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性低哑的嗓音, 仿佛一簇小火苗,瞬间点燃了岑果的耳朵。www.mengyuanshucheng.com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脸热得简直要烧起来。
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有余力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迟怿没有回应, 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将她小小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岑果吓了一跳, 条件反射地想要抽回来,却被他大大的手掌牢牢地按住了。
她诧异地抬起眼,却落入一双幽深的黑眸中。
那眸光直直的, 带着她从未见过的亮光, 就这样捕获了她全部的心神。
她怔怔地望进他的眼底。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四周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被他强行按在胸膛上的手心底下, 传来他有力而快速的心跳。
“喜欢吗?”他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喜欢......喜欢到原地爆炸了......
她咬着唇, 忍着脸上滚烫的热度,用微颤的声音小声恳求道:“迟怿......别、别这样好不好......”
“怎样?这样吗?”
他微微张开唇,一边若即若离地摩挲着她的耳廓,一边笑着轻喘起来。
“啊——啊——”
越来越重、越来越快的销魂嗓音扑在耳畔, 岑果像是被惊雷炸到了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却是白色的天花板和粉色的云朵吸顶灯。
而在她耳边娇闯的——
是手机传来的起床闹铃......
原来——
是一场梦。
岑果长长地吁了口气, 拿起手机关掉铃声。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可她的脑子却一点都不安静。
一想起刚刚做的那个羞耻的梦,她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拉起被子蒙住脸,可那些暧昧迷离的画面像电影般在她眼前自动上演。
那梦境实在太真实了。
无论是手心下稳健的心跳, 还是耳边的温热呼吸......
都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可迟怿......
怎么可能像梦里的他那样,那么......
撩人!
所以她怎么就做了这样的梦呢?
肖想一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真的好羞耻啊......
以后......她还有什么脸去面对他!
岑果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扑腾着双脚,郁闷地嗷嗷直叫。
突然间,她动作一顿,声音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像只小乌龟似的从枕头里缓缓抬起了脑袋。
她想起昨晚在迟怿家的那一幕。
那大概是她这个梦的由来。
当时她看到他光着上身从浴室里出来,羞得放下礼物就跑,却被他拉着手腕拽了回去。
此刻回想起来,总觉得他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
特别是后来,他和她鼻尖相抵,哑着声喊她果果的时候,是想和她说什么,还是......
想亲她?
不不不......
当这个大胆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的时候,她立刻摇着脑袋否定了这个想法。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想亲她,迟怿也绝对不会的!
他可是在国旗下宣过誓绝不早恋的!
所以......
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大概......
她翻个身,望着天花板,暗自猜测道:
像上回那样,帮她拿掉米修沾在她头发上的毛?
^^
姨妈期到了第三天,带来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岑景卓还是坚持打车送岑果去学校。
今天的天气不错。
缓缓升起的初阳照在马路两旁盛放的玉兰树上,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芒,清晨的微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带着暮春时节特有的芬芳。
岑果却无心欣赏。
因为那个羞耻的梦她一早上都郁郁不乐。
车子很快停在了校门口。
岑果下了车,拎着装着水果和酸奶的保温手提袋,无精打采地往校门口走。
路过门岗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里面瞥了一眼。
恰好对上迟怿投过来的目光。
她呼吸一窒,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早。”
迟怿从里头走出来,冲她微微一笑。
那清隽的笑脸和梦中那张撩人的脸重叠在一起,一股突如其来的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目光闪烁着,紧了紧拎着手提袋的手指,努力挤出一个笑:“......早、早!”
竟然紧张到结巴。
岑果懊恼地咬了下唇,看着迟怿越走越近,心底竟生出一股想逃的冲动来。
她生生忍住那股冲动,强自镇定地找话题:“你......今天又值日啊?”
原本想着他会回答“是的”,然后她再顺水推舟地来一句“那我先走了,拜拜”,便可以佯装自然地走人了。
没想到他说:“不是。”
岑果一下愣住了。
瞧她睁圆了眼睛,微微张着嘴的呆愣模样,迟怿忍不住轻笑一声,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说:“一起走吧。”
岑果:“......”
她硬着头皮和他并肩而行。
时间还早,通往教学楼的宽大甬道上看起来有点冷清。
甬道两旁的樱花被前几天的阴雨天气摧残得七零八落,好在有嫩绿的新叶从枝桠间抽出来,粉绿相间,倒也显得春意盎然。
清亮悦耳的鸟鸣划过碧蓝如洗的天空,灿烂的晨光透过残花和嫩叶洒下来,落在身上有种融融的暖意。
岑果低着头,踩着粉白的细碎花瓣,跟随着迟怿的脚步默默地往前走。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竟又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梦里的场景。
特别是迟怿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附在耳边问她“喜欢吗”的那帧画面,躁得她的脸几乎要烧起来。
偏偏还被迟怿发现了。
他弯腰凑到她面前,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岑果快被自己折磨哭了。
她用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颊,语无伦次地说道:“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有点热......”
说着拉了下高领毛衣的领子。
迟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那莹润的小脸通红一片,看起来就像发烧了一样。
他担忧地蹙起眉头,抬手探向她的额头。
可指尖刚刚碰上她的皮肤,她就猛地往后跳开一大步。
那惊恐的模样就像在躲避什么可怕的怪物......
迟怿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墨黑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你......怎么了?”
岑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一对上他的视线,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一和他讲话,大脑就自动短路。
而刚刚,一被他的手指碰到,整个人就像触电一般,条件反射地躲开。
并不是讨厌他的触碰。
而是......
因为那个梦,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了......
她不敢看他的脸,只垂着通红的脸,攥着手提袋的带子,羞惭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她的反常让迟怿不由地想起昨晚的情景来
——她该不会被他那个未遂的吻给吓到了吧?
“果果,昨晚我......”
迟怿上前一步,想说点什么消除她的紧张和羞赧,可刚刚开口,面前垂着眼的女生就抖着睫毛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跑了。
那迅速远去的纤瘦背影看起来就像被猛兽追到慌不择路的小兔子一样......
迟怿站在原地,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背影,眸光渐渐地暗了下去。
^^
因为早晨的事,岑果一整天都提不起劲来。
直到放学后回到家,看到热情活泼的米修,心情才有所好转。
吃过晚饭,她牵着米修出去玩
她当然记得昨天迟怿说的话。
他说:“以后我们一起带米修散步好吗?”
她也愉快地答应了。
可现在,光想到他,心就跳得厉害。
和他一起带米修出去玩?
恐怕走到半路就得心脏病了!
因此,尽管她还不是太方便跑步,仍然决定自己带米修出去,并且,特意选了迟怿没有回来的时间。
可怕什么来什么。
她刚把米修牵出院子,就看到了迟怿。
他单肩背着书包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来。
正值落日时分,一轮红日静静地坠在他身后的天空上。
橘色的晚霞落在他整洁的白衬衫上,为他周身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远远看去,宛如从日漫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岑果心头一紧,第一反应便是躲起来。
可刚转过身,米修就窜了出去。
岑果没有防备,松松握在手里的狗绳就这样挣脱开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米修已经跑出了院子。
“汪!汪!”
它摇着尾巴,激动地奔向迟怿。
岑果:“......”
米修,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不过跟着人家出去玩了一趟,原来的高冷姿态都喂狗了吗?
岑果一边暗自吐槽,一边耷拉着肩膀小跑着追上去。
而迟怿在看到米修的瞬间就僵住了。
尽管昨天已经突破了自我,鼓足勇气带着米修出去溜达了一圈,可小时候被狗咬过的阴影并没有就此消除。
看着米修朝自己狂奔而来的样子,他的双腿还是忍不住发软,小腿外侧被狗咬过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
幸好岑果很快追了上来。
他强压住心底的恐惧,闭起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再睁开眼的时候米修已经跑到了跟前。
它兴奋地摇着尾巴,不停地围着他打转。
而它的主人却停在它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齐颈的短发被风吹得有点乱,脸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被余晖染红的。
“米修!”
一听到主人的喊声,米修立刻拖着长长的狗绳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
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岑果眼前。
它抬起双爪搭在她的腰上,吐着舌头“哈哈哈”地求爱抚。
“乖。”岑果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弯腰捡起狗绳,一抬头,就见迟怿站在了面前。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目光闪烁着,没话找话地问道:“刚回来啊?”
“嗯。”迟怿点了下头,说,“一起吧。”
“诶?”岑果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忙摆手说“不用”。
可迟怿却像没听到般,指了指前头自己家的院门,说:“我去放书包,你等我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岑果的话才讲到一半,迟怿就已经站在了院子门口。
看他推开院门大步往里走的背影,岑果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蹲下身,抱住米修的脖子,郁闷地喃喃自语:“怎么办啊......”
一见到他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升温,脸颊发烫,心跳加快......
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奇怪,说不定还会怀疑她喜欢他......
哎,等等......
喜欢他?
她喜欢......
他?
岑果蓦地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米修,眼睛睁得溜圆,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米修的双爪搭在她的膝盖上,张着嘴“哈哈哈”地邀请她一起玩,可岑果一点反应都没有。
它只好跑去一边,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
而岑果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面前一只黑色的小甲虫慢悠悠地爬过去,要在平时,她早就吓得跳起来了。
可现在,她的目光虽然落在眼前的水泥地面上,却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只虫子。
直到腿蹲麻了,她才回过神来。
她一边拄着膝盖站起来,一边用力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不不......”
不可能的......
她怎么可能喜欢迟怿!
的确,她今天有点反常,可那都是今天清晨那个怪梦惹的祸!
“对,就是那个梦在作怪!”
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岑果用力地点了下头。
却听身后有人叫自己。
转头一看,就见岑景卓站在前头两步远的地方,手上提着一个便利店的小塑料袋。
“爸爸?”她吃惊得问道,“你出去了?”
吃过晚饭后就没看见他身影,她还以为他在楼上呢。
“嗯,玄关的灯坏了,我去买个灯泡换一下。”岑景卓提了提手上的袋子,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岑果指了指身后迟怿家的院子,说:“我等......”
“迟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身后就传来他清润的嗓音:“岑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