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避讳。王爷，刚回来，你们就这般松散？还有没有规矩了？”

四周雅雀无声。

梅香一直知道张管家的威望很大，可她没有想到他威望会那么大，大到可以让她觉得难听的言语全部停了下来。

她没有吭声。

她不肯对他说声谢谢。

他是萧珩的人。

“王府的规矩是什么，不用我多说。我相信你们都明白！既然明白，就不要明知故犯。”

他环顾了四周，见到所有人都停下来，不声不响。

他脸色才渐渐缓了起来。

看到面前有人被架起，他松开的眉头，又聚拢了起来。

“梅姑娘？

“干什么？都松开！”

“梅香姑娘好歹是我们王府的贵客。即便王爷说让她离开，那也是请她离开的。你们这样，是要不顾王爷的面子吗？”

一声声训斥的话，让梅香方才的委屈好了许多。她低头了一瞬，眼圈有些红，可还是仰头定定地看着张管家，她指着其中一人。

“张管家，我可以请你主持公道吗？”

张管家揉了揉额头。

他皱眉看她，良久，点了点头。“什么事？”

“这个人的手不规矩。”

张管家是人精一般的人，随即明白了什么。

他凑近那个人。

那人畏畏缩缩。

“大人，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

“我是无心碰到的。”

“这么说，你确实碰到了？”

“不，不，是梅香这个贱人泼脏水。”

“泼脏水？呵呵，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他嘴巴堵住。废了他一只手，他如果再胡说，舌头也不用要了。”

“是。”

那人很快被押下去。

梅香扯了扯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眼眸越来越冷。

张管家让人散开后，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接过一个荷包。

他小声说着：“这是给姑娘的盘缠。路上，渴了饿了，好歹可以买些东西。”

“这是珩哥哥给的？”

她看着他，仿佛透过他，看到了王爷。

“这是老奴的一点儿心意。这些年，你没有少帮老奴。”

不是珩哥哥给的……

“张管家。只是这银子，我不能收。你今晚能帮我主持公道，我已经十分感谢，万不能再从你手里接着盘缠。”

“今日这事，是老奴分内之事。算不得帮您。”

“其他人都避我如蛇蝎，就连身旁的人……算了，张管家，你知道我的脾气，这银子，我说不收是必然不收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令嫒她还好吧？”

“托姑娘的福，身体已经恢复如常。现如今，每天可食一大碗饭，连带着外孙也是胖乎乎的，惹人喜爱。”

“真好。”

张管家叹了一口气，姑娘她哪里都好，就是不适合王爷。

“姑娘，老奴不想强人所难。只是这梅院，姑娘是无法再待下去了。”

“除夕夜出门不吉利，梅姑娘，老奴斗胆，你明日一早离开吧。”

梅香点头。她还有留下来的理由吗？

她突然明白了这么多年迟迟没有收到他回信的原因。

娘亲曾说过，他们不合适。

她不信。

他给她说过，他也不信。

她信他，也信他说的话。

如今，时光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摸了摸冻红的手，良久，扯了扯嘴角对张管家说了一声：“珍重。”

张管家点了点头。

“珍重。”

当晚，他对着底下的人训话。

“今天的事不许外传。有人敢乱说话，我要谁的小命。”

大家面面相觑。

“说的就是那个院子里待着的农家女。”

“可不是。”

“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小命了？需要我找张管家吗？”

“不要，小翠姐姐，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还不赶快干活去。”

……

大家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