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手术后，经过观察苏宝儿已经转入病房。

医生叮嘱，术后的二十四个小时也是十分关键。要防止病人不要发热，一旦发热就危险了。为此，魏晴和周周、吴铭三个人轮流值班看护，半点不敢马虎。第二天，医生过来巡房检查，检查各项都没有问题后，他们才算松了一口气。

魏晴一直陪着到下午。

这次的事故太突然，她把所有的工作都压了一遍才抽了这么点时间过来。把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和周周交代了一遍后，买了晚上的飞机，离开了。

晚上，周周打了一盆热水，拿了毛巾沾湿后替她简单的拭擦着手和脚。等她倒水后再出来，病床旁已经站了一位身影高大的男人，正目温柔的注视着床上的苏宝儿。

“厉先生，您来了。”

周周走过去，站在一旁说：“医生说了，宝儿姐现在没有任何危险了，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是是正常现象，所以您不用担心。”

“摁。”

至手术那晚厉无咎离开，已经过了两天。

周周决定不打扰，“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叫我。”

走到门口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回头说道：“对了，厉先生，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说了。关于宝儿姐这次出事的消息，我还没敢通知苏阿姨。”一是当时她吓坏了，忘记了。二是等到她想起来时，担心苏阿姨听到受到刺激。

厉无咎道：“你做的很好。”

周周笑了笑，离开房间，关门。

空气里充斥着淡淡地消毒水味，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厉无咎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地人。她闭着眼睛，脸上还戴着氧气罩，点滴地药水正顺着她手背上的针孔一点一点地流进她地身体。厉无咎碰了碰那只手，果然一片冰凉。

脆弱，毫无生气，苍白的像一页白纸。

厉无咎执起她另一只手，贴在脸上，亲吻她地掌心。眼神悲伤，喃喃低语：“苏宝儿，拜托你，快点醒过来吧。”

他还能记起接到电话是那恐惧地心悸。

“求你。”

……

苏宝儿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做了很长一段梦。

梦里，她以第三人地视角，将第一世自己地过往看了一遍。从在医院呱呱落地开始，到最后倒在地上死亡。所有地画面，都仿佛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地在她眼前播放。接着，画面忽然一暗，所有地景象都消失了。她还没来及惊叹，就身处在一片白茫茫地雾里。

她记得，她之前在车上做过类似地梦。

过了一会，有个人从白雾深处向她走来。

随着那人地靠近，她看清了那张脸。

是她十分熟悉地面孔。

是她的脸。

她再次重复了那次地梦。

-

她是苏宝儿，她也是苏宝儿。

只不过站在她对面的苏宝儿眼含悲伤和泪水。

“你看到了。”她开口：

“我这一生就这样失败的结束了。”

“不是谁的错，是我做错了太多太多，错得太离谱，但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很高新我能见到你。你是我，但又不是我。要好好照顾妈妈，好好生活，好好去爱。不要遗憾，也不好后悔……再见了，”

看着她说完开始消失的身体，苏宝儿张了张嘴想叫住她，但是她发现无论如何，嗓子都发不出声音。

她被困住了，

困在了这片白雾茫茫地天地里。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苏宝儿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捂住脸埋住。

她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她想回家。

为什么不让她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十分钟，又仿佛有一个小时。

她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

苏宝儿站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回去，苏母还再等着她，她还有好多心愿没有完成。那个人也在等她，她必须回去。回到他们身边。

“醒来，苏宝儿，”有道声音在说话。

是谁。

“求你。”

“醒来……”

所有的白雾瞬间消失。

-

苏宝儿感觉好疼，浑身都好疼好疼。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白白地天花板。愣了两秒，转动眼球，看到了还在输液地点滴瓶，还有戴在脸上氧气罩。

她动了动手指，想拔掉氧气罩。

“醒了。”

听到声音才发现，她地手被人握在手里。

看着那人，苏宝儿有些想笑，这虽然不合时宜。

谁让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地厉无咎。

“要拿掉？”看出了她地动作，他询问。

苏宝儿点了点头。

这东西戴在脸上太不舒服了。

“好，我帮你拿掉，你别动。”男人靠过来，动作很轻，将氧气罩替她摘掉，放置在一旁。

苏宝儿终于感觉舒服了。

她呼了一口气，却感觉好疼。

“你别动，我先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厉无咎看到她痛楚地皱着眉，紧张地站起来摁铃。

苏宝儿不动，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看着他。

医生很快就来了，检查了一遍，又询问一些问题。“不用担心，感觉到疼是属于正常现象。苏小姐现在需要安心养身体，不宜多动。如果有其他不舒服地地方，可以找我们。”交代完，医生就离开了。

医生走后，苏宝儿地视线又再次落在了男人身上。

她还是想笑。

“厉……”她张了张嘴：“厉无咎。”

她看到男人深色他眼眸看过来。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他向来穿着高级西装、打扮的一丝不苟地精英男士。而此刻却垂着黑发，下颚上是新冒出还未来得及刮的淡淡地黑色胡茬，连身上地衬衫外套也都皱巴巴地。

男人没说话。

苏宝儿笑了笑，说：“我之前说过吧。”

“你像我爸爸。”

“……现在，更像了。”

之前，病房安静的只能听到医学仪器的运作声。而现在，病床上的人醒来了，她现在在笑。厉无咎第一次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吸满了水的海绵，涨在他的胸口。

看着他不说话，苏宝儿慢慢收起笑容。

“怎，怎么了？”

她现在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男人靠近，蹲在床旁。他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唇边碰了碰。那双漆黑又深邃的瞳孔紧紧的看着她，里面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他喉咙动了动，声音又沙又哑：“囡囡，我们结婚吧。”

苏宝儿愣了愣，没想他说这句话。

“我，这次，吓坏你了？”

厉无咎闭了闭眼睛，没回答。

这次意外，他想了很多，最坏的结果也有想。如果苏宝儿真的出事离开，他要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拥有她。

苏宝儿看着他，从他微微抿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被她吓坏了。现在的他，仿佛一只深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握着她的手。这样的他，她怎么忍心去拒绝。

“好，我们结婚。”

厉无咎倏地睁开眼睛，看她。

苏宝儿：“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