之秋语气不善道：“小瞎子，有点本事就傲气了啊，你今儿再横最后还不是被小东西救的。”

现在对于季空明，尚东方也列入了他人生仇人之列，闻言青年立刻炸了毛，“任之秋你搞清楚，他不在我也能赢，真是多管闲事。”

尚东方从苏流光身后看过来，“明哥，你是觉得被又弱、还年纪小的我救了很没面子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哈，你说什么？”季空明转过头，语气里明显带上了怒气。

苏流光赶紧打圆场，“什么救不救的，没有季空明削弱小狗的实力，东方控不住的，没有东方，任之秋也钉不住它，这就是团队合作，干嘛这么见外。”

“谁和他们是团队。”三个声音一起响起。

苏流光翻了个白眼，靠在车座后面不想说话了。

张宇脑门上渗出了一层汗，强者的世界原来是这样针锋相对，可怕。

过了片刻，任之秋还是忍不住问道：“诶，小瞎子，给我说说你异能，怎么空气就能爆炸了？”

“你上学时候成绩一定不太好吧，高中毕业没有？”季空明这会似乎心情格外差，说话夹枪带棒的。

任之秋咬牙切齿回道：“老子是大学生参军。”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他顿了顿，“这么说来，我们这里还有个文盲，那我说仔细些吧。”季空明炮火不停，一扫打一片。

“空气是指地球大气层中的气体混合，主要有氮气氧气构成，还有很多稀有气体，部分气体易燃易爆炸，比如氢气、一氧化碳、甲烷等，天然气活着瓦斯爆炸应该听过吧，把这种气体聚集起来，开枪，点燃，就引发爆炸了。”

任之秋骂了一声，“靠，你这是作弊，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操纵空气和操纵空气中某种气体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好吗！”

“平平无奇，不值一提。”

苏流光也有点震惊，随即立刻为他高兴起来，“季空明，太棒了吧，这个异能的开发空间太大了！”

这会火力全开伶牙俐齿的季空明突然一噎，“也……也没有……”

“明哥，我也要变得像你一样厉害。”

“小孩子，有点梦想挺好的。”

一车人乱哄哄的，这边三人讨论空气异能的开发运用，另外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汹涌。

车已经开出了很远的距离，前方是高楼林立黑影幢幢的市中心，他们这边是宽阔的旷野，中队的车在后面跟着，这边月光洒下来，车里声音喧闹，而四周一片静谧。

就在这时，突然，后方工厂传出一声地动山摇的兽吼！

车里瞬间安静。

张宇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的心脏再次开始乱跳，“怎么……怎么回事？”

季空明降下车窗，凝神细听了一会，“有东西过来了。”

几个人瞬间紧张起来，看向四周。

城市安静了一会，然后传来一片密集的脚步声，没一会就变得清晰，好像千军万马逼近。

任之秋看了一会，突然瞪大了眼睛，“我靠，你们看前面！”

这一看，没把张宇魂吓出来。

只见月色之下，无数黑影从城市里奔腾着涌来，像是天际的海浪，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

张宇这下彻底呆住了，他甚至不知道是应该踩刹车还是应该踩油门。

从上空俯瞰，只见月色下的大地上，无数动物朝着城南跑去，密密麻麻形成一股黑色的浪潮，而两辆车却逆着兽潮孤勇向前。

不可思议的是，当两辆车和兽潮交错在一起时，却没有形成任何冲突，就像摩西神杖劈开海水，兽潮在遇到车辆时自动绕开，从他们两边分开，然后继续一往无前涌向城南。

在这样的壮观景象下，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大地似乎都在震颤。

这场轰轰烈烈的迁徙持续时间长达数分钟之久，待到兽群汹涌而去，两辆车像陨石坠出云层，从兽潮里脱离而出。

“哈、哈、哈、哈……”张宇张大了嘴剧烈的呼吸，好像是一个探出水的溺水者。

任之秋喃喃道：“这是小狗撤兵了？”

尚东方也被这景象吸引了注意力，扒在车窗上探出脑袋。

苏流光收回目光，然后看向季空明，

青年安安静静坐着，不声不响，但是她却觉得季空明这阵的情况不对劲。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虽然以前他也不爱说话，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

——那样子好像是心里蕴含了什么巨大的心事，不是悲伤，亦不是快乐，反而像……烦躁？

……

车在避难所附近停下，两辆车的人走下来。

经过一下午的战斗，和长达半夜的谈判。从城南回到城北，现在长夜将尽，东方启明星闪亮。

这个点避难所的人可能还在睡觉，几个人这会回去也是扰人清梦，于是选择在外面等天亮。

两辆车并列，或打开车门坐车里，或坐在车顶，他们面朝东方，等待水波市的晨曦。

谁都没说话，战斗胜利后，迎面而来的是更多的挑战，还有一个无法回避的事情——未来的选择。

有人将启程离开，有人则要走上不同的人生，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苏流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她泛着莹莹光芒的身影呈现坐姿，眺望远方。

她坐在车顶眺望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没有发现车下的青年从后面眺望她的背影。

东方既白，朝霞千里。

清风徐来，水波将兴。

苏流光跳下车，围上季空明的围巾。

“走吧，待会还有一场戏，你们可得配合我演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宴、中二的白羊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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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o⊙)啥？169瓶营养液，我眼花了？这是什么书虫，厉害了沃德天。

也谢谢其他几位大腿子，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