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任惜摇了摇头。
谢然立在窗边, 眸光冷寂,“她什么都不说就不怕死?”
任惜抿唇,“太后说她死了,那主母也要死。她嘴硬的紧。”
谢然转过身, “那她到底要什么?”
任惜低下头, 略掉废皇后要太子妃死的言语, 直接道出了重点,“您和主母, 二则其一。”
“她好大的口气。”谢然勾了勾唇, 笑意不达眼底,一片冰冷。
任惜退了下去, 心事重重,转身却碰上了娇娇, 嗅到了冷香。
“主母。”她吓了一跳,要是万一碰到了主母,她妥妥死定。
娇娇冲她眨眨眼, “夫君呢?”
“殿下还在里面。”
娇娇点点头, “你怎么过来了?”
她像是一点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一样,只是随口问了个问题。
任惜可不敢掉以轻心。
“您生辰礼有些事情要请教殿下。”
娇娇莞尔, “问他干什么?问我就行,下次记得找我玩。”
任惜点点头, 出了院子。
娇娇脸上的笑顷刻就落下了。
任惜一直被谢然留在玉京城, 因为之前南下回来的时候没带上她, 被谢然惩戒了好长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谢然主动找任惜,任惜是不会往谢然面前凑的。
谢然还没消气,任惜总是能看得出来的。
那谢然找她做什么?
北戎出事了?
也不至于吧, 谢然刚从边城回来不久,若是边城战事又起,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北戎一般喜欢在入春了之后再挑事。
那若不是北戎边城,就应该是玉京城了。
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没来得及想,谢然就已经推开了门。
“怎么不进来?腿脚又麻了?”
娇娇面上又扬起笑,“才没有,这就进来了。”
“夫君~”娇娇毫不客气霸占了谢然的椅子。
谢然瞥她一眼。
娇娇伸出手,指尖涂着蔻丹。
“夫君,你看娇娇的手,有没有不一样的~”
谢然瞧了眼,手还是手,干干净净的,没玩雪。
“没有。”
娇娇眨眨眼,“再看看?”
谢然仔细瞧了瞧,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
娇娇笑了。
她冲谢然弯弯唇,“夫君,你可看好了。”
她的掌心逐渐出现一枝好看的梅花,红梅吐蕊,清香淡淡。
谢然面色不变。
亏得娇娇一直盯着他看,她颇有些无奈,“夫君不惊讶吗?这个多好玩。”
谢然神色淡淡,他倒是注意到另一件事情,“你自己跑去摘的?”
娇娇有点心虚。
谢然蹙眉,“谁和你一起去的?”
娇娇站起来,她轻轻拉了拉谢然衣袖,“夫君要罚她们?”
谢然点点头。
娇娇把梅花插到瓶子里,理直气壮,“可娇娇才是主谋。”
谢然瞥了她一眼。
“这月不许吃辣食了。”
娇娇:....
强横是不行的。
对着谢然强横永远行不通,你横,他比你还横。
娇娇瘪了瘪嘴。
“我是想给夫君一个惊喜。”
“弄不好就是惊吓的惊喜?”
娇娇如鲠在喉....
她恨恨地拔了片花瓣,托在掌心轻轻吹了口气,“夫君~夫君~”
她拿出小白花的手段,不就是哄人嘛,她会。
虽然只在谢然身上试过。
但也就只需要对着谢然会,就行了不是?
她勾住谢然的脖颈,晃了晃,“夫君真生气了?”
谢然没答话。
娇娇垮了肩,低着眉,“娇娇不是故意的,娇娇也就是,想给夫君一个惊喜。”
“娇娇知道错了,夫君你别生气嘛,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夫君,你生气可以,但别不理娇娇。不吃辣就不吃辣。”
说到这里,娇娇带了点哭腔,眼圈红了。
“辣椒和夫君,要是只能选一个,娇娇一定选夫君。”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娇娇又加了点火,“夫君要是不和娇娇说话,娇娇...娇娇就绞了头发。”
谢然终于启唇。
“绞头发做什么?”
娇娇可怜巴巴仰起头看谢然,“夫君不理我,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她亲了亲谢然的下颌,“我就再亲最后一口~”
谢然伸出手指,碰了碰娇娇的额头。
娇娇眨眨眼,用额头抵住谢然的手指,蹭了蹭。
危机解除。
“以后别看话本子了。”
“嗯?”
“若生了女儿,怕她也信了话本子。”
娇娇:...
*
谢然无所谓娇娇到底要给他留一个儿郎还是女儿。
娇娇本人倒是更纠结点。
“儿郎的话,舞刀弄枪,很厉害的样子啊。”
但是等一会儿,又变成了,“女儿的话,就可以给她作新衣裳,打扮她~也很好啊。”
她有时候晚上会问谢然,谢然只是反问她,“你要她继承皇位?”
娇娇立马摇摇头,皇宫这种大型修罗场,离得越远越好。
“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那男女就都行。”
谢然说的开,娇娇才真实想得开。
但是谢然倒也没想这么多,他这话也就是为了安慰娇气包。
如果真的娇气包想让孩子继承皇位,那无论是男是女,也没有任何关系。
女皇又怎么样?
只要娇气包想。
但他也知道她不想,天天夺懒偷懒,若是个女孩儿,十有八九就和她一样。
谢然闭上眼,藏起笑。
*
“想要碧茛,二选一,死一个。”废皇后一脸枯槁。
谢然手指摁上剑柄,剑出鞘,谢然剑指着一边的新帝。
“哼。”废皇后笑了,她面上像是树皮,纵纵横横,笑起来,挤了满脸褶子。
“他不是本宫的亲孙!”
谢然收了剑,“所以你要太子妃死?”
废皇后咧开嘴,“本宫什么都没了,你也要尝尝这种痛苦。”
谢然弯唇。
“那你就不会放出碧茛的消息了。”
废皇后猛地抬眼,“是!本宫要你给本宫的皇儿陪葬!”
“他不配。”谢然声嗓漫不经心。
“可你喜欢陶娇娇!你和你那个脏的要死的娘一样,都是情种!”
谢然轻轻哼了声。
“我和谢舜华可不一样。”
说话间,谢然的剑尖已经放在了废皇后的颈边。
剑尖刺破柔软的肌肤,冷意随着血液四处流淌。
废皇后手脚冰凉,眼睛瞪大,作为人,对生的渴望死的恐惧一瞬间铺天盖地,她结结巴巴。
“你不敢!”
谢然笑出了声。
剑尖又往里送了点。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谢然束起的发散落开,在废皇后眼里,像是地狱里索命的恶鬼。
那恶鬼轻轻一笑,蹙了蹙眉。
“你以为我是谢舜华那样优柔寡断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