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 常长安依旧每晚按时去沈大人书房温。www.xiashucom.com只是不知为何, 每晚还不等沈大人忙完公务, 她便困的要命。每次都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 然后第二天懊恼的发现自己还是睡在沈大人的书房里。
明明白日里什么苦累的事情都没做,她怎就这么贪睡呢?
越想越不对劲, 常长安今天偷偷的找绣娘要了根针带在身上,只要感觉到自己有困意,便用针扎一下手指头。
然而十个手的手指头都扎了好几个针眼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越来越困, 越来越困最后终于倒在桌上睡的不省人事。
沈宴见人终于睡过去了,吩咐左青去拿了药膏, 将人横抱起来放到床上。接过左青手中的药膏, 一个指头, 一个指头,动作极轻的上药。
“别的本事没有,心性到是烈。你还真是下的去手, 不疼的吗?”
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常长安自然没意识搭理他。
将药膏涂好, 沈宴看着常长安那张睡的恬淡的脸, 在烛光的映照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 她那满脸纵横交错的划痕。
伸手, 在常长安脸上捏了捏,顿觉手感不错。然后便上瘾般继续揉圆搓扁,不亦乐乎, 一直到常长安的脸被捏的通红才罢手。
“呵。”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无聊的举动,沈宴轻笑出声,“就你这张脸,也就看在阿烟看不见的份上才便宜你了。”
又捏了几下,解气般的口是心非道:“真丑。”
“常长安啊常长安,你到底哪点好了,连阿烟都对你上了心,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站在门口的左青一脸苦大仇深的摇了摇头。
他家大人什么时候才肯看清自己的心呢。
————
再过几日便是仲冬皇上南山围狩了。
每年的围狩都要检阅兵车军士,各部都忙碌起来,唯有刑部稍显清闲些,可是刑部的沈侍郎大人,却在这时着了风寒。
每日上朝都要戴着个纱罩,让各位大臣着实畅快嘲笑了一番。
自从十几年前陈塘县爆发了那次瘟疫后,大梁便有规定,凡带病上朝者一律以面纱覆面。
据说当年那场瘟疫曾经害死了皇上最喜欢的一名小皇子,皆因一位大臣曾接触了一位陈塘县来的人,而后染疾,却当做普通的风寒。
当时恰逢太后布宴,小皇子与其接触后,便染疾而死。
在座的大臣之间,谁没有个头痛发热,伤寒的,可都经历过带纱罩的窘迫,唯有这位沈大人,一病便躲在家里不上朝,明明不过一个风寒,硬是能被他说的明天便要殒命。
若非恰逢冬狩,谁都不能缺席朝政,这个沈大人保准又要躲家里!
“沈爱卿这病来的不是时候啊,几日后便是围狩之日,沈爱卿这身体……”龙椅之上的人,话里未完的意思不言而喻,随后便是哈哈哈大笑。
群臣也跟着笑了开去。
“皇上放心,臣身体无碍,只是到时还需带上这东西,扰皇上的眼睛。”
“哎,无碍无碍,朕的眼睛好着呢,就是到时候少卿的宝贝闺女见不到沈大人真容怕是要失望咯。”
皇上显然还对之前沈宴公然拒绝他的事情记在心上。
此这话一出,大理寺少卿显然不满道:“皇上此言差矣,小女的眼睛也明亮着,当初之事不过一时眼拙而已。”
沈宴赔笑:“少卿大人说的是。”
“既然沈大人身体抱恙,想必也不能参加围猎比赛了……”说着,皇上目光一转,扫向一旁严肃着一张脸,从头到尾唯一没有一丝笑容的林正远:“到时候便和林将军一组吧,林将军可是个中好手,应该是不会嫌弃沈大人的吧。”
林正远出列,一本正经躬身:“不嫌弃。”
沈宴:“……”
皇上:“那就好,那就好,我记得林将军家没有女儿,沈大人你不必担心。”
得,说来说去,还是记着上次的事。
朝堂一散,还没走多远,沈宴便被林正远叫住。
“不知林将军有何要事?”
“听说侍郎府上近日捡到了一只白猫,我家夫人让我问问你,狩猎的时候可否带上,让她看看是不是她丢的那只。”
“将军夫人若是想知道大可来府上确认,何必要等围猎的时候?”
“我不想。”
沈宴自然不知道,将军夫人的侄女听说了上次沈宴在朝堂公然抗婚后对其大为赞赏,称其有担当,好几次央求姑妈带她拜访侍郎府,都被林将军给阻止了。
沈宴虽然不明白林将军世何意,但也没有细问,反正狩猎的时候阿烟肯定会跟去的,到时候那只猫自然也会被她带去,倒也无所谓。
回了家,刚一进书房,便见到常长安在里面。
想到现在是白天,沈宴习惯性去躲,才后知后觉纱罩还未摘下。一步一步悄声走到常长安身后。
“阿烟,你要的是这本书吗?”常长安看都没看身后,察觉到有人,以为是沈烟,开口道。
原本心情愉悦的沈大人瞬间便沉下了脸,一想到之前左青告诉他的事情,便气不打一处来。
“阿烟?”沈宴沉声道:“你何时与阿烟这般亲昵了,阿烟这两个字也是你叫的?常长安你胆子不小啊!”
听到声音后,常长安条件反射转身,看清来人,手一抖,手中的书掉了下来。
“沈、沈大人?”
“你也知道我是沈大人,常安,阿烟可是我妹妹,认清你的身份。”
沈宴最后一句话是想提醒常长安,她是女儿身。
但是这句话,听在常长安耳朵里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
她不配。
这句话,之前某人也曾对她说过,后来她认清了,很清楚的认清了。
“小生对沈姑娘从未妄想过,‘阿烟’两字确实唐突了,小生以后不会再叫了,若是沈大人不信小生,小生现在便请辞。”
突然低落的语气,与平时面对他时明明害怕却又夹杂着不屑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沈宴也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想开口解释:“我不是那个意……”
不是那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他说,他知道她是女儿身,别让她给阿烟希望吗?
沈宴捏了捏拳,挥袖离开。
半响。
常长安将地上的书捡起来,小心放好,看了眼里间的小桌子。
以后,她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吧。
沈大人也没说要不要辞她……
常长安摇了摇头,出门。
沈大人什么都没说,该是想给她留面子,会察言观色有自尊的都会自己走,不会厚着脸皮还留在这。
她以前就是不会察言观色,没有自尊,厚脸皮,所以才一再的遭人嫌遭人厌恶。
好在现在也算吃一堑长一智。
回到自己屋子,常长安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看着西园的方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跟沈小姐说了。
免得被当做是拿沈小姐告状。
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侍郎府门口,从里面下来一名衣着不俗的男子。
似乎是她的目光停留的太久,被那名男子发现。
男人打量了她一眼,然后进了侍郎府。
常长安也没在意。
“吆,三爷来了,大人刚下朝,三爷来的巧啊。”左青原本是到处找不到常长安,准备去找她的,结果遇上了三皇子李昂。
连忙带其去找自家大人。
找了半圈,终于在荷塘凉亭看到了倚着栏杆想事情的沈宴。
面罩被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沈大人可真是闲情雅致。”
将人送到左青便去继续找人了。
“啧,沈大人精神看起来不错啊,难道是找到治疗失眠的法子了。”
见沈宴不想理他,李昂又继续道。
“我听说,沈大人最近好那口,莫不是……”
沈宴带着个清秀小生跑马街头的事情,李昂也有所耳闻。
“有事说事!”
沈宴不耐烦道。
“心情不好?怎么,被你那小朋友给气着了。我……”
沈宴拿上桌上的面罩就要走人。
“哎,你等会,有正事儿!”
“说!”
“我最近没听宋梅娘说你生病了啊,怎么回事,偏偏在要狩猎的时候装病,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沈宴终于正眼瞧了李昂一眼:“到时候你自然知道,这次围猎比赛,我劝你也最好避一避。”
“吆,看来他们是要有大动作了呀。”李昂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又扫了一眼旁边的沈宴,见其兴致缺缺的模样,“不会真和你那小朋友吵架了吧,我刚刚看一挺清秀的小生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偷偷出去,长得还挺好看,就是稍微单薄了点,原来你喜欢这……”
话还未说完,李昂一抬头就发现眼前人已经跑远了:“哎,哎,你干嘛去呀,客人还在这呢!”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哎,要是陈子谦在就好了,这个沈宴太无趣了,我都快无聊死了都!”
李昂看着一会儿便没了人影的沈宴,哀嚎一声。
另一边,沈宴带上面罩,急匆匆出门,然而路上已经看不到常长安的影子了。
又回去将马牵出来,上了马车便飞奔出去。
然而,就在沈宴经过的一条昏暗的小巷里。
此时的常长安正被几个人堵在了墙角。
“掌柜的,就是这小子放走了那条大肥羊!”
一个面黄肌瘦的书生模样的男的,站在被捆着的常长安面前,指着她道。
“吆,是你啊。”男人旁边的女人吸了口烟,拿着烟杆在常长安头顶敲了敲。
“不想干就算了,还多管闲事,坏我生意!”烟杆一头从常长安的额头一直划到下巴,将常长安的下巴抬了起来,左右瞅了瞅:“咦,我就说哪里怪怪的。那天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原来竟然是个女人!啧啧,有意思,这脸蛋也还不错,跑了那个,捡到你也不亏。”
“老四老五!麻袋套上,抬回去!”
“是,掌柜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光头,将常长安口中的布有塞紧了几分,麻袋给常长安迅速套上,扛在肩上。
一行人出了巷子。
没过多久,沈宴便骑着马,一脸焦急再次经过那条巷子。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又比预估计的晚了半小时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