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宸陌从下溪县医院的专家门诊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为什么要去县医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估计自己都不会他会有这么傻的举动。

他挂了一个专家号，冒充一个抑郁症患者进了门诊。这世上装神经病的，估计他是第一个。

精神课的凌主任原是凤康市中心医院的副院长，因为下溪新建精神科，凌主任是借调过来的。老先生看着余宸陌，问了他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余宸陌通通如实回答，一个字也不说谎。半个小时了以后，凌主任说:“小伙子，装神经病你可是第一个啊，这不是你耍的地方，赶紧回。”说完，凌主任就要起身。

这时，余宸陌也起身了，他说道:“凌院长有什么样的医术，我都知道，是的，我没病，但是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问您几个问题，您看可以吗？”说完他盯着凌主任，那是一种请求，也是一种逼视。因为，走门诊，如果对医生有意见是可以投诉的，不管有病没病，总之挂号就是病人。

凌院长将端起的茶杯又放下，问道:“说吧，能解答的，我一定帮你解答。”

“从您多年经验来看，如果一个人是疯子，他做事还会不会有目的性，会不会怕法律的威严。”余宸陌的语气就像个学究，仿佛他面前坐的不是德高望重的医生，而是和他抽烟喝酒的玩伴。

凌院长盯着余宸陌半天没说话，他有点搞不清楚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咋会有这样奇怪的问题。但是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又实在看这孩子长得好看，那聪明劲，像极了自己家老幺。所以他决定认真回答他。

“精神病我们又称作心理障碍，最典型的是意志行为障碍，包括意志增强、减退、缺乏、倒错、矛盾、木僵、违拗以及动作刻板、模仿、作态与行为怪异等。如果是经历了心理创伤导致的精神失常，患者是可能有找补行为的。”

余宸陌对这一堆专业词汇不感兴趣，所以，他直接问:“一个疯了的人，有没有可能因为美色而采取不正当行为获得内心的满足，比如……强奸……”

“强……奸……”凌院长顿时严肃起来，盯着余宸陌。“疯子强奸？”他实在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孩子，竟然会跑到医院里和他探讨这样的问题。他有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余宸陌了，这个问题很多年前他也没做出准确的回答。他现在是在门诊上问诊，不是做学术交流。对，他有点不耐烦了。在他眼里，十四五岁的孩子就知道什么是强奸，这不是舒服。

余宸陌也看出来凌院长的不耐烦，于是他说:“您知道七年前黄柳镇北临村的凶杀案么，就是凶犯跑了的那个？”

凌院长眼镜顿时一亮，提到这个案子，他顿时就回忆起当时刑警队对他的询问。当年的场景，像极了现在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七年前是穿着制服的刑警大队张问他，而现在问他的是一个毛孩子。

凌院长又把余宸陌打量了一遍，然后说道:“关于这个陈年旧事，我没办法从医学的角度对当年的王疯子下准确的结论，但就我个人而言，精神病患者，不会为了美色杀人，他们更多地表现出的是障碍。”

余宸陌看着凌院长布满抬头纹的脸，以及他对于心理障碍方面的经验，内心复杂极了。因为，这在很大程度上，让他内心更加确定，王疯子是不会为了美色而杀人。更何况，要对钟蕙兰动手，他早就动手了，又哪会等到那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