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怒火从赵妙仪胸腔中腾起,她挺起酸痛的身躯, 胳膊一抡, 就要和身底下人干架。www.xiashucom.com被死死遏制住。一声轻笑逸过来。受到嘲笑, 赵妙仪气得头顶都要冒烟,用力挣扎,就听到奇怪的声音。
有男人咬牙切齿地:“别动。”
这两个字给了她十足的危机感。尤其是,还有铁制兵器抵着她, 威胁十足。
赵妙仪恐惧地自我编造剧情。
并忧愁的掉下眼泪。
良久,身心疲惫的赵妙仪带着泪痕睡过去。
药性安然过完,沈誉喘着粗气,长松口气,轻轻一推,坐起身,天旋地转, 沈誉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他喝下的药比赵妙仪还要多。原本全靠内力心性压制,勉强平衡, 可从赵妙仪身上过过来的药性, 打破了这个平衡。
沈誉踉跄着要爬下床,逃出去。可状态实在不好,刚开窗一条缝, 便有外头的侍卫听见声音, 警觉道:“殿下?”
有风窜进来,令沈誉清醒几分。
悄咪咪合上窗,原地打坐。
侍卫探头, 往这边看了几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重新打起瞌睡。
不久,沈誉睁开一双烧得通红的眼珠子。魔怔般,冲向床铺。赵妙仪侧躺着,沈誉捏紧了床柱,不再进一步。他的眼眸时黑时红,终于,像受不了了似的,给自己当胸一掌。鲜血缓缓从他嘴角流下来,摔上床,不动了。
夜里风凉,赵妙仪只觉得今夜的被子盖得不对劲,挪腾了好长时间,才变得暖和起来。
五更鸡鸣,赵妙仪被洒进来的阳光吵醒,闷头往被子钻。钻着钻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动作滞住,霍然从被子里抽身而出。
看着被子鼓起来的那个包,脑袋嗡嗡作响,一口气上不来。
环视一周,是她的地盘。昨夜醉酒,她这是把谁给带回来了?
她哆嗦着手指,拉开被子。里边这人鼻青脸肿,嘴角还有干涸的鲜血。即便如此,也不能影响他的俊美分毫。反而因为他处在弱势,又被这样对待,产生别种凌虐的美感。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妙仪心肝乱颤,努力回想,沈誉是怎么被她搞到被窝里来的!
可记忆从改道回齐云山便断了篇。
赵妙仪再回想,沈誉昨夜被搞过来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新换的中衣,被上的血迹,和他身上的伤……
赵妙仪哆嗦了下,使劲儿摇头。
腰不酸腿不疼,没有特殊感觉,应该还没进行到那一步。但不管如何,这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特别是江姒鸾。
这两年她试图打击江姒鸾,十战九败。可见作为主角,江姒鸾的确是气运加身,如非必要,她并不想与江姒鸾翻脸,更何况,还是因为这么个,糟心的原因。她,糟蹋了,江姒鸾的白月光。
写到史册上要叫人笑掉大牙。
至于沈誉,赵妙仪痛苦地揉揉额头。
且等她了解完全部情况,再做定夺吧。
也不知道这人被折磨时,还有没有意识。要是被迷倒了带过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正想着,就听见外边,有哐哐的砸门声。
这么狂放,只有江姒鸾能干得出来。
赵妙仪咽了咽口水,果然,江姒鸾的声音传进来:“殿下,您醒了么?臣女给您做了杏仁莲子粥。”
正设想如何瞒天过海的赵妙仪:……
扶额,下地,她清清喉咙:“放伙房温着吧,本宫还想再睡会。”
江凌云一夜未归,江姒鸾觉得肯定是成功了。哪里肯放弃,再者也着急,赶紧把这边事情处理了去找沈誉,也不知道他那边如何。
有父亲在,应该不会出差错,但到底也是不放心。
一旦要叫哪个小妖精钻了空子怎么办!
“殿下,古书有云,早睡早起身体才会康健……”
赵妙仪脑门突突的:“你先回去。”
江姒鸾难缠得很,对开门跃跃欲试:“殿下,臣女进去啦?”
发现门闩了,撇撇嘴。
没把赵妙仪敲起来,倒是把旁边的紫苑敲出来了。
“江小姐?”紫苑赶忙拦住她,低声道:“大清早的,您这是干什么!”
江姒鸾扬起手里的餐盒:“给殿下送粥。”
紫苑看看天色:“太早了,往日殿下还得半个时辰才会起来。您自己先用吧。”
江姒鸾拗不过紫苑,被推离卧房,但有两侧侍卫虎视眈眈,也不好做出什么。
这江凌云,也不配合!不知道天天都在想什么!江姒鸾在心中暗骂。
她转转眼睛:“好罢,不过半个时辰,那我便在这儿等着了。”
这下紫苑不好再说什么了。
里屋支着耳朵听的赵妙仪:脑仁疼。
她守在门口,赵妙仪就没法子叫人进来处理沈誉。
沉思片刻,她拿出常用的银针,先封住沈誉五感,让他动弹不了再说。
接着,她捋起袖子,把衣柜底层清空。
赵妙仪一直都知道,沈誉只是看着清瘦,做好了累死累活的心理准备。
两年前,她就背过沈誉,死沉。
没想到今日她轻轻松松,就给人拖到了衣柜边。
亲测,得瘦二十斤。赵妙仪往衣柜里塞人时不禁想,沈誉如今仕途春风得意,在沈家听说也是扬眉吐气的,能叫他这样暴瘦的,唯有江姒鸾了。江姒鸾这些年也着实有些过,太子,舒王,司浪,沈琪……但凡京城看得上眼的公子哥,哪个没和她谈诗论赋,不是她的裙下之臣?
难怪沈誉心中要郁结。迟迟不给江姒鸾正经名分,只以兄妹相称。不过江姒鸾好像也不太需要这个名分。
半时辰后,在紫苑的注视下,江姒鸾迫不及待地叫人。
赵妙仪懒懒道:“进来吧。”
江姒鸾中气十足道:“门闩了,您给开个门吧。”
紫苑奇怪地看她一眼,拉开门:“殿下怎么会闩门。”
江姒鸾震惊了。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刚才自己拉门的力气太小。
但当进去,看到整洁如新的房间时,她便怀疑,那是赵妙仪故意的了。
是想掩盖昨晚发生的事。
她有点懊悔,方才白白等了那么长时间,没有继续闹。
将餐盒放到桌上:“还是热乎的呢,殿下您快来尝尝。”
赵妙仪由紫苑伺候洗漱:“一会的。”
江姒鸾仔仔细细扫视四周,狐疑地盯着赵妙仪。
毫无异常!
根本没有江凌云的身影,别说身影,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肯定是江凌云临阵脱逃。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江姒鸾出离地愤怒,想着要赶紧回府,和父亲告状,还有沈誉,也不知如何了。
她如坐针毡,食不知味地和赵妙仪用完粥,便匆匆告辞了。
紫珠望着她的背影喃喃:“江小姐真怪,那么急切要见您,等了能有大半个时辰,这刚见着一会儿,就又要走。”
赵妙仪笑了笑,玉石质地的筷子放回碗上,发出叮地一声响。
她漱口,问紫苑道:“昨儿是怎么回事?江姒鸾怎么在这儿?”
紫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赵妙仪越琢磨越不对劲。
不是她吩咐的,沈誉是谁送来的?
江姒鸾为何会反常地要求共宿?今早还那么巧,要来堵她的门?
可要是江姒鸾干的,目的是什么呢?
送来白月光给她糟蹋?借机摆脱沈誉?
可能性太小。
看江姒鸾这阵子的表现,要送也是送江凌云啊。
那是谁陷害她,离间她与江姒鸾?
左思右想,还是没有理顺。
紫苑紫珠将清粥小菜撤走,赵妙仪吩咐她们下去,关紧房门,打开衣柜。
沈誉还晕着。
一副小可怜模样。
左右,不管主使是谁,阴谋如何,这人应当是被利用的。
赵妙仪叹口气,把他身上的银针拔出来。
几乎是瞬间,沈誉的眼睫毛颤了颤。
“醒了就睁眼吧。”赵妙仪淡淡道。
任谁听见了,都不会想到,她平稳声线下的纠结慌乱。
沈誉惊讶道:“殿下?”
“别窝在衣柜里了,出来。”
“是。”
沈誉钻出来,步伐虚浮,与赵妙仪行了个礼。疑惑地打量左右,再大吃一惊:“这是您的卧房?臣怎么会在您的衣柜中?”
赵妙仪面不改色:“本宫也不解。”她胡编乱造:“今儿起来,刚要换衣裳,就发现沈卿在里头了。这也就是本宫信你,换做旁人,早丢刑部以刺客罪论处。”
沈誉抿唇,然后因为嘴上的伤嘶了声。
赵妙仪心虚地别过眼,审犯人似的:“你且说说,你昨夜回府后,都做了什么?”
沈誉按了按额:“昨夜,好像……臣想起来了!是在途径一片杨树林时,臣被人袭击,然后就”他拍脑袋,苦恼道:“什么也记不得了。”
赵妙仪就知道多半是这样,摆摆手:“不怪你。这应该是个局。”她盯着沈誉的脸,敲打道:“这事性质太恶劣,本宫要彻查,你先不要把这事说出去,以免打草惊蛇。谁也不许告诉,哪怕是至亲。”
沈誉诚惶诚恐:“臣知道的。”
“对外就说,你走到半路遇袭,昏迷到早上,醒来发现身上财物没了。”看沈誉还不放心,想了想,又画蛇添足道:“沈卿,本宫说得话你可得牢牢记住,这件事上,你要足够信任本宫。外界传言不要信,本宫从不强抢男子。”
言外之意,不要怀疑是她自导自演。
沈誉抽了抽嘴角:“哦。”
想起沈誉就被抢过一次,赵妙仪不自在补充:“那曾经抢人的都是乔锦芳。本宫这,你便放心。再说,本宫绝不会祸害你。”
沈誉心里直叹气。没见过把欲盖弥彰演绎地如此自然的。这也就是他知道不是她干的。
他配合道:“为何?”
赵妙仪心道,看,果然还是怀疑她。解释是对的。她拿出一个完美答案:“本宫并不中意你这类型。”
沈誉怔愣片刻,哑着嗓子,紧紧盯着赵妙仪:“那殿下中意何种类型的?”
赵妙仪扒拉扒拉,避开能和江姒鸾撞喜好的所有选项:“花旦。”
因为女人身高与力气不够,戏班子花旦一般都用男人。
“沈卿,这本宫只告诉了你,你可不要和别人说。”
沈誉近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