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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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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一阵极轻的敲门声后跟来笙芯的声音, “娘娘, 皇上来了。www.mengyuanshucheng.com”

芷锦转身开了门, 笙芯站在门边, 又道,“娘娘皇上这会正在稍间和隆太医说表小姐的事,叫你过去。”

芷锦点点头,转身瞧了一眼淑嫔, 吩咐笙芯道, “你留在这儿看着淑嫔点, 她这会情绪有些激动, 一会寻死觅活,一会胡言乱语的, 别闹出事来。”

淑嫔的事笙芯也是知道的,没有多问, 只点了点头应下。

芷锦安顿好淑嫔好, 便去稍间见祁琏, 方才走到门口,便见魏忠和几个宫女、内侍团团围在外面。魏忠见芷锦过来,忙让人让了一路, 殷勤的引芷锦进了稍间。

稍间里只祁琏和隆卜一两人,芷锦一进门来, 便听隆卜一道,“那药怕是寒性极重。”

芷锦的出现打断了隆卜一的话,隆卜一垂首站在祁琏身边, 祁琏则微微测过头看向芷锦。

芷锦蹲身道了个万福,起身抬头,瞧了祁琏一眼。祁琏今日穿了一身家常式样的月白色云龙纹长袍,不知是不是因为衣服颜色太过素雅,衬得祁琏原本就如玉雕的一张脸有些苍白,瞧上去像是几日前芷锦见他时憔悴的许多。

“你来的正是时候,隆卜一正在说你表妹的情况,过来听听。”祁琏很自然的伸手拉芷锦在他身边坐下。

芷锦的手指尖微凉,蜷在祁琏宽大灼热的手心里,只觉异常温暖。芷锦敛敛衣裙在祁琏身边坐下,不由自主的抬头去看身边人,这一抬眸,自又是对上了他垂落的视线。芷锦还念着前几日的事,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和祁琏对视了片刻,便讪讪别过了头。

隔了片刻,祁琏语气如常的开了口,“隆卜一你接着说,刚刚你说杨瑶是确定中了毒?那毒是什么毒,毒性如何?”

隆卜一拱手,“回皇上,表小姐中的那毒臣叫不出来名字,不过臣替表小姐诊了脉,照表小姐现在的情况看,那毒寒性极烈,女子服了十有八九以后再不能生儿育女了。”

淑嫔在寝室和芷锦说的时候,芷锦大约已经猜到汤里下的是什么毒了,可此时听隆卜一亲口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办法治吗?”芷锦心里很难过,也替杨瑶可惜,她还那么小,还没有嫁人便就这样因为她被剥夺了为人母亲的权利。

隆卜一摇摇头,“赎臣无能,只怕是治不好了。”

祁琏拍了拍芷锦的手,安慰般道,“杨瑶有什么心愿或者你舅舅、舅母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告诉朕,朕会尽量满足,算是弥补她了,当然,朕知道这样也弥补不了她受的伤害,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

“贞良娣朕已经让人带走了,朕会处置她的。”

芷锦才想着要和祁琏说贞良娣的事,听祁琏主动提起,忙道,“皇上,贞良娣是无辜的,那毒不是她下的。”

祁琏凝视了芷锦一眼,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毒不是贞良娣下的?那你说毒是谁下的?”

隆卜一还在场,芷锦不知该不该当着他的面说淑嫔的时,一时犹豫,没有立刻开口。隆卜一这人极有眼色,见芷锦一时没有说话,忙行礼告退。

待隆卜一走后,芷锦方又开了口,“是淑嫔和我说的,淑嫔说药是她身边的霍姑姑下的,本意是要做掉我肚子里的孩子,结果阴错阳差的被杨瑶给吃了。”

一顿,伸手紧紧扯住祁琏的衣袖,“淑嫔还说她母亲前几日进宫来,说什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淑嫔说她父亲可能马上要起事了,要我祝福皇上要加倍小心她父亲和她父亲身边的人。”

祁琏一直侧着头看着芷锦,不管芷锦多么激动,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多么惊人,他面上的神色却像是凝了冰的湖面,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直到芷锦话全部说完了,祁琏才不疾不徐的开了口,“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淑嫔吗?”

芷锦点点头。

“淑嫔人呢?她还说什么了?”

芷锦摇头,“淑嫔情绪很激动,刚刚和臣妾说话的时候一度想寻短见,这会儿她还在臣妾的寝室里,笙芯在陪着她。”

“芷锦。”

这好似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唤她的名字。

这极其熟悉的两个字,初此听到从他口中温柔的念出来,芷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初此与他直视时的慌张,也有朝朝夕夕与他缠绵时的温暖。

芷锦缓缓仰起头望向祁琏,璨若星河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人,等着听他要同她说的话。

祁琏目光若水,凝视着面前这张瞧了千遍万遍仍让他移不开视线的芙蓉面。

“你不是一年前刚进宫时的那个你了,对不对,就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也一定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祁琏把手轻轻放在芷锦小腹上,唇角一抿,本就温柔的眉眼染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不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和他都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我若是……”

芷锦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一粒粒沿着脸颊滚落,手忙脚乱的捂住了祁琏的嘴,不再让他说下去,她不想听他说下面的话,她不要听他说下面的话,她很害怕,从来也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祁琏好像感知到了芷锦的心,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默默的把芷锦揽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芷锦的背,轻声哄道,“别哭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呢?”

芷锦偎在祁琏怀里,本只是呜呜咽咽的轻泣,听祁琏这么说,哭声反而更大了。

因为知道他宠她,知道他疼她,便像是一个持宠而娇的孩童,哭着闹着不肯放他走,不是不懂事,不是不明理,是心里好怕,怕这一场分别,最后会变成天人永隔,再不能见。

祁琏被芷锦哭的心也碎了,她舍不得他,他如何又能舍得下她,他本不敢给她什么誓言,可见她这样为他流泪不止,情动至深,忍不住道,“那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也会好好,不论发生什么,不论如何艰难,为了你,我也会活下来,好不好?”

芷锦用手背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奋力的扬起头,吻上了祁琏的唇,祁琏挽着芷锦的腰,深深的噙住了芷锦的唇。

那熟悉灼热的触感让她沉醉,那沁香却微咸的味道让他沦陷。两人似要用尽全身的气力纠缠住彼此,不知缠缠绵绵的多久,方才渐渐分开。

“我替你安排的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委屈下,暂且避一段时间。”

祁琏缓缓放开了芷锦,站起身,敛了敛衣襟,朗声唤道,“魏忠,进来。”

片刻,魏忠进到稍间,俯身见礼,口里道,“皇上有何吩咐?”

“这次下毒之事多有蹊跷,传朕口谕,仪星殿当时在场的几个人,从晟贵妃到下面的宫女全部给朕关进地牢里去,事情查清楚了,再行发落。”

“奴才遵旨”,魏忠应了一声,转首冲芷锦道,“晟贵妃娘娘随奴才走吧。”

芷锦缓缓站起身,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看祁琏,祁琏此时面向窗负手而立,并没有转过头来的意思,芷锦等了片刻,见祁琏仍是一动不动,便默默跟着魏忠出了稍间。待芷锦走后,祁琏方才转过身来,望着稍间门上还微微摇晃着的窗帘,怔怔发呆。

晟贵妃娘娘连同宫里的几个人一起被关进地牢的事,恍如投进水面的一颗石子,瞬时在后宫引起层层波浪,这其中最为这事欢呼雀跃的当属容贵妃了。

容贵妃前脚才听下面人禀报了芷锦被关起来的事,后脚便有个内侍跑来传祁琏的口谕要容贵妃去乾元殿见驾。容贵妃不知个中原因,只以为祁琏回心转意终于念起了她的好,兴冲冲的让宫女为她换衣梳妆,誓要以最美艳的姿态再次出现在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面前。

容贵妃换了一身石榴红的齐胸襦裙,头带一双红珊瑚簪花流苏钗,面画芙蓉装,婷婷站于镜前,妖娆生姿,顾盼多媚。

容贵妃瞧着自己镜中的模样很是满意,招手唤过清颜,正打算要去乾元宫,却见胡斐大咧咧的闯了进来。

胡斐进到屋内,躬身一礼,起身,瞥了容贵妃一眼,“娘娘这身盛装,这是要去哪里啊?”

这话说的随意而轻浮,容贵妃转过脸来,细长的眉眼睨了胡斐一眼,见胡斐歪在嘴笑得意味深长,容贵妃不禁有些烦躁。

“本宫要去哪里与你何干?你一个奴才岂敢这么跟本宫说话,还不快滚下去!”

胡斐没有乖乖的听容贵妃的话退下去,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容贵妃娘娘要去哪里也许是和奴才无关,但奴才这里有一件事却是与娘娘有关的,娘娘不打算听听?”

容贵妃闹不清胡斐是故意跟她卖弄玄虚还是真的有事,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挥挥手屏退了房内的其他人。

“什么事,说吧!”容贵妃一敛裙摆坐回了妆奁前,语气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胡斐缓步走到容贵妃身后,双手轻轻放在容贵妃的肩上,俯首,贴耳,沉声道,“你哥哥快到上京了,你收拾点随行的东西,我带你出宫去找他。”

容贵妃猛然回过头,一双眼睛睁的滚眼,上下打量了下胡斐,轻笑道,“本宫会信你这鬼话?哥哥他在北边驻疆,怎会这个时候跑到上京来?”

“容将军连同北狄军就要杀到上京来了,是他传了信让我带你走的。”

胡斐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纸卷递到容贵妃面前,容贵妃一把夺下来,慌乱的打开,那纸上一行蝇头小字,确实是她哥哥的字迹,也确实是吩咐聂臻带她走,但容贵妃不愿意相信,她的哥哥是护国将军啊,她是皇贵妃,她哥哥要谋反的话,她这个贵妃还要怎么做?

容贵妃慌乱的把纸条撕得粉碎,口里念叨,“我哥哥是振国将军,他不会造反的,他不会……”

胡斐直接把容贵妃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狗皇帝叫你去不会有好事的,你不许去,现在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

容贵妃压根不信胡斐的话,抬眸瞧了一眼胡斐,见胡斐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瞪着她,她心里有些害怕,一心想要逃走,慌乱之下不及多想,低头一口咬在胡斐抓着她的手上。

“嘶…”

胡斐手上猛的一疼,下意识放开了容贵妃,容贵妃趁机飞快的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人来。胡斐怕侍卫来抓他,不太敢去追容贵妃,犹豫了片刻,一转身翻窗逃走了。

等容贵妃领着人折回来时,偌大的寝室也空空无一人。容贵妃安排侍卫继续搜查胡斐的下落,她则带着清颜往乾元宫去见祁琏。

时下已到了深秋时节,太阳才刚落山,夜色便如潮水般袭来,迅速的将这宫阙连绵的皇城全部吞进无边的黑暗里。

容贵妃到了乾元宫外,将身上披的披风扯下来交给了跟在身后的清颜。秋叶清凉,披风才下身,游廊的那头便有一阵风涌来,夜风裹着凉意从容贵妃身侧吹过,容贵妃微微打了个冷战。

“你在外面等着吧,本宫进去见皇上。”容贵妃把披风交到清颜手中,转身进了殿。

殿内灯火通明,祁琏一手撑着额头坐在龙案后,容贵妃进来也不见他抬起头看她一眼。

“臣妾给皇上请安。”容贵妃站在殿中央,仪态万千的行了一礼。

祁琏这才缓缓睁开眼瞧了容贵妃一眼。

容贵妃见祁琏看她,灿然一笑,“皇上召臣妾来为的是何事?”

祁琏转头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魏忠,魏忠会意,领着殿内的宫人一并退下。

“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和北狄人勾结要带兵来攻打上京?”祁琏清冷的声音在幽静的殿内响起,他语气平平,似乎说的不是有人兴兵造反而是一件家常琐事。

容贵妃的面色猛然一变,睁得浑圆的眼睛呆呆的望着祁琏,许久,恍如石雕的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朕的话你没听见?还是听不懂?”祁琏见容贵妃许久不吭气,不耐烦的又说了一句。

容贵妃一直不肯相信容景会起兵造反,胡斐和她说是,她不屑一顾,压根不放在心上。可当她再从祁琏口里听到这件事后,她虽仍是不想相信,但心里已起了异样,等祁琏又重复了一次这件事后,着是容贵妃再想掩耳盗铃,也不得不面对这件事。

容贵妃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我不明白,他是振国大将军啊,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容贵妃神色慌乱,一双细长的柳眉紧紧的蹙在一起,自顾自的低喃了一会,忽抬起头,望向祁琏,“皇上,哥哥一向疼我的,我去劝他,我去求他,让他收兵,让他回去好好做他的大将军,他一定会听我的,他一定会,皇上不要治他的罪啊!…”

“你真的觉得你这个哥哥很在乎你吗?”祁琏失笑,“你怕是不知道,当初你哥哥是怎么求着朕非要把你送进宫来,他若是真的疼你,会为了他自己狼子野心把你进宫吗?”

容贵妃怔怔的望着祁琏,木然的摇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啊,哥哥说是…说是皇上你要接我进宫的,他说是你下旨非要让我进宫的…”

“朕从来也没说过要你进宫,朕是依你哥哥的意思下的旨”,祁琏缓缓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深邃不可琢磨的双眸睨了容贵妃一眼,娓娓说道,“事到如今,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最初容景送你进宫的时候朕就有所怀疑,暗下派人调查了他,发现他和北狄人早有勾结,狄人进犯,他败狄有功,都不过是他的一出戏。他送你进宫来,也不过当你是个安在朕旁边的棋子,朕当时为着大局着想,只能陪着他演戏,所以才会在你进宫后待你比其他人要好上一分,为的不过就是要骗你那个哥哥。”

“不……”

容贵妃突然大喊起来,“不是这样子的,你撒谎,你撒谎,你是皇上,你怎么能撒谎,明明就是你非要我进宫的,我哥哥是迫不得已,他是迫不得已才把送进宫的……”

祁琏垂眸看着坐在地上吵嚷不停的容贵妃,一双浓密的黑眉越蹙越紧。

“魏忠”,祁琏听容贵妃嚷的实在心烦,朗声唤魏忠进来,“把她带下去,让人看好了。”

魏忠领了几个内侍将容贵妃拖了下去,几人才出了殿,聂臻便快步走了进来。

“皇上”,聂臻拱手成礼,“仪星殿的人都安顿好了。”

祁琏侧首望着不远处如儿臂般粗的火烛,明亮的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跳跃,迷乱了眸里原本的色彩。

“朕知道了”,祁琏淡淡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芷锦、笙芯、小巧、招娣连同杨瑶和几个宫人说是被关进地牢,其实是被关在了一处地下密室里。这密室是祁琏一早就备下的,里面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只是密室四周封闭,在这里,再没有日升月落,只有无边无际的暗夜。

芷锦起初住进密室很不习惯,加上害喜害的厉害,成日里不是昏昏欲睡,便是止不住的作呕恶心。后来时日长了,随着小腹微微隆起,害喜的症状也跟着渐渐少了,芷锦每日的生活开始变成不停的吃、不停的睡,她不敢让自己静下来,她一旦静下来便会疯狂的想他,在这个幽闭而不见天日的地方,支撑着她好好活下去的,是他承诺她的那句话和肚子里那个已经学会伸腿踢脚的小生命。

芷锦不记得自己在这个时间好似静止了一样的密室里过了多久,只得有一日,密室尘封了许久的门突然发出一阵声响,接着,明亮的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漆黑的墙壁上划开了一道纤细的线,线越撕越大,久违光明耀人眼目的投射进来。

芷锦的眼睛一时不能习惯,下意识的微微眯了起来。

“晟贵妃娘娘。”

有声音从那片耀眼的光明中传来,芷锦用力的眨眨眼,眼睛慢慢适应了光,方看清出现在密室门口的人。

站在密室门口的聂臻衣衫带血,本就不算白皙的面庞上一道红一道黑看上去有些狼狈,只是那双仍旧清亮明媚的眼眸,在密室内扫了一圈,见小巧站在一旁冲她笑,他亦抿嘴一浅笑,回过头,冲芷锦躬身一礼,

“晟贵妃娘娘,外面安全了,臣奉皇上的旨意来接娘娘出去。”

虽还没见到他的人,只是听见‘皇上’这两字,芷锦已是激动不已。

“他在哪里?皇上在哪里?”芷锦轻颤着声音问道。

“在乾元宫外面。”

聂臻的话音还没落,芷锦已经穿过众人跑出了密室。笙芯担心芷锦的身子,一边奋力的跟着芷锦身后,一边大声的喊她,但芷锦却是充耳未闻,双手护着腹部,一路从密室跑了出来。

外面竟已是隆冬寒日,不知何时下的大雪,皑皑铺满了整座宫城,将那些璀璨的琉璃金瓦,那些蜿蜒的斗角飞檐全部裹进一片简单质朴的纯白之中。

芷锦怀着身孕,跑不了多远便渐渐体力不支,笙芯从后面追了上来,把一袭雪白的狐裘披风裹到了芷锦身上。主仆二人互相扶持着,踩着一地厚厚的积雪往乾元宫走去。

离乾元宫越近,越是可见四周城阙被毁,遍地尸体残骸,直到进了乾元宫外的长街,芷锦远远的看见乾元宫外围了不少人,奋力挣脱了笙芯拉着她的手,再次奔跑了起来,等跑到人群处,芷锦一眼便见隆卜一正跪在地上,替躺在他身边的人拔肩上中的见,而那个中箭的人正是祁琏。

祁琏穿了一身盔甲,正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皇上”,芷锦失声大喊,身子慢慢的软下去,跪在了祁琏身边,两只小手慌乱的抓着了祁琏的手,却发现,那只一向灼热到能温暖她的手,此时冰冷的如这漫天的冰雪一样。

“呜…”

芷锦实在忍不住,低声抽噎了一声。祁琏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微凉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芷锦的手,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深深的柔柔的凝望向她。

微风渐起,无边而苍茫的天空渐渐又落起雪来,如棉似絮的雪花飘飘荡荡的落下,一簇一簇,一片一片,洁白轻灵,安然祥和。

后有书记载:

大盛兴庆二年秋,以前朝旧臣秦戈为首的乱军打着‘光复先楚’的口号起兵叛乱;同月,振国将军容景勾结北狄军南下,呼应秦戈叛军。

史称“兴安之乱”。

十一月初,秦戈叛军与北狄军在上京会师,但双方却因攻陷皇城一事起了争执,联盟军破裂。

十一月末,秦戈叛军与北狄军同日进攻皇城,双方于皇城外兵戎相见,两方兵力皆大损,后皇城被破,盛元帝亲领禁卫军抵抗。

十二月中旬,驻西北贞将军带十万精兵赶到,一举歼灭两方乱军。

兴庆三年春,晟贵妃诞下一子,元帝加封为太子,赐名‘昕’,取光明升起之意,晟贵妃母凭子贵,加封中宫皇后,同年,元帝废秀女采选。

……

兴庆六年,早春二月。

寒冬的清冷之气尚还没完全褪去,老树枯败的枝桠还未萌发出新绿、。灰蒙蒙的天穹之上,有一只五彩的燕子纸鸢正摇摇曳曳的飞荡在半空。

“呀,好高,飞的好高!”

一个身穿金黄色团龙短袍的小男孩仰着粉嘟嘟的脸瞧着空中的纸鸢,兴奋的大喊大叫。

笙芯回过头,把手里扯着的棉线递到小男孩手中,“这线,太子可要抓紧了,太子若是抓不紧,这纸鸢可就随着风飞不见了。”

“孤知道”,当朝太子祁昕眨眨眼,冲笙芯一笑。

笙芯转头叮嘱一旁的宫女照看好祁昕,这才快步走到一旁树下坐着的芷锦身边。

芷锦穿了一身正红色彩绣双凤的宫装,头戴赤金凤冠,端端坐在树下,眉眼淡描轻划,一颦一笑之间,端雅清丽,仪态芳然。

“娘娘”,笙芯笑了笑,垂眸,视线落在芷锦初初隆起的小腹之上,“娘娘可觉得累,要不要回去歇息一下。”

芷锦缓缓把手放在腹部,摇摇头,“比当年怀这昕儿的时候感觉轻松多了,一点也不觉得累。”

“娘娘当年怀着太子的时候兵荒马乱的怎么能比?”笙芯倚在树上,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其实才不过三四年,但有时候想想当年那些人,再想想如今,真真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芷锦一笑,她兴庆二年入的宫,入宫以来遇见过得那些人,如今有人幸福,有人自由,有人淡然,有人已命丧黄泉。

招娣做了芷锦宫中的掌事姑姑;小巧嫁了聂臻,婚事还是聂臻亲自向祁琏求来的,小两口虽婚后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真真一对欢喜冤家;王皇后与其弟‘兴安之乱’之前便被一起送到回了眉州,听闻王皇后受一师太点化,如今带发在一个尼姑庵里修行,青灯古佛,不闻世事;贞良娣在‘兴安之乱’之后便虽父亲回了家;淑嫔虽成了罪臣之女,但祁琏鉴于她的表现还是网开一面放了她一条生路,淑嫔隐姓埋名出了宫,如今不知云游到了何处;而曾经后宫里最不可一世的容贵妃,在北狄军进宫皇城之时,她不知怎么得爬到了城墙之上,对着城下的千军万马大喊她哥哥的名字,质问有没有骗过她,后来不知怎么的,容贵妃竟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母后……”

稚嫩的一声呼唤打断了芷锦的思绪,芷锦抬眸看向祁昕,之间祁昕撇着小嘴,白嫩细小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宫墙,“孤的纸鸢落到那个院子里去了,母后陪孤去捡回来好不好?”

笙芯忙上前哄祁昕,“皇后娘娘如今身子不舒服,奴婢陪太子殿下不去捡好不好?”

“孤想让母后陪”,祁昕拉着芷锦的手,不住的撒娇,“母后就陪儿臣去吧,母后……”

“好好好,母后陪昕儿去。”

芷锦无奈,缓缓站起身,牵着祁昕绕着院墙往前门去。芷锦一边沿着墙走,一边恍恍惚惚的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母子二人来到前门处,见两扇黑漆大门紧紧闭着,门内,依稀可以听见说话声。

祁昕伸手推开了门,门口守着的内侍探头瞧了一眼,见是芷锦和祁昕,猛然跪下,大叫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芷锦轻声道,“刚才有个燕子纸鸢落到这院子里来了,在北墙那边,你去帮本宫捡回来。”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捡。”内侍站起身,飞快的跑进院里。

芷锦站在院门口,好奇的往院里看了几眼,只见空旷宽大的院子内站了许多十六七岁的少女,这场面,实在是有些熟悉。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拿着祁昕刚才放的那个纸鸢折了回来。

“娘娘,您要找的可是这个纸鸢。”内侍双手把纸鸢奉上。

“正是这个”,芷锦接了纸鸢递给祁昕,随口问道,“今个宫女普选便就开始了?”

内侍连连点头,“回皇后娘娘,普选今个才是第一天,娘娘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芷锦摇摇头,“普选宫女的事一向是尚宫局负责,有苏嬷嬷她们在,本宫没什么要吩咐的。”

转头,牵着祁昕往回走。

身后的内侍道了声“恭送皇后娘娘、恭送太子殿下”,慢慢合上了院门。芷锦听着‘吱吱呀呀’的门声,不由回头往了一眼。

穿过那渐渐变小的门缝,芷锦仿佛看见许多年前那个尚还青涩懵懂的自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夹袄怯怯的站在人群之中。

‘砰’,厚重的黑门被紧紧的关上了,曾经的那个自己亦关在了那扇门之后,再不见踪影。

芷锦悠悠转回身,恰见走在她前面的祁昕正招手唤她。芷锦抿嘴一笑,脚步欢快的走上前牵过祁昕的手,母子两人沿着狭窄而悠长的巷子缓缓往前走,沿路有老树的枝桠穿过院墙横亘在半空,枯黄的枝头,点点新绿悄然萌发。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从四月一日开文到现在,终于把这个文写完了。

这文是我第一本完完整整写下来的小说,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很多很多,所以更要感谢陪我走到这儿的你们~~

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准备下一本,下一本想把签约的那个坑填上,预计七月底八月初开始更新,下个文想写一个感情为主的故事,双重生的设定。简单慨括下故事讲的是:一双璧人,两世姻缘,一世误会生嫌隙,一世深情长相守。

有兴趣的话,戳专栏点个收藏吧,如果愿意,把我这个蠢萌新也收了吧~~^-^

新文《太子他霸道又粘人》文案如下:

女主版:

苏州知府嫡长女伊嫣,生的冰肌玉骨,仙姿佚貌,十七岁那年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同时嫁入东宫,成了当朝太子慕子祺的平妃。慕子祺性情清冷,为人霸道,又不知怜香惜玉,成亲当夜两人便起了隔阂,自此关系一日不如一日,慕子祺再没进过她的房门。

伊嫣这太子妃当得憋屈,重活了一世,她再不想嫁太子,乔装打扮离开家,为报答前世救命恩人,去了京城有名的青楼莳花楼。

男主版:

慕子祺自小便喜欢苏州知府的嫡女伊嫣,长大成人后,一心想娶她为妻,别的女人他看也不愿看一眼,好不容易抱得佳人归。哪知洞房花夜,两人便闹了个不欢而散。

不懂风花雪月也不知女儿心的慕子祺只以为伊嫣不喜欢他,不愿意他碰她,自此便真的再也没碰过她。

重活一世,得知伊嫣不想嫁他了,慕子祺心慌意乱,千般讨好,万般宠爱,强掠豪夺,使劲浑身解数,只求讨得美人心。

入坑排雷:

1.双重生,1V1,HE,男主上一世和女主同父异母的妹妹有过形婚。

2.架空,纯瞎掰,务考据,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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