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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入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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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怎么回事啊?又在吵些什么。”

墨言停下笔,眉头紧蹙。

本想睡一会儿的,可是嘈杂的叫喊声,一阵接一阵,令人烦的很。

自从那日不小心露了脸后,墨府外终日吵吵闹闹的,不成体统。

事情愈演愈烈,围在府外的人,来了一茬又一茬,说也说不听,赶也赶不走。将整个府邸,围的是水泄不通。

她满府的询问,可问也问不到,谁都不肯告诉她。虽然知道不让她担忧乃是好意,可威逼利诱怎么着都不成,也着实令人气闷。

便是如此,可总有些不堪入耳的话语,顺着风,飘进她的耳边,所以便是不想听,也总能知道一些。

什么包藏祸心啦,妖女,祸国殃民啦,有让她滚回大月氏,有说她是打探情报的,勾引皇上的,还有喊着让府里交人的,颠来倒去就那么几句,听都听腻了。

“没什么,不过是一帮闲人罢了。小姐,时间到了,该喝药了。这药要趁热喝,效果才会好的”。

侍女将睡前的药端进来,放在手边。墨言白了一眼嘴巴着实严实的侍女,叹了口气。

就算是没人肯告诉她,她总是这府里的一份子,没办法不焦心。

拿起药碗一仰脖子刚要喝下,就听到睡醒的寜紧张兮兮的叫道,“等等,先别喝!”

“嗯,怎么了?”

墨言拿药碗的手一顿,对上侍女探究的眼神,悬在空中,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东西有点不对,你先等等”。

“哦,好吧”。

咳咳,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放下药碗。

“哎呀,都看着我干嘛?都说了我会喝的。你们一群人看的我眼晕,走开走开”。

“是”。侍女躬身鱼贯而退,寜等寝殿的门被严丝合缝的关上后,才卷着尾巴从心口小心翼翼的里冒出头来。

“这药每天都喝的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啊,咦,这是什么啊?”

慢慢飘出来的寜随意的拿起汤勺搅了搅,又凑近闻了闻。

“切,什么嘛,这里根本就没有加任何恢复的药嘛”。

凑近又闻了闻,“这只是单纯补气血的”。说完嫌弃的把汤勺扔到一边。

“你听我的不喝就对了,这玩儿意还没有白水好喝呢,又苦又没用。哦对了,之前让你去要的药呢?”

墨言听话的放下药碗,从柜子里不知道哪翻出一大包没被搜走的药材。

“哎,这才对嘛”。

寜颠着沉甸甸的包裹,满意的点点头。

“我就说你明明之前就有恢复的迹象,怎么突然又没有了,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切,她们这分明就是停了你的药,换了这堆没什么用的东西给你吃。

好在是没毒,不然啊,就你个傻蛋,怕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哎,果然啊,朋友什么的还是靠不住啊。算了,从今天起,还是我来负责你的药吧”。

寜义愤填膺的搂住包裹,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隐去了身体。

这药,不是帮助她恢复记忆的吗?那药方,是怎么会,会有所调换的?

怪不得,最近的药没那么苦了。

只是,停药?又是为什么?

是,是不想让她记得什么吗?

有什么,是要一直隐藏的?

那些她失去的记忆,有什么重要的吗?

墨言听闻一头雾水,直觉有些不对。

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手已然快速出动,在侍女敲门进入的瞬间,将温热的汤药一股脑儿的扣进了离的最近的花盆里。

嘶,花根上一瞬间,冒出模糊的雾气。慢慢的,消散进了空气之中。

脚轻轻将花盆踹远一点,再踹远一点。

侍女接过空碗,点点头满意的走了,留下墨言坐在那里,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呆呆的坐了好久,却仍旧理不出头绪。下意识的握着侍女给的一把糖块儿,听着门外若有若无的声音。

直到外面侍女的说话声几乎没有,动静也全无,墨言才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眼睛四下扫了扫,宁睡了,大家该是,也都睡了吧?

自从她上次窗外玩闹,无意识的栽下去却身体自动停住后,她就发现,她似乎是会些轻功的。

如今睡不着,用起来正好。

过几日便看不到他了,如今入夜,倒是个行动的好时机。

之前又总是他来看她,这次,不如换她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想着想着,纵身一跃,三下两下飞身进了宫。

幸亏是夜色浓,按着他之前无意间说过的线路,艰难的绕过守卫,紧张的要死。

一路走啊走,绕啊绕,夜色下宫里漆黑,让人有些不辨方向。

哎,这是哪啊?

墨言一时间有些迷茫。

哎,一拍脑袋,早知道这么不争气,就带着地图来了。

一晃眼,“咦?”

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偌大的宫殿,萧瑟又冷清。入眼处,墙皮都有些剥落了,露出原始的颜色,陈旧,又灰暗。

没有匾额,没有宫人,就好像,是一个被人遗忘了的地方。

可干干净净的,一丝灰尘也无的台阶,好像在无声的彰显着,它的重要性。

好像有什么人,还会记得。

趁四下无人,好奇心作祟的某人索性推门而入。

木门吱呀作响,在寂静的夜晚,尖锐又绵长。

墨言瞬间怂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抬眼望去,满眼的书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这是,书房?

不会吧,只不过一个书房而已,为什么要放置在此处?

如此掩人耳目,怕不是有什么奇怪的。难不成,有什么重要的书籍?

有过一排排书架,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满是厚重的大书。

一本本,一摞摞,散发出好闻的墨香。素手随意的划过书架,一本本看过去,却无一例外的,没有书名。

只是每个书架上,都刻着一个字,“史”。

书架上满满的书籍,却无一丝灰尘,应当是有人时常擦拭。

烛火下,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格外引人注目。

墨言走上前去,轻手轻脚拿起它。

是一个绣工精美的女子发带,彩色的凤凰展翅于飞,样子活灵活现。

发带上,挂着两只做工精巧的金铃铛。

铃铛摇晃的声音,在无人的殿里分外清脆。

墨言翻过背带,指间摩挲处赫然缝着一个字,“玉?”

那个女孩子,是名为玉字的吗?

君子如玉,真是好名字。

只有这一个书架上,没有任何书籍,显然,是特意存放。

发带下,是一张折叠的纸。

墨言打开一看,“好借凭风力,山高水远,再无归期”。

熟悉的大字映入眼帘,遒劲有力,笔势豪纵。

心,忽地一跳。

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明白。

摇了摇头,巧合,只是巧合罢了。

抿了抿嘴,轻轻合上纸张,重新放好。正准备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吱呀”,门开了。

猛地一闪身,躲在柱子后面,紧张的屏住呼吸,将自己缩进阴影里。

不敢抬起头,却又好奇的很。

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看过去,地面上拉长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只一瞬间,熟悉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

他那嘴角略过的,陌生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时间有如当头一棒,从头凉到脚。

走,快走。

明明有心再看个究竟,可脚却像是停不下来一般,带着她迅速远离,直到,将整个宫殿抛在脑后。

墨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回来的。

只等回了房间,重新坐在台阶上,微雨过后,夜风阵阵不觉凉意,头脑却格外清晰。

扬起冰冷的手,盖住眼睛,却盖不住这无边的夜。

忽然,想到几句诗词。

雨洗娟娟嫩叶光,风吹细细绿筠香。

秀色乱侵书帙晚,帘卷,清阴微过酒尊凉。

原来,她不是山高水远的那一个,也不是值得他夜半三更不睡,时时勤拂拭的那一个。

可她居然还天真的以为,她会是唯一。

傻不傻啊,真是的。

别,别那么想他。这,这应该是误会吧,误会,是误会,一定是的。

那只不过是个信物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相信他,要相信他,他对你多好啊。墨言你要相信他啊,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才是。

天色渐渐破晓,小姑娘坐在台阶上,头压在手肘上,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抱着膝盖,静静的睡着了。

夜风凉,穿过指尖,却留不住。

叶欢走进大殿,抽出一本书,将口袋里的族长令牌,放进闻声打开的暗格里。并随手,将那发带压在了书下。

他已经立她为新的族长了,也下旨划大了新的地给她,并减了一年的税收。

如此,也算是了了一桩事。

他仁至义尽了,其他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又过了两日,入夜。

“阿言阿言,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总觉得,似乎是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哎。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对”。

寜在心海里拍打着尾巴,犹犹豫豫的问道。

“早知道昨天我就不那么早睡了,哎,总是错过你们之间的重要谈话”。

“他说这样可以,而我相信他”。

“你确定?在他停了你的药之后?”寜不确定的问道。

“别乱说,停药一事,只是假定,并无证据”。

“什么嘛。明明就是他停掉的,我都听到了”。宁小声嘟哝着。

墨言眨了眨眼,假装没有听见。虽然口中辩护,内心却仍暗自紧张。

这样做,是对的吧?是对的吧?

用她的假死,换所谓的销声匿迹,应该,是对的吧。

他就不用日夜忧心,她墨家也不必再继续被指指点点。

此间事了,一切,总该如常了吧。

一遍又一遍的劝慰自己,可手指揪住衣角,仍旧是紧紧的不肯放。

很快,时辰到了。

墨言劝好了父亲,让他安心在府等候,不必担心她。更不必告知娘亲,免得她忧心。

然后冷静的踏上囚车,看着缓缓驶过的街市。

路边不懂事的小孩子捡石子砸她,砸破了额头,鲜血直流。

“嘶”,有点疼。

“什么孩子啊!哪有这样的?哼!阿言你要不要紧啊?”

寜感受到她若有若无的叹息,紧张的问道。

“还好”。

墨言抽出手绢按压住流血的伤口,在侍卫的一路打量中,走近了阴冷的监狱啊。

分配给她的单间已经是牢里最干净的了,却仍旧是湿漉漉的床,床板,和干草床垫。

墨言深呼吸,试图过滤掉浑浊的气味,忍着恶心,轻轻坐在床的一角。

“呦,这不是墨家大小姐吗,怎么,也沦落到这儿来了?”

墨言闻声抬眼看去,隔壁牢房里一个脏兮兮的女子伸出头,正费力的往她的方向挤。

“嗯?你认识我?你是谁啊?”

“我是谁?哈哈,我是谁?”

女子轻佻的吐出嘴里的油乎乎打结的发,双手抓着栏杆用力摇晃,栏杆咯吱作响。

“我是谁?怎么,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哦,也是,在你墨大小姐心里,又有谁重要,配让您记得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说你美貌动人,才情过人,不然,怎么勾搭的一个两个为你生为你死呢?厉害啊,厉害”。

“什么生死,你在说什么?”

墨言一头雾水,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女子,告诉自己不要理会这个疯子,可心里却隐隐有些好奇,期待着她的下一句。

“怎么,你都忘了?要不是因为你,王爷怎么会被迫跟那个女人绑在一起,从此家宅不宁。我又怎会,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可能跟他那么嫌弃的长公主成亲?

还以为成了亲就会有了复明的指望,结果那个该死的女人把持着药方,非要有孕才肯给他治眼。

倔强如他,怎么肯答应,一气之下远走蜀郡,连眼睛都不顾了。

她去找长公主说理,却被说成行刺,就此打入天牢,无人再敢申辩。

他好端端的王爷,本该手握大权纵横沙场征战四方声名远扬,却为了她,放弃了双眼,终日不成章,困守一方。

“他为了你放弃了一切,可他得到了什么?你狠心远嫁,留他一个人,就这么瞎了,你怎么舍得?墨言,你好狠的心!”

女子嘶哑的喉咙喊出的话语,像一把锤子一样,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上。

“阿言,她是个疯子,别理她”。

寜也吓了一跳,低声安慰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疯你了疯了”。

墨言快速的摇着头,眼神闪躲,丝毫不敢直视。

“我疯了?是啊,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

女子脸色苍白,咧开嘴凄惨的笑容,有如厉鬼。

“王爷他待人温和,丰神俊朗。于我如同天神一般啊,在你心里,却不如草芥。他若是与我一起,我定是千百个乐意。

我会给他变着花样的做菜,迎合他的口味,待他百般温柔,顺他心意。

可偏偏,偏偏他却对你人死心塌地。

哈哈哈,命运啊,何其不公”。

“这,谁啊?抱歉,我,我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呵,你不认识他。哦,怎么,说中了你的心事,这会儿装作忘记了?

你忘了,我却没忘!

当年王爷在皇宫里跟皇上苦苦哀求,以眼换你的时候,我在。

他被迫成亲,整日酗酒的时候,我也在。

可他心里依旧放不下的,是你!一直是你!

结果你现在说什么,呵,说你不认识他,忘了他!

你怎么能?你怎么,怎么敢!

呵,对,也对。

像你这样的人,铁石心肠,根本不配记得他,你不配!”

女子一通狠骂过后,像是没了力气,声音越来越小。

墨言看着跪坐在一旁哭泣的女子,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她有点可怜。

只见她从脏兮兮的衣服里翻找出一枚完好的玉佩,捧在心口。

墨言目光一缩,只觉得有些熟悉。还未来得及细想,却已劈手夺去。

“这个,你怎么拥有的?”

“你还给我,还给我!”

被夺走玉佩的女子突然疯狂起来,扬起手臂,跳起脚努力够。可无奈栏杆阻隔,只得用力嘶吼。

“那是我的,我的,你还给我!”

墨言退后几步,看着她因为隔着的栏杆而伸长的胳膊,虽然不忍,却依旧没有还给她。

只是高举着玉佩问道,“这个玉佩,成色极好。上面的蟠龙纹,不像是你能用的,你是怎么拿到的?”

“是,是王爷的。我上次前去拜访,他不小心掉在地上,被我捡到的”。

女子见拿回来无望,胳膊却依旧胡抻着乱的挥动。

“王爷?他叫什么?”

“王爷叫什么?呵,真是好笑。王爷他姓顾,名忱,世人皆知。

呸!也就你这个没良心的贱人,会说什么忘了的鬼话”。

“顾,忱?”

“闭嘴!你不配叫他!”

墨言没有理再次陷入疯狂的女子,在墙角坐下,借着月光翻看手中的玉佩。

正面是精细的蟠龙花纹,应该是个王爷的。

背面,这是什么花啊,样子好奇怪。

翻了翻,嗯?怎么摸上去还有些硌手?

月光下,显现出玉佩底的一侧小字,像是什么人,一刀一个刀亲手刻上去的一样。

“吾爱,寄迢迢”。

从此山高水远,以慰相思。

“顾,忱”。

闭口默念着,只觉得,心里像是裂开了一道小缝。

有什么东西,带着丝丝的凉意,缓缓的渗透了进来。

脑海中,有一位朦朦胧胧的男子,或远或近,不辨面容。

一想到他,不知为何,心中抖然一痛。

手一松,“啪嗒”,玉佩掉在地上。

“阿言,你还好吧?”

寜感觉着她起伏的心情,不敢说话。

“还好,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个玉佩罢了”。

“我,我也不知道”。

眼睛,下意识的湿润了。像是,竟要掉泪一般。

明明脑中一片混沌,可心,却疼的很。

只是觉得,她跟这个顾忱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才会对他,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既讨厌,又欢喜。希望他一切安好,却又想把他推远。

就好像是一枝不足够喜欢的花,欣赏它美丽的样子,喜欢它淡雅的香气。

肯花时间赏玩,却又懒得照料。可依旧喜爱,只要,它能绽放在别家庭院。

为什么呢?为什么喜欢,又不能接受它的靠近呢?

墨言拿起玉佩,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将它放在床上,手一顿,却没有再去触碰。

然后慢慢缩回角落里,靠着墙坐下,紧紧的盯着它看。

玉佩温润,在如水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顾,忱。

墨言用力点了点头,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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