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源看着苏汝申进了教室,他也从一旁的树丛里面出来,回了教室。
苏汝申还在不停的做题,魏子源却有点做不下去了。他现在的心浮躁得很。
他把笔扔在一边,手肘放在桌上,撑着脸看着认真做题的苏汝申。
偶尔传来的翻书声,使得整个画面更加的美好。
直到下课铃响起,苏汝申才放下了笔。
她刚刚准备去拿水杯,喝一点水,就瞥见魏子源在直直的看着她。
她皱了皱眉,那笔戳了戳他的手:“哎,醒醒,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魏子源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就是想事情,想得太久了。”
他见苏汝申拿过杯子,一脸急迫的说:“你要喝水吗?”
苏汝申点了点头:“对啊。”
魏子源从书包里面拿出来一瓶奶,伸手过去拦住了苏汝申拿着水杯的那只手:“来,喝这个,我特意给你买的。”
苏汝申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他:“你今天有点反常啊!”
魏子源忙摇了摇手:“没有、没有,就是给你带了一瓶,我姑妈从新西兰带回来的,挺好喝的。”
苏汝申听他这样说,才伸手去把奶接过来:“那就谢啦。”
“不用客气。”
“对了。”魏子源想到刚刚她在亭子里面说去京都的事。“你元旦怎么安排啊?要不然我们去滑雪?”
苏汝申正喝着奶,连忙咽下了嘴里那一口:“那个,可能不行,我要去京都找我干爹。我们有时间再约吧。”
魏子源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追问下去了,便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好吧,那你元旦玩得开心。”
说完便整理好心情,做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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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好回到家,直奔书房。
他打开桌子下面的机关,一个暗室出现在了书柜后面,他了走进去。
暗室里面很空,中间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些书,书的旁边还有一个箱子,里面放了一把枪。
许好把枪从里面拿出来,又把防弹衣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把枪别在了腰上。
箱子里面还有一把淬了毒的刀,是他当兵时,最喜欢的一个武器。
许好把刀绑在腿上,用裤子盖好。
然后,去了墙边,墙上挂了很多副画,许好拿下最高的那一副,一个保险柜出现在眼前。
他熟练的按下了密码,打开了保险箱。
他看了看里面,十几根金条和遗嘱都在。
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过了一遍。
这时,小邓给他来了电话:“班长,我到你家了,来给我开个门。”许好将东西收好,下去给小邓开了门。
小邓一家许好,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班长,又见到你了。好不容易啊。”
许好拍了拍他,结果他手上的东西,热情的说:“来。快进来。”
待小邓进了屋,许好给他倒了一杯水:“小邓,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小邓摇了摇头:“班长,我吃什么都可以。我不挑的。”
许好点了点头,随即说到了正事。
“我这一次叫你来,是想交给你一个任务。”
小邓听着许好那严肃的语气,不自觉的眼神认真起来:“好,班长,你说。”
许好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才说道:“我呢,这一次去布达,可能会很凶险。我一个人倒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只是我怕汝申她一个人面对不了这些事。”
小邓连忙说道:“怎么会呢?班长,你一定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许好摇了摇头:“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完。”
“这个军火商为什么我们盯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手,你知道吗?”
小邓摇了摇头。
许好继续说道:“是因为那里面都是些亡命之徒,之前我们的线人死了好几个。这些人残暴程度难以想象。他们只用自己人,布达那边的都不用。我们这一次派进去的线人,刚好和他们以前有交集,还会说那边的话,在那儿八年了,才没有引起他们的疑心。你知道这一次行动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有当年你小苏哥的死,也和他们有关,我必须亲手了结这些渣子!”
许好说完,因为愤怒,呼吸久久不能平静。
小邓听完,平静的眼神转化成了震惊,不敢置信。
他声音发颤:“原来小苏哥真的是被......被谋杀的啊!”
许好的手,拍了拍小邓的肩旁:“是,我接下来和你说的事情很重要,你和我一起来。”
许好将小邓带到了楼上,他一边输入密码,一边对小邓叮嘱道:“这个机关在桌子下面,密码是,记住了啊。”
小邓点了点头,将刚刚的数字铭记于心。
许好接着将他带进了暗室:“这个保险柜的地方记住了。密码是......”
许好在小邓的耳边轻轻的说着密码。
小邓的脑海里面,不断闪现的,全都是那些密码,以及许好交待给他的东西。
“你看,这些金条,如果我不在了,全都交给汝申。这里面有五张银行卡,最下面的那一张是我给余沛琛的,那孩子你见过,等以后看到他了,交给他!”看着小邓点了头,许好便继续说道:“这四张,依次是汝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的,还有一张就是我的,密码写在上面了,到时候交给汝申。”
小邓在一旁,只能不停的点头,他有点控制不住眼泪,有泪水已经在他眼角悄悄滑下。
许好还在不停地说着“小邓,这个文件袋里面,是汝申她亲人给她留下的不动产,还有股份。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转让书,也签好字了,里面有他的名片,到时候你拿着,和他联系。”
许好说完,环顾了一下,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好了,差不多就这些。”
小邓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班长,我都记住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许好勉强挤出来一丝微笑:“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接着,许好放好所以东西,带着小邓回了客厅。
他很快收拾好了情绪,笑着对小邓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小邓此时满脸愁容:“班长,我有点没胃口。”
许好皱了皱眉:“哪能呢?人是铁饭是钢,必须吃。我就顺便做做好了,你来给我打下手。”
小邓迟疑的点了点头,去洗了手。
许好在厨房的冰箱里面看了看,幸好还有不少的菜。
水煮鱼、豆豉焖豆腐、水煮西兰花、辣子鸡、平菇肉片汤。
当这些菜放上餐桌的时候,小邓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地看着许好:“哇!班长,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才一个小时,就做出来这么多菜。”
许好洗了手,拉开椅子:“快别夸我了,你快坐下吃啊。这一路上时间够久的,你肯定也饿了,来班长家就不要客气。”
小邓点了点头,便坐下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在南城地界,大家都喜欢吃麻辣,许好做的辣子鸡是又麻又辣,小邓吃了只觉得味蕾一阵刺激。
“班长,这辣椒真厉害。”说完拿起水杯喝了大半杯水。
“你呀,就别吃那辣的,我给汝申装了一些,方便她下晚自习回来吃,她比较喜欢吃辣的,你就吃那些清淡的,专门为你做的。”
小邓看着许好,感慨了一下:“班长,虽然苏汝申不是你亲生的,但是吧,你这个父亲当得真的很负责。看到你,有时候就会想起我爸。可惜了,他没有过几年好日子,就那样走了。”
许好看着小邓难受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但是许好作为过来人,还是作为一个长辈一样安慰道他:“哎,别伤心。你今年也三十多了吧,我在你这个时候,父母都离世了。但是呢,生活是要继续的,常想着父母对自己的好,想着父母教给我们的东西,想着以前他们想让我们成为怎样的人,无愧对于他们,就好了。”
小邓听完许好的话,用力的把头点了点:“班长,你是对的。”
许好和小邓很快就吃完了饭。许好便收拾了一下要带的东西,准备出发了。
机场离家有两个小时,六点多的飞机,他们必须去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许好走之前,看了看这个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不禁有点不舍。
他把行李放到外面,给汝申发了一条微信:爸爸今晚去机场附近住一晚,明天早上就走了。今天晚上做了菜,留在冰箱里面,记得回来的时候热着吃了。
门就在那一声沉闷的声音里面合上,许好的一点一点的向前走着,太阳把他的光影拉得越来越长,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一切戛然而止。许好的影子被隔在门外,便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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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汝申看着许好发过来的信息,给他回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包,还说到:爸,我会吃的,你放心啊。还有,路上,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着你回来噢。爱你的汝申。
苏汝申看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笑了一下。
“唉,总算做完这道题了。算了我两天,真的太累了。”
说完她伸了伸懒腰。
魏子源正在看最近的一本外语刊物,他看着苏汝申算出了那道竞赛压轴题,心里面是彻底折服了:“你真厉害啊!这道题但凡是我见过的,就没有一个做出来的,你是第一个,不愧是学神啊。”
魏子源说完就想来看苏汝申的演算过程,苏汝申把草稿纸收拾好,放进了书包。
随后淡淡的说:“你要是想看啊,等我回去整理好了,再给你看。”
魏子源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行。不过啊,我看你这实力,上京大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嘛!要不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出国?”
魏子源满心期待的看着苏汝申,奈何苏汝申连个表情都没有给他:“我已经想好了,这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你放弃吧,这件事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改变的。”
苏汝申说完,拿起桌子上的一些书,转头对他说道:“还有一会儿下课,我就先走了,不喜欢人多。”
魏子源用底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
随后就只看见那背影挎着背包,匆匆忙忙的走了。
魏子源收回目光,无力的趴在课桌上,嘴里面喃喃道:“魏子源啊魏子源,她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啊。”说完把头埋进双臂里面。
苏汝申回家后,就把冰箱里面许好留的饭菜放到微博炉里面热了。
她打开平板,里面有她之前和一家漫画公司的聊天记录,对方表示很欣赏她这种风格的画,并且想和她签约,除了一张画的本金,参与抽成的五五对分。
苏汝申还在考虑,毕竟离高考就只有半年了。但是她手上还有一些存稿,按一周一更,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她其实很开心,这算是她自己的人生第一桶金,还是很有意义的。
于是她在对话框里面输入:我想好了。我答应你们签约的事,不过一个月更多少张,由我来定,我会提前告知你们的。
很快,对方就回了信息:好的。合同明天寄给你,地址发在邮箱里面,以后有什么事情邮箱联系。
苏汝申看了看,回了一个表情包:ok。
吃着许好的饭,还是之前的味道,苏汝申很是开心,这一顿饭,是她这段时间吃得最开心的。吃完收拾好,洗漱完,苏汝申便开始画画。
这一画,就画到了凌晨,苏汝申打了打哈欠,收起平板。
一躺到床上就入睡了。
在她刚刚睡着的时候,在英国的某处,余沛琛看着之前苏汝申与漫画公司之间的对话,勾了勾嘴角。
他关掉电脑,走到窗边,看着那蔚蓝的海岸线,眼神有一丝忧郁。他一只手握了握那法式的栏杆,由于心口有点闷,他一只手扶着胸口,大口呼吸着。
这段时间,对他而言,是最不堪回首、也是最屈辱的。
他终究不是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尽管清冷待人冷漠还是会有人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他那时的白月光,至少还在他身边,至少他还可以触碰。而现在,他已经变得完全,苏汝申最喜欢的余沛琛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他,是连他自己都厌恶的。
想到这儿,余沛琛拿起床头柜上面的药,颤抖着服送进嘴里,水杯里面的水有不少都洒在地毯上面,一滴一滴......
等他喝完水时,眼框里面满是泪水,他用手擦了擦,在触碰到那冰冷泪水的时候,他颤抖的身体突然安静下来。
余沛琛全身无力的坐在地毯上面,在他一旁窗子的对面,不少海鸥在欢快的鸣叫着,到处都是明亮的光景,只有他,是那个黑暗中的人。
余沛琛冷笑了一声,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朝墙上砸了去,玻璃碎了一地,他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少年的呜咽声和海鸥的鸣叫声,混合在一起,共同谱写了一曲明暗交织的乐章。
也是他最讨厌的一曲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