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光墙,瞬间仿佛进入了时光隧道,隧道的尽头有巨大的吸力,吸着我们急速下坠,下坠的冲力让我没有足够的力气抓稳牛角,手松开就被甩下了牛背。
光刺得眼睛周围什么也看不见,手被人一把抓住,闻着这熟悉的清香,我知道是方羡。
“抓紧我。”
他将我拉着的手一带,整个人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强烈的安全感包裹着我,我不再尖叫和害怕。
终于着地时,已不知下坠了多久,当然,他成了我的肉垫,我们的嘴唇就差一指的距离就重叠上了。
正望着这张脸出神,想着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他却伸手无情把我一把推到旁的地上。
一骨碌坐起来,用我怨恨的小眼神看了看他,为什么和爱情小说里写的套路不一样?这人完全不解风情。想了半天才明白,我和他之间哪来的爱情?不过互相捆绑的‘小蚂蚱’罢了。想明白了也就不怨恨了“你怎么样啊?摔哪了?”毕竟人家给我当了垫子,不关心一下显得太自私。
“你见过哪个神仙摔死过?”
他起身,安然无恙地掸了掸身上的灰。
我小声嘀咕“问题我也没有见过神仙不是。”这人脸皮真厚,总把自个当神仙,明明是地底下的,之间天壤之别。
“在着等这,别瞎跑。”
他一挥袖,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我一把抓住他挥出来的衣袖,把他即将变幻的身体生生扯跌了回来。
“放开。”他一脸无奈地转过头来,眸子好冰冷,我扯了他,好像让他生气了,声音比脸还无奈。
我是生怕他丢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儿,遇上什么可就麻烦了;转眼才发现,老牛和我们在时空隧道里分散了,现在不知落在哪。
“完了,它会不会穿越到别的时空去了?没有它,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说着挤下两滴泪来,可怜巴巴将他望着,抓紧他衣袖的手不肯松开。
“不会的!”声音更无奈了点。
“那为何你不带我一起去,故意想把我丢下对不对?”
“你会飞么?”
听他语气,感觉耐心要用完了,果然是直男,完全不考虑女生一个人时会害怕。
“不会。”
然后他就无情甩掉了我的小手,幻作黑影飞走了。
“死直男。”
向着他消失的方向咒了一句,灰心地开始我‘漫长’地等待。
等待的时间,把四周看了一转,零零散散的菜地分部在一条宽阔直溜的大土路两边,菜地埂上松散分部着三两颗木棉花树;我站在靠近土路的一块菜地里,怎么看这些场景都和现代没有区别嘛,哪里像300年前哦?只是这地方看去山都很平,倒像土坡,不像玉兰山壮阔;一间房子都没有,除了菜地和树还有菜地间穿过的水沟,连个人影都没有,安静得出奇。仔细看,那边菜地三四里外的地方好像有一条大河。被郁郁葱葱的植被遮住我的视线,看不大清晰。
无聊地想要摘一朵菜花来把玩,弯腰瞬间感觉口袋里装的一个石头掉出来了似的,那垂坠感一下消失了。
直起身看见眼前的场景,手中的小黄花吓得丢出了两米远。
一排披头散发,面目白似粉墙的男人女人站在我的眼前,一双双眼睛恶狠狠地死死盯住我,好像要把我吃了一般。
”我我我不是偷菜贼。“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把我当偷菜小贼了,转身就跑。
“别跑,我们不会害你,只是求你帮个忙。”他们边喊着追了上来。
“你们是谁?我一个弱女子,帮不上你们这么多人的忙。踩坏的菜,我会照价赔偿的。别追我行不行啊?”更加卯足了命地跑。
千钧之际,我看见救星方羡和老牛缓缓走来。我的救命二字还没喊呢,方羡已幻成黑影迅疾而来。只听一声脆响,我扭头,他手已架住一男子的脖子将他提在半空。
哇,好大的力气,我怔住。
其余追我的见状,惊慌失措地四下逃窜而去。
“快放开他吧,他们可能是想追着我要点菜的赔偿,毕竟踩坏了这么多。”
我还不明所以地去想要掰开方羡的手,看上去那人已经呼吸困难,脸上的黑筋都暴了起来,十分可怜。
“说,谁让你们跟来的。”
方羡突然语气暴戾,手收更紧了。吓的我去掰他的手停住不敢动。
“这是你遇到的第一场危险,以后得长点心。”老牛拐了拐我,小声对我说。
我大震,想劝方羡放开的话到喉咙又咽了回去。
“是....咳咳...”那男子被架着脖子,说不上话。
方羡放他双脚落地让他说。
“是南沙管辖的使者,我们本来要进地狱之门了,他给派了这个任务,说完成任务就不用进地狱之门,可以转世。”
“怎么跟来的?“
他看向我”隐,隐在她的口袋里。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只是不想进地狱之门。“
”给你一个解脱,让你什么门都不用再进。”话落,他手突然加力,男子在他手中成了纷纷扬扬洒落在地的灰。
这一波操作,彻底把我惊呆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在,项链也还在;我说呢,总感觉口袋进了东西,原来是他们,好家伙。
“那些跑了的怎么办?”我急忙问。那些跑了的直接威胁到我的安全,我能不怕嘛!
“别担心,他们只是来探虚实的,掀不起什么风浪,真正可怕的是往后,想不到那么快就被他们知道了。”老牛说。
我心有余悸看向一旁淡定的方羡,真想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为何如此淡定?看来他说让我别瞎跑不是吓唬我的,才去小红家那一会功夫就惹上了,真后悔当时没有让他停下来告诉他口袋的事。
看着一旁完好无损的老牛,生怕它摔出内伤,我问它“你没受伤吧?落哪去了?”毕竟它体重在那,这么高掉下来,肯定很疼。
他无所谓地说“没事。只是第一次玩穿越,没有把握好,掉湖里了,你没听过牛浮三江吗?一个小湖泊,不能把我咋地。”
我正要说话,锣鼓喧天的声音从大路一头响起,抬头看去,一些人抬着红彤彤的八抬大轿从路头缓缓行来。随后跟随的长队伍或两人或四人抬着被红布包裹好的聘礼,铺得长长的路一应列的红,真是十里红妆,欢天喜地。
方羡转头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接着抬手对我轻轻一挥,我身上立即就换上了盖住脚背的杏色罗莎裙,穿了一双白色绣鞋,鞋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几片竹叶;原本随意扎成马尾的长发散下披在后背,两缕落在胸前。抬手一摸头,脑后挽了个发髻,髻上别了一根簪子。
我自己看不见头饰,旋转一圈,欣喜地问老牛“好不好看?”
老牛看了稍许,呆呆地说“果然人这一打扮,真是国色天香。”
听不出是夸我还是损我,白了它一眼,等找到镜子自己欣赏。
迎亲队伍从面前的路上经过,我看见马上的新郎正是何小红记忆里那个人,当轿子里的新娘捏起盖头和新郎对望,我看清了她的脸。迎亲队伍的最后,跟着长长一列看热闹的百姓。
这一切,和我在小红记忆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小红,新娘就是小红。”
我惊喜地低声喊起来。
“她不是。”
方羡镇定地说。
“为什么?我在她记忆里看见的就是这个片段,她不是新娘,怎么会记着这个画面几百年?”
“按照时辰,林小月这个时候已经咽气了。”
他背着手,一副你可长点心吧的眼神看我。
我的嘴巴张成了o型。
“别慌张,主人读生死簿上的字,没把精确时间读出来而已。”老牛说。
”已经死了,那我们来的意义是什么?“我无比的沮丧,看着迎亲队伍走远,只剩轿沿的红布飘在眼底,挥之不去。“小红怎么办,难道她只能这样循环往复的活着吗?”
“别担心,灼魄指引着我们来到这,总有的是办法。”
方羡已经走出很远,只有老牛还在安慰我,我回以它一个感谢的微笑。它虽然话多,笨手笨脚,却总能让我暖心,总能给我最多的安慰,总是陪在我身边,它就像我的爸爸一样,我很感激。
那些百姓目送着队伍消失在路那头才停下来,三三两两往回走。
我和老牛跟上方羡,走上大路。
“大伯,请问这是哪家公子娶亲?”
方羡礼貌地叫住路过的一个大爷问。
“小伙子,听口音是外来的吧?这你就不知道了,咋村那新郎官付文森考中了举人,娶了县令家大小姐哩。新郎要上城里做官了,这不,迎了新娘回来拜祖宗,走走过场。升官发财了,谁还愿意待这地儿,不会回来喽。”老伯声音有些惋惜。我不知道是惋惜什么。
“谢谢老伯。”
方羡揖手谢过。
“你们看着不像平民百姓,倒是官家公子小姐吧?咋来这穷乡僻壤,是体察明情呀?唉,现在的人凡是有点银两,谁还愿在这熬。能走的都不会留,像你们只是游山玩水,倒是也无所谓。”
老伯说完叹着气摇摇头走了。
突然间,河的方向有人急急忙忙往人多的地儿跑来,边跑边喊。“快来人,有人跳河了。快来救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