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甜

宠袂/文

2019/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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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最后一节课化学，王老头风风火火从地前门走入教室。www.xiaoxiaocom.com

就见他一手保温杯，一手白花花的卷子。

那摞卷子，无疑就是高一下学期开学以来，班里第一次月考的化学试卷。

然后，就听他喊了这么一句——

“列锦，你给我过来！”

像平地惊雷，突兀又令人生畏。

教室里瞬间安静，之前的杂乱无影无踪。

“列、列锦，你快去吧，班主任叫你呢……”列锦同桌叫安文惠，贼乖贼乖的一个小女生，见到这幅情形，直接被吓傻了，轻轻推推她，“可、可能是叫你去发试卷……”

因为列锦是班长。

列锦没办法，抿抿唇，把桌子底下的手机往桌洞里一塞，连屏都来不及锁，就起身，往教室前方走去。

亮亮的屏幕上，是和姜紫瞳的聊天界面。

输入框里，躺着没打完的半条消息：【我听说小吃街新开了一家烧烤店，你们今天晚上……】

安文惠说可能是发试卷，但列锦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走到讲台边，她就背过手，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白色鞋尖看。乖乖的，俨然一副等待挨批的模样。

像只小狐狸崽。

还是被猎人揪着后颈皮，从窝里给提溜出来的那种。

但是，王老头就是王老头，即使看她这副模样，仍旧不讲半分情面。

就听，“刷拉——”一声。

一张试卷直接被迎头扔去。

而后，那张试卷像只振翅白鸽，缓缓飘落在地。

“……”

“你考的什么东西，啊？你写二卷的时候是睡着了吗？最后三个大题，几乎全是空的！咱班化学，你是最……不，你是倒数第二差的！你一个实验班学生……”

……

然而，无论劈头盖脸的狂风暴雨多么猛烈，列锦就始终那副模样，乖乖站在那里。

终于，上课铃响起。

王老头趁铃声响的时候，喝了口水。

铃声停下后，他语气变得淡了些，“咳，我不说什么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卷子答案发下来之后，全部给我抄100遍。抄不完，明天别来上自习。”

“……？”

底下坐着的人都不淡定了。

不是吧，怎么这么狠。

*

化学课快结束的时候，安文惠无意一瞥，发现列锦竟然已经开始抄答案了，有点惊讶。

但她不敢说话。

台上王老头正讲得兴起，唾沫横飞，一双眯眯眼也不知道在看哪，相当恐怖。

安文惠就只敢趁他板书时，飞快给列锦递张纸条。

【你胆子好大呀，你小心点别被班主任发现了！会更惨的。】

列锦接过纸条，叹口气。

她在下面写回复。

【现在不抄，就抄不完，我明天……】

结果，“啪”的一声。

教室里同时传来一声哀嚎，“啊——我瞎了！”

黑暗之中，窸窸窣窣，一阵骚动。

“都给我闭嘴！”尽管什么都看不见，教室前方，王老头熟悉的砸讲台声，还有熟悉的吼声传来，“都给我坐在位置上不许动！停电而已，瞎叫唤什么！”

“……”

于是，一片静谧。

安文惠难得激动了一回，在列锦旁边小声说，“如果停电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提前放学，不用上晚自习啦？”

列锦含糊地“嗯”了声。

而后，她偷偷将手伸进桌洞里，摸到手机，把亮度调到最低，埋下头，把刚才没来得及给姜紫瞳发出去的消息打完，按下“发送”。

并又补充半句，【停电了，可能不用上晚自习！OvO】

列锦发完后，安文惠又凑近了些，小声对她说，“列锦，听说，学校附近小吃街上新开了家烧烤店，要不，我们晚上叫些同学去吃呀？还可以一起聊聊天。”

列锦下意识要谢绝。

可她盯着手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姜紫瞳的回复消息。

各个班主任收到短信通知，今天果然要提前放学。

各个班级十分默契地欢呼起来，声音交汇，整座教学楼响成一片。

而后，就是收拾东西的骚动，还有早放学班级的同学，争先恐后冲出教室、跑下楼梯的“咚咚咚”声。

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

列锦已经适应教室中的黑暗光线，锁上手机屏幕，看着身边眼巴巴的安文惠，点点头。

“好啊，那快走吧。”

*

安文惠一口气又叫了六名女生。

八人一起来到小吃街，找到新开的烧烤店。

这家烧烤店不愧是新开的，加上宣传工作做得好，慕名前来品尝的人格外多，生意十分火爆。

她们到的时候，店里已经坐满了。

好心的老板娘特意拖出几张桌椅，临时给她们在外面拼桌子。

几人坐下后，立即被香喷喷的油烟味和喧闹声包裹。

虽然才四月初，巡礼市地理位置偏南，天气已经炎热起来。

这个时节，宛如初夏。

黑蓝色的天幕下，小吃街灯火通明，烟火味十足。

温暖的灯光，顺着长长的街道长长地顺延，遥无尽头一串，宛如一条闪着金光的长龙。

环境热闹却不浮躁，使长时间泡在教室里的列锦心情蓦地很好。

不过，点完菜，等菜的工夫，另外七人就开始热烈讨论起本次化学考试。

对面安文惠尤其投入。

大概，这就是她最初所设想的，多叫几个人“聊聊天”吧。

不仅内容极其无聊，几人还顺着话题，扯到了列锦身上，“一会儿，我们快点吃，速战速决，晚上还要回去写作业。”

另一人应和，“对啊，列锦不是还有罚写嘛。写不完的话，明天上不了自习可怎么办啊，早点回去吧。”

列锦：“……”

她坐在最边上，听罢，就鼓着嘴，有点郁闷地撑着脑袋，看向另一边街道发呆。

灯火朦朦胧胧，行人来往匆匆。

一切在视线里，都是模模糊糊的。

忽然，一群很显眼的人就迎着她目光，越走越近。

一直走到……烧烤店门口来。

之所以显眼，是因为，这群人清一色一米八左右的男生。

列锦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们，眨眨眼，回过神来。

摸着良心讲，这些人长得都很不错，走在一起就显得格外突出。

并且，穿着打扮低调却高昂；举手投足间，略显漫不经心和吊儿郎当，却和时不时出没在街上的小混混很不一样。

似乎察觉到这道目光，像窝里小狐狸在小心翼翼窥探外界似的。

其中一人，漫不经心睨过来。

吓了列锦一跳。

她没仔细看那人什么样，就是感觉，有一道寒冷凛冽的目光投射过来，忽然惊觉，这样直勾勾盯着人家很不好，何况距离还这么近。

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回餐桌。

正好上了一道凉菜，可以开始吃了，她摸起筷子。

相比化学，旁边那群男生说话的声音就格外鲜明。

尽管列锦无心偷听，那些对话还是不由分说，一字不落地传入她耳中。

——“这是个什么破店儿？”

——“哎呀，宇哥女朋友家开哒，照顾一下生意嘛。”

说着，老板娘也为他们拖出几张桌椅，在旁边拼桌子。

拖椅子的声音尖锐刺耳，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一边点菜，一边瞎侃。

其中一个黄毛漫不经心问，“欸，话说，宇哥那女朋友不是新找的吗，长啥样啊？”

另一人一听，立即来了劲，手忙脚乱拿起手机，叫道，“欸我操，天哥你问得好！我有一张绝世照片，我今天必须给你看！”

“不是，你存别人女朋友照片干嘛……”

话音一落，一桌的男生都笑起来。

笑得无所顾忌，张扬肆意。

就是这阵笑，让列锦这桌热火朝天的化学讨论戛然而止，几人纷纷侧目。

就听那黄毛看完照片后，一声大喝，“我操——这胸！”

列锦：“……”

对面安文惠听了，尤其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咬牙切齿道，“那些人真恶心。”

因为她初中发育晚，总被一群恶劣男生嘲笑，对这种议论有很重心理阴影。

结果，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就被邻桌给听见了。

听见的，是坐得离她们最近、却背朝她们的一名男生。

相较于其他几位，他略显虎背熊腰，看着就不像什么好脾气。

听到这么一句，他下意识一拍桌子，“轰”的一声响，震天动地，不亚于王老头砸讲台。

起身与转过来的动作一气呵成，他瞪着列锦这桌人，喝道，“敢再说一遍不！”

“……”

刚才还咬牙切齿的安文惠，一见这阵势，瞬间被吓得不敢动弹，跟一窝小鸡仔中最瘦弱一只似的。

而头顶，盘旋着一头鹰。

列锦正夹着菜的手一顿。

怎么……要打架？

看那男生一副凶神恶煞嘴脸，她想了一下，搁了筷子，也在桌子上拍一下，站起来。

瞪着他。

……

当是时，沈家铭就坐在这桌男生的最里面。

他们讨论女朋友的时候，他没兴趣。

他们看照片的时候，他就悠闲地在一边，抽张卫生纸擦杯子，觉得这儿卫生实在不怎么样。

刚才，好像看见一只苍蝇在他杯沿上停过一阵，觉得有些作呕。

忽然，就听到某位兄弟这一声暴呵。

好家伙。

他漫不经心一掀眼皮，就想，闲着没事吃个饭，都能摊上和邻桌看不顺眼，然后打起来这种狗血破事儿。

结果，就看见，他们来的时候，邻桌那小狐狸似、一直巴巴盯着他们看的那名女生，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虽然吧，那一下子没拍出什么响。

虽然吧，站起来的时候很艰难，细长一双腿还被凳子给绊了下，颤颤巍巍的。

但是，这就是，传说中的……奶凶吗？

沈家铭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啦！

—21点稳定日三，v后爆更（严肃）！喜欢就戳个收藏叭qwq

—努力把心里故事写好，不足之处很多，请多多包涵，鞠躬！

—专栏有两篇完结，《一夜春风来》和《与校霸互穿日常》，不怎么长，喜欢也可以看看的OvO！

（6月22日补：和甜甜基友讨论了一下，修了一下，造成不便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