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雪包围了，也被寒冷包围了。

雪阻挡了她回去的心。

第一次，她觉得雪怎么会被这么讨厌！

不想被冻掉，她找了一个亭子。

雪落在树根，落在假山上，也落在池塘里……

它没有分场合，而是带着肆意地疯狂地下着。

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梅香用那破旧的衣衫包住身子。

她不断地来回走动和搓手，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温暖，哪怕是微弱的，也可。

她希冀着烛火，炭火和被褥。

这些，在平常，是轻易可以寻到的。

雪依旧在下。

四周依然无人路过。

梅香看着越积越厚的雪有些发愁。

如果这条路一直无人经过，她要待在这里一晚上吗？

一晚上，站在雪中。

她许会生长久的病，严重的，可能会离开这个人世。

她在自家的小院中见到爹爹医治那些僵硬的患者。

他们硬邦邦地躺在冰冷的木板上，无论爹爹使出多大的力气，多大的本事，他们都没有起来惩罚这个折腾人的老头。

那时候，她在想，他们该多痛苦。

她走了几步。

雪吱吱地在脚下响着，仿若偌大的世界中，还有什么陪着她一起痛苦。

她勾了勾冻得僵硬的嘴角，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那似笑非笑。真要给了一个评价，不如不笑。

不笑，至少，她整个人还能看。

她脚下匆匆，顺着刚才的反方向走。

拢了拢身上不多的衣服，她对着手心轻轻哈了好大一口气。

手心有些温暖。

风一吹，很快就消散。

她再接再厉。

风未来，温暖同样很快消散了。

原来，风来不来，这微弱的温暖都不堪一击。

“真冷啊。”她喃喃自语。

把手揣进怀里。

脚下猛地一滑，她险些滑倒。

有一阵风只冲着自己。

那人行色匆匆，与自己一般。

他手上提着一盏圆球形的灯笼。

梅香盯着灯笼直看，有些熟悉。

“你这是在等我？”有声音从面前的人传来。

梅香顺着烛光一看，是不久前假山上的那人。

他还没有走？

“？”

他一如既往地熟稔。

“姑娘的衣服好了？”他不由地看了她一眼，似想起什么，问道。

她有些意外，他竟然这样问她。

本已经冻得僵硬的脸猛然间滚烫，本想要不理他，直接走去，可面前的他是她走出去的唯一希望。

点头还是走掉？

抉择只在一瞬间。

她选择了前者。

“嗯。”

“那便好。”他点了点头，便要直接走，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梅香错愕，他以为他会接着问她什么。

想起，约莫一个时辰前的见面画面，他走得干净利落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她咬了咬牙，问：“哎，你……”

他抬眸，身上不带热气。

梅香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虽说行色匆匆，可还是停了下来。

“有事？”他挑眉，有些意外，她会叫住自己。他以为她会像刚才那样着急赶他走。

他是那种厚颜无耻的人吗？

不是。

他是那种看了女子便驻足不前的人吗？

不是。

他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