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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缘起缘灭第十二章 喜事连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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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喜事连翩

在局党委会上,普历局长要邵金南把他写好的两份材料,念给十多个党委会成员听。

此前的教师经历以及记者生涯,练就了邵金南相应的素质和能力,在这种场合,他一点也不怯场。念着自己写的材料,不时还抬头看看各位党委成员的反应。他感觉到,普历局长是满意的。吴立主任,则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态度如何。其余的局党委成员,给邵金南的印象,似乎也都没什么反感的表示。有人,甚至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邵金南念完材料后,普历局长征求各位党委成员的意见,要求对材料提出修改意见。除了其中一个副局长,对打击数提出修改意见外,其余的,都表示没有什么意见。大家举手表决,全体一致同意,认可、通过了邵金南撰写的材料。

邵金南松了一口气。看吴主任,还是面无表情。

会后,邵金南找到普历局长,问起自己调动的事。

普局长说:“我马上叫人带你去办理相关手续。你把表格填写好以后,交给我,至于县委县政府分管的领导,以及其他需要签字的领导,我会去找他们签字。”

邵金南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但他竭力克制了。不过,欢喜失态的样子,还是把普历局长给逗笑了。普历局长当着邵金南的面,拨通公安局政治处主任的电话,让他带领邵金南领表、填表。办理调动的前期相关手续。

邵金南旋即找到政治处主任,很快就将表格填好,交给了普局长。不出半个月,调动手续就办理稳妥。

在青云县高中毕业后,邵金南高考失意,落榜回乡,前后折腾了八年的时间,终于,一步步挣扎着,再次回到异常熟悉的青云县城。从此,成了一名预备警察。——一年后,邵金南转了警,穿上了当时的橄榄绿警察制服。

就在办理调动手续后不久,有一天,邵金南和办公室的同事一起,到城郊执勤,协助处理一起群体性事件。

有一户人家,平常蛮横霸道惯了,经常欺侮乡邻。头一天,这户人家的儿子,路过一个邻居家的核桃树下,便丢石头打树上的核桃,企图把树上的核桃打下来。现在才七月份,核桃其实尚未成熟,打下来,也吃不成。

邻居家恰巧有人路过,便告诉这个小伙子,说核桃还没成熟呢,打下来吃不成,浪费了可惜。不料,这个蛮横霸道惯了的人家,养出的儿子,依然同样的德行,异常蛮横霸道,不但不收手,反而爬到树上去,抱着树子拼命摇晃,还没成熟的核桃,被他摇落了一地。

邻居看了心疼,忍不住,把这臭小子拉下树来,体罚了几下。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这户蛮横霸道人家,全家齐上阵,拿着菜刀、锄头,打上邻居家来。

俗话说,强兵不打弱寨。邻居家平日饱受欺侮,一直都采取忍让态度,希望息事宁人。可最终还是被这户蛮横霸道的人家打上门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得奋力反击。

械斗中,蛮横霸道人家那个爬上树去摇核桃的儿子,竟然被邻居家失手打死了。

一起邻里纠纷,竟酿成人命关天的刑事案件。

接到报警后,警察迅速将打死了人的邻居家父子抓获。可这户蛮横霸道惯了的人家,本为始作俑者,还不吸取血的教训,竟然邀约亲友,聚众闹事,企图把他儿子的尸首,抬到青云县政府来。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多的金钱赔偿。

普历局长把机关的民警,以及城区派出所警力,全部调动起来,前往处置。维护好秩序。

同时,派出相关人员,给这户人家做工作,告诉他们,一切诉求,得经过法律渠道。凶手已被抓获,公安调查取证完毕后,自会迅速移交检察院,检察院提起公诉后,法院自会给予公正的判决。届时,受害人家属可向法院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要求赔偿。

处置完这起群体性事件,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刑侦大队副大队长胡杰,也参加了处置工作。邵金南便搭乘胡杰的车,与他一起返回青云县城。

路过梅素和女儿子淑租房居住的那个小区,邵金南便对胡杰说,他想去看看孩子。见胡杰惊异不解的眼色,邵金南只得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与妻子分居,女儿跟随妻子一起生活。

胡杰陪着邵金南,走进了邵金南离开已有月余的院子。

院子不大,中间一个水泥铸就的花坛。花坛中栽满了郁郁葱葱的万年青。

院子里还有几棵法国梧桐。路灯桔黄色的灯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洒落在院子里。一群孩子,正在树下的斑驳光影中,奔跑、嬉戏。

邵金南看到孩子,便站住。仔细观看。

几乎在同一个时刻,邵金南和女儿子淑,都看到了对方。

“爸爸!”邵子淑见到爸爸,欢呼着奔扑过来。

“子淑!”邵金南蹲下身子,向着女儿张开了双臂。

子淑一下子扑到邵金南怀里,紧紧搂住爸爸的脖颈。“爸爸,爸爸”不断轻声呼唤。

邵金南觉得,女儿搂住自己脖颈的力量,很大。大得自己差点儿透不过气来。他想开口,喉头却哽咽着。

搂抱了一小会儿,子淑终于把一双小手松开。邵金南这才就着桔黄色的、透过梧桐树枝叶洒落下来的灯光,仔细端详女儿。

“狗儿,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爸爸。”

“你吃的是什么?”

“油炒饭。”

“油炒饭?为什么吃油炒饭?你妈妈呢?”

“妈妈骑着单车出去了。她说她有事,要去办事。油炒饭是隔壁的婆婆帮忙炒给我吃的。”子淑回答得清晰晓畅,字正腔圆。

邵金南听说女儿只吃了点油炒饭,格外心疼。

子淑的发际,冒出细微的汗珠。可能奔跑嬉戏有一阵了。小小的脸蛋上,脏兮兮的。隐然有些泪痕。

邵金南心头一紧:“子淑,你哭过?有小伙伴欺负你了吗?”

子淑点了点头。

“打你了?”邵金南气愤地问。

子淑又点了点头。泪水,渐渐涌上眼眶。

“是哪一个打你、欺负你的?你指给我看。”想到子淑被打,被别的孩子欺负时,梅素不在家,子淑没人庇护,连个哭诉的对象也没有。邵金南又心痛,又气愤,这一瞬间,他只想找到那个打人、欺负人的孩子,质问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子淑。

“算了,爸爸。”子淑揩干净眼泪,又露出了笑脸。“我们现在已经合好了。”

看子淑这懂事的样子,邵金南暗自为刚才的愤怒和冲动惭愧。大家住在同一个地方,院子里一起玩耍嬉闹的,又都是些孩子,磕磕碰碰,打打闹闹,在所难免,如果自己这个当家长的为此出头,找人家的孩子算帐,那自己成何体统。

“子淑,你想爸爸吗?”邵金南把子淑搂抱在怀里,柔声问道。

“想。”

“那你愿意跟着爸爸,和爸爸一块儿生活吗?”邵金南满怀希望,问道。

子淑一下子从邵金南的怀里挣脱出来,认真地看着邵金南:“不,爸爸,我还是要跟着妈妈。”

看子淑的眼里,隐然飘浮起一层与年龄不相称的忧伤。邵金南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哇”的一声,放声痛哭起来。

子淑也紧紧抱住邵金南。父女俩搂在一起,哭成一团。

奔跑着的孩子歇息下来,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院子里花坛间纳凉的几个老头老太,也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情绪失控的邵金南,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有些尴尬。可是,他又实在无法忍受,内心翻滚奔涌而来的伤痛。忍住羞愧,他,再一次,大放悲声。

告别子淑,回到车里,胡杰默然无声。只静静地开着车。

“刚才,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邵金南有些难堪地解释道。

胡杰紧盯着路面,平静地说:“我理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一个周末,快下班时,邵金南从乡下回到了办公室。他奉命去采访一个派出所为民办实事的先进事迹材料。

“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女儿我只得带到我家里去了。”与邵金南的办公室紧邻的一个女同事,听到邵金南开门的声音,探出头来,冲邵金南说。

邵金南闻言,猛然冲到隔壁。只见女儿子淑,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像皮娃娃,独自玩耍。

“子淑,你怎么来了。”邵金南一把抱起女儿。问道。

子淑还来不及回答,那个口齿伶俐的女同事抢先开了口,她大声告诉邵金南:“听说是她妈妈送来的。我想着你下乡了,没法管孩子,追出门外,想让她妈妈把孩子带回去,可是,门外已经不见半个人影了。我只得把孩子帮你领着。你来了,那我就要走喽。”

邵金南对着那个女同事,千恩万谢。

办公室只剩下父女俩。邵金南问子淑:“子淑,真的是你妈妈送你过来的吗?”

“嗯。”子淑小小的脸上,又露出了与她年龄不相称的那种悲戚。“我妈送我过来的,她还跟我讲,不要再去找她了,让我就跟着你过。”子淑看着邵金南,眼神里,好像有些疑问,似乎担心,爸爸会不会收留她。

“太好了。”邵金南一把抱起女儿,把她举得高高的。“子淑,以后你就跟爸爸一起过。”

回到哥哥邵麟南为他租借的那间简陋的小屋。邵金南仔细观看子淑,这才发觉,孩子的一双鞋,竟然穿破了,大脚趾头,从那双有着淡黄色小花的、脏污得几乎辨不清底色的鞋尖,冒了出来。

一想到办公室的女同事,看到子淑这副样子,邵金南就觉得羞愧难当。子淑穿着的这双破布鞋,农村的娃娃,也不会穿成这样。

邵金南把自己睡的单人床,布置一番,给子淑睡。自己则睡对面的沙发。

房间虽然窄小,但有女儿在,家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浓郁起来。小房间里,霎时充满温馨。

见子淑不断伸手在头上挠。邵金南觉得奇怪:“子淑,你怎么老是挠头,怎么了?”

“爸爸,我的头皮痒。”子淑稚嫩的声音,简直把邵金南的心,完全融化了。

“过来,让爸爸看看。”邵金南把子淑抱在怀里,抹开她的头发,仔细察看头皮。

突然,邵金南一下子僵硬了。全身冰冷,头皮发麻,嗖嗖的寒气,从脚底直往头顶猛窜。鸡皮子疙瘩,刹那间布满全身。他恶心得直想呕吐,心痛如割!

子淑的头发间,竟然布满了虮子!密密麻麻的虮子!白蓬蓬的,每根头发上,至少叮有四五个。仔细察看,发根间,还有一个个黑油油的头虱,在缓慢地蠕动。

可怜的孩子!

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这样带孩子。即使农村,最偏僻最落后的农村,现在,也已经很少有虱子了。邵金南原以为,这种肮脏的小东西,已经灭绝了。不料,竟然生在自己可爱的女儿头上。梅素这女人,在邵金南的心头,一下子变得格外令人恶心!

邵金南本能的第一个冲动,就是要把叮满女儿发根的这些虮子,全部给唰下来。还有,把女儿发根间悄悄蠕动的那些肮脏的令人厌恶的虱子,一个个给捉住,碾为碎末。

可是,仅仅只唰了几根头发,子淑就喊疼。扯痛孩子的头皮了。

邵金南心头猛然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他一下子蹲到地上,让子淑爬到自己的背上,背起子淑,狂奔下楼,狂奔上街,狂奔进理发室。

“师傅,麻烦你帮这个娃娃的头发,全部剃了。”邵金南气喘吁吁地说。

“全部剃了?”理发师有些惊讶。

“对,剃成光头!”邵金南很肯定地说。

只剃下第一缕头发,理发师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皱着眉头,竭力压制住满脸的厌恶神色,一边给子淑剃头,一边嫌弃地瞅上邵金南几眼。

邵金南呆呆地坐在理发室的沙发上,任理发师眼光里射出来的鄙夷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反反复复地抽打着自己。

把女儿的头,请理发师剃成亮蛋后。邵金南背着女儿,直奔商店,买了一瓶海飞丝。当年,这洗发水贵,自己用,邵金南可舍不得买。

第二天,邵金南把女儿独自留在小屋里,他骑着单车,跑到农贸批发市场,花十五元,买来一个硕大的红色塑料盆。

迅速赶回家后,煨了热水,先用海飞丝,认认真真、反反复复地给女儿洗头——此后,他每天都要这样洗,一直洗到孩子的头发长出一寸多长,确保孩子的头发里,永远不会长出那种肮脏的小东西——随后,又把子淑放到大盆里,给女儿洗了个澡,再把头天晚上洗干净,现已凉干的旧衣服穿上。那双破布鞋,没再给子淑穿上。

邵金南背着女儿,就让她光着一双白白嫩嫩的小脚,直奔百货大楼。

首先,给女儿买了两双布鞋。给女儿穿好一双后,把她放到地上。邵金南装好另外一双布鞋。牵着女儿的手,直奔儿童专柜。给女儿买换洗的小内衣小内裤。游了半天,特别喜欢一条牛仔连衣裙,便狠狠心,花了一百二十元,给子淑买下来。当时,邵金南每月的工资,不过两百元不到。

工作调动,是生命中的一件大喜事。女儿回到自己的身边,更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正所谓“花迎喜气皆知笑,鸟识欢心亦解歌”。邵金南觉得,喜事连翩,前程充满了无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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