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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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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兰走后, 围观的宫女也都渐渐各自散去。www.mengyuanshucheng.com

芷锦拉着小巧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 轻轻的替小巧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柔声道, “还疼吗?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来找你们的,我要是早点来找你们就好了。”

小巧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展颜一笑, “我就知道芷锦姐姐一定会来的”, 一眼瞥见站在一旁的笙芯, 似是想起了什么, 有些慌乱的站起身,“姐姐如今做了才人, 我见了姐姐该当行礼的,也不能这么跟姐姐坐在一起了吧?唔…我是不是也不能再叫芷锦姐姐了?”

芷锦拉着小巧坐会石凳子上, 一笑, “你跟我何须说这样的话, 你从前怎么叫我,现在便怎么叫我,从前和我在一起怎样, 现在便怎样,我还是我, 芷锦姐姐还是芷锦姐姐。”说罢,冲小巧一笑。

小巧见芷锦笑了,她亦跟着笑, 望着芷锦眨眨眼,又道,“姐姐比之前好像更漂亮了!”,顿了顿,神色骤然一暗,“要是招娣姐姐还在这里就好了,我总跟她说你会来找我们,可她却不肯等……”

提起招娣,芷锦乍见小巧的喜悦心情亦跟着黯淡下来,她拉过小巧的手,缓缓道,“招娣为什么会惹到容贵妃?你可知道?”

小巧摇摇头,“芷锦姐姐从尚宫局走后没过多久便有人说姐姐得了皇上恩宠,要封为嫔妃,我和招娣姐姐听了这消息后都替姐姐高兴,可是没过几日,成尚宫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有意无意的刁难我和招娣姐姐,动不动就让我们在外头罚站,还常常不许我们吃饭,后来分配去处时,成尚宫说我和招娣姐姐好吃懒做,又笨手笨脚的,便把我们都分到了浣衣局,招娣姐姐觉得不公平,去找成尚宫理论,结果理论不成,还被成尚宫打了一巴掌。 ”

“再后来,我和招娣姐姐就来浣衣局,哪知日子更难熬,不仅每日要比别人多做事,还常常挨打挨骂。”

小巧一捋衣袖,露出一截布满伤痕的纤细手臂,这些伤痕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显然是不同时间打的。

芷锦看的眼睛一酸,泪水止不住的慢慢盈满了眼眶,她轻轻的摩挲着小巧的手,哽着声音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们。”

“不过,姐姐今日来了,你以后就不会再受这些苦了,姐姐带你走,以后姐姐保护你,只要姐姐在,便没人可以再碰你,好不好?”

小巧瞪大一双眼睛看着芷锦,“芷锦姐姐真的可以带我走吗?”

芷锦用力的点点头,“我今个就带你走,我们现在就走。”说着,拉着小巧站了起来。

笙芯一直守在一旁,见芷锦情绪激动,忙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才人,才人糊涂了,这后宫之中宫人的分配一向是由尚宫局、内侍局和皇后娘娘做主的,才人怎么能说带人走就带人走呢?才人这样一声不吭的带小巧走不是帮她是害啊!回头有人追究起来,没人回把才人怎样,但小巧就不好说了。”笙芯娓娓劝道。

芷锦一时情绪激动,压根就没顾虑太多,回头瞧了一眼小巧,见小巧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的看着她,她怎么也不忍心还把她留在这水深火热之处,飞快的想了想,方又开口道,“你说的对,我不能这么带小巧走。不过,我可以带她去找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开恩,许小巧去我那里做事,这样不就好了?”

这主意虽然听起来可行,但笙芯仍是隐隐有些担心,她奉了祁琏的命令要照顾好芷锦,生怕芷锦有什么差池她没法跟祁琏交代,她的本意是想让芷锦去求祁琏,但因怕自己身份暴露,笙芯一向不太主动提起祁琏,尤其是在芷锦跟前。这会也不知她这个主子在想什么,情缘去求皇后也不想着去找皇上。笙芯心里着急,但又不便明说,想了想,又劝道,“才人先别急着去找皇后娘娘,咱们先回去,接小巧的事可以从长计议啊!”

笙芯想拖住芷锦好给她时间把这事回禀了祁琏,让祁琏暗中帮忙,可芷锦并不知这些,她此时一心只想着赶快把小巧带走,哪里愿意听什么从长计议的话。

“不用从长计议,也没法从长计议,我现在就带小巧去坤和宫。”芷锦紧紧的拉着小巧的手,抬步便往外走。

笙芯劝不住芷锦,偏也没有时间去通知祁琏,只能快步追上芷锦,陪她一起去坤和宫。

三人到坤和宫时,皇后王昭和才用完早膳不久。候在殿外的宫女见芷锦来,忙将人引进了坤和殿。

王皇后坐在炕边正和王嬷嬷说着话,见宫女领着芷锦进来,两人神色皆是微微一变,王嬷嬷一挑眉梢,意味深长的瞧了皇后一眼,皇后似是会意,报以浅笑。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芷锦上前福了一福。

王皇后淡淡回道,“起来吧。”

芷锦没有起身,却是一步上前,双膝跪下,“嫔妾有一事想求皇后娘娘成全”,俯首扣头。

“你有事求本宫成全?”,王皇后面上还是神情淡淡,但眉眼之间却有一丝掩不住的狡诈之色,“是何事,说来听听。”

芷锦忙道,“嫔妾希望皇后娘娘能把浣衣局的宫女小巧调到嫔妾那里去,只要娘娘愿意把小巧给嫔妾,嫔妾可以不要其他的内侍、宫女、嬷嬷,只要小巧一个人当差就够了。”

皇后莞尔一笑,“锦才人一向心思通透,言语得体,怎么这会儿倒泛起糊涂了,后宫嫔妃按位份该有几个宫人伺候便要有几个宫人伺候,本宫怎么能把你仪星殿的人都调走了,只留一个宫女呢?”

一停,又道,“你说的这个小巧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就非要她不可?”

“回皇后娘娘,小巧是嫔妾之前在尚宫局时认识的旧人,她年纪小,实在不适合在浣衣局那种地方当差”,芷锦招呼小巧上前,“小巧,来见过皇后娘娘。”

小巧乖巧的在芷锦身边跪下,冲皇后磕头请安。

王皇后没甚兴趣的瞥了小巧一眼,转头去看站在她身边的王嬷嬷,见王嬷嬷冲她微微点头,方下令道,“本宫同锦才人有几句话要说,你们都先下去!”

候在殿内的宫女,连同和芷锦一起来的笙芯、小巧纷纷退下,不时,殿内只剩了芷锦、皇后和王嬷嬷三人。

王皇后微微低着头摆弄着小拇指上带的护甲,好半天才道,“这会儿也没外人,有些话本宫便挑明了和你说,你可知当初王嬷嬷为何要把你从尚宫局带到坤和宫来?”

这事芷锦也想过,王嬷嬷虽带她从尚宫局出来时一口一个要她来替皇后娘娘做衣服,可来了坤和宫后却鲜少提起这事,不过几日便忙着要她准备接驾的事。

芷锦心里多少也明白其中的原委,不过在皇后面前,不想表现的太过聪明罢了。

芷锦微微抬起头看向皇后,只道,“王嬷嬷带嫔妾来坤和宫让嫔妾替皇后娘娘裁制衣服。”

皇后忍不住笑了,“裁制衣服都是小事,大盛后宫难道还没一个能给本宫做衣服的人了?”

芷锦微一颔首,又道,“这…嫔妾也说不好,当时王嬷嬷就只是说让嫔妾来做衣服。”

“呵”,王皇后轻笑,“你当本宫真的用的着你来做衣服?尚衣局是个空摆设不成?”

瞧了芷锦一眼,又道,“本宫今个便把话同你挑明了讲,本宫把你弄到坤和宫来,又特意把你引荐个皇上,就是要让你凭着你这张脸这副身子去跟容贵妃争宠,你也算不负本宫所望,皇上的恩露也得的不少了,本宫听说前几日皇上还半夜从绮梦宫出来去了你那里,既然皇上这么宠着你,你就不能张扬跋扈一点?一天到晚闷声不吭的,也不知道去皇上跟前邀邀宠,跟容贵妃争个高下,你说你有什么用?”

冷冷一笑,“这会儿倒还好意思跑到本宫面前求本宫帮你忙?本宫要求也不高,别说让你处处压着容贵妃,便是能有一件两件事上压容妃一头,本宫也乐意帮你这忙。”

起初刚进宫的时候,芷锦不懂宫里的事,可如今她也在后宫里住了些日子了,平日后宫的妃嫔、宫人在一起,免不得嘴碎的说上些内宫的事,一来二去,王皇后和容贵妃之间的恩怨,芷锦便也知道了些。

这两人各有各的身份,各有各的背景,哪一个也不是她这个市井人家出来的小小才人可以随便抗衡的,芷锦越是得祁琏青睐,越是告诫自己要掩藏锋芒,以免招来灾祸。

可是现在,芷锦一心想着要救小巧出来,顾忌不了太多,听皇后这样讲,慌忙道,“还请皇后娘娘明示,嫔妾能做到何事,娘娘方愿意把小巧调拨给臣妾?”

王皇后显然早就做好了打算,即刻回道,“本宫也不过分的为难你,你只要能在乾元宫里留宿一夜,本宫便把小巧调到你的仪星殿去,皇上这么宠你,想来要你做此事也不算为难。”

芷锦从坤和殿出来时已是临近正午。

四五月的太阳,明媚、轻柔,金灿灿的光芒自天穹漫撒向大地,坤和殿外植的一株参天梧桐,在日光的照耀下,绿叶儿上跳着点点的金光。

笙芯领着小巧站在梧桐书下,远远的见芷锦身披着阳光走了过来,小巧欢喜的挣脱了笙芯拉着她的手迎了上去。

“芷锦姐姐”,小巧唤了一声,满怀期待的看着芷锦。

芷锦拉过小巧的手,笑了笑,“我和皇后娘娘说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我那里了,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小巧高兴极了,兴奋的连蹦带跳的嚷嚷道,“我以后都可以和芷锦姐姐在一起了,太好了,太好了!”

笙芯不似小巧那样单纯,她深知皇后单独把芷锦留下一定是拿小巧的事和芷锦谈了什么条件,至于是什么条件,笙芯却是猜测不出来。

笙芯思量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皇后娘娘单独留下才人,可有为难才人?”

芷锦答应了皇后不和别人讲刚刚的事,自然不能和笙芯多讲,只能搪塞道,“娘娘不过是叮嘱了几句话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一顿,想了想,没头没尾的又问道,“有件事我倒有些好奇,皇上是不是真的没留过妃嫔在乾宁宫过过夜?”

祁琏一向不在乾元宫招幸嫔妃,更别说留谁在乾元宫过夜了,这事儿,后宫里的人基本都知道。

可芷锦偏偏这么突如其来的问笙芯这样的问题,笙芯心里有些奇怪,却不敢多言,只寥寥几字回道,“奴婢在宫里这么久确实没听说过有哪个娘娘或者小主在乾元宫过过夜。”一顿,“才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芷锦淡淡回道,伸手牵过小巧,“咱们回去吧。”

一行三人回到仪星殿,芷锦让人替小巧准备了热水让小巧洗漱了一番,亲自到小厨房煲了一盅汤,连同之前淑嫔给她的一小坛扬州出的琼酿酒一起装进了食盒里。

笙芯在厨房帮芷锦打下手,见芷锦把煲好的的汤装了起来,奇道,“才人这汤不是煲给小巧的吗?”

芷锦莞尔一笑,“这是苁蓉羊骨汤,苁蓉是男人补气血的东西,她怎么能吃。”

“男人吃的东西?”笙芯一下子明白过来,“才人这汤是煲给皇上的?”

芷锦点点头,“一会让翡翠陪我去乾宁宫,你留下照顾小巧,她身上那么多伤,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芷锦不放心小巧,要把笙芯留在仪星殿,可笙芯也不放心芷锦一个人出门,听芷锦不让她跟着,笙芯慌忙道,“才人去给皇上送汤,想来也不会耽误多久,不如还是奴婢陪才人去吧,咱们早去早回。”

“你怎么知道我这一去不会耽误多久?万一我去了乾宁宫今晚就不回来了呢?”见笙芯露出疑惑的表情,芷锦不由笑了,“或者正如你说的,我这一去用不了多大一会便会回来,你跟着我折腾一早上了,就不用跑这一趟了,就让翡翠陪我去好了。”

芷锦回房换了身衣服,又简单梳洗了下,这才唤翡翠提上早备好的食盒,主仆两人一道去了乾元宫。

乾元宫位于皇宫中央,面阔九间,进深五间,明间设宝座,两侧设暖阁。平日祁琏既住在这里,也会在这儿处理日常政务、召见官员或者举行一些内廷的宴会。

芷锦带着翡翠沿着乾元宫前的汉白玉阶梯拾阶而上,候在门前的内侍见了芷锦忙上前见礼,“奴才顺德给锦才人请安了。”

“快起来吧”,芷锦说着,一指身后翡翠提着的食盒,“我亲自炖了点汤,带来给皇上尝尝。”

顺德瞥了眼翡翠手里的食盒,“才人来的实在是有些不巧,皇上这会正和许大人在议事,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咧嘴一笑,“皇上这里一时半会只怕是忙不完的,要不才人把这汤给奴才吧,等皇上议完事奴才帮才人转交。”

芷锦来给祁琏送汤不过是个借口,人她还没见到,哪里肯这样就把汤拱手交给他人传达,听顺德这么说,笑了笑,只道,“反正我也无事,多等一会也无妨,就不劳你帮忙转交了。”

这下子,顺德犯难了,他不能进去跟祁琏通报,没得祁琏的允许,又没胆子把芷锦带进乾宁宫去,可不把芷锦带进去,她又不肯走,总不能让一个嫔妃就这么在乾清宫门口站着吧?

正当顺德左右为难之际,祁琏身边的总管太监魏忠恰巧从殿里走了出来。

“锦才人”,魏忠一眼瞧见正在殿前站着的芷锦,两步走上前行了个礼,“奴才跟才人请安了,今个这是什么风,倒把才人吹来了?”

“我今日无事,炖了些汤,便想着趁热端来给皇上尝尝,不过,许是来的不巧,刚听顺德说皇上此时在议事,谢绝见客。”芷锦道。

“才人来的哪里是不巧,才人来的是正巧呢,皇上和人议事忙的午膳也没怎么好好用,刚才才吩咐奴才去尚食局让人煲盅汤来,偏巧奴才一出门便就见锦才人送了热汤来了,这下子奴才也省得跑腿了。”

“才人快里面请吧!”

魏忠引着芷锦进了东暖阁,说皇上要等处理完事情才能过来,将芷锦安顿在此处等候,自己则先行离开。

东暖阁南墙开有一窗,窗下设一炕,炕上置着炕桌,炕桌上摆在几样小菜、点心。

芷锦猜测祁琏一会是要来这边用膳,便把自己带来的汤和酒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在了炕桌上。

芷锦自以为祁琏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来,摆好酒、汤后,便自顾自的坐到炕上歇息,哪想魏忠才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陪着祁琏折了回来。

候在稍间外的宫人没有通报,直到祁琏进了暖阁,芷锦才发觉。

芷锦有些慌张的从炕上下来,快步上前行了一礼,“嫔妾见过皇上。”

“起来吧。”

祁琏瞥了芷锦一眼,神色淡淡,但说话时语气却有一点难掩的急促,似是赶路赶急了一样,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祁琏越过芷锦,敛衣在炕边坐下,又道,“你怎么这会过来了?”

芷锦笑笑,“嫔妾替皇上炖了汤,趁热拿来给皇上尝尝。”

祁琏盘腿坐到了炕上,这才又道,“既是如此,盛一碗来给朕尝尝。”

芷锦应了一声,上前替祁琏盛了一碗汤,双手捧着放到了祁琏面前。

魏忠一直垂首站在一边,见祁琏低着头默默的喝汤,谄笑道,“还是锦才人做得东西合皇上胃口,奴才可有两日没见皇上用膳用得这么香了。”

祁琏猛得抬头瞪了魏忠一眼,“你怎么还站在这?朕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

魏忠一头雾水的样子,瞧了瞧祁琏,见祁琏瞪大一双黑眸看着他,他瞬间好似想起了什么,立马颔首道,“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魏忠弓着身子往外走,路过翡翠身边时,冲她招了招手,小声道,“你出来下,咱家有事和你讲。”

翡翠不明所以,但碍于魏忠的身份,还是乖乖的跟着他走了出来。

“魏总管叫奴婢出来有什么事吩咐?”两人一到殿外,翡翠便忍不住问道。

魏忠双手抱胸,抬眼望着远处,嘴里嘀嘀咕咕道,“在宫里当差,最重要的是要有眼色,主子什么时候想让你消失,你就得立马消失,懂不懂?”

翡翠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听不懂魏忠这曲曲绕绕、似说还休的话,只愣愣问道,“主子让奴婢消失?锦才人有让奴婢走吗?还是皇上说了什么?奴婢怎么没听见?奴婢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魏忠瞧了瞧翡翠,眼皮子一翻,“全当咱家什么都没说吧,翡翠姑娘,走吧,咱家带你下去歇歇喝杯茶。”

魏忠带翡翠走后,暖阁里便只剩了芷锦和祁琏两人。祁琏喝完碗里的汤,方缓缓开了口,“你腿上碰的地方好了吗?”

芷锦点点头,“承蒙皇上关心,那点小伤早就好了”,瞥了一眼祁琏眼前已经空了的碗,又道,“嫔妾听人说皇上近来身子不适,特意做的这苁蓉羊骨汤,这汤性温又补气养身,皇上要不要再用一些?”

“苁蓉羊骨汤?苁蓉?”祁琏望向芷锦的一双沉黑的眼眸渐渐眯了起来,“你听谁说的朕身子不适?”

祁琏身子不适这事儿,芷锦其实并不是听人说的,是她通过近来和祁琏在一起时祁琏的表现揣测的,祁琏最近几次见她,总只是和她温存,上次半夜出现,虽是要了她,但和从前比起来,实在是太温柔,太反常了。

芷锦炖这苁蓉烫给祁琏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担心他身子,这会见祁琏微微眯着眼看着她,她估摸着苁蓉羊骨汤有何功效祁琏心里是清楚的,而且,祁琏好像因为她炖了这汤给他而有些不大高兴。

芷锦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怕祁琏若是真的生气了,别说留她在这过夜,说不定会赶她立马走。

“嫔妾……”芷锦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心心念念想着要把小巧留在她身边,生怕自己此时的一个不小心会害得小巧又回到浣衣局那水深火热的地方。

芷锦低垂着头,手不知所错的扯着自己的衣摆,即使是初次见祁琏的时候,芷锦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祁琏不知芷锦的心思,见她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只以为是自己语气重吓到了她,心里有些疼惜,放柔了声音道,“这些没规矩的奴才,胆敢背后嚼朕的舌根。”

芷锦见祁琏说了这么一句话,好似不打算再追问自己,忍不住抬起眼睑瞧瞧的去看祁琏。

好似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怯怯的窝在草丛里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胆怯却又好奇的观察着四周。

那模样实在是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揽进怀里疼爱。

“作何这么看着朕?”祁琏的声音抑不住的温柔起来,“朕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芷锦慌忙摇了摇头。

祁琏缓缓伸出手将芷锦扯着自己衣摆的一只小手轻轻柔柔的团进自己的手心中。

窗外,已是日薄西山,橘红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淡淡的洒落进来,窗下的两人,执手坐在这旖旎的光芒中,两两相望,虽无言无语,却缱绻有情。

祁琏的目光亦如窗外的阳光般缠绵温柔,痴痴缠缠的盘桓在芷锦脸上,芷锦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垂下头,轻声道,“嫔妾带了一坛我们扬州才有的琼酿酒,皇上要不要尝尝?”

“好啊”,祁琏应了一声,缓缓放开了芷锦的手。

芷锦在炕桌上摆了两个酒盅,分别斟满她带来的琼酿酒,然后一盅递到了祁琏跟前,另一盅则自己捧在手里。

“嫔妾先干为敬,皇上随意。”芷锦似个江湖儿女般洒脱的端起酒一饮而尽。

祁琏从没见过芷锦这副模样,看着有趣,便跟着端起酒盅,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琼酿酒是扬州的特色酒,酒入口微微有些酸涩,不过后味却是回味无穷,这种酒,喝得惯的人觉得是人间美味,喝不惯的便只觉得又酸又涩难以入喉。

祁琏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便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芷锦一盅酒下肚,又自顾自的替自己斟了一杯,见祁琏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酒,禁不住笑了,“我们扬州自产的琼酿酒,外人鲜少有喝得惯的,嫔妾今个带来也是给皇上尝尝鲜。”

又一杯酒下肚,芷锦再斟了一杯,“不过,扬州本地人喝这酒,却是越喝越有味道,越喝越觉得口齿留香,皇上若是喝不惯就不要勉强了。”

祁琏看着芷锦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眼见她的脸颊渐渐晕上了一层桃粉之色,端着酒杯的手也开始晃晃悠悠。

“别喝了”,祁琏一把抢下芷锦手里的酒盅,“再喝下去,你要喝醉了。”

芷锦抱着酒盅不肯放手,祁琏硬是要跟她抢,她便撒赖一样抓着酒盅往后躺。

“嫔妾没…没醉…”,芷锦大着舌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话都说不清了,还说没醉?”祁琏和芷锦抢酒盅的手微微一用力,把酒盅从芷锦手里硬掰了出来,“不许再喝了!”

祁琏抢下酒盅后,怕芷锦跌倒,很小心的一直拉着她的手,可芷锦却一点也不体会祁琏的良苦用心,不安的扭了扭,挣脱了祁琏的手,向后倒在了炕上。

芷锦迷迷糊糊的哼哼了两声,蜷起身子,慢慢闭上眼睛。

祁琏拍了拍芷锦,见芷锦丝毫没有反应,不禁莞尔,“这么快就睡着了?”

芷锦其实压根没睡着,她甚至根本就没醉,不过是装个样子而已,她心里盘算的是,也许祁琏见她醉了,又睡在了这里,便会由着她睡在这里。皇后提的要求是要她在乾元宫过夜,并没有要求她一定要在皇上的龙床上过夜,能在这暖阁的炕头上睡一晚,也算是完成了要求吧。

芷锦心里的小九九盘算的好,面上演的也是惟妙惟肖,祁琏一直觉得芷锦心思单纯,没什么心机,瞧了芷锦一会,见她一动不动,真当她是睡着了,也没再叫,拿过一边叠着的一块绒毯,盖在芷锦身上,翻身下炕,出了暖阁。

芷锦闭着眼睛躺在那,听着祁琏的走远,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她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悄悄的四下瞧了瞧。

暮色已起,暖阁里没有张灯,昏昏暗暗的,周围的各种陈设,在朦胧的光线里,全都模糊的辨不清轮廓。

芷锦翻了个身,想着这样睡一觉,明个一早起来,不管祁琏怎么看她,反正她跟皇后有了交代,小巧的事也能定下来了。

一想到小巧以后都可以和她在一起,再不用像之前那样受苦受罪了,芷锦心里便说不出的开心。

芷锦扭了扭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次,她是真的要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酣睡中的芷锦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将她轻轻抱了起来,她的意识渐渐清醒,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俊逸的轮廓在有些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温柔,沉黑的眼眸,含水般盈荡着层层涟漪。

“你醒了?朕把你吵醒了?”祁琏抿嘴而笑,声音低沉而温柔。

芷锦的睡意在瞧见祁琏时,已经瞬间荡然无存了,她转着眼睛瞧了瞧四周,一水全是尊贵的明黄色,身下宽大的拔步床上也四处雕刻着龙纹图案。

她这是在祁琏的寝殿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祁琏见芷锦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只当她酒醉未醒,伸手从一旁端过一个青瓷小碗,轻声又道,“过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芷锦才不想喝什么醒酒汤,她本就没醉,喝什么的醒酒汤?

况且,芷锦有些搞不懂她怎么睡了一觉醒来便进了祁琏的寝殿,也不确定祁琏要给她喝醒酒汤是不是打算等她酒醒了便送她走,见祁琏并没有识破她的计划,便决定将计就计的继续装醉。

芷锦摇摇头,装傻道,“我不喝,我没醉……”

“你醉了…”,祁琏轻声柔语,缓缓靠近芷锦,伸手托起芷锦的下颚,将手里的青瓷碗放进她嘴边,“听话,快喝了……”

“不…咳咳……”

芷锦被突然灌进嘴里的汤呛了一口,剧烈的咳了起来,祁琏慌忙把碗放在一边,揽过芷锦的肩膀轻轻替了她拍了拍背。

芷锦趁机抬起头,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瞧了祁琏一眼,喃喃道,“我不要喝醒酒汤,我要睡觉…”

这一声袅袅低语,似一阵春风,吹的祁琏的心,像早春积雪般渐次融化。

祁琏舍不得拒绝芷锦,但看着她那张绯红的脸颊,又怕芷锦宿醉起来,明个一早身子吃不消。犹豫了一下,又端起刚刚放下的青瓷碗,只是这一次,碗没有递到芷锦面前,而是自己端起喝了一口。

祁琏用嘴含住醒酒汤,侧身靠近芷锦,由不得芷锦反应,便将唇贴到她的唇上,嘴里温热的汤,从他口中慢慢的渡进她口中。

芷锦被祁琏牢牢的钳在怀里,想动也动不得,只能任由他霸道的把带着他气息的醒酒汤送进她口中。

一大口醒酒汤喂完,祁琏依然恋恋不舍的用自己的唇轻轻的摩挲着芷锦的唇,口里碎碎低语道,“朕不知你在外头听了什么闲话,倒炖了一盅苁蓉来给朕吃,你当真觉得朕需要吃苁蓉这东西?这些日子朕心疼你,几次见你都没有碰过你,你倒好,不懂朕一片苦心就算了,反倒觉得朕……”

“这后宫里哪个女人都有可能这么误会朕,只有你不成……”

从初此服侍祁琏到现在,祁琏何曾在这件事情上心疼过她,芷锦惊讶于祁琏这番话,刚想开口问些什么,便被祁琏扳过身子翻身压在了床上。

下一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已开始对她举兵进犯。

芷锦本就喝了不少酒,虽说没醉,但心里、胃里也燥热的厉害,再被祁琏这样一折腾,整个身子虚虚浮浮,只觉四肢百骸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两人一番云雨,待云收雨散,祁琏抱着芷锦,一边不住轻吮细吻着芷锦的侧脸,一边窃窃低语道,“那日在绮梦殿,容贵妃说你是嫉妒朕宠她才故意剪破了她的衣服,这话可有半分是真的?”

芷锦不明白祁琏好好的为何这么问,抬眸不解的瞧了他一眼。

祁琏轻笑,“朕只是好奇,你会因为朕宠别的女人而生气吗?”

这是什么痴言妄语?

虽然祁琏曾说相信她,也曾许诺说以后要为她讨回公道,可那日在绮梦宫,他明明始终偏袒容贵妃,连辩解的机会也不给她,如今事情过了,芷锦也懒得再计较,可他偏又莫名其妙的再次提起这事。

芷锦心里万般委屈,万千酸楚,却不知要从何说去,张了张嘴,冷冷道,“嫔妾这样的人,岂敢生什么气,吃什么醋?就是心里不安这些小心思,都会被人借故责罚,若是真有了这心,只怕小命也难保。嫔妾怕死的很,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祁琏在芷锦耳边摩挲的动作微微一僵,隔了好一会儿,方才又听到他开口,“朕不偏袒你是为你好,皇后想借你打压容贵妃,朕收下你,是为了稳住皇后,朕偏向容贵妃不偏向你,是怕容贵妃对你下狠手,朕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你,若是有一丝差池,你就真的小命难保了。”

这番话,实在太超出芷锦的意料,芷锦禁不住回过头去看祁琏。

祁琏却缓缓放开了芷锦,翻身平躺在床上,又道,“后宫里的事,没有朕不知道的,后宫里的这些女人,一个个的在想什么算计什么,也没有朕不清楚的。”

祁琏那双如深冬隆夜般深邃而漆黑的眼眸直直的望着芷锦,“不过有时候,朕倒是觉得看不懂你在想什么。”

或许就是因为看不懂,才觉得她与众不同,才更想要靠近。想知道她心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想知道自己是否在她心中站了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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