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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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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将小女鬼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边哭边问:“囡囡你怎么这样……痛不痛?痛不痛?”

小女鬼不住地点头, 往女人怀里拱,哭道:“痛啊, 很痛。www.xiaoxiaocom.com”

女人的眼泪浸湿脸孔,反复追问小女鬼为什么会受伤没了双手, 又问:“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小女鬼哭得喘气, 说:“妈妈, 我已经死了。”

女人瞪大了眼, 惊愕地摇头:“怎会……不会的,囡囡只是失踪了,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回来就好了,囡囡没死。”

小女鬼哭得说不出话,女人扯出一个笑容,轻抚小女鬼凌乱的头发, 嗔怪:“你看你, 乱说话, 小孩子知道什么叫死吗,别乱说了, 妈妈带你回家,我们搬了新家,你的房间我都布置好了。走。”

女人边说边抱起小女鬼。

可是明明瘦弱不堪的小女鬼,沉重得她无法抱起。

女人急了, 回头招呼丈夫:“老公!快来帮忙啊!囡囡回来了!”

男人在原地怔忡,脸色同样苍白,还有惊惧。

他眼睛发直地瞪着小女鬼,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失踪了两年的女儿。

女儿在两年前独自离家,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妻子疯了一样到处寻找,他报了警,一个月后警察在城西的河道捞出女儿的凉鞋,却找不到人。

男人尚算清醒,警察告诉他女儿多半遇上不测时,他还能冷静。妻子就不行了,警察的推测与亲人的劝解,她完全听不进去,顽固地认为女儿只是忘了回家的路,而不是遇险。

那年儿子才到一岁,需要妻子的照顾,找不到妈妈就天天哭闹。妻子思女心切,烦躁不已,对自己发脾气,对丈夫发脾气,也对儿子发脾气,吵闹不已,家无宁日。

女儿已经下落不明,男人不想再失去妻子与儿子。

他撒谎,骗妻子警察发现新的线索,找到女儿有希望了。

妻子听了很高兴,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鸡飞狗跳的生活亦慢慢恢复平静。

男人不敢在家里提起女儿的事,生怕一提起,就惹妻子追问。他编过借口和说辞去安抚妻子,妻子信了,抱着女儿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信念,照顾丈夫和儿子,日复一日,也很少主动问及女儿了。

直到一年前,家里开始发生种种怪事。

刚扫完的地又被谁弄脏了,明明炒好的菜,被谁打翻在地了,儿子好端端地在自己吃饭,忽然把碗一扔,哭了。

妻子没察觉不对劲,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默默地重新收拾。

男人有别的想法,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女儿回来了,这一切的捣乱,都是女儿在作怪。

这个猜想非常疯狂与诡异,男人却不由自主地越来越深信不疑——他们的女儿就在身边,只是他们看不见她了。

男人有过冲动,想去找玄学大师问个究竟,可他最终没有去,怕所有的猜测在一问再问之下,会全部变成确定的事实。

这个结果,他接受不了,他妻子更加接受不了。

他不敢向妻子透露半点,沉默地陪着她收拾那些来历不明的捣乱。

地脏了可以再擦,菜盘翻了可以再炒,这些都是小问题,撑得住的。

可是儿子是不是有点无辜?儿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做,却整天遭受滋扰,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哭闹不止。

这样家宅不宁的日子熬到最近,男人终于忍受不住,找了一个理由说服妻子搬家。

妻子日常要照料儿子,儿子不好过,她也不好过,她同意了。

男人自知家里环境不寻常,假装不知情地找过几家中介来看房,都没有收获。

后来一个资深中介将“刚刚中介”的名片推荐给他,说:“应该只有他家能要你这房了。”

中介之间既有竞争关系,也有合作关系,互相推荐倒卖房源的事在行内不罕见,不过知道“刚刚中介”的核心业务的,并不多。

男人找到刚刚中介,起初还隐瞒实情。张活刚进屋走几圈就清楚一二,反问他问题,问着问着,他就几乎和盘托出了。

张活刚是中介,不赚差价不经营,他很可恶地将价格压得很低。

男人收入颇高,卖房只是想抹掉一些不快的记忆,改变生活的方向,与张活刚讨价还价几回,成交了。

成交的那一天,男人迟疑地问:“张先生,这房子你们会怎么处理?”

张活刚很神秘地说:“商业秘密。”

男人心里有点难过,他背着妻子偷偷翻那本女儿的相册,不止一次。

他知道,女儿死了。

他常常假设,如果当时他少加会班,如果他多关心女儿,如果他重视家里的吵闹,如果时间倒回两年前。

女人见丈夫没有反应,不管他了,自己忙自己的。

她擦干泪,鼓励小女鬼:“囡囡别怕,你的手在哪?妈妈送你去医院,医生可以帮你把手接回去的。”

女人发现不远处的地面瘫躺着两条手臂,她惊喜地过去捡起来。两条手臂像道具一般,抱在怀里赤寒赤寒,她不去深究,一门心思想着去扶小女鬼离开。

小女鬼呆呆地看着女人,不明所以,又说了遍:“妈妈,我已经死了。”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死了,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把手接回去?

女人不愿意听她说这样的话,恼道:“去去去,小孩子别把‘死’字挂嘴边。”

这时丈夫走过来,拉她起身,说:“老婆,囡囡已经没了。”

女人不听,挣开丈夫的手,男人捉紧她,摇她肩膀:“你看清楚,囡囡手没了,没血,没影,她死了!”

丈夫说:“死很久了,她现在是鬼。”

女人怒视丈夫,眼里红筋满布,呼吸声又粗又急,似要发大怒。

过了会,她忽然闭上眼,跌跪在地上,抱着小女鬼哑声说:“是妈妈害死你,是妈妈错,妈妈对不起你!”

那双了无生气的手臂从她怀里滚落地上,女人的眼泪再一次流淌,止也止不住。

自从儿子出生后,她觉得自己的性格变成有点扭曲。

见到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事都不顺心,往日的耐心变成糟心,丈夫与女儿也一点都不贴心。昔日温馨的一家三口,笑声越来越少,哭闹声越来越多。

女儿在客厅看电视,把音量调高了,她来气,凶巴巴地过去把电源线拔了。

女儿吃饭把鸡腿掉地上,她伸手一抢,把女儿饭碗拿走,不让孩子吃饭了。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女儿在周边来来去去,到底把儿子闹醒了,她跳起来指着女儿责骂。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能不能别捣乱!”

“你为什么要给我添堵!!”

女儿觉得很委屈,父母向来的娇惯让她敢于反驳。

“我不是故意的!”

“把电视机还给我!”

“妈妈很讨厌!只管弟弟!”

“我讨厌妈妈!”

“你讨厌我你就走!我也不想看到你!”

“走就走!我最讨厌妈妈!”

类似的争吵发生过好几次后,某天,女儿真的离家出走了。

女人很焦急,也非常恼火,跟丈夫说女儿找回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不然她不知道离家出走的恶果。

她去学校找,去附近的公园找,冲到马路上找,可统统无果。她慌了神,跟丈夫说,女儿回来了别教训她了,别教训了。她再三叮嘱,好像跟不知藏哪的女儿做保证一样。

可是她再保证,哪怕向天发毒誓,女儿都没有找回来。

两年过去了,女儿终于回来了,却告诉她:“妈妈,我已经死了。”

犹如一把钝刀在心窝割肉,女人后悔得捶胸顿足,甚至想一死了之。

如果她不胡乱责骂女儿,如果她对女儿像以前那样耐心温柔,如果她不说那些赶女儿走的话,如果时间倒回两年前。

女人紧紧抱着小女鬼,念叨:“没关系,死了也可以回家!妈妈带你回家,妈妈去找法师道士,他们有办法帮我们团聚的!”

“没关系,死了也没关系,你还在的……”她近乎神经质地自言自语,任凭丈夫如何拉扯,她都不松开抱着女儿的手。

张活柔残忍地告诉她:“找法师道士也没有用,她受了伤,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小女鬼害怕张活柔,往妈妈怀里缩。

女人抬头看她,凶着质问:“你谁啊!滚开!离我女儿远点!”

张活柔叹了口气,坦道:“是我把她打成这样的。”

女人惊了惊,继而起身推撞张活柔,骂道:“你有病吗!你为什么打我女儿!”

张活柔依旧实话实说,女人听完后说:“我不信!我女儿不会打人,更不会攻击人!”

张活柔说:“信不信由你。抓紧时间见最后一面吧。”

女人觉得她可恶至极,说的话也非常碍耳,她冲上去想打张活柔,被丈夫及时制止了。

丈夫跟她说:“别管旁人了,看看囡囡。”

抓紧时间看。

小女鬼被张活柔揭穿了罪行,心虚地跟女人道歉:“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只觉心里的悲伤无边无际,她重新打量女儿,见她衣衫破烂人形消瘦,不禁说:“告诉妈妈,都谁欺负你了?妈妈帮你报仇!”

听见“欺负”两字,小女鬼低下去的哭声又提了上来。

那一年的妈妈变了样,不再温柔不再耐心,动不动指责她,天天围着新出生的弟弟转,都不管她了。

她很生气,也很妒忌,明明她才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她放学回家就耍脾气,老跟妈妈作对,故意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得很大,也故意把饭菜吃得一地都是,弟弟睡了,她非要把他弄醒,不让他安生,妈妈越是批评她,她越要得瑟,用以证明她才是家里的第一。

某天,她又惹得妈妈气得跳脚,俩人争了起来,弟弟在房间哭闹,屋里吵得天翻地覆,谁听了谁烦。

“我讨厌你!你不是我的妈妈!”

“那你滚!滚出这里!以后别认我了!”

妈妈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小女孩耿耿于怀,趁妈妈去厨房做饭时,偷偷跑了。

跑出小区时,她不仅不害怕,反而觉得很痛快。她心想,等妈妈发现她不见了,一定很焦急很担心,哼,气死妈妈就对了!

她原计划在小区附近随便逛逛,等着妈妈来寻她。谁知她离开小区没多久,就被人贩子盯上。

人贩子想骗她上车,她记起爸爸妈妈以前的提醒,知道这些是坏人,想逃跑求救。

然而一个小女孩不敌两个成年人,她最终被硬生生地塞进车里。

她惊慌不已,撕破喉咙大叫“救命”,拼命挣扎。

一个人贩子在制服她期间,不小心被她踢了一脚,眼睛受了伤,又痛又半瞎的。人贩子怒了,将她带到城西,用麻包袋装着,暴打了一顿,又以脚还脚,狠踹了她一脚。

那一脚,将装着她的麻包袋踢进了河里。

人贩子忙不迭去追。孩子再烈,多打几顿或者打针喂药就能治了,卖出去赚几万块,什么都值。

可惜他没追上,河边的斜坡太陡,河里水流很急,他自己不会游泳,不敢涉险,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麻包袋浮浮沉沉地被河水冲走。

小女孩知道自己落水了,哭喊着叫“救命”,但她之前叫了半天,又挨了打,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

她的身体一点点沉没到水里,她不会游泳,再怎么挣扎,袋口也不松开。水淹过她的脸,她呼吸不了,痛苦的窒息的感觉要了她命。

许久许久之后,她醒来了。

她浑身无力,又冷又累,站起身往四处看看,全是陌生的环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

她看了眼河岸边隆起来的麻包袋,凭着直觉地朝某个方向走。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碰见警察,她上前问:“警察叔叔,我想回家。”

警察没有回她,也没有看她,就像看不见她一样。

她呆站着等,等到警察走了,也等不来回答。

她去问其他路人,其他路人也同样地不回答她,不看她。

她不知怎么回事,蹲在路边大哭,叫着“爸爸妈妈”。

到天黑齐的时候,一个老婆婆路过,问她哭什么。

她说:“我迷路了,我想回家,他们都不帮我。”

老婆婆说:“孩子,你已经死了,还回什么家。”

她惊了惊,抬起头看。

老婆婆站在她前面,只有半截身体,脸容平静地说:“我也死了,正要去黄泉,你跟我一起走吧。”

小女孩惊慌地跳起来,立即跑得远远的。

她见鬼了,她见鬼了!

很多天之后,她才接受了自己真的死了的事实。

她为此大哭了一场,更加想念家里的爸爸妈妈。

她依然要回家。路上遇见许多鬼,有好的鬼,也有恶的鬼。好的鬼会告诉她怎样走方向才是对的,恶的鬼会追着她来欺负,打她骂她嘲笑她。

她一个矮小的鬼影,孤伶伶在路上行走,日晒雨淋,风餐露宿,鞋烂了,衣衫破了,整整一年后,才回到她当初离开的地方。

见到熟悉的小区门口,她哭着进去,哭着用手爬楼梯,哭着穿过家门。

爸爸妈妈正与弟弟在饭厅吃饭,他们看不见她听不见她,哪怕她在他们耳边激动地直呼:“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爸爸如常吃饭,妈妈替弟弟擦嘴,喂弟弟喂水,他们完全没有反应,表现平平静静,一点不像丢了女儿,一点都不见有难过悲伤。

他们一个字都没有提起她这个女儿,仿佛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仿佛这个家只有爸爸妈妈和弟弟。

历尽艰苦回到家的小女孩,站在旁边呆看这一家三口。饭桌上没有她的碗筷,也没有她的座位,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地位。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破了的鞋,露出沾满泥的污脏的小脚趾,失落伤心,绝望茫然,愤怒席卷而来。

她不甘地踢翻旁边的垃圾筒,垃圾倒了一地,弄脏了干净的地板,爸爸妈妈在这个时候,才终于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从此之后,她在家里四处捣乱,这样能让爸爸妈妈“看”她一眼。她讨厌弟弟,讨厌抢走爸爸妈妈的弟弟,所以放肆地捉弄他,反正爸爸妈妈不知道是谁干的。

张活柔踏入这房子时,她感觉到切肤的危险。她怕得要死,硬着头皮想办法应付。

在她回家的路上,遇见过表面假装好心的鬼,等她上当之后,他们才会露出狰狞的一面,尽情地欺负她。

她每次都会跟他们硬碰硬,没命地打架,反正死过一次了,她不怕会再死。她没想到,张活柔的剑会这么厉害,居然会让她一死再死。

再死的话,叫永不超生,她永远都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不管走一年路,两年路,十年路,都见不到了。她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到很后悔。

如果她不跟妈妈吵架,如果她不擅自离家出走,如果她没有遇上人贩子,如果她不攻击从心,如果时间倒回两年前。

小女鬼拖着没有手臂的上身,慌张地拱进妈妈怀里,想躲过什么似的,流着泪哭。

女人本能地抱紧她,心里剧烈不安,她看向张活柔,眼神复杂地说:“是你伤害她的。”

一旁的从心替张活柔辩护:“活柔是为了救我,你看……”

她指指自己的喉咙,想拿伤势证明事实。

不过她的伤口不知几时完全愈合了,从心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惊又无语。

女人直视张活柔,说:“你能伤害她,是不是也能救活她?”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救?

能不能救?!

本来想写丈夫出轨+妻子抑郁+家暴孩子,但仔细想,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死了不是解脱吗??

有时候任性疏忽所造成的后果才是真正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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