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五年后——
皇上寿宴——
“上官将军二十有几了？”丞相“随口”一问。
“快二十二了。”上官玥淡漠地回道。
“该娶妻了吧。”
丞相之女爱慕上官将军的传闻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丞相借着皇上大寿，必定会提及此事，好了却自己女儿的一个心愿。
“朕听说你的女儿不仅相貌出众，还精通琴棋书画，不过……”皇上自然不傻，若是丞相府与将军府联姻，这必将成为对皇室的威胁。
“不过两人岁数相差甚大，依朕看，不如嫁入皇室，老五可是时常同朕提起丞相家啊。”
这也是给丞相敲了个警钟，五皇子近来与他走得很近，皇上都看在眼里，不得不提防。这也说明，皇上对其的信任，已不同以往了。
“皇上，臣还是去看看皇宫巡逻的情况。”上官玥向来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找了个借口，提前下场。
继五年前的那次战役后，国家实力愈发强大，近年来呈现盛世的现象也愈发明显。因为无仗可打，上官玥只好接下了守护皇宫的职责。
回到府上后，一抹黑影迅速闪过：“大叔！”
“嘘，轻点声，别被人发现了。”难得的温柔。
的确，这抹黑影正是失踪了两年的陈聆欢，上官玥找到她时，她正在一座荒山上采药，而且还是民间传闻中的那座鬼山。后经陈聆欢发现，这山上毒物众多，只要进了这里，平民百姓很难活着出去，这才有了那些鬼怪的传闻。
这之后的三年，欢儿一直在将军府上偷偷住着。上官玥告诉她，他已经把陈氏老夫妇的仇报了，唯一一次让他杀红了眼的，就是那场战役。可她只是笑笑，不再多说。
很多时候，陈聆欢这张依旧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呈现的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她喜欢坐在那张躺椅上，手里举着一本泛旧的药书，沐浴在透过繁茂树叶的阳光下，就这么静静地看上个半天，然后缠着府上的侍卫陪她练剑。
“大叔，那丞相之女到底长得怎样啊？”欢儿已经问了数天了，可上官玥对此很是敷衍。
“你们日后也见不着，问这么多做甚？”
“这姑娘对你一片痴心，你狠得下心拒绝她？”
“轮不到我拒绝，皇上也不会同意。”今日的将军心情似乎不错，竟多回了她一句。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是因为皇上的干预才对此不理睬的吗？你若是看上了那姑娘，可以私奔啊！我觉得只要是你提出来的，她一定会答应的。”欢儿见状，得寸进尺，一连说了许多。
“陈聆欢！”
此时的上官玥背对着她，但听声音，该是生气了，她刚想逃，就被接下来的话“定”住了。
“我就算娶你，也不会娶她。”
等她反应过来，身旁早已没了人影。
上官玥怎么也没料到，陈聆欢这丫头连门都不敲，直接闯进他的房间。
“大叔，说到嫁娶之事，你难道没想过一个问题吗？”
“什么？”他很是无奈。
“我现在偷偷待在府上，那如若我到了嫁人的年纪，是以什么身份从这里出去呢？你的私生女？你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妹妹？你的远方亲戚？”
欢儿眨巴着一双疑惑无害的眼睛，却是让上官大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是我考虑不周了。”
“大叔，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姑娘嫁人可是关乎一生的大事，我都十四了，你要好好准备了！”
这段话在上官玥脑海中一遍遍地重复，让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可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姑娘，第二天就平白无故地失踪了。
当陈聆欢再次站在上官玥面前时，她已变成了另一个的模样。
“皇上的身子尚可，不过是旧疾复发，草民替您写一副药方，按时服用便可。”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向一旁的公公递上一张手写方子。
“朕找了医仙多年，为何这一次主动现身为朕诊治？”皇上倚在床上。
“草民并非有意躲避皇上，只是草民向来住在深山之中，与世隔绝，知道此事已是许久之后。”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况且，草民也知皇上派上官将军来寻过草民的踪迹，只是，他在明，我在暗，草民便拿他寻了个乐子，故意刁难了他。”
“听医仙这语气，莫不是看上了我这英勇善战的大将军？”皇上笑道。
“果然凡事都逃不过皇上的法眼，草民此番现身，一是担心皇上的身体状况，二是希望皇上可以了却了草民的心愿。”医仙随即下跪。
“你认为如何？”皇上看向一旁强装镇定的上官玥。
“臣无异议。”
“将军就不怕民女帷帽下是一张丑恶的脸？”医仙起身打趣道。
“医仙妙手回春，民间盛传有关医仙的佳话，既然有这般心灵，便不必在意外貌长相。”
“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想好了？”皇上反问道。
“如若臣娶了医仙，皇上便可随时召她进宫。再者，医仙对臣有所青睐，臣不敢拒绝。可毕竟臣与医仙尚不熟悉，不如先将她安置在将军府一段时日，再做打算？”上官玥恭敬答道。
“依你。”
“谢皇上。”
将军府——
“把大门关上！”上官玥低吼道，右手死死拽着白衣女子的手腕，直接将她带到屋里。
“陈聆欢，好玩吗？”他将她一把甩到床上。
“大叔，你怎么知道是我？”她坐正了后摘下帷帽。
“我找了你两年，又养了你三年，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陈聆欢撇了撇嘴：“我是医仙这事早晚瞒不住，还不如借个机会说明白呢！”
“这是我生气的第一点，你以为我不知你是医仙？皇上近来对你已经不似以往关注了，他会慢慢淡忘。第二点，为何要拿婚姻大事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她用着无比坚定的眼神看他，“我喜欢你，如果要以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嫁进将军府，这是我唯一的办法！”
他一愣：“你凡事为何不先问问我？”
“皇上已经在削弱丞相家的势力，而丞相为了自保，必会将女儿当做牺牲品。他的选择，要么是你，要么是五皇子。五皇子的母亲早有先见之明，她素来手段高明，丞相在她那吃了亏，再加上女儿心仪的是你。你知道这些的后果是什么吗？”欢儿站起身，看着他说道，“我探过你的口风，我知道你不喜欢丞相之女，既然如此，我便……”
“你便将自己赔了进来？”
“我喜欢你，嫁给你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是赔了自己？”
“你要对丞相做什么？”
“什么？”他的这句话，是欢儿没有想到的。
“我在皇帝身边做了数年的将军，今日他陪你演戏，你定是付了他满意的筹码。”
见面前的姑娘不再说话，上官玥握住她的肩膀，低头想看她的眼睛：“你是不是要杀了丞相？”
“我只保证丞相会比皇上死的早！”
陈聆欢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了，只要自己足够成熟了，面前的这个人就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可事实却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他还是能一眼就将她看穿，最后，成了笑话的，还是她陈聆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