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叫着让杜老五再来一段。
“既然父老乡亲们这么捧场，那咱们就再献丑一段！”
说完，杜老五朝秀秀走了过来。
“起来。”杜老五冷冷的说道，“教了你这么些日子了，饶是蠢蛋也该学会了！”
秀秀缩到娘亲的怀里，不敢动弹。
那妇人一听，立马将女儿护在身后，哭着恳求道：“当家的！秀秀还小，她做不来啊——”
“都他娘十二的丫头片子了，放到窑子里都能**了！”杜老五怒目道：“吃了老子这么白饭，也是时候还了！”
“当初你让我们跟着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妇人不敢相信的说。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杜老五就一肚子火气。
杜老五从小在戏班子长大，耳熟目染的，倒是学了一身的招式。
后来，戏班子散伙了，他便四处混迹，坑蒙拐骗，什么营生都干过。
没来到保州之前，他一直在老家武安县上卖艺为生。
一晃到了四十好几，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村里几个一起长大的孩子，都当上了爷爷，只有他还是光棍一个。
一想到老了身边没人伺候，杜老五能不愁吗？
于是便托村里的老婶子打问一下，有没有寡妇愿意跟他，黄花大姑娘他是不指望了，寡妇总该有吧。
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说有个姓赵的寡妇愿意，聘礼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好好待她们母女。
一听到还带了个丫头，杜老五皱起了眉头。
多个拖油瓶负担可不小啊。
一时半会儿，杜老五犹豫了。
还是村里的老婶子劝他：“那家的丫头都快十二了，能干活，吃不了多少粮，将来嫁出去，嫁妆也是你的！再说了，这赵寡妇能吃苦不说，还是个软柿子，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拿捏！”
杜老五一想，是这么个理！
于是便约好在老婶子家见个面，要是合适就这么定了。
等到见到赵寡妇母女，杜老五眼里露出一丝惊喜。
这寡妇长得可比他想象中的好看多了。
虽然面黄肌瘦的，气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但胜在模样清秀。
杜老五当即便表示愿意照顾母女二人。
赵寡妇没有提出什么要求，只有一句，要对她家秀秀好。
杜老五这才注意到赵寡妇身后的小身影，长得倒是随她娘了。
左不过一碗饭的事情，杜老五应承了，又说了几句甜言蜜语，赵寡妇也就同意了。
拢共只花了三天，杜老五媳妇女儿都有了。
刚开始的三个月，日子还算不错，有热饭吃，有人伺候，晚上还能做那档子事，杜老五心里美滋滋的，他是真心想要把日子过下去的。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便传来西昭人打来的消息，杜老五不得不带着赵寡妇母女逃难。
逃了一路，赵寡妇就病了一路，一开始杜老五还愿意掏钱给她买几副药，次数多了，杜老五也不耐烦了，索性就不管了。
世道不好，哪来那么多闲钱治一药罐子！
赵寡妇指望不上，杜老五便把主意打到秀秀身上，原是想把她卖到有钱人家当丫鬟，没想到赵寡妇死命护住女儿，被杜老五打断了一条腿也不愿意松开。
眼瞅着卖女儿不行，杜老五只能威胁母女道：“秀秀可以不卖，但她要跟着我学点招式，挣钱赚口粮，不然的话，下次我直接把她送到窑子里！”
赵寡妇知道这是杜老五的底线，纵然不舍，她也只能这样。
只是，不知秀秀是天生蠢笨还是故意为之，学了有一个月了，连最简单的一招半式都耍不起来。
现在想想，杜老五是真的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哼！当初就不应该听信那老婆子的话！什么软柿子！什么嫁妆！什么花不了几个钱！都是狗屁！
杜老五的眼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拽起秀秀的后衣领，往人群中间拖着走。
“今天你要是不耍出来个一招半式，我直接把你往窑子里送！”
秀秀大惊，害怕的看向娘亲：“娘！救我！”
“你娘救不了你！”杜老五才不管赵寡妇，见秀秀不动，直接一鞭子抽在她身上。
那皮开肉绽的声音，吓得围观人群抖了一抖，心里都在嘀咕：这汉子下手可真是狠，小丫头的后背直接被抽出了血迹！
心里虽都在嘀咕杜老五心狠手辣，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制止，反而不由的向前一步，看的越发认真了。
“大姐！”妍玉着急的拽了拽婉玉的衣袖。
苏婉玉明白妍玉的意思，但她不是菩萨，如今自己家也是飘零欲散，她也无能为力。
“妍玉，我们帮不了她。”苏婉玉平静地说。
“可是……”
妍玉还不死心，婵玉也来劝道了：“我们自个儿还没在保州站稳脚跟呢，别多管闲事，听大姐的话。”
两个姐姐说的话，她何尝又不明白呢！不蹚这趟浑水是聪明人所为。
只是她过不了心里这一关，一时半会儿心里堵得慌，忍不住把气撒在两个姐姐身上。
“你们可真冷血！”妍玉推了婵玉一把。
“你再说一遍，苏妍玉。”
有种人，不怒而威。
就像此刻的苏婉玉，看起来好像未动怒，但她浑身的气场都在告诉周围人，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我……”妍玉怂了。
打从心底里，她还是怵大姐。
见妍玉怒不敢言，苏婉玉压住火气，一会儿再和她算账。
今天这热闹也看够了。
“我们走。”
秀秀被打的来回躲避，突然间，她瞥到苏妍玉一行人打算离开。
这几个姐姐穿的贵气，尤其那个英气好看的姐姐刚刚还帮她说话了。
要是去求她，说不定，自己和娘还有一条活路。
想到这里，秀秀豁出去了。
猛的站起来，快步跑在苏妍玉跟前，跪在她的脚边，磕头道：“求求这位姐姐救救我吧！”
一边哭着一边不断的磕头。
妍玉的右腿被秀秀抱的死死的，动弹不了。
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一脸难为的看着婉玉：“大姐……怎么办啊？”
“哼！怎么办？刚才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去哪儿了！”
没本事，就不要随便圣母心泛滥！
慈善是高位者的专属，穷人普通人没资格妄想。
苏妍玉：“……”
苏婉玉瞪了她一眼，俯瞰着脚底下的秀秀：“找别人吧，我们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