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面对简临的自我剖白,哑口无言。
是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忧虑过,简临这样个性的人并不适合当一个皇帝。
他犹如一把没有剑鞘的宝剑,太过锋利,稍微一动就要见血。他太容易失控,又太难掌控了。
他也像自己说的那样,心中无大爱,更无仁慈之心。天下百姓与他而言,不过是陌生人罢了,他不会对他们抱有怜悯之心。他缺乏一个皇帝该有的悲悯之心。
他戾气太重,行事太过偏激。这样的人当皇帝,十有八九会是一个暴君。
季羽曾为此辗转反侧,但是后来他又想明白了。
这一切,并非是不可控不可改变了。
简临缺少的这些,胡蝶全都有。
只要有胡蝶在,那简临就不会失控。只要简临不失控,那他就能做一个好皇帝。
季羽至今,都是这么想的。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简临:“你说的这些,我不反驳。但是我觉得,这不是问题。”
简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直接挑明了说:“你是觉得有小蝶在,我就能做好这个皇帝?”
季羽被看破,有些尴尬。但是他却没回避,看着简临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简临偏着头思考了一下,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笑了起来。
“你说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的却是对的。”简临眼里漫上一层笑意:“小蝶待在我身边,确实会让我收敛一点,当个好人。”
就像曾经在那个小城市一样。
在胡蝶的眼里,自己一直是个清清白白会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殊不知,背地里的他,早已经双手沾满鲜血。
可他总是藏的很好,他喜欢胡蝶将所有视线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他一开始,一直觉得自己演技很好,觉得在胡蝶眼里自己真的就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小可怜。所以,她总是会张开柔弱的双臂护着自己,总是无条件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可到了今日,他若还是这么以为,那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了。
实际上,胡蝶比他自己都要了解他,她早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明知自己双手沾满鲜血,明知自己骨子里就是个戾气横生的混账,明知自己在她面前装可怜,可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切……不过皆是因为她的偏爱罢了。
简临想到这里,眼里的笑意加深。
他看向季羽,笑着说:“如果你把希望都放在小蝶身上的话,那她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季羽:“……什么意思?”
“她啊……”简临下了笑,说:“她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季羽:“……”
简临冲他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说:“如果我杀了人,那她就一定是在旁边默默帮我埋尸体的那个。”
他语气微微上扬,里面的得意洋洋太过明显了。
季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指着简临:“你、你你……”
“你以为,她真的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简临笑了笑,说:“只是她不说,我也乐意装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