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结束, 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到正轨, 只不过头顶总像罩着层雾似的, 心底里鲜活不起来。
路一鸣和吕柔确定关系之后似乎彻底开始了二人世界，一个两个都不联系路小禾。
再几天，小年也过了，眼看着就快到新年。路小禾数了数，已经过了二十几天清心寡欲的日子了。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天路小禾和盛皎皎约了按摩师，两人在香气缭绕的会所包间里享受着顶级服务。
“盛小姐的肩颈痛现在好多了吧？”小姐姐一边给她揉着, 一边笑问。
“好多了, 坐一天也不疼。”盛皎皎眯着眼，“你这技术我是真佩服，要不跟我去我们家当按摩师啊, 就不用在这儿每天服侍那么多人了, 我妈肯定喜欢你。”
小姐姐笑了笑, “您可真看得起我。”
路小禾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闭上眼, “皎皎，你爸今年做了腊肠没？”
“怎么？你想吃了？”盛皎皎笑了出声。
“嗯, 每到过年就特别想。”路小禾嘟哝了句。
盛皎皎的爸爸是湖北人, 家传配方做的腊肠路小禾百吃不厌。
“我爸今年年尾挺忙的, 没时间。你要想吃，咱们家还有几节去年没吃完的。”盛皎皎道。
“剩几节就算了吧，你们留着自己吃。”
“我让我爸年后再给你做……哎哎哟，别按腰, 疼。”
“你腰怎么了？”路小禾皱眉看过去。
盛皎皎咬了咬唇，小声道：“……我们家老宋手劲儿大。”
“……”路小禾嘴角一抽，秒懂。
她现在无比羡慕有X生活的人，作为一个俨然尼姑的已婚妇女。
当天晚上，路小禾欲言又止了许久，终于黎峥看出来她连玩手机都心不在焉了，扔了杂志问她：“怎么了？”
路小禾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犹豫了一会儿，嗫嚅道：“我看微博上有专家说，夫妻之间关系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夫妻生活是否和谐。”
男人眉梢一动，唇角微微有笑意，“所以呢？”
“……我就是说说。”路小禾背脊挺得笔直，紧紧地贴着床靠背，“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没有别的意思。”
“我没有心情不好，也没时间心情不好。最近公司事儿多，是一年到头最忙的时候。”黎峥揉揉她的后脑勺，“不过我原本以为，这对你来说无所谓的。”
路小禾脖子缩了缩，“是，是无所谓啊……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是么？”男人唇角一勾，搂住她的背，“难道不是在主动求欢？”
“我没，没有。”路小禾弱弱地反驳。
男人轻笑一声，“那就睡觉吧。”说完伸手关了灯。
路小禾咬咬唇，总觉得心里痒痒的，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靠。
黑暗中男人的唇角几不可见地一动，却依然闭着眼睛，假装没有感觉，也不抱她。
路小禾不甘心，又凑近了些，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他腰上，另一只手拽了拽他的手，“我知道你没睡着，转过来。”
黎峥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身子却不动。
路小禾一烦躁，轻轻踢了下他的腿泄愤，滚到床边上去了。
很快地，背后贴上一片滚烫。
男人轻笑，唇贴住她耳朵。
“亲我。”他说，“想要还不主动点儿？”
路小禾彻底被迷惑，咬了咬牙，转过去，勾住他脖子献上香吻。
反正乌漆嘛黑的，谁也看不见谁。
“老婆，这里……”
在男人的循循善诱下，她逐渐放开矜持，在他身上恣意摸索。
两人胡天胡地到半夜，第二天都赖了床。黎峥的手机铃声被他直接挂断了，又把小姑娘捞进怀里吻醒。
路小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一片久违的魅惑香艳。
男人半压在她身上，睡袍松垮垮地挂着，一会儿亲她耳朵，一会儿亲她的脸，脖子上也不放过。
“小色妞。”黎峥见她醒来，轻笑了声，“以后想我就直说，老公再忙也得满足你。”
路小禾羞红了脸，力道弱弱地推他，“你该去上班了。”
“不急，先上会儿课。”他握起她的手背，啄了一口。
路小禾嗓子还微哑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盯着他，“什么课？”
“昨晚上的生物课。”黎峥贴着她耳朵沉沉地笑，“复习一遍。”
路小禾耳朵瞬间红了。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际，缓缓往下移动。
“这是什么？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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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老太太不在了，关系不好的三房亲戚除夕夜就没打算凑在一块儿，也正遂了刚成为亲家的两家家长的愿，索性在一起过新年。
吃过团年饭，六口人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唠嗑，竟比以往年年都更欢乐。
黎雄一边喝茶一边给孩子们讲家族史。
“说起来，明清的时候咱们在南方还是名门望族，不过逢上战乱，哪家能不一样呢？老爷子的兄弟们一个个骨头硬，要参军，后来老祖说什么都不让老爷子去，说家里起码要留一个。其他几个爷爷死的死，失散的失散，爷爷也挨了鬼子一枪，没死却落了残疾，那些年生的孩子只活下来我爸一个。爸妈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年轻的时候生不出孩子，好不容易才怀上我，生我的时候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妈身体就不行了。”
“前些年还听说爸有个堂姐在台湾，可是家大业大儿孙满堂的，回不来，后来也就很少联系。这人呐，一代隔一代，关系总是越来越淡。”
“那现在岂不是就剩下你一个独苗苗了。”路小禾抬头望着黎峥，嘟哝道。
曾经的名门望族，真够让人唏嘘的。人丁还没有他们一暴发户兴旺。
“是啊。”黎峥低头剥着橙子，语气煞有介事，“开枝散叶的光荣使命就落在咱俩身上了。说不好，你真要生十个。”
路小禾一听炸毛了，从他怀里蹦起来，“我不要！”
“跟小禾瞎说什么呢？你这孩子，要那么多干嘛？两个就够了，最多三个。”许文君笑道，“现在生活越来越好，总会慢慢兴旺起来的。”
“我逗她玩儿。”黎峥把她肩膀摁下来，橙子喂了几瓣到她嘴里，勾勾人下巴，“我怎么舍得让我老婆遭罪，是不是？”
“……是个鬼。”路小禾满嘴橙子，鼓着腮帮子囫囵不清地说。
两家家长看着一双儿女如今这么恩爱，欣慰得不行。
“时候还早呢，我们打麻将吧。”苏荷提议，“大过年的，不打麻将总觉得差点儿什么。”
“行行行。”许文君推了推黎雄，“和小峥去把麻将机搬过来，咱们边看春晚边打麻将。”
路小禾知道她爸不会打，数了数人数，倒不确定黎峥会不会，于是率先道：“我不会打麻将哦。”
“你不会小峥会呀，要他教你。”许文君笑道。
路小禾顿时放下心来，“那就他上吧，我在旁边看着学。”
“不行，不让能他上。”许文君道，“他有毒，他一上准赢。”
“……”还有这么邪乎的事儿？
苏荷过来拍拍她的肩，“试试吧，总要学会的，别跟你爸一样连麻将都不会打，出去玩儿就被人孤立。”
路小禾看了看坐在沙发角落可怜兮兮的自家老爸，不仅年前把腰给闪了，除夕夜还要被亲人孤立。她赶紧点头，“我学。”
于是两家人凑一桌，路尚武看着苏荷打，黎峥在旁边教路小禾。
“三条，我胡了哈哈哈。”第一局最先胡牌的是苏荷，边收钱边命令自家老公，“你给一鸣打个电话看他起床了没。这臭小子，一天都不多待，非要回什么澳大利亚。”
“他那不是学业重要吗？”路尚武没精打采的一句，被老婆瞪得瞬间提神，“好我打，我马上打。”
路小禾嘟着嘴扔出去五块钱，黎峥揉了揉她脑袋，“没事，咱赢回来。”
这一局还得继续，结果路小禾运气背，剩下的三个三条全被她给摸着了，还给同样胡了牌的公公婆婆一人送了一次，包里零钱本来就没多少，这会儿一丁点不剩，还倒欠许文君两块钱。
黎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大木盒子，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全是崭新人民币，一块到二十块的零钱。
“放手干吧老婆，你最有钱。”黎峥抱着木盒坐下来，得意洋洋地拍了拍。
“……”
哪想到最有钱的路小禾接下来一直顺风顺水，再加上军师炉火纯青的技术提点，赢到怀疑人生。
黎峥又拿了个空盒子过来装钱。
十一点多结束战斗，两人赚了个盆满钵满，家长们连连叹息，就当给孩子们压岁钱了。
快到零点，大家都在等着跨年，路一鸣的电话也终于打通了。
那小子还赖在床上，穿着皱巴巴的字母T恤，顶着一头鸡窝和爸妈视频。路小禾埋汰了他几句，就去打开微信准备编辑新年的第一条朋友圈了。
这一天朋友圈密密麻麻的都是新年祝福，路小禾打算往下翻一翻找灵感，忽然间手指一顿。
一秒钟前，吕柔妈妈发了一张自拍，照片里是看上去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怎么了？”黎峥靠过来。
路小禾赶紧关掉手机屏幕，手有些抖，“没，没什么。我们去放烟花吧，你不是说有烟花吗？”
黎峥笑了笑，牵住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