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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之少女变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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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重生之少女变大叔

也就是一瞬间,徐胜男做出了一个改变一生的决定。

她要代替她爹活下去。

这个决定让她死灰的心中燃起了一点火星,她将红漆木盒子的最后一层抽出来,拨开油布,从里面取出一只笔,一个小碗,一些特制的肤泥,另一些金属笢子、镊子之类的精细器具。

就像3年前她爹爹手把手教她的那样。

她望着父亲,一眼一眼,一点一点的,做出一副人皮面具来。

为了更贴合她爹平日里常做的表情,她做得这张人皮面具并不是一整块的,而是由九块拼成,分别对应着一个人面部肌肉最常运动的九个部分,额头、两侧眼角、双颊、鼻子、两边的法令纹以及下巴。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端详自己的父亲。印象中,父亲并不蓄须,皮肤白皙,应该看着比同龄人年轻才对。

没想到,父亲才四十几岁,就已经有了这么多细纹和斑点,尤其是眼角的笑纹,跟烙上去似的,头发虽然还是乌黑的,一根根冒出的新胡茬里却夹着一丝丝的白。

她伸出自己细嫩的小手,像小时候一样,蹭了蹭父亲脸颊上扎手的胡茬子。

爹爹,女儿还没来得及报答你的恩情,你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怎么这么快就去了。

泪水又热热的淌下来。

最后,她从箱笼里取出一套父亲日常最喜穿的袍服,披在身上,她对着红漆木盒盖上镶嵌的铜镜,端详了一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镜子里的人,不再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而是47岁的大理寺正,徐忠仁。

心中有一丝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快意与嗜血。

凶手看了她,必定会被吓得半死。

凶手幕后的主使者呢?怕是绝不会相信“人死还能复生”的鬼话,只会怀疑凶手的诚实与忠心,或许会杀了凶手,另派一个人再来杀她,或许会再给凶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徐胜男,要以她自己为饵,成功为父报仇,或被凶手杀死。

无论结局,她皆无憾。

绕过屏风,穿过案几,走到西耳房的门口。她清了清嗓子,压低了音调,学着父亲的口吻,略略提高了声音,唤了一声:“小娥,茶冷了,另沏一壶滚滚的茶来。”

小娥连忙从后罩房里跑出来,见了徐胜男,跳跳着福了一福,笑道:“是,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她有些不自然的挺了挺胸,将手抄在身后,又觉刻意,连忙学着父亲微微驼背,将双手垂在身侧。

清了清嗓子吩咐道:“把夫人叫来,我有要事与她商议……”说罢,又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刚才我在书房里……叫你,你可听见了?”

“没有啊,我没听见您唤我呀,您在书房的时候,一向不许我们在跟前,我一直支棱着耳朵听传唤来着,方才,您书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小娥搔了搔脑袋,娇憨的答道。

小娥是个勤快本分的丫头,自己当值从未和别的丫头婆子闲聊。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来去无声,且从他吊“死”一个人,到消灭所有痕迹,一盏茶都未曾冷?

这样一个凶手,或者说是职业杀手,会是谁派来的呢?

徐胜男冲着小娥摆摆手,示意她快去,自己转身回了父亲的书房。

先将倒在厚绒毡毯上的杌子扶起来,并再次推倒,的确声音很小,况且,或许是凶手制造了现场,又怎会冒险推倒杌子呢?

她又坐在父亲的案几前,仔细端详着父亲案几上的书册。

不了解她父亲的人,比如小娥,可能会说,老爷的书桌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不一样啊,都是一样的乱。

但她知道,她爹提起自己的书桌,一脸的自豪,号称乱而有序,他不许任何人碰案几上的任何东西。

她记得父亲曾经很骄傲的介绍说,桌上一摞一摞的书册典籍,从右往左,应该依次是:历朝历代着名公案、本朝律法、本朝各地归档的重案要案奇案,最左侧则放着最近手头要处理的公务。最重要紧急的放在最上面,其余依次往下放。

“你爹我呀,案几上的每一粒灰尘都有固定的位置。”徐爸爸曾经如是说。

于是,她发现最左侧最上面的一本册子不见了,是灰尘告诉她的。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她爹爹的书册堆叠的虽自成道理,却并不整齐,这几日风大灰多,若将最上面的一本册子拿走,下面一本册子就会用灰尘勾勒出被拿走那本的形状。

俯看瞧不出,坐在她爹的鸡翅木太师椅上,微微侧头平视,就能一目了然。

被拿走的那本册子到底是什么呢?是否跟他爹的死有关呢?

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惊的她浑身一震。

抬头一看,只见她娘,穿一身银红色齐胸襦裙,外罩一件灰鼠皮袄子,双手叉腰,仰首挺胸,站在门口,中气十足的喝到:“徐寺正好大派头啊,有要事与我商量,竟不来寻我,倒要我上门求见!”

说来奇怪,平时,她身为女儿,倒也没觉得自己母亲骄横跋扈,不尊重父亲。

可今天,站在父亲的角度,第一次觉得母亲有些过分了。

于是,她并没有像父亲往常一样,连忙巴巴的赶上了抚慰夫人,连哄带劝。反而提高了声音,蹙起眉头,正色道:“休要讲这些没用的,把门带上,进来说话。”

她娘李氏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狐疑,眼瞅着相公今日竟有种罕见的威严,心中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生气,手上却顺从的将门掩上,闩好,鼓着嘴走上前来。

徐胜男心中想着要如何告诉她娘,才能尽量不惊着她,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

只好起身执起王氏的手,将她带到屏风后的塌边,换回自己的女音低低说道:“娘,我是胜男,这番假扮成爹爹是迫不得已,只因为……因为”

说到这儿,她哽住了,紧紧攥住王氏的手,冲着母亲无声的摇头,咬着牙飞快说道:“娘你千万别叫出声,爹已经被人害死了!”

王氏难以置信的撑大眼睛,一手紧紧揪住自己胸口,一手颤巍巍的去掀塌上垂下的帷幔。

她只掀开一条缝,朝里面略瞧了一眼,便急火攻心,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好在她早料到会如此,一早便在她娘身后垫上了软锦缎引枕和蒲团,任凭王氏悄无声息的倒在上头。

过了约摸一炷香时间,她才晃过神来,木着脸去掐王氏的人中,看着她娘幽幽醒转。

王氏辅一睁眼,便直勾勾、呆愣愣瞅着面前扶着自己的‘相公’,又望了望塌上躺着的相公,眼前景象实在太过魔幻,再次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徐胜男只好将母亲暂时撂在一旁,从那红漆木盒子的暗格里取出另一枚银色不起眼的小钥匙,俯身钻进案几底下,用钥匙打开了案几底部的一个小隔层,从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札记。

这是她父亲每日都会记的小札,也就是如今我们所说的日记本。

亥时铜锣铮铮,徐府西耳房内,有三个人,两个活人一个死人。

她坐在爹爹生前常坐的案几边,细细翻看父亲的日记小札。

徐老爹写日记的习惯,是她小时候顽皮,偶尔发现的,那时就常常摸进书房里,趁父亲不备,悄悄看他的日记。

父亲藏日记的位置从未改变,由此可见,她的‘罪行’还未暴露。

这会儿,徐母仍坐在塌边愣神儿,塌上的徐父浑身冰冷。

“娘,你先去睡吧,不必陪着我。”她眼睛不离日记,说道。

徐母没好气道:“谁陪着你,我想多陪陪你爹。”

见女儿一脸木然,完全不搭腔。徐母郁闷陡增,突然挥拳用力捶打徐父胸口,这一次,再没人用手掌包住她的粉拳,且这胸口捶着爹手感也变了,变得僵硬冰凉。

当时只道是寻常,此刻全再不复还。

王氏恨声哭骂:“死鬼,自己一甩手走了,撇下我们一家子,你有什么想不开,嗯?非要服毒!呜呜呜”

由得她娘伏在他爹身上哭了好久,徐胜男才漠然的道:“娘,您先缓缓再哭,咱们眼下有两件事才是当务之急:第一,请你将父亲浑身上下仔细细验看一遍,重点看是否有特别的痕迹,针孔、勒痕、记号都算,头皮、鼻孔、私密处都别放过。

第二,记得明日一早带全家出门进香,一个别漏,连同伺候爹爹的小厮一并带走,我好将爹埋在院里。”她双眼发直的瞅着她娘,巨细靡遗的嘱咐。

徐母没好气的应了一声,骂了几句女儿无情,又对着她男人絮絮叨叨,手上却也没停下,开始细细的验看自己丈夫的尸体。

细听这些个的絮叨,无非是些不起眼的小事。

斯人已逝,最让人放不下的,从来不是什么轰轰烈烈,而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碎。

一个时辰之内,徐母唤她过去瞧了三次。

一处是父亲胸口的胎记,

再一处是耳后的红色小痣,

最后一处是肩胛上一个大拇指肚儿大小的黑色刺青,赫然是一个“耳”字。

徐胜男对着镜子,在自己耳后补了红痣,问:“母亲,这个‘耳’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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