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酒后真言

坐在去往城外的马车上，凌雪颜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望，这反常举动让承影都有些疑惑了，“凌姑娘，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她放下帘子，心中隐隐有些失望，何时还能再见那白衣剑客梦飞尘一面呢？

到了湖边，只觉一阵沁凉晚风扑面而来，旁边承影递上了一件红色薄绒披风，“殿下让准备的，说是晚上风大，姑娘小心风寒。”

凌雪颜道声多谢，围上披风只觉一阵暖意，大小竟也合身，不由暗自惊讶，萧予渊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承影引她到渡口边，一艘乌篷船就停在渡口枫树下，枫叶瑟瑟，萧予渊穿一身黑衣，盘着腿，姿势有些随意地坐在船头，身披月色，手执玉杯，夜风拂过他的衣和发，如画中神仙，让人看得痴了。

“姑娘，请上船。”

承影的声音让她回神，避开他想搀扶的手，轻巧一跃就上了船，浅藕色云袖拂过，人已在他面前坐下了。

随着桨声响起，船身轻晃，船夫将小船往湖心方向划了过去。

萧予渊见她来了，心生欢喜，也忘了那日的不快，拿起酒壶，亲自为她倒酒。

凌雪颜倒是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问：“殿下怎有闲情，邀请我来游湖？”

“因为是你，所以有空。”他顿了一下，似乎自己都有些意外说出这话，“不说这些了，喝酒吧。这是从宫中带来的琼玉酒，独有一股醇香，本殿下轻易不拿出来与人分享。”

话都说到这地步，凌雪颜道：“那便却之不恭了。”

月上中天，夜风微拂，这样的气氛确实很适合喝酒，加上美酒难得，稍不注意已喝了好几杯，但萧予渊一味给她添酒，让她心生疑惑，“殿下不会是想灌醉我吧？”

说话间，她已是颊飞红霞，眸似秋波，看人一眼，都能把人看得浑身酥软了。

萧予渊只觉握着酒壶的手心都有些发热，这些天已见过凌雪颜的很多面，狡猾的、生气的、倔强的、狼狈的……但都没有此刻，这潋滟的眼波令他心跳得飞快，他声音都不自觉低沉下来，“是又如何？”

“我可不会醉。”醉后，她的声音也比平时软糯几分，勾得人心里发痒，“我小时候，偷喝我爹的酒，足足一大壶，根本是千杯不倒的酒量！”

萧予渊忍不住低笑起来。

“你笑什么？”凌雪颜探身想抢过酒壶，谁想湖心起了微浪，船身一阵摇晃，人顿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进湖里了！却见萧予渊眼疾手快，轻功身法一带，凌雪颜整个人就头晕目眩的跌进了他怀里。

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十分好闻，而且船上狭小，她醉得浑身发软还不自知，挣扎着想爬起来。

“别动。”萧予渊一把按住了她，咬牙，“你想干什么？”

凌雪颜抬头，眼神略带迷茫，眸光依然很亮，唇不点而红，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展颜一笑。

萧予渊呆愣了。

凌雪颜却是醉意上涌，直接往矮桌上一趴，“我好困，我要睡了，别吵我。”

萧予渊：……

这才喝了几杯？他想起正事，“先别睡。”

凌雪颜睡眼惺忪看了他一眼。

“玉狮子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多少？”

“玉、玉狮子……”她好像全身没骨头似的，靠在矮几上，一手托着腮半眯着眼睛，在醒和睡之间挣扎，“什么是……玉狮子？”

“那是对凌府最重要，对你爹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嗯……”她开始陷入沉思。

萧予渊等了一会儿，期待能问出些什么，半晌，就见她撑着的手一松，头一低，又睡了。

“凌雪颜！”

抬高的声调将她惊醒，她摇了摇头，“什么玉狮子，我根本就不知道。”

萧予渊眸色一沉。

可说完这句，凌雪颜已彻底睡过去了。

夜风微凉，萧予渊内心更沉。

这句话，到底是醉话，还是酒后吐真言？

船夫缓缓将船摇回岸边，承影等待多时，“殿下，情况如何，问出什么了吗？”

萧予渊直接从船上跃上岸，留下凌雪颜一个人醉倒在船上，眼看他要走了，承影忙问，“殿下，那凌姑娘……”

萧予渊回头看了一眼。

她伏在矮几上，乌发披散，几缕发丝贴着脸颊，睫毛在白玉似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脸上还有醉酒的红晕，上次因为跳湖她就染了风寒，要是放她在这里一晚……

“啧，麻烦的女人。”他回身将人抱起，“回去。”

看他脸色不好，承影也不敢问他问出什么没有，一路回到凌府，丫环小琴慌慌张张跑来：“小姐，不好了，夫人被姨娘请去了！”

“什么？”萧予渊怀里的凌雪颜一下抬起头来，“怎么不拦住她？”

萧予渊咬牙，“你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