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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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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战乱止。

那一刻,不管是兵是将还是百姓,脸上都是带着欢喜雀跃的,终于有一日国家统一,人民可以安居乐业起来。

梅城内,某一处。

梅香手里抱着一堆买来的东西回来,身旁还有一个拽着她衣袖的小娃娃。

“娘亲,你慢些,我都赶不上你了。”

“娘亲手里拿着东西呢。慢一些,东西就掉了。”

“可是,娘亲,你快些,我就要掉了。”

“这……”

“原来娘亲的心里,我还没有你手里的东西重要。”说着就要哇哇大哭。

梅香听到,立马头大,这儿子仿佛抓住她死穴一半,知道她听不得他哭。

梅香放在手中的东西,哄着他:“乖了,你看看,你也这般大了,你离叔叔家的妹妹都会耍刀弄枪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哭着鼻子呢。”

“娘亲为什么要我跟妹妹比,我可以背诗,妹妹到现在还不认一个字呢。”他倒是好狡辩。

“嗯。宝宝说得也在理。娘亲便不让你跟她比了如何?”

“好。娘亲最好了。”说着自己擦了擦眼泪,“娘亲,你走慢些,宝宝就不会哭了。”

这事也怪她,一不留神,东西就卖得有些多了,都没有手牵着他了,只能让他拽着自己的衣袖,宝宝十分听话,只是奈何人小腿短,不长的路硬生生让他走了半个时辰还没有走到家,不过他也没有喊累,算很不错了。

“好。”梅香用手帕擦了擦他的小手和哭花的脸,不由地轻笑,也不知道方泽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她十分好奇,等他回来后,一定要当面问问他。

她抱起东西,宝宝贴心自己拿了个轻的。

谁料未走多远,一匹马经过,卷了一阵风沙,她忙用身子挡着宝,下一刻,那马竟然退了回来。

梅香抬眸,是个月白长衫男子,他笑着伸手,道了一声:“我回来了。”

梅香眨了眨眼睛,这样见面的场景,她曾在梦中梦到许多次,可每次醒来都发觉不过是场梦。

她无手掐自己的大腿,只能问儿子:“你在做梦吗?”

方泽愣了下,之后闷声笑了起来。

宝宝见他在笑,拉着娘亲的手告状:“娘亲,我没有做梦啊。这个,坏叔叔,他在笑我们。”

说着又要哭。

方泽皱了皱眉。

“我是爹爹。”

“什么?”宝宝难以理解,这些年没有见过爹爹,“爹爹?”

梅香把东西放下,抬眸,看了他一眼,默默掐了下自己:“嗯,不是做梦,看来这次是真的。”

她一把抱住方泽:“公子,我想你了。”

很轻的声音,却震动了方泽的心。

他回抱她:“辛苦你了。”

梅香摇头,没有。

比起她来,他所受的苦自然比起她多。

宝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之间忘记了哭,只觉得娘亲和这个叔叔,不对这个爹爹好奇怪。

路上,方泽把东西放在马上驮着,梅香牵马,方泽则抱着宝宝走。

“娘亲,这个叔叔也是爹爹吗?”宝宝好奇地看着这个长得还不错的男子问。

“……”方泽不大理解,“你有好几个爹爹吗?”

宝宝点头:“自然啊。”

“……”

梅香轻笑,没有说话。

宝宝接着说:“柳爹爹,离爹爹,还有陈爹爹……你呢,姓什么呢?”

“方。”

“那我不叫你叔叔,是不是要叫你方爹爹?”

梅香没有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方泽扶额,解释:“我是你亲爹爹。他们呢,是你干爹爹。”

宝宝不懂什么干的湿的,亲的不亲的,只是知道,叫爹爹,爹爹会给他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弟弟妹妹同他玩。他喜欢有人陪着。

看宝宝一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方泽放弃同他解释了。

“我有把你的画像给他看,他呢,估计有点点害羞,过两天熟了,你再同他说,他肯定会好好听你的。”

方泽半信半疑,不过好在未来的日子,他们都会待在一起,所以也无所谓了。

“这些日子,怎么样?”

“嗯,还好吧。有陈婶帮忙照看着,要不然我真的搞不定这小家伙。”

“娘亲,你不要跟方爹爹说我的坏话,我很乖的。”

方泽想,这小家伙还真的……

梅香点了点头:“好,宝宝很乖,娘亲,不是在说你的坏说啊。”

“可你说了搞不定。”

“……因为有时候宝宝确实不乖,比如哭的时候,不像个男子汉。”

宝宝想了想,有些为难。

“可是,我有时候控制不住。”

“那就试试少哭,可以不可以呢?”

宝宝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娘亲,我尽量。”

梅香摸了摸他的头:“真棒。”

方泽静静地看着一大一小有商有量地说着事情。

突然间觉得,以往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梅儿。”

“嗯。”

“我想,也同你说说话。”

梅香觉得这未免太郑重了些。

“回去,慢慢说。”

梅香轻拍了下门,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

方泽看来一眼是陈婶,陈婶瘦了一些,头发上有了白发,不过笑起来还是那般和蔼。

“陈婶。”他唤了一声。

陈婶愣住:“不是说还过一个月后,才回来吗?”

“那里暂时不需要我,我便提前回来了。”

“赶快进来。”陈婶眼中含泪,他家小公子回来了,怎么可能不开心?“陈婶等会儿就去厨房做饭,喊大家过来帮你接风洗尘。”

“大家?”

“对呀,来这里,认识好多热情的人,当然了有些你肯定认识。自从梅香夫人想要回家住上一段日子后,离禾他们家的娃吵着闹着要找哥哥,他们两人被吵得头疼,没过两天就过来,恰逢那几天,花开得正好,夫妻两人看到这里风景不错,就在不远处的街道那边买了一处宅子,暂居了下来。如今,还在那里开了个医馆,帮人看看病之类的,现在估摸着还在忙,我最后再叫他。”

“他夫妻两人,称呼不了大家吧。”

“那是自然。还有一个是梅香的哥哥,叫柳老板,之前在十全街开了一个棺材铺,后来生意不大好,就回来老家了,不过还是开得棺材铺,他那铺子忌讳比较多,天黑便关门,估计,等会儿就能闲暇下来,可以先把他们喊过来。至于另外的,我便喊小显过来吧。”

“小显?”

“嗯,你估计没有怎么听说过,这也难怪,之前是姑娘跟前的丫鬟,这丫头如今可厉害了,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了,只是不是觉得你不大认识,所以就放在第二个讲了。谈起她来,我可要同主子你唠叨唠叨。”

“怎么有趣事啊?”

“那是自然。”

梅香把东西取下,有丫鬟接了过去,她呢,则是从他怀里接过宝宝,宝宝坐不住,便让丫鬟领着去一旁玩去了。

“夫人之前不是在辰王府吗?那丫头以为姑娘真死了,还被辰王草草地葬了,很是不平,于是便自己把在酒馆攒的钱,请了看风水的先生,去把京郊外的坟给移走了,一路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梅城,把她给葬在了梅家的地里,前些日子梅香回来,看到自己地里多了一个坟,一问之下,才知道,几年前这坟就到了。他们还一脸诧异地望着梅香,愣着说了一句,你不是死了吗?夫人直接当场愣住了,后来想起之前换名的事情,便估摸着大家以为自己真的死了,还给建了个衣冠冢,谁知道细问之下,根本不是什么衣冠冢而是真的有人,便问了来由,才知道是小显那个丫头,把坟从京都一路挪过来的,中间还吃了不少苦。细细打听了下,那丫头,如今在梅城开了一个饭馆,连名字都带着梅字,叫梅显馆,就在城东那个地方,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她呢,别看人小,是个女子,可做出的菜,不管是样式还是味道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去那里吃了好几次,真是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味道极好。今天,主子回来,说什么都要让她过来帮忙做上一桌。”

方泽想还有这等缘故,看了梅香一眼,梅香点了点头:“那我去跟小显说上一声,今天晚饭请她过来,她现在不怎么掌勺了,不知道在不在饭馆那边。”

陈婶点头:“是要提前请。她那里生意不错,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没有时间的话,我就自己做。”

梅香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方泽也要同她一起。

“你奔波了一日,不累呀?”

方泽摇头:“还好,都是马在跑。”

陈婶一听,就知道主子这里想找时间同梅香单独相处呢,她呢,怎么可能留着主子,于是应和了一声:“主子不累呀,那就出去看看。梅城,今天不同往日,热闹得很。”

梅香忙解释:“城主夫人今天寿辰,今天城内无宵禁。整夜都会灯火通明的。”

“那我一定要看看。”

梅香点了点头:“好啊。”

出门,往城东方向走去。

梅香刚一到街上,就问他渴不渴?

“梅子汤喝吗?”梅香问他,不知道他现在口味变了吗?还喜欢酸甜的东西吗?

“嗯。来了梅城自然是要喝上一碗梅子汤的。”

梅香便跟老板说了一声,要两碗,顺便要了五块米糕。

“米糕配梅子汤才好吃好喝。我们吃完,歇一会儿,就去找小显。”

“好。”

方泽吃东西一小口一小口的,梅香看着觉得养眼。

“好久没有见过了你,这么一看我夫君连吃东西都好看。”

方泽脸红。

梅香一看到,更加觉得很好。

“夫君,原来还会脸红呢。”

方泽咳嗽了一声:“注意影响。”

梅香轻声笑了一声,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这一刻,三年未见,刚刚的陌生之感,尽数消失,她还是方泽的那个梅儿,而他还梅香的那个公子。

一切都没有变,唯独有变化的是时间。

梅香长相上有些许变化,可细看,却无大的改变。

“夫君上次来梅城,我们有事情,也没有好好逛逛,改天,我定要带着你一起把梅城逛个遍,如何?”

方泽点头:“那就一言为定。”

“嗯。”

吃着东西,恰好碰到了夜莺带着他家女儿。

夜莺远远地边看到了方泽,不由地抱着女儿直接冲了过来。

“主子。”

方泽点头。

梅香忙招呼:“夜莺,渴不渴?”

夜莺摇头。

小丫头点头。

“那就放下来,一起说说话。你同你家主子是不是也多年未见了。”

夜莺点了点头:“上次去军队见过一面,如今算了算,有两年了。”

梅香数了数自己与他未见的:“哎,我三年了。”

夜莺安慰:“不是要带宝贝儿子,要不然,夫人肯定一直在主子身旁的。”

……

她与夜莺聊天聊得火热,中间,方泽偶尔插上一嘴,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和喝,当然顺便看了看对面的小丫头。

小丫头很可爱,眉眼间很像离禾。她手拿着米糕,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还不忘看了看他。

“叔叔,你看我做什么呀?”

方泽想,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吗?“

“不是小丫头一直看我,才觉得我一直看你吗?”

小丫头想了想:“不是,是叔叔一直在看我,我才看你的。”

方泽摇头:“我没有看你。是你在看我。你在看我什么呀?”

小丫头指了指他手中的米糕。

“我觉得叔叔手中的米糕比我的好吃。”

“?”方泽不解,“这不是都一样的吗?”

小丫头摇头:“叔叔,不一样的。有的米糕,甜,有的米糕是没有味道的,还有的米糕十分难吃。”

“那小丫头觉得叔叔手中的米糕是甜的还是什么的?”

“好吃的。”

方泽无奈:“那我同你换换如何?”

小丫头摇头:“不要。”

“为什么?”

“娘亲不让我乱吃东西的。”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我不认识叔叔。“

旁边,梅香与夜莺早就停止了交谈,她们两人看着他们两人一直在讨论手中的米糕,正在梅香觉得小丫头要拿方泽手中的米糕时,她没有想到小丫头竟然直接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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