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雷雨天，卧室没开灯，光线很暗。
她一巴掌把徐恩行的手拍了下去，啪地一声，又清又响。
掌心麻麻的，微微发烫。夏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悄悄扭头，眼前出现徐恩行放大的脸。她本能地后退，手碰到床沿。
徐恩行把她捞回来：“现在知道跑了？”
他手臂牢牢禁锢在她腰间，铁做的一样，讲话声离她好近，带着点鼻音。
轰地一声闷雷。
夏靡低头掰他胳膊，不怎么服气地替自己辩解：“是你先动手的。”
可惜她那点力气跟他比起来，简直像小孩在对抗大人。
徐恩行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挣扎，开始还笑着，渐渐地眼神变了，喉结上下滚了滚。
只要两公分，他就能亲到她。徐恩行舔了舔唇。
“哥——”徐鑫在突然推门。
看到眼前场景，他把手掩在唇边咳了声，说：“嫂子家人来了，奶奶叫你们下去。”
徐恩行沉着脸：“嗯。”
半天听不到关门声，发现徐鑫在还杵在门口，他蹙眉：“你还有事？”
徐鑫在抓了把头发，欲言又止地看着夏靡。夏靡注意到他视线，指了指自己：“找我？”
徐鑫在：“嗯，那个……要不嫂子你过来一下？”
徐恩行寒声道：“不想说可以闭嘴。”
但夏靡好奇这小孩想跟自己说什么，下床穿拖鞋。徐恩行只好先一步下去，把她抱起来放在门边：“有事快说。”
徐鑫在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夏靡。夏靡没接收到他的眼神，被走廊风吹得抖了一下。
徐恩行唇线绷直，转身进卧室。
徐鑫在很明显松口气，谨慎地关上了门。对夏靡道：“昨天我喝多了，电话里说的都是胡话，对不起啊，嫂子你别介意。”
夏靡回忆了一下，“啊，我不介意。”
徐鑫在：“那就好那就好。还有就是……”他小心翼翼跟她商量：“你能不能，别把那句话告诉我哥？”
夏靡：“哪句？”
徐鑫在吞吞吐吐，又抓了抓头发，窘迫道：“主要是爸爸那句。”
“晚了。”夏靡说：“你哥刚好只知道这一句。”
“啊？啊……”少年懵了懵，一脸绝望地走了。
走廊风大，夏靡推门进卧室。徐恩行堵在门口，双臂张开：“说什么了？”
她别无选择地给他抱，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电话的事。”然后指挥他：“镜子那边。”
徐恩行追问：“电话什么事？”
镜子前，夏靡被放下。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刚才在床上滚得毛毛的头发。
夏靡：“他说他昨天喝多了，电话里都是胡话。跟我道歉。”
徐恩行：“电话里都说什么了。”
“就，我说我是你家人，他说我要是你家人，他就是你爸爸。”夏靡总结：“就这样。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了。”
徐恩行静止了几秒钟。弯腰，手搭在她肩上，盯住镜子里她的双眼，眼神幽暗。
“下次换个称呼。”
夏靡茫然：“啊？”
他在她耳边说：“把‘家人’换成老婆。”
-
夏靡刚到夏家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他们不怎么欢迎她。后来隐约听到二婶对二叔说：“这丫头就是回来捞家产的。”
夏靡爸爸常年在外，名下产业都由二叔打理。二叔要面子，“行了，本来就是我哥的。”
可也只是说说而已，在知道她联系不上爸爸后，二叔迅速变脸，说好的分红一分钱都不还她，连学费都不肯拿。
甚至在夏靡结婚前夕，夏靡堂妹夏千千还酸溜溜地跟她说：“我爸我妈本来要把你嫁姜董事，不知道怎么临时变卦，让你跟徐恩行相了亲。徐恩行哪有姜董事有钱啊，而且从没见过他跟哪个女的走得近，说不定他喜欢的是男人呢。反正他肯定不喜欢你，找你就为了打掩护吧。唉，可怜。”
姜董事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娶过三次老婆，生的孩子比她都大。
……
会客厅，夏靡二叔二婶堂妹一家人坐在沙发上。与徐奶奶徐爸爸聊天。
夏靡是被徐恩行背下楼的。
徐恩行说完那句话，夏靡就呆住了。开始怀疑徐恩行是不是有一点喜欢她。想来想去觉得不可能，喜欢她为什么会睡书房，喜欢她为什么很少回家？
没等她想明白，徐恩行又把她抱起来了。她缓过神，挣扎着想下去。只是受点小伤，每天让人抱来抱去的太丢人了。
走出几米，徐恩行大概嫌她闹腾，终于妥协把她放了下来。然后在她面前蹲下。
夏靡想绕过去。
徐恩行说：“你只有两个选择。”
夏靡说：“我都不选。”
徐恩行站起来，堵住了她的路。
两个人幼稚兮兮地站在走廊对峙了十多分钟，夏靡腿酸了，不得不同意让他背自己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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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下楼梯，果然沙发上众人齐刷刷抬起头看他们俩。眼神就像在看两只行走的外星人。
夏靡默默把脸埋在了徐恩行背上。
“夏靡，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分寸了？”夏靡二婶的声音：“结了婚的人了，让人背来背去，不像话。”
徐奶奶解释：“夏靡腿伤着了，走不了路。”
二婶：“也不是小孩，怎么还能把腿伤着。”
夏靡二叔：“行了你，少说两句。”
徐奶奶：“二十出头，还是孩子呢。”
众人顺着这个话题慢慢找回声音。
夏千千身旁空着一人坐的位置，徐恩行把夏靡放在那，自己坐旁边的单人沙发。
夏靡象征性地跟二叔二婶打了招呼。然后听见身边夏千千脆生生地说：“姐夫，我是你粉丝，你给我个签名照呗。”
徐恩行看了夏靡一眼，夏靡傻乎乎地盯着一颗橘子，好像想吃。他拿来一个，头也不抬地回：“你姐有，找你姐要。”
夏千千闻言失落地点点头：“哦。”碰碰夏靡胳膊：“姐你记得拿给我啊。”
夏靡疑惑地看向徐恩行，她不记得她有徐恩行的签名照。
徐恩行神色如常，还剥了个橘子给她：“吃吧。”
这橘子上午吃过，出奇地酸。夏靡刚才只是看着还隐隐觉得胃不舒服，她连连摇头。
夏千千撇嘴：“姐夫亲手剥桔子给你你还挑剔，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多少人想吃姐夫剥的桔子还吃不到呢。你不想吃给我吃吧。”
夏靡二婶插话：“夏靡，你腿伤了手也伤了？别总让恩行伺候你，给人家做老婆的得贤惠才行。”
夏靡正要反驳，徐恩行道：“我老婆用不着贤惠。”说着把被夏靡嫌弃的那瓣橘子丢进自己嘴里：“我愿意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