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路上巧遇

其实白如霜自己也说不上来她要到县城干什么，与其说她已经想好了应对策略，倒不如说她更想了解清楚详情，再去制定方案。

县太爷会收受贿赂这件事她一点都不意外，她担心的是这位父母官到底是点到为止，还是巨贪无比。这二者的区别会直接决定她将来的命运，她必须打探清楚才行。

没有代步工具，白如霜只能选择步行，幸运的是，富裕村离县城只有五六里路，大概是三公里左右，走一个小时就差不多能到了，倒是不远。

可惜昨天下了雨，路面变得有些稀烂，她为了不沾上一脚的泥，只好走在了路边硌脚的砂石上，因此减缓了不少速度。

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让她颇感疑惑，能用猪鬃和竹子造出牙刷，却不知道皂荚可以用来洗东西；耕田会用牲畜拉犁，却不会造水渠来灌溉；知道要用砂石做路基铺路，路面的材料用的却是一下雨就会稀烂的泥。这到底是古时候哪个朝代？

也许是白如霜想得太入迷了，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辆马车飞驰而过，车轱辘带起了一滩泥水，溅了她一身！

“啊！”她的思绪一下子被带了回来，当即惨叫出声。

许是听到了她的叫声，那辆马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位看起来颇有气质的妇人下了车，满脸歉意地朝她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要是不介意的话，车上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一下。”妇人抱歉地笑了笑，说道。

看在她这么诚恳的份上，白如霜也不想跟她计较了，只好大手一挥：“没事没事，我到河边洗一下就好了。”

“这怎么行呢？这么冷的天穿着湿衣服也不方便，万一得了风寒就不好了，还请你随我来。我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儿，她的衣服你应该穿得上。”妇人说着，上来就推着白如霜朝马车走去。

白如霜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了，这算什么？碰瓷？还是拐卖？可是那妇人的穿着打扮还有气质根本不像拐子，说她是有钱人家的太太还差不多。

就在白如霜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妇人已经带着她走到了马车旁。只见她敲了敲车身，喊了句：“老爷，你先下车，让这位姑娘上去换身衣服。环儿，你从包袱里找身衣服给她。”

听到她这么说，白如霜暂且放下心来了。看来车里的只是普通的一家三口，那个环儿多半就是她刚刚说的那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儿了。

她话音刚落，一名戴着缠头，蓄着胡须的男子就从车里出来了。他的穿着看起来并不算很壕气，但是衣服的布料显然很不错，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也应该有些家底。

“这位姑娘，实在抱歉，我们赶时间，路上也没几个人，所以才跑那么快的，没想到连累你了。”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车门让了出来。

“那里，你们赶时间还这么照顾我，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白如霜客客气气地回应道。

“此言差矣，这是我们应该的。”男子说着，拉开了车子的门帘，示意白如霜进去。

车厢里只剩下一个看起来比她略大一两岁的女子，颇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此时她正在翻找着包袱，看看这件，又看看那件，似乎有些发愁。

白如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要不这样好了，你们是要到县城去吧？捎我一路就行，也无谓让小姐拿出自己的衣服来给我了，我一个村姑穿着小姐的衣服也不合适，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这……”妇人和男子顿时面面相觑了。

“没事的，到县城里有的是办法可以把衣服弄干净，二位就不必替我担忧了。”白如霜又说道。

“那好吧。”男子点了点头，同意了白如霜的提议。

*****

白如霜虽然会骑马，但是坐马车可是头一遭。之前听说过古时候坐马车其实很遭罪，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痛苦。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已经把她颠得七荤八素的了，还不如走路呢！要不是为了赶在江大湖的儿子前面抵达县城，她才不想吃这种苦头呢！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妇人的声音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的不适得到了轻微的缓解。

白如霜挤出了一抹笑容，回答道：“我叫白双双。”

“你好，白姑娘，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家老爷张涵，这是我女儿张佩环，我姓吴，你叫我吴姨就好了。”吴氏说道。

白如霜分别对吴氏的丈夫和女儿颔了颔首，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时代是不是还得行大礼才行？她刚刚的表现会不会显得很无礼？

“刚刚……谢谢了。”张佩环腼腆地笑了笑，对她说道。

白如霜一下子回过神来了，对她回以一笑：“没事，我懂的。”

她刚刚看穿了张佩环不舍得拿出自己的衣服来给她，又碍于母亲之命，非常为难，于是她主动提出不要衣服，帮人家解了围，看来人家也看懂了她的意思，所以才向她道谢。

“你们在说什么呢？”张涵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张佩环赶紧摆了摆手：“没什么！”

白如霜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姑娘要到县城哪里？要是顺路的话，可以直接把你送到地方。”吴氏问道。

白如霜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县衙。”

这个回答引起了张涵的兴趣：“你到县衙去干什么？”

“这个……”白如霜有些犹豫了。虽然这一家人还不错，但是他们毕竟住在县城里，自己的那些破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呢？如果他们被牵连的话……

“你是不是要去告状啊？”张佩环冷不丁地问道。

白如霜吃了一惊，抬起头看着她。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巧了！”张佩环说着，眼睛闪闪发光了。“我爹就是新上任的县令，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跟他说！”

白如霜这下子整个人都傻了。还有这么巧的事？她居然碰到了新上任的县令一家？等等，新上任？

“你们……之前不在兴安县？”她赶紧问道。

张涵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本官之前在同乐县供职，临时接到了抽调命令，今天才到兴安来走马上任。”

“那就是说……村长贿赂的不是张大人？”白如霜不自觉地把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贿赂？之前的刘大人吗？”张涵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问道。

白如霜忽然看到了一线生机，于是点了点头：“是的，其实是这样的……”

她把富裕村发生的事对张家和盘托出，包括他们贿赂县太爷和想要唱衰她名声的事。

“真是岂有此理！这群人本官决不轻饶！”张涵气得锤了一下马车的木板。

吴氏也一脸难过地说道：“真是太过分了，他们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还想玷污女儿家的名声，太不要脸了！”

“可那江复生是强奸未遂吧？也没有实际的证据，而且他爹是村长，在村子里有权有势，村民都不敢作证，这要怎么办？”张佩环倒是意外的清醒，这让白如霜有些惊讶了。

白如霜点了点头，说：“是啊，我担心的就是这点，他们绝不是无脑莽夫，如果不能用证据钉死他们，让他们侥幸逃脱的话，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更严重的报复。”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张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