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太难听了，周舟觉得自己坐立不安，找了个借口说去厕所。
林凡清也站起身，说要来带路。
老房子的气味并不好闻，地面上还有些不只是什么的奇怪印迹，而这都比不上刚才无意中听见的那一堆扎心的话。
“你别放在心上，吃好玩好就行了，他们之间有着自己的矛盾需要化解，我们就别上赶着烦恼了。”
林凡清看似潇洒，好像什么都置身事外，实际上却也在逃避。
周舟也能理解，她刚才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她看来，谁对谁错，都不如一家人的身体健健康康。
“这边。”
林凡清指了指一间修在楼梯间的一个小房间，木门上钉着很多补丁，却也严严实实的，周遭有着让人想逃避的气味。
门打开了，里面放了一个水桶，水桶里有一个铁质的瓢，专门用来舀水的，就那么随意的飘在上面。门把手上挂着一个不知名的塑料袋子，袋子里放着一卷纸质一般的小的卫生纸。
周舟往坑里看了一眼，面上还有些发黄的痕迹。
“给你这个。”林凡清伸出手，是一张橙子皮。
“你放在鼻尖问问，什么都不要想，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周舟不知道他从哪儿拿的，她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控制的还算到位，没有明显的不适。
现在，不是她高估自己了，就是林凡清太体贴了。
*
夏天的风带着一股温暖的热浪，乡野间更是充斥着一股清香。
三人闲来无事，在小路上漫步。
“学校怎么样，还能适应吗？”周舟问他。
“老师和同学都挺照顾我的，就是第一次合宿不太习惯。”林凡清的话挺平淡的，像是这种不习惯也不是多严重。
苏瑞问：“八人间还是六人间？房间里有桌子吗？”
林凡清回答：“说不上来是几人间，屋子好像是公寓改的，能下脚的地方都放上了床。我是住在阳台上。”
“阳台上？”周舟惊讶，“阳台上怎么住人？”
“那个阳台挺大的，空着太可惜了，就放了四张上下床，我睡上铺。”
“床质量怎么样啊，爬上去会不会摇摇晃晃的？”
“还凑活，就是脚踩那个铁栏杆的时候，不是很舒服。”
周舟之前大学宿舍里用过一个长条的海绵垫，剪一剪，贴一贴，到是没那么难受。
苏瑞：“你同学都是硬踩的吗？不拿个东西垫一下，这样硌着多疼啊。”
“他们有拿旧衣服绑起来，我嫌麻烦，就算了。”林凡清指了指小道上突然出现的一座庙，“关二爷，有人专门供着的，你们感兴趣也可以拜拜。”
苏瑞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给路旁的关二爷庙添了几分光亮。
“拜拜就算了，欣赏下到是可以。”
他指了指附近装修的偏西式的大别墅，“这屋子里住的什么人，感觉挺有钱的，修的挺气派啊。”
林凡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很少见人进出，也没有狗叫声，到是挺诡异的。”
“没人啊？”
周舟望了望漆黑的窗户，“这个点了还不亮灯，很大概率没有人。”
苏瑞对着别墅的窗子晃了晃手电，屋内闪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窈窕的很，应该是个身形姣好的女人。
周舟惊呆：“你们看到了吧，有人。”她拍了下苏瑞的手臂，“别照了，多不礼貌。”
林凡清拉着他们往前走：“快离开吧，我怕一会儿有人出来。”
苏瑞把灯关了，三人再次陷入了黑暗。
“你们这儿还挺诡异的。刚才那个地方，如果脑补的多了，还挺像个凶宅。”
他的话里带着笑意，更想调侃，而不是害怕。
林凡清道：“如果你是陪你们，我平时都很少逛这些地方。其实我们家后院还有坟，你们可能没大注意。”
周舟挑眉，她失忆了。
“坟在哪儿？”
“厕所窗户那儿能看到，你可能没往窗外看。”
周舟无奈，她进厕所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关死，怎么可能会注意窗户外面的风景。
“那是谁的坟？”
林凡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是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就有了，坟上的石碑早就磨平了，逢年过节也很少人过来祭拜，早就断了香火。”
苏瑞疑惑：“应该都是村里的人吧，怎么还能有人忘了呢？”
“这方面我也了解不多，大人们很少谈起。很大可能是年岁久了，子孙们找不到坟了吧。这边儿的习俗是认祖归宗，认得是往上的三代，最多四代，在往前的也很少有人记得了。”
周舟点点头，表示学到了。
苏瑞的大眼睛眼尖，他指了指坡下一个高高堆起的石坟，“那儿也是吧，原来庄稼旁边也有。”
林凡清看后答道：“是的，坟的选择都是看风水，这片儿到处都可能有坟，依山傍水的，是个好地方。”
周舟和苏瑞顺着他的指引，看到了一处大的水塘，在月光下显得波光粼粼，极其美丽。
“鱼塘，村里买鱼基本上都从这家买。”
“是什么品种啊。”
“草鱼，还会有螃蟹和小虾。”
三人满满的来到了一个较为宽阔的平地，边上修了健身器材和一些低矮的平房，屋旁还停了几辆车。
周舟记起来了，“哦，快到集市了，我们就是从这儿进来的。”
林凡清点头，果然昏黑的天边似乎被点亮了，两个中年男人一人一边在小巷里剃头理发，边上还摆了一个折叠的小桌，供人谈笑娱乐。
“这不是林凡清吗，和同学一起。”
一个中年女人看着他们咧着嘴笑，手上还一刻不停的剥着瓜子，“瞧着不像我们这地方的，是城里来的吗？”
周舟觉得她的目光和神色不是很友善，只好无声地点了点头。
“吴姨。”林凡清张嘴喊人。
原来还是个亲戚的。
“你们玩吧，街边李冯的混沌挺出名的，可以去尝个鲜。”吴姨约莫三十五，头发粗糙应该经常烫染，上半身略微发福，腿却是细的，脚上踏了一个粉色的卡通拖鞋，不知道是谁剩下来的。
她旁边还有个伴，两人的桌上点了几个吃食，应是聊得火热时，突然遇到的，也就没和他们有太多交集，顷刻之间就收回了目光。
周舟和苏瑞一脸疑惑和莫名其妙，这人到底是什么个意思？