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江姒鸾变了个人似的, 持银剑, 脚步轻移, 跳跃旋转,来去之间,竟有几分侠女风范。www.xiaoxiaocom.com舞毕,众人叫好, 她淡定下台,似满堂宾客一场江湖梦。不少王孙公子交头接耳,问这是哪家的舞姬。
宴至中时,沈誉操纵着轮椅离席。
赵妙仪全心想着江姒鸾的事,并未多注意他。
直到宴会快结束,他还没回来,赵妙仪才着急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现在仍站不利索,若如厕时出了意外……
决定去找沈誉, 按侍卫们的说法, 赵妙仪一路找来御花园。
月色下,长廊里,赵妙仪一眼就望见了正在纠缠的两人。
沈誉背靠假山, 居然是站着的。而江姒鸾整个人扑在他的怀里, 脑袋仰着,激动地在说什么。
她眨了眨眼,有一瞬间的胸闷。
紫苑紫珠要说什么, 被她制止。
下一刻,江姒鸾被人从身上扯下来,二人好像又争执了起来。
赵妙仪恢复呼吸,状若无事,走过去。
江姒鸾狠狠瞪她一眼,跑走了。这回竟然没抹眼泪。
赵妙仪试图忽略存在过的江姒鸾,将目光落在沈誉的腿上:“你这腿……”
“我们没……”
二人同时出声,沈誉噗嗤笑了下,漆黑瞳孔泛起碎光,面如冠玉,色如春花,谪仙落进人间里。
他倚着嶙峋假山,张开双臂:“腿还没好。”
赵妙仪皱了下眉,过去,就被他半抱进怀里。
他的腿还没有好,整个人是躺在山上的。
不平整的石料硌着他的背,一个人的重量就还好,再加个人,其实是有点吃力的,但他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用双臂的力气,将赵妙仪举高,然后压在自己身上。
赵妙仪骤然失重,惊呼一声。
双脚离地,令她产生不知所措的恐慌。
原来跟过来的紫苑紫珠见到这一幕,对视一眼,识趣走到不远处,垂首静立,两耳不闻园中事。
“快放本宫下去。”赵妙仪羞恼,一双耳朵都红了,不断拍打着沈誉的胳膊。
沈誉不为所动,说得却是另一件事:“您看见了么?”
“看见什么?”
“有女人勾引臣。”
赵妙仪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不耐烦:“看见了,如何?”
沈誉含着笑看她:“不如何,就是想叫您知道,臣行情不错,您可得珍惜臣。”
见赵妙仪黑脸,他更加笑得春风满面,眸中划过不易察觉的狡黠,虔诚地吻了吻赵妙仪的鼻尖,二人对视,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是成熟稳重的草木清香:“自然,您不必担心,臣说过,只要您想,臣是您的,只是您的,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一回,赵妙仪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她拼命挣扎下来,咳了声:“扶你回去。”
“您还没和臣算账呢。”
赵妙仪垂头,从如瀑青丝扎成的高马尾,看到他头上洁白无瑕的玉冠,再到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她心中有预感,又会有什么让人,怦然心动的,情不自禁的话语,从那张淡粉色的唇瓣里吐出来。然后在她间绽放一朵朵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无数人恨之入骨的花。
她闭了闭眼,不受控制道:“算什么账?”
“怎么自己来了这,怎么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说着,他开始自己解释,高明地将可能种在二人之间的怀疑拔除:“偶遇,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是因为她用您来威胁臣。臣不想失去您,”他就那样随口,说着情话:“更不想背叛您,所以她没得逞。”
赵妙仪哦了声,被他扯了扯袖子:“所以,殿下,不管怎么样,您都不会离开臣的,对么?”
这话问的就十分有技巧了。
赵妙仪从不轻易承诺:“看情况。”
沈誉便垂眉搭眼失落,到回府,仍闷闷不乐。
灯熄灭了,赵妙仪知道他一直没睡。
果然,等到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等后文,却没下落了。
赵妙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日上三竿,沈誉已经不在旁边。他腿确定不会瘸,也就不会被罢官。现在虽上不了朝,该处理的公文还得处理,现在应当在书房奋笔疾书。
紫苑伺候她洗漱,紫珠没什么活,就在一旁八卦:“殿下,您知道么,昨儿那胡族舞女竟然是江姒鸾!”紫珠对于舞女投怀送抱这事也很反感,提起她语气不太好,但不妨碍她语气里的兴奋。
赵妙仪早知道了,不咸不淡应了声。
“她昨儿不知怎地,被圣上幸了,现在已经破格封妃了。”
紫珠还乐颠颠的想,真好,这样她就不会再纠缠驸马了。
没乐两天,宫里来信,文德帝召赵妙仪进宫,理由是新封的豫妃想家,希望见故友聊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