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全心全意

觉得有几分自惭形秽，于是赫连炤就转移了话题。

“你说那些人最后会选择救你还是救我？”他故作轻松的开口。

洛渊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赫连炤一愣，心底微微有几分不详的预感升起。

“得，看你这样子，就知道阿虞什么都没有跟你说，一会儿那些人会来救你，因为从一开始，这就只是阿虞想要助你登上皇位的圈套！”洛渊淡然说道。

“什么？”赫连炤整个人都震惊了，一双眼睛盯着洛渊，好像要透过他的皮囊窥视见里面的内心，好判断这人所说的话语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洛渊就再一次的认真看向了赫连炤。

“阿虞，她，她是一个非常重情义的姑娘，现在的她忘记了之前跟赫连煜的种种，却想起了小时候跟你的种种，其实若不是因为你一心只想做皇帝，她会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离开这里，放弃一切的。

今后好好的做个人吧，好好的做个好皇帝，不要让她为她今日的这番决定后悔！”

赫连炤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了一般，他的心口传来隐隐的疼痛，他的眼睛明明是看着洛渊的，可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洛虞的样子。

他的心异常的疼痛，他的情绪也异常的悲伤，他还想要再询问一点什么，那些人已经来了。

他们踏着夜色而来，他看不见为首那人的模样，却能透过那面具看见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看向自己时的不耻。

为首人冲洛渊点点头，然后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带走了赫连炤，自己却并没有跟上去。

“后悔吗？”等到赫连炤消失了，他就看着洛渊轻轻的问了一句。

洛渊毫不犹豫的摇摇头，然后直视着那个人的眼睛：“你呢？你后悔吗？”

他也笑着摇摇头，然后用异常坚定的口吻说出：“只要是她的心愿，我就甘之如饴！”

洛渊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惜你那些年忍辱负重没有在她的生命里出现，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身边的人是赫连炤，最需要爱情的事情，身边的人是赫连煜，倘若你不曾离开，如今你们或许早已经开始浪迹天涯，做一对人人羡慕的鸳鸯了吧？”

那个人的眉头有那么一瞬间的微蹙，不过只在片刻，就已经舒展开来，看着洛渊释然一笑：“若是没有兄长的头衔，你和她也未必就没有可能！”

洛渊被戳中了心思，无奈的苦涩一笑：“是啊，看起来我们人人都有可能跟她在一起，可我们没有一个人是赫连煜，不管她今时今日如何对赫连炤，可来日恢复了记忆，她所爱的还会是赫连煜，她对赫连煜从来就是不一样的！”

这一次再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夜色里，那戴着面具的人来了又走，徒留下夜风徐徐吹打在洛渊的身上。

毒开始发作了，他的身子开始抖得好像筛糠一般，依靠着一旁的石壁艰苦的坐下，看着天上的月亮，时而显现，时而隐秘，他想起小时候那个依赖他，成天跟在他身后的小小姑娘，就洋溢起了灿烂的唇角。

那是他这辈子最温情最难忘的时光，可是今夜之后，那些温情恐怕都要不复存在了吧！

等到楚皇一死，身份得到曝光的他便会引来一群不必要的麻烦，而设计立赫连炤登上帝位的洛虞，肯定没法独善其身，洛虞和赫连煜的未来将会何去何从？他暂时无从得知。

不过不管他们会得到什么样的回报，他都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保护他们。

只希望赫连炤不要跟楚皇或者那个太后一样丧心病狂！

身上的疼痛从五脏六腑源源不断的传来，他以为他挺不过去了，身体越来越无力，也来越虚弱，可笑容却始终没有停过。

“阿渊，阿渊！”就在意识变得逐渐模糊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楚皇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你不是说他们都会没事的吗？为什么我的阿渊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楚皇的质问接着传入耳中，洛渊想要张开双眼，却没有丝毫的力气。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责备他想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姑娘，可他没有办法开口为她辩驳分毫。

“大惊小怪的干嘛呢？我又没说我不救！”洛虞瞪了一眼楚皇，蹲下身子给洛渊喂了一粒解药。

他浑身的疼痛便在一瞬之间得到纾解，不大会儿他便有力气睁开了双眼。

天已经逐渐的亮起来了，他知道他的父亲就要彻底的离开了。

手忍不住的轻轻拽了拽楚皇的衣角。

“阿爹！”他虚弱的开口，有些话语再不说，或许再说就没有任何的异议了。

声音很轻，却也足够让楚皇听清。

楚皇的身子猛然一颤，不可思议的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睁开了眼睛的儿子。

“阿渊！”他声嘶力竭的开口，眼泪大滴大滴的夺眶而出。

他一把抱住了这个自己遗落在外多年的宝贝儿子，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望着这样的楚皇，旁边所有的皇子们都是一愣。

都是帝王无情，哪怕是对待自己的儿子也不会舒展眉宇，给予笑容，其实不是的，所有的冷漠都只是来自于自己不是那个人而已。

倘若洛渊从小就生活在宫城里，那么他们就能目睹皇帝慈眉善目轻声细语的温柔模样。

只可惜……

皇子们身后的嫔妃们一时也是百感交集，皇帝对她们也是极尽敷衍，身为后妃的她们从来不曾为外人道也的秘密便是——她们一直都只是泄欲的工具。

“你有没有好一点？身子还疼吗？今后父皇西去，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善待于你，他到底不是你的兄弟，跟你也没有任何的感情，要不然我现在就封你为藩王，等到他登基之后，你就搬出圣旨去就藩吧？”

哪怕油尽灯枯，时日无多，可楚皇心里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儿子。

只是这份温情他只给与了洛渊一人，其余的那些比如赫连煜之流，比洛渊还要招赫连炤嫉恨的人，他连名字都没有想到过。

只是他的好心洛渊却不愿领情：“阿爹放心，这些年我别的本事没有，自保的本事却是有的，阿虞到底是我的妹妹，她会护着我的，你无需惦念！”

楚皇微微一怔，眼睛看向洛虞，因为赫连煜就站在洛虞的身边，搀扶着她，不免被他跟着看见，一股嫌弃便立即油然而生。

他到底还是不愿意多看除了洛渊之外的任何儿子一眼！

嫌弃被赫连煜看在眼里，他的心凉成了冰冷的鹅卵石，苦涩一笑，无奈的摇头。

“没事，你还有我呢！”被洛虞感受他的淡淡悲伤之后，她握住了他的手。

这是她失去记忆之后唯一的一次主动对他如此亲昵，情话虽然简单，可却最是窝心，让他忍不住精神一颤。

重重的点点头，满脸掩饰不住的高兴和欢喜。

什么父皇，什么父亲，什么亲情，他都可以不在乎，毕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千方百计的争取也争取不来，芸芸众生里，他能遇见洛虞实属不易，这个小姑娘在上一世的时候愿意为了他去死，在这一世他不求她为自己付出分毫，只希望自己可以护她一生无忧。

当然了，这个美好的希望从这一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他铭记于心，可生活的兜兜转转下来，最后付出无数，牺牲无数的，还是她。

手紧紧的反握住洛虞的手，他忍不住的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由衷的感激了一句：“感谢有你，还好有你！”

洛虞冲着他一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洛渊终究恢复了康健，可楚皇却逐渐身体透支，他只是等来了被解毒的赫连炤，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在遗诏上加盖玉玺，便彻底的断气了。

楚皇驾崩，新皇登基，登基大典在赫连炤的善解人意下定在了楚皇入陵之后。

登基大典前夜，赫连炤一身孝衣，低调的出现在了凌王府。

落樱殿前，桐树之下，洛虞正在跟赫连煜品尝一壶恩施玉露。

见到赫连炤，夫妻两也没有打算按照拜见皇帝的礼仪接见他，只是随手一指旁边的凳子：“随便坐！”

赫连炤也不顾自己被怠慢的行为，堪堪坐下。

“为什么选我？”他看着洛虞，就好像看见了小时候那个陪他一起吊在树上，吊在悬崖上的洛洛，眼神里便是抑制不住的怀念和喜欢。

这样的眼神让赫连煜十分的不悦，只是他知晓二人的过往，也知晓洛虞不喜欢男人太爱吃醋，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我承诺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洛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喝着茶，缓缓的开口。

“若是我想要的是你，你也会满足我吗？”赫连炤得寸进尺的一问。

这一问差点让赫连煜忍不住将其扫地出门。

还好洛虞的一句话救了他。

“皇位和我只能二选一，我不需要什么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我所想要的只是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