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过去, 夏靡倒是一直都很老实。玩够了盆栽, 就跳到徐恩行怀里, 四只爪子抱住他一条腿, 尾巴甩来甩去。

徐恩行不时低头看她，她半眯着眼快睡着了。碰一下都不让, 他的手只要一伸过去, 她就很不高兴地冲他哼唧。娇气得很。

简直像养了个祖宗。

中午的时候，夏靡一整只挂在徐恩行腿上睡熟了。她最近觉很多, 好像怎么都睡不足, 睡着了还很难叫醒。他索性叫人送午饭上来。

助理发现趴在老板腿上的狐狸, 脸上浮现遮掩不住的诧异。徐恩行对助理的诧异神情视而不见, 只在他动作大一点的时候皱皱眉，示意他把声音放轻。

摆好饭菜, 助理退出去。徐恩行低头, 扒拉两下睡梦中的小狐狸。

夏靡没醒，顺着他的动作翻个身, 差点滚下去。

他一手托住她, 指尖碰碰她的脸：“醒醒, 吃午饭。”

没有反应。

徐恩行戳戳她下巴：“别睡了。”

这下有反应了。狐狸张嘴, 半梦半醒中吮住了他的指尖, 像婴儿抱奶瓶一样, 两手抱住他手腕。

徐恩行一愣，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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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睡醒，整个下午夏靡都无聊得要命。抱着自己尾巴玩了会, 跑去招惹徐恩行。

徐恩行眼睛凝视电脑屏幕，屏幕上闪烁着夏靡看不懂的专业名词。她只扫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爬到徐恩行的胳膊上，吊着自己玩。

徐恩行稍稍一顿，没理她。

夏靡意外，拿尾巴挠了挠他的掌心，抬眼观察他反应。徐恩行瞅了她一眼：“自己玩。”

简直拿她当不懂事的小孩打发。

夏靡也玩够了，想回家。从他手臂跳到地板上，试着变回人形。

徐恩行瞥过来一眼，嘱咐：“别乱跑。”

夏靡集中精神，闭上眼。几秒钟后睁开，视线仍旧低低的，视野里是比起她很高很高的桌子腿。

抬起爪子一看，白色的毛茸茸。

她有点慌了，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成功。

徐恩行这时忙完了手头的事，招手：“过来，陪你玩。”

狐狸嗷呜叫着扑进了他怀里。

徐恩行揉揉她耳朵：“怎么了你？”推测：“饿了？”

夏靡摇摇头，急切地看着他。可是说不出话。

徐恩行：“身体不舒服？”

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徐恩行：“无聊，想回家？”

不不不，她再一次摇头。跳到他桌子上，不知怎么求助，急得转圈。

徐恩行疑惑。

夏靡瞧见键盘，跳过去，爪子踩在键盘上艰难地打字。

屏幕上好半天才蹦出一行：我没办法变回去了。

徐恩行盯着那一行字，眉紧紧皱着。

晚上，夏志凡回到家，一眼看见徐恩行站在他家门口，怀里抱着一团白色的毛。

走近了，他发现那是只狐狸，脚步一顿，停住了。

徐恩行抱着狐狸，主动迈下台阶，朝着他走过来。

纵然已经很久没见过狐狸样子的女儿了，夏志凡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夏靡。

徐恩行在他面前停下：“爸，我们有事要问您。”

夏志凡脚步像生了根，僵持了好半天才勉强开口：“进去。”

偌大的房子只有夏志凡一个人在住，也没请保姆。冷清得像无人居住。

夏志凡心情复杂，这种事该怎么对徐恩行解释？他知道真相会不会对夏靡不利？寻常人能接受事实吗？徐恩行到底知道了多少？

徐恩行一进门，直接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爸，夏靡现在没办法变回来了。”

这件事对夏志凡的冲击力巨大：“你说什么!？”

徐恩行把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遍。

夏志凡一瞬间把刚才的念头全都抛诸脑后，拎着车钥匙就走，头也不回地说：“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她妈。”

徐恩行想了想，没跟，手在夏靡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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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夏志凡这一走，第二天也没回来。

徐恩行圈着夏靡睡醒，听见她肚子叫了一声。她昨晚没怎么吃，这会儿饿了。

她还没醒，他从她两只爪子当中抽出角，进了厨房。

今天阳光很好。窗户半开，米白色的窗帘迎风飞舞，窗外景色时隐时现。

偏僻处，停下辆出租。夏千千背着书包从车上下来，四下打量一圈，发现了半开的窗户。

她走过来，往里探了一眼。丢下书包，撸起袖子，踩在石阶上往进爬。

厨房里抽油烟机声，食材下油锅的兹拉声，掩盖住了十米外夏千千爬窗的细小碰撞。她顺利跳了进来。

也不是别有目的，只是她一条手链落在这了，限量款。夏志飞和楚眉都不肯带她回来取，她只好自己来了。

但——临走前她得罪了夏志凡，不敢光明正大敲门，所以才选择爬窗。

她也没怎么注意这个房间，更没发现雪白床单上雪白的狐狸。蹑手蹑脚跑向自己房间，很快搜寻出了手链，小心装进衣袋里。

原路返回。

这个房间距厨房近，很容易被发现。但这个房间窗子下有石阶，爬起来相对容易。不会摔。

夏千千心里不平，明明这里是她的家，她进她自己的家，却像做贼一样。

她打量着这个房间，装修没变，家具全换了。一片雪白雪白，床单窗帘都是白的。白到简直瘆人。

突然，她看见了床上毛茸茸的尖耳朵。

压不住好奇心，夏千千走了过去，惊奇地发现，这竟然是只狐狸。

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呢，忍不住上手，轻轻地碰了碰。

软软的，是那种稍一用力，就有可能戳碎的软。

夏千千从没养过宠物，这么一摸，动了想养只什么的心思。养什么呢？狐狸吧，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漂亮的狐狸。那个老头还挺会养的。

她心念一动。

她家房子都给他了，拿他只狐狸又怎么样？她就不信他好意思找上门，问侄女要一个宠物。

走廊响起了脚步声。

夏千千本能地抱起狐狸，爬上窗跃了出去，奔向树下的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