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进次子所在的西暖阁时，云惠与李氏之间的斗争正式拉响。

李氏早想好了打发她的说辞。

可惜，云惠不会给敌人丝毫机会反抗。

动真格地解决李氏，还不容易？

李氏刚要对云惠上下其手施展她泼妇的那一套，不料云惠更先一步错开了身子，让李氏与她身后的福晋正对上。

“来人，李氏设计毒害长子，给本福晋绑了这个毒妇！待贝勒爷回府后再行发落。”

声音虽带病气，却令李氏心乱如麻。

福晋身旁的两个丫鬟更是身手都极其干净利落，先是上去就堵住了李氏要叫喧的嘴，而后便齐齐按住李氏将其手臂按在身后像押犯人一般押着她绑了起来。

李氏身边的丫鬟，只有一人上前来帮李氏拉扯哭喊，没几瞬也被福晋的人制服。

“搜。”福晋一声令下。

李氏登时将眼睛瞪得老大，剧烈挣扎起来。

她越是挣扎，搜身的丫鬟越是粗鲁。

寡不敌众的一番较量之下，丫鬟从她身上搜出一小包药粉，确认无误后回禀：“福晋，这便是当初李氏毒害长子的夹竹桃。”

福晋端起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高声质疑李氏：“你这个毒妇！毒害长子还不够，如今为了陷害本福晋，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吗？”

李氏像被戳中了心中想法，狠狠地瞪着福晋不肯服输。

“娘...”

一声孱弱的孩童之音飘进耳中，李氏转头对着床榻上的次子一愣，随即开始拼命摇头。

因皇家规矩，府里出生的孩子只能叫福晋额娘，虽身为福晋一人之下的侧福晋也只配被称作姨娘或者侧福晋...

这是次子首次唤她娘，可这声娘中带着数不尽的绝望。

“娘，您不想要昐儿了。”

次子的语气丝毫不带疑问，而是充满了确信。

任李氏如何摇头挥泪，次子还是将头别了过去：“昐儿，日后没娘了。”

李氏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好不狼狈。

“带下去！”

丫鬟将李氏押出去，福晋也被搀扶着退了场。

屋内只剩云惠与次子二人。

听着次子隐忍的哭声，云惠伫立原地犹豫了好久才走过去坐在床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次子颤抖的小身子。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她只是想叫福晋将李氏与次子隔离开，不让李氏有可趁之机对次子下手。

以此来保全次子，也保全她。

可她大意了。

李氏想借机陷害福晋，福晋又何曾不想借机铲除李氏？

可这一切算计的后果，为什么要让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背负？

忽地一只软糯小手抓住她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仙女姐姐，我都看见了。”

云惠不禁哽咽着问他：“看见什么？”

“上回，我看见侧福晋将药都倒了，我好难受，可我更想阿玛能来看看侧福晋。”

“……”云惠已泪流满面。

“这回，我看见侧福晋要将那药倒进杯中，是你们进来才打断了她...”

“我都看见了...”

“我都看……呜啊，啊…”

小手一紧，次子适才大声地哭了出来。

“为何...弘晖的额娘就对他，对他那般的好…”

“仙女姐姐...昐儿真的也有乖，乖乖听侧福晋的话...昐儿真的有乖...”

云惠实在听不下去了，用力将次子抱紧在怀里抚着他的背：“你很乖，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你何错之有？

为何要被如此诛心...

你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啊...

两人抱了许久，直到次子停下来，云惠才放开他轻轻地哄：“我倒些水来给你喝，好不好？”

“仙女姐姐，为何对昐儿好？”

……为何？

“因为你机灵可爱，因为你就是你。”

“那仙女姐姐还会向从前那般什么都依昐儿吗？”

“那昐儿又有何求？”

“仙女姐姐…能不能…救侧福晋一命…”

“……”

云惠心想，这便是血脉之情了吧，打断骨头也还连着筋。

大人有时还不如一个孩子…

见云惠无动于衷，次子连忙朝天竖起三根小指头承诺：“若仙女姐姐能救侧福晋一命，昐儿定当报答！”

云惠被他那小模样儿惹得哭笑不得：“她对你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